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好看
1
“你是说，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死者？”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吃惊。
“恩，我在报纸上找到的”，侦探正在喝茶，“三年前的事，当时还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过后来应该是鲁卡斯家族出面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男人拿出一份陈旧的英文报纸递给女人。
“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毕竟作为贵族出现了这种事情影响不好。”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女人把那份报纸放下。
“三年前我看到过这个新闻，安娜夫人死后让我又想起了这件事情，你绝对想不到这两起事件有一个可怕的共同点”，侦探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诡谲的气息。
“哦？”
“她们都是坠楼死的，而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和同一地点。”
“连续杀人事件啊”，女人望向男人，“事情似乎有趣起来了。”
“喵”，一只猫从窗户上跳了下来。
2
伦敦市一条普通的商业街上，午后的阳光依旧像往日一样和煦优雅。街道中坐落着一间普通的店铺，是一家私人侦探社。平时鲜有人访问。
店主人是一对夫妇。侦探名叫埃尔文·约翰逊，他的夫人叫库奇·约翰逊，是一个魔术师。此外，她拥有一个超强的能力——能判断出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这天夫妇俩像往日一样在品茶，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很普通，却能看出来很谨慎。她表情惊慌，像是丢失了魂魄。
女子一进来就说：“请帮帮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这时远在伦敦市西部的肯辛顿区，公爵府邸的教堂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的主角之一自然是尊贵的鲁卡斯公爵。让所有人人惊讶的是，公爵的新娘竟然是一个平民的女儿，这是极其罕见的。
伴随着辉煌壮丽的颂歌，新娘穿着白色的礼服，戴着面纱，手里捧着花，向着圣坛走去。她的脚步很慢，能看出她很紧张。她叫安娜。
等在教堂圣坛上的，是传说中的鲁卡斯公爵。见过他的人称他为“精妙艺术品”，有着极其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容，在唱诗班和交响乐团的合奏中，婚礼走向了高潮，安娜的父亲把她的手交到了公爵手里。
3
“你是说，你的朋友要嫁给鲁卡斯公爵了？”侦探问道，同时抚摸着怀里的猫。
“嗯”，女人低下头，“今天就是婚礼了”，她看起来很失落。
“这不是好事嘛”，侦探的语气很微妙，“喂，我听说，那个公爵，他很迷人是吧？”
女人吃惊地抬起头，她的眼睛看起来很湿润。
“你刚才说什么诅咒来着？”侦探继续问她。
女人像是咽了一口唾沫，她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说：“是女巫下的诅咒，诅咒公爵他永远没有后代。”
侦探转过头去看站在一旁的妻子，她摇了摇头，示意女人没有说谎。侦探笑了一下。
“你说的那个你的朋友，哦，应该是叫公爵夫人，她叫安娜是吧？”
她点了点头。
“那今天先到这里吧”，那只猫从他怀里跳了下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担心你的朋友被诅咒所害”，他停顿了一下，“有事我会再找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女人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她早就听说了埃尔文侦探奇异的风格，随即还是起身离开了。
女人走后，侦探又转向他的妻子说：“刚才她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吗？”
“怎么？你不相信我？”她继续说：“我只知道，她刚才没有说谎。”
侦探饶有趣味地笑了。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侦探站起身来拉上窗帘，接着关上了门，这意味着侦探社今天的营业结束了。
