童年悲惨二三事

别人都是把生活过成了一首诗。而我呢,是把生活过成了一场灾难。

别人家的孩子总是被人津津乐道。

而我也不差的嘛!只不过呢,我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是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我大概是个瓜娃子”

在我小的时候,不像别人家的闺女从外及内都是文文静静,乖乖巧巧的。我剑走偏锋,给了自己一个不一般的定位。那便是外表乖巧,内心狂野的“白莲花”。外表小女孩内心大老爷们的“人格分裂患者”。只有这样的定外,才可以让我在那个村里脱颖而出,扬名镇外!

我家离学校至多只有5分钟路程,但我可以走出30分钟的漫漫长路。这不,当我拍去身上的尘土,抛去满心的杂念,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上散满了光辉,我的人生得到了洗礼。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我以我的亲身经历证明,那是对的!那时候我还没有接触到言情小说和狗血电视剧,眼神还是很好使的。当身后一股强大的杀意袭来时,我瞧见了我那彪悍的妈站在庙外的伟岸身影,以及那阴沉的脸上摄人心魄的冷笑。

我以极大极大的定力稳住身形,虔诚而又冷静地说完了我的祈祷,踏踏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我觉得那时的夕阳真美!走在路上,我瑟缩着脑袋,心里默念着“心诚则灵”。妈妈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我讨好地笑着。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你许了什么愿啊?”

我顿感头皮发麻,冒着强大的压力说出了我的愿望。

那一天的天色特别的美,夕阳的余晖洒在路的尽头。我的结局也特别的美,我记得,那一天我的喊叫声响遍了整栋楼。

我觉得我也没犯啥事,只不过许了一个实际的愿望而已。“我希望我妈不要再打我了!”

“妈妈的爱是太阳”

放学后的那半个小时,是我犯事的高峰期。我犯事后的那半小时,是我被打的高峰期。想当初,我可是一个绝不屈服的倔强女子。我妈打她的,我叫我的。我爸那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可没少受我妈的威胁和震慑。当我妈放言“你再过来帮她的话,我连你一块收拾!”时,我最最亲爱的爸爸,沉默地离开了战争地带,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我从来都不走寻常路。当放学必走的小路被封,别的小朋友都去绕远路时。我秉承着要我行我素,引领村头时尚潮流的原则。撩起袖子,系好鞋带,栓好马尾。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后,抬起地上的竹竿,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搭放在围墙上时,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

当我以雷霆之势奋发向前,准备借力竹竿来个飞檐走壁时,我感觉到有个人抓住了我飞翔的翅膀。那天的天色特别的美,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我妈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扯回家时,我发现女高音真的好适合我。

那一天,我妈吃饱了饭,我知道,那一天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妈妈的爱是太阳,我走哪里她便照哪里。我干坏事也总能被她发现。

“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

在我小时候,妈妈可瘦可瘦了,可是那打人的力气可真不小。我现在的皮下肌肉如此紧实,可真得益于我妈那抽人的功力!

在我不记事之前,我到底受到了我妈怎样的伤害,我也不知道。记事后,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磨难!以前,我洗澡用的是一个大圆红盆,红盆里有两条大大的金鱼。每次洗澡时,我最最亲爱的妈妈总是要放很多很多的热水,她总是怕我冷,冷水是舍不得多放点的。

当热彻心际的水泼在我身上时,我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我的妈妈一直觉得我矫情,她始终坚信那个能够飞檐走壁的女子才是她的闺女,眼前这个被热水烫一烫就叫半天的白莲花,绝对是假冒的。

当妈妈用肥皂在我身上像搓衣服一般用力时,我觉得可真是生无可恋。要不是不能让我响当当的名头落在他人身上,并且还要带领我村的熊孩子走向镇外的话,英勇的我,估摸着就壮烈牺牲了。

现在想起这事,我妈还是一直笑。她一直觉得皮糙肉厚的我是不会在乎这些小细节的,为此,我也很无奈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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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的变迁

太阳已在山边埋了脸,爷爷仍未回来。家中灶房的水缸快干了,晚上的饭食怕是不够用了。奶奶坐在柴火堆处,布满沟壑的脸上满是愁容,这有一家老小了,那点水怎够折腾?爷爷去找水了,在不远处的小水沟那,我可记得。那日我还随奶奶去洗过衣裳,伸长了腿,也没不过小腿处。那儿的水,也不知徜徉过几只螃蟹,划过几条水蛇。

