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02 亲爱的翻译官
1.
偌大的紫禁城中，行人穿梭，马匹横行。
李自成仰天喝了一口清酒，把葫芦递给刘宗敏。二人坐在奉天殿前台阶上，一脸懵逼地一脸不安地看着眼前的熙攘。
李自成盯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捷轩，战打完，队伍反而不好带了。”
“闯王……呃，不！皇上……叫皇上还是陛下？”刘宗敏愣了一下，见李自成不置可否，便接着道，“大哥。我虽然是大老粗，但也听说过，文以治国，武以安邦。打天下咱行，治天下，还得找些读书人才行啊。”
李自成回头看看刘宗敏，这话显然说到他心坎上了。
高一功的预备队当即被整编为猎头军，四散天下，广纳良才。
2.
一壶淡茶滴滴落入杯中，尹小莫发着呆，左手扣在茶壶把上，却没意识到杯里茶水早已满溢。
书童司空见惯地叹了口气，心想，“这李闯也真是，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等我家公子乡试在即，闹得风风雨雨。”
“尹兄可在？”门口传来扣门声。
尹小莫无精打采吩咐道，“小月，开门。”
书童答应一声，出门将一人迎了进来。
来人一合折扇，抱拳施礼道，“尹兄，小弟这厢有礼。”
“徐兄，请坐。”尹小莫还了礼，又招呼书童看茶。
这个徐兄与尹小莫乃是同科秀才，名字叫做徐地平，也正自为科举耽搁犯愁，今日却是打听了个好消息，前来奔走相告。
3.
府衙大堂因为经由战火洗礼，装潢多少有些不堪。葛斯墨正中端坐，两边六名兵丁八字排开。虽然不如平日里正装威严，但一个个杀气腾腾，震慑力倒是没有分毫逊色。
大堂下簇拥一帮读了皇榜前来应召的举子秀才们。
看看日头将近午时，葛斯墨“啪”拍一下惊堂木，安抚了躁动，接着扯嗓子喊开，“今天把本地举人秀才们叫到这里，是因为大顺皇帝老爷说了，打架靠俺们，管事还要你们帮忙。”
“呼……”堂下一阵不快的呼声。
葛斯墨又拍一阵惊堂木，叫道，“都别吵吵。俺还没说完。大顺朝刚刚打下天下，钱没那么多，养不了这许多人。你们一个一个来跟俺说说，打算怎么当这个文官，爷爷觉得有意思，再送你们到紫禁城里让皇帝老爷封官加爵。”
“啧啧啧……”读书人多是摇头叹息。倒是也有跃跃欲试者，有人站出来，说道，“大人且听不才所思方略。古人云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 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安天下必先知民之乐，晓民之忧。”
听他摇头晃脑说完，葛斯墨挠挠头问，“完了？”
“然也。”那人点点头。
“几个意思？”葛斯墨又问。
那秀才被问得一愣。这时尹小莫身边书童月己捂嘴笑了起来，喊道，“大人，这位秀才爷说的是，如果喜欢百姓喜欢的东西，百姓也会喜欢你喜欢的，操心百姓操心的，百姓也会帮着操心你的。”
葛斯墨听完，略微回味一下，甚觉得受益，点头称赞道，“嗯嗯。这个好。还有没其他人想唠唠？”
有人带头，似乎大家都放下了包袱，又有人站出来说道，“吾之见解，人人好公，则天下太平，人人营私，则天下大乱。”
葛斯墨虽然学问不深，倒是不耻下问，听完一番话，直截了当朝着月己便问，“这又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月己答道，“大人，意思是如果想要天下太平，每个人就不能老想着自己，多想想别人。”
“嗯嗯。对，高将军也这样跟我们说过。说得好。继续继续。”
一句夸赞，不由得让众人争先恐后起来。
“唐太宗有训，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君明如此，故有贞观之治。”见身边书童与官老爷相谈甚欢，尹小莫不禁也高谈阔论起来。
这回都不用葛斯墨发问，话音刚落，月己便接过话头，“我家公子说，看镜子可以把衣服弄整齐了，把过去当镜子，就可以把该做的事理顺，把别人的话当镜子，可以知道自己哪儿对哪儿错。”
葛斯墨跟着晃起脖子，“以人为镜，可以弄衣服。嗯嗯，有理有理。”
徐地平不甘落后，“亚圣言治国，必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是治之，方以长久。”
自家公子得到赞赏，月己心中一阵欢喜，一时忘乎所以，直到葛斯墨大老爷一声暗示的咳嗽，才慌忙解释道，“孟夫子说管理国家，一定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国家第二，皇上自己放在他们后面考虑。”
“孟夫子是谁？”葛斯墨猝不及防一句话，实在掉粉不少，几个稍有志气的读书人转头忿忿而走。
也难得月己自幼陪读诗书，竟又把孟子事迹说了一个通透。
葛斯墨大有江湖听书的快感，心里十分受用。这一段，一说到了申时三刻，眼见太阳下山，该是退堂的时候了。
葛斯墨寻思，这一大帮读书人连句人话都说不清楚，左看右看，最后打发走众举子秀才，单单留下月己，决定先报高一功，再送紫禁城听封。
4.
飞马报至猎头军帐内，高一功一看：
末将在苏州府选拔人才，全是说话狗屁不通的，只有一个小名叫月己的，什么都懂，请示是不是要送宫里去。
这般粗俗，哪里能送宫里，忙吩咐润色后上报刘宗敏定夺：
上达圣听，卑职闻报，苏州府文士凋零，惟月己者才可济世，幸望纳之。
刘宗敏接报，看了半天不明所以，又让人改得通俗再呈报李自成处，其文如下：
苏州府里文人都跑了，有一个叫月己的不错，用不？
既是渴望文人治国，李自成的答案自然是“用！”
可惜至今历史上未曾听说“月己”其人，怪只怪来回通信之间，大顺王朝早早便凋亡了。
乌托邦02|秀才遇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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