“目前来看，什么都不能做”，他在找他的猫去了哪里。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
“哦？”侦探貌似很有兴趣知道。
“刚才那个女人，她也喜欢那个公爵。”
“来自女人的直觉吗？这可是个不小的发现。”侦探的嘴角微微上扬。
4
婚礼结束后的第二日，公爵府邸，欧式悠长的走廊，夜晚就像白日一样明亮。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装饰有一副古典的画作，边框是贵金属的雕镂。
安娜端着精心制作的夜宵，准备送到公爵母亲的卧室。婚礼刚刚结束她就开始动手侍奉公爵和他的母亲。她的脚步依然很轻很慢，在光滑明亮的紫檀木地板上像是快要滑倒似的。
安娜悄声来到公爵母亲的卧室门外，一路上没遇到佣人。在她做出敲门的动作之前，她听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人在谈话。在她犹豫该不该进去的时候，从门内传出了公爵母亲情绪激愤的声音。
“不管公爵娶的是谁，也不管他要娶几位夫人，鲁卡斯家族绝对不能没有继承人！”
安娜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夜宵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室内的人向着门外走来。
5
即使是在婚礼结束后，安娜每每想起鲁卡斯公爵向她求婚的那个晚上，都会觉得难以置信。——那是在一个蒙面舞会上。
在听闻鲁卡斯公爵可能会参加舞会的消息后，像安娜这样的少女们都开始准备参加舞会的礼服，她们都无比迫切地想要获得一睹公爵真容的机会，哪怕只是被他看一眼，都会让无数少女为之心动。
那天安娜的心脏从舞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怦怦地跳个不停。直到她亲眼看到鲁卡斯公爵在她面前摘下了他的面具。那一刻，她感到音乐似乎也安静下来了，人群也不再移动。她看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像琥珀一样凝固的神色。说不清那是悲伤，还是怜惜。
公爵就那样在注视着她，安娜感觉她在做梦一样。她感到他薄薄的双唇动了动，说出了那句可以让任何人一生为之沉溺的话语。
身边莫妮卡的表情都凝固了。
“小姐，我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吗？”
音乐又倏地响起。
6
即使难以置信，但事情还是发生了。安娜在嫁给鲁卡斯公爵的第七天，意外从楼上坠落殒身，时间是在凌晨2时左右。
报纸及时地让消息传到了伦敦市的每一个角落。同时，神秘的诅咒也再一次被拉回到人们的视野之中。
“据说奥斯汀家族的公主沉迷鲁卡斯公爵，一心想要嫁给他，鲁卡斯家族却执意拒绝了这门婚事，最后导致了奥斯汀公主自杀身亡。”
“愤怒的奥斯汀家族派遣女巫对公爵下了诅咒，诅咒公爵永远没有后代……”
“嗳，你怎么看那个诅咒的事？”库奇小姐问他的先生。
埃尔文侦探在认真地读书。她看到书名是《梦的解析》，作者是弗洛伊德，丈夫最近很沉迷这本书。
隔了一会，侦探摘下眼镜，置气似地说：“你不是那天再三强调那个叫莫妮卡的没有说谎吗？”
“莫妮卡？是上次来求助的那个女子吗？你连叫什么名字都调查好了吗？”，她撇撇嘴，“不过我只是说她没有说谎，并没有说诅咒是真的呀。”
“那就是说，诅咒是假的咯。”
“你倒是说出理由啊？”
“哈哈，蠢女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侦探放下书，“谜底就是女人。”
“什么意思？”侦探妻子一头雾水。
“你那天不是觉察到莫妮卡也喜欢那个公爵吗？她也亲自承认了那个公爵是个很迷人的家伙。”侦探继续说：“此外我了解到，那个鲁卡斯公爵确实拥有一张惊艳世人的脸，他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
“这有什么问题吗？”
侦探再一次笑了，“从那些暗恋公爵的女性们的立场来说，她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是什么？”
“她们最不愿看到的应该是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夺走。”妻子沉吟着说。
“没错，正是如此，无数暗恋公爵的少女为了保证他们对公爵的占有，必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公爵成婚。”
“所以诅咒，就是女人的嫉妒。”
“哦，原来是这样！”妻子突然领悟过来，“这么说，杀害两位夫人的凶手，可能是所有暗恋公爵的女性咯。”
“从犯罪动机上来说是这样，不过从可行性上分析，她们大多数都根本接触不到受害人”，侦探开始在屋里走动。
“难道是，莫妮卡！”
7