爷爷还没回来,怕是那儿的水用不了了。哥哥在煤油灯下写作业,不安分的眼睛瞟来瞟去,像是在寻找贪玩的好时机,我没理会他,谁叫他前日夺走了奶奶给我炕的饼。为此,我与他置了好几日气。姐姐心情不好,蹲在院边小声哭泣。昨日雨大,她不愿去念书,为此躲在灌丛中,没想却被奶奶发现,拿着菜刀威胁吓破了胆。

我的肚皮瘪了,正思索着要不要去地里摘个西红柿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知道,那是爷爷回来了。上了岁数的爷爷步履蹒跚,肩上的扁担颤悠悠地附着。我上前去,爷爷避开了我,那样小的我力气怎够呢,看着爷爷每迈几步,就要溢出几滴的水,我瞧见了站在灶房门口奶奶那心疼的脸。几经折腾,还是吃上了饭,尽管那时我已昏昏欲睡了,但饿瘪的胃经不起味蕾的刺激,睡虫散了大半。

用过了迟来的晚餐,哥哥走到壁沿,拿起了压在薄膜上的石头,稍旧的簸箕里有八九只焉了的竹节虫。那是哥哥在午后万物都沉睡时在屋子后的那一小片竹林里找寻的,锅下的柴火仍旧烧着,哥哥将竹节虫穿成串儿,放进火堆中,那肥大的身子在火中稍折腾,便没了动静。没多大会,竹节虫便烤出了油,有几缕淡淡的肉香在空气中飘荡。我知道,哥哥在长身体,那点饭食怎够他吃。这一大家子的人,人人都要吃饭,鸡、鸭、也要吃。年轻男人都离开家乡,想方设法挣钱养家,我们这些孩子便落在年迈的爷爷奶奶身上。奶奶是个小个子,在田间耕作时我却觉得她有盛过男人的力气。就那么点水,却愁苦了我那年迈的爷爷奶奶。若是天公作美,润养了这片山,那还能有水流进管子,流进家里的水缸。

过了几年,我渐渐长大,哥哥的布包也越来越重。那时爷爷掏出自己微薄的积蓄,与邻户合伙凿了口井。那年春天,爷爷将屯着的西瓜籽撒在田边。那年暑假特别热,院坝里没有一丝凉气,爷爷早晨便摘了个瓷实的大西瓜,挑了个合适的木桶,放进西瓜,确认放安稳了,就连桶带瓜放进水井。

午时,奶奶捣了几大勺红薯粉,和着井水,倒进锅中,用锅铲细细搅着,哥哥在添着柴,灰扑到脸上,显得滑稽。觉着煮的差不多了,奶奶将红薯粉盛入碗中,放进铁盆,让它泡着凉凉的井水。识趣的我在院坝边上的田地里挑选了几根葱,几根香菜,就着用剩的井水,将葱,香菜洗净。此时凉粉已成型,奶奶用刀把凉粉划成细细的长条,接过我手中的菜,快刀切成细小的碎儿,撒在凉粉上,混着几勺陈醋,几粒细盐,一小把花椒,再浇上一勺辣油,香气扑鼻。夏日吃上一碗凉粉,既解暑也解馋。午饭过后,爷爷从井中拉出栓着桶的绳子,掏出西瓜,切成大片儿,我们大口大口吃着,西瓜汁糊了满手,但乐趣十足。

又过了几年,哥哥去念大学,我也开始紧张的备考,那口井的边上也蒙了些许灰,村中很多老人都被接走了,剩下的大都是舍不得故土的老人。爸爸本想将爷爷接走,但爷爷不愿,他说,他闻不惯城市的汽油味。渐渐的,村里的泥路变成了水泥地,以前用脚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路,也没剩几双脚印。村里通了自来水,不再像以前一样,要么舍不得用水,要么心疼的花钱用水。现在都很方便,但也越发孤独,串门的熟人少了,每天见的,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面孔。爷爷年岁更大了,再不能利索的从井中拉水,田里的瓜没了井水的滋润,长得也不如以前讨喜。

哥哥不再调皮,不会再抢我饼吃,也不再去竹林抓虫,我也不常再见到他了。姐姐与哥哥也不像往日那样不对付,见了面,也会谈谈近况。院里的梨树在老去,仍旧结了满树的果子却也挑不出几个好的。世事都在变迁,以前随随便便的聚在一处,竟也成了今日的奢侈,老人家想要团个圆也变得如此之难。我再不能跟玩伴们开着玩笑,堆着泥土玩过家家,我知道,我们都变了。