那两个侦探来访的时候，贝克先生正在清扫庭院。女儿意外去世后，妻子因为太过悲伤而一病不起，操持家务的重任就落在了他身上。贝克先生供职于一家实业公司，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假期，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才得以获得了几天假处理后事。
“抱歉这个时候拜访您，安娜的事让人很惋惜”，埃尔文和妻子被引导到屋内坐下，侦探首先表达了歉意。
贝克先生没有说话，但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贝克先生，我们接到别人的委托调查这个案子，希望你能尽可能地配合我们，这样对您去世的女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侦探的语气很平和。
“案子？安娜她难道是被谋杀的吗？”贝克先生露出惊讶的表情。
“先生我现在还不能说太多，但请您尽可能多地告诉我们一些婚礼前的情况，这很重要。”
“好。”安娜的父亲回忆了一会，然后说：“这件事说起来也很奇怪，安娜和公爵之前只见过一面，就打算结婚了。”
“你是说他们在婚礼之前只有一面之缘？”侦探和一旁的妻子都吃了一惊。
“是这样，他们在一个舞会遇见的。在场的人说，鲁卡斯公爵第一次看到安娜，就爱上了她，当晚就向她求婚了……”
侦探沉思的过程中，注意到了墙上的一幅照片。照片中是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少女，应该是去世的安娜。
“安娜从小身体就不好，真是一个辛苦的孩子……”贝克先生喃喃道。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然后询问可不可以参观一下安娜的房间，贝克先生点点头，就带他们进去了。
从房间出来后，埃尔文侦探又询问了一些婚礼的细节，并告诉贝克先生有进展了会通知他，然后就带着妻子离开了。
贝克先生送他们到门口，他对侦探说：“安娜的事就拜托您了”，然后深深低下了头。
他脸上的表情，谁都不忍心看第二次。
回去的路上，侦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他的妻子说：“刚才在安娜的房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妻子摇了摇头，然后不太确定的说：“不过房间里似乎有一种很重的气味，我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可是那会是什么气味呢？”
8
莫妮卡再一次来到侦探事务所，这次气氛有些紧张。许久的沉默之后，她终于又一次开口，声音很低。
“我的确嫉妒安娜，嫉妒她可以嫁给公爵，但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安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想失去她。”她的情绪似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声音也开始颤抖。
“我欣赏鲁卡斯公爵，把他当做一个偶像，只期望能够远远地仰望他就好了，我从没想过从谁的手里夺走他。”
侦探夫人站在对面注视着她，从莫妮卡的表情看，她似乎也觉得他们弄错了，她不是凶手。
等到莫妮卡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后，侦探看着她问出了今天他的最后一个问题：“说一下第一位公爵夫人的事吧，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莫妮卡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缓缓地开口：“她叫凯萨琳，我也是从安娜那里听说的，她也出身于贵族，富有学识和修养。”
“我听说公爵的母亲不是很喜欢她，她在和公爵结婚后一年就去世了，她是自杀的。”
侦探只是听，没有再说话。
莫妮卡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安娜的情形,那是在她和公爵订婚之后了。那天天气很好，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她大部分时间一直看着窗外。她们因为安娜要嫁给公爵的事情争吵。
“莫妮卡，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把我换成你呢？换成你你会怎么做？”莫妮卡记得安娜曾这样质问她。
她记得她和安娜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担心的是你，安娜。”莫妮卡记得那天安娜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片花落了下来。
9
听到丈夫说要拜访鲁卡斯公爵，库奇小姐曾坚决反对。但最后她还是同意了，并且她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这个任务本身让她很开心。
让埃尔文侦探意外的是，他很轻易地就见到了公爵。公爵听管家说有两个侦探要拜访他，当下就同意让他们进来。
埃尔文觉得，这个公爵和传说中一样，非常的和善。不过等到他真正见到了真人后，他觉得这个男人比传说中还要漂亮。
公爵有着一头柔软的、茶色的长发，和浅淡的皮肤。他的眼睛里仍有些许悲伤的神色，瞳孔的颜色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改变，有时候是湖蓝，有时候又会变成绿色，有时候又让人觉得是琥珀的颜色。他真的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让人总会在恍惚之间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
见到埃尔文侦探后，公爵觉得很奇怪，明明之前不是说有两个人吗。不过他过一会儿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坐在公爵的客厅里，让人觉得有些难以适从，埃尔文侦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客厅。在和他交谈的过程中，埃尔文侦探似乎突然之间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女子会爱上他。
鲁卡斯公爵没有询问他来这里的目的，但他却耐心地回答了他提的每一个问题。包括他的第一位夫人凯萨琳的事。
埃尔文侦探觉得，鲁卡斯公爵是那种天生就不会拒绝别人的人。
“正如您所知道的，我的母亲并不喜欢凯萨琳。但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她很懂得隐忍，知道以大局为重，从不会让他人为难。”
“即使她一直在遭受屈辱。”
埃尔文侦探觉得，如果他的夫人在场，一定会在告诉他说公爵是一个如此痴情的人，因为即使是他都能看得出来——公爵一直怀念她。
“夫人她是自杀的吗？”
“那是在三年前，当时我的母亲和她大吵了一架，你知道我本来睡了，然后被吵醒。”公爵继续说，像服用一剂苦涩的药，“我醒来看到她站在窗户旁边，你知道窗户打开着，风把她的头发分开。”
埃尔文侦探觉得，这样的鲁卡斯公爵，怎么会爱上另一个人。
侦探忽然就明白了，公爵应该从未爱过安娜，因为他提到“夫人”，想到的只是凯萨琳。
公爵全程都保持着微笑。送侦探离开的时候，他也在微笑着说：“再会，侦探先生。”
10
几天后，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遍传了整个伦敦市——鲁卡斯公爵被警方逮捕，作为杀害安娜夫人的嫌疑人。
这一切源于一封匿名的举报信，里面完整地陈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并附有包含决定性证据的照片。
警方按照那封信的指示，在公爵府邸找到了照片里的证据。
这封信是埃尔文侦探写的。
那天他带着夫人去拜访公爵，她的夫人没有和他一起去客厅，而是做了另一件事情。
她是个魔术师。
那天她带着事先调查定制好的衣服，在卫生间里化妆成了一个公爵府邸的佣人，然后潜入了公爵的卧室，拍下了那些照片。
“我敢保证，当你看到这些照片是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库奇小姐这么告诉她的丈夫。
她一共拍了四张照片，一张是一盒药物，放在一个抽屉里。另外两张是一张照片的正反面，正面是一个女子，背面用笔写着“凯萨琳”，放置在床头柜里。最后一张照片的拍摄位置最为隐蔽，它贴在公爵和安娜的婚纱照后面，是一封信，落款是安娜。
侦探拿起那封信的照片，他反复看了很久。
那封信很短，只有几行。
“公爵梦游……”
“他有时候会在午夜醒来。然后尝试抱起我，走到打开的窗户前面……”
“哦上帝……他想把我扔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
“我得留下些什么……这一切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库奇小姐觉得事情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或许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吧”，埃尔文侦探似乎也很失落。
“鲁卡斯公爵是一个痴情的人，他一直为凯萨琳的去世而悔恨。事实上，他一直爱的也只有凯萨琳。”
“那他为什么会娶安娜?”