若问我最爱的野味是什么?我定会答,野味我独独珍爱野葡萄。野葡萄就像个野孩子般无什么拘束,自由自在的长啊、长啊,吹风时,随着风瑶瑶。下雨时,便悄咪咪躲到哪片叶下。得了阳光便享受享受,若没什么物什滋润了,就少长点个,但果儿仍旧让我甜蜜。

小河湾处那块肥沃的水田旁,有着几户小村庄,因得了雨的长久润养,空气都是湿哒哒的,鱼和虾子的鲜腥气味在空气中飘荡。我家就在这儿,漫山遍野的小山坡上布着密密麻麻的矮灌丛,虽挡着了路,到也增添了孩童们的好奇心性。别人家的女孩喜欢捣鼓着几个小碗扮成妈妈煮饭的模样,或是拿着脸大般有些许钝的剪子裁些花花草草的。但我偏不爱这些,听阿婆说我从小便爱跟在两哥哥屁股后面跑,就如个小跟班似的。那竟也让那挨千刀的小虎有了绊倒我的机会。为此,我可没与他少打。

我们便是那小山坡的常客了,那攀在枝上,深紫色的小圆果便是我童年的挚爱了。野葡萄总是比家葡萄要让我觉得香甜,那甜美的滋味每每让我难忘。阿婆说,我只要吃了野葡萄,那眼睛总是要眯成条线。阿婆说,野葡萄啊,长在小山坡上,是城里人有钱也买不到的美味呢!每每到秋季,我便要背着阿婆给我做的小背篼跟着哥哥们进小山坡里探险,若是错过了这么个好时节,怕是要等到来年才能吃到这美味了。哥哥们的个高,攀在小坡上,伸长了手,便能够下一大串,那紫的青的凑在一起,虽没家葡萄精致罢,但受的住风雨磨砺的葡萄才是好葡萄嘛!

看着枝丫上满当当的葡萄,口里不禁泛了酸。小心翼翼的将哥哥递过来的美味装进小背篼时,总要捻过一颗小圆果放进口里,此时哥哥便要说“阿妹,这还没洗!”可我哪等得那般久呢,熬过了白雪皑皑,熬过了万物复苏,度过了夏蝉鸣鸣,总算盼来了这硕果累累的好时节,又怎能轻易亏了自己。摘上两三个钟头,便可以收获的满满当当了,村里的孩童都在努力的蹦高,想要夺得那最最精华的部分,那最顶上的葡萄,晒尽了太阳,淋够了雨水,便是最甜的了。阳光射进野葡萄,紫红色像是度了层光,晕染了色彩,约摸着瞧着好看的,吃着也要香甜罢,每每秋季,那精华部分的抢夺便会让我们这些孩子轻易道出“再不与你玩了”的话语。

那时候啊,村后面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野花野果子,花香伴着果香散在空气中,飘进我们的鼻子里,连午后小鼾都能嗅见香甜的味道。八九年的时光晃晃便过了,一幢幢楼房飞速建起,一辆辆小车在道上奔驰,仿佛一眨眼间什么都变了,但一看,花和果子还是那个模样,只是不知何时那伴着的泥土芳香竟也参杂了汽车尾气那熏人的气味。从小玩到大的孩子们大都离开了村庄,有的走向了社会,有的考取了名校,家乡的野葡萄啊,就那么肆意的生长,只是再不见人来采撷。孩子们出去了,去了向往的城市。阿婆们老了,纹路已爬满了面颊,连身形也变的佝偻。山坡上的枝条肆意疯长,那道小路也不见了踪影,熟透的野葡萄落在地上,腐烂的甜腻味道引来许多蚊虫,空气中的甜甜香味没有了,那滑入喉咙的葡萄汁水也只剩下往日的甜蜜。

长久的雨水把屋檐砸出了几个小坑洼,往日那条清澈的小河,不知何时,竟让我认不出它的样子。河面一点点的往下移,鱼和虾子也不再露出面容。那小道口堆满了干枯的枝条,若在以往,这不知已成了谁家的柴火,又或是成了哪家孩子的玩具。我在它乡最最思念的野葡萄啊,我竟都不知该走哪条路通向你,不知在阳光照耀下,你的紫红色是否在透着光,晕着色彩。儿时的记忆,偏偏都成了回忆。还记得,那温柔的秋天给我们最好的馈赠,那是孩子们最可口的零嘴。那最爱伸腿绊孩子的小虎,岁月不知何时抚皱了他的眉。

愿岁月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吧,什么都不要改变。盼着野葡萄还可以勃然生长,不要等我哪天想你想到茶饭不思了,连通向你的路都被岁月掩埋了。

现只能盼着你还能再透着光,晕着色彩了,我的野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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