“你还记得我们在贝克先生家里看到的安娜的照片吗？你再看一眼凯萨琳夫人的照片。”埃尔文侦探把手里的一张照片递给妻子。
妻子盯着那张照片里女子的脸，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难道说……”
“没错，鲁卡斯公爵其实是娶了另一个凯萨琳。”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而库奇小姐捂住了嘴巴。
“凯萨琳夫人在他面前自杀，让他很受打击，从那以后，公爵似乎永远地困囿在了那一天，陷入极端的悔恨，他想要重复那一刻，然后改变那个结局。”
“他患有梦游症。证据就是那盒用于治疗梦游的药。”
“公爵会在午夜醒来后进入梦游状态，打开窗户，然后抱起身边的凯萨琳，他想要拉住她的……”
“他记得那个时间，凌晨两点。”
11
那天是个久违的晴天。
埃尔文先生抚摸着他的爱猫，问他的妻子：“最近这个季节，你说它会不会发情呢？”
库奇小姐正在浇花，她直起身回答：“你忘记了吗？它做过绝育手术的。”
当“绝育”这两个字经过侦探的大脑的时候，他突然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于是那只猫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然后走出去了。
侦探的脑海里迅速地播放着许多的画面，然后突然停住了。
“喂，我们可能被骗了……”他许久才缓缓地开口。
“什么被骗？”妻子似乎心情很好，在这个难得的晴天。
“那个你难道没怀疑过吗？安娜发现了公爵的危险，她留下了信，她为什么不逃呢？”
“啊？”库奇小姐一下没明白过来丈夫说的是什么。
“他明明可以逃离危险，她为什么不呢？还有你觉得公爵的家族最在意的是什么？他们可以允许公爵近乎荒唐地娶一个容貌酷似凯萨琳的平民女子，但他们只有一个底线，是什么？”侦探一口气说了好多。
“继承人？”库奇小姐也停止了所有动作。
“没错，公爵的家族绝不能没有继承人。”
“你还记得我们在安娜的卧室里闻到的那个奇怪的气味吗？许久之后我想起来那是一种类似于酵母的味道，酵母的成分里有一种含量很高的东西是叶酸，你应该知道叶酸的作用吧。”
库奇小姐不会不知道，“叶酸可以调整人体，使之处于适合怀孕的状态”，这次她也完全呆住了。
“安娜为什么要在卧室里保存那么多叶酸呢？只有一个可能，她想要怀孕，却做不到。”
“你是说？”
“贝克先生说过，安娜夫人从小身体不好，我推断她可能失去了怀孕的能力。”
埃尔文侦探看向窗外的景象，继续说：“你能想象在公爵的家族，如果夫人不能怀孕会是什么后果呢？”
库奇小姐已经不想说任何话，他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那就是公爵的家族会让公爵再进行一次婚礼，但如果安娜想要永久地占有他呢？”
“即使她知道她只是一个替代品，即使她知道公爵一直爱的是别人，但是安娜她依然想要用什么方式把公爵永远留在她身边，因为她太爱公爵了。即使是任何代价她都不怕。”
“她发现公爵患有梦游症，并且知道了他的秘密，然后她利用这些策划了这一切，并且留下了那封信。”
“这之后，她按照心里的计划跳了下去。”
“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地拥有他。”
12
第二天，埃尔文侦探夫妇协同贝克先生一起前往伦敦警察厅，向负责这次事件的刑警说明了公爵夫人的情况，证实了安娜确实失去了怀孕能力的推测。
听完埃尔文侦探最新的推理，在场的警察全都吓了一跳，随即便纷纷开始摇头叹息。
“虽然我们认同了你的推断，但现在还不能立刻释放鲁卡斯公爵，我们会请梦游方面的专家对他的情况做一个全面的评估。”
埃尔文侦探认同地点了点头。
“还有，关于凯萨琳夫人……”刑警顿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随后继续说：“凯萨琳夫人是自杀的？没错吧？”
侦探本不想回答，后来还是告诉他：“我认为是。”
“了解了，侦探先生。再会。”
从警察厅出来后，埃尔文侦探终于如释重负，库奇夫人从后面看到他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刚刚在里面，我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哦？什么事？”
“安娜自杀后，公爵从她的尸体上摘下了她的戒指。”
听完妻子的话，侦探感到片刻的疑惑，随即心头浮起一种如雾般的忧伤情绪，“他可能是想把它保留在身边吧，用来表达对安娜的愧疚和亏欠，这或许也解释了公爵被捕后不发一语的原因。”
“终于结束了呢。”库奇女士说。
“是啊。”侦探抬起头，想起挂在贝克先生家墙壁上的那张照片：安娜凝视着镜头，在她不动声色的表情里，眼睛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期待。或许对她而言，仰望幸福这个过程本身就已经足够幸福了，况且，她还曾经拥有过，用力守护过。
这是个温暖的季节，窗外是一片温柔的景象。
作者介绍：
王长安：庸常人生和稀奇古怪。最想听到的一句话是：“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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