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不爱钟无艳

文/缪四儿

自从武大郎在王婆子的茶馆和西门庆起了冲突,挨了窝心脚,就一直卧病在床。胸口子被西门庆踹出了重伤,一咳嗽就疼得火烧火燎,一坐起来脑袋也发晕,只好躺在床上静养。

说静,也不静,大郎虽然闭目卧着,心里却一直琢磨,这妇人有了二心,自己一时动弹不得,兄弟又不在家,总得靠她端茶递水,暂且责骂不得。

那西门庆人多势众,又凶恶得狠,即使兄弟回来了也不好直接打上门去。兄弟好歹是个武装部长,体制内的公职人员,那西门庆上头有人,万一闹起来,再影响了兄弟的前程。

武大不甘心受这窝囊气,又担心武松那暴脾气,想来想去一筹莫展。

午后,觉得口渴,便在床头摸到茶壶凑合着喝几口凉茶,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长久,大梦乱纷纷,醒来已经天色擦黑。街上传来鹦哥卖梨的吆喝声,王婆子和人打哈哈的动静,还有刘老倌赶着羊群过去的声音。

一片热闹声中,他继续闭着眼回忆梦境。梦里好像说自己死了,兄弟回来去找西门庆算账,两个人在狮子楼殊死搏斗一场,把个西门庆从酒楼的窗户里踹了出来,然后举刀又把那厮的脑袋砍了。

衙门里的县太爷吓了个倒仰,可又觉得替兄报仇有情可原,那西门庆欺男霸女也着实可恶,便顺水推舟,把兄弟发配沧州了事。

梦里自家兄弟带着夹板镣铐,手脚腕子该有多遭罪。武大叹口气,心里暗自思付,这梦是来警示自己,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要仔细谋划一番。忽然听到外面有压低了嗓门说话的声音。

鬼鬼祟祟,肯定有不可告人事,便侧耳倾听,仔细分辨。

果然,是那茶馆王婆子的声音,居然是在挑唆金莲毒杀自己,改嫁那西门庆。大郎不由得怒气上翻,只觉得胸口闷疼,咳嗽起来。

外面的两人闻声而止,楼梯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衣裙声,“大郎,你喝茶么?”是潘金莲的声气儿,室内昏暗,但妇人面色发白,一双眼睛充满犹疑。

武大知道她是在担心那些话是不是被自己听到,也害怕兄弟回来后找她晦气。便装着刚睡醒的样子,捂着胸口说:“我怕是好不了了,你且忍耐几日,待我拿得动笔,便给你一纸休书,你自行另嫁吧。”

那金莲立在床边捂住脸嘤嘤啜泣起来,武大知道那是假的,但假戏也总得往下演,便继续说:“我知道嫁给我这三寸矬子委屈了你,但当初我如果不应下这门亲事,你不知道又要被配给哪个不堪的腌臜货色。我也是想着有这门手艺,只要好好对你,你也不至于太受苦,唉……!”

大郎叹口气,没说下去,听那妇人愣了片刻,又哭了起来,这次声音悲切,是真哭了。大概是想起往事,触动了心思,自感身世罢。

“积累下来的银两你尽行拿去,嫁给那西门庆也好,另觅人家也好,权当给你作嫁妆了,自己置办两身衣裙,也别让人家看轻了咱。”武大说完,气喘吁吁地咳嗽几声,很是虚弱。

那妇人拿帕子捂着嘴,直哭个不停,仿佛真舍不得这汉子一样。

“别哭了,劳驾娘子把那茶给我兑点热汤,让我喝几口!”武大捂着胸口说道,“我大概是被踹折了肋骨,一咳就疼得厉害。”

妇人赶紧抹了眼泪,去楼下取了热汤来兑。武大看她下楼,急忙在床头妇人的妆奁里寻了一根银簪子,压在枕下。

妇人提了壶上来,把剩茶泼掉,重新沏了新的,并倒了满满一盏,双手奉给大郎。

大郎接过去,假装说太烫了,晾一下再喝,并询问楼下门户是不是关好了。

金莲一并答了,把灯点亮,就去旁边整理晾晒好的衣物,仔细叠好,又一件件放进柜子里。

大郎看着灯光下妇人低眉顺眼的模样,眼皮哭得有点肿,却恰像是涂了胭脂一般,显得楚楚可怜。不由暗自叹道:“这样一副样貌,果然不是谁都能消受的,话说色是刮骨钢刀,世人都爱这颜色,可也得命够硬,轻则伤身,重则如我这般,险些丢了性命!”

这样想着,把那茶端进手里,斜眼看着妇人,一手悄悄地摸到银簪子,趁妇人起身往柜里放衣服的时候往急忙茶里试了一下;正待看的时候,妇人却转过身来,大郎心下慌张,手一个没端住,茶水淋漓洒在的被褥上。

妇人连忙过来,摘下掖在衣襟里的帕子,擦拭水痕,一边埋怨道:“你要喝茶,唤奴家给你端,自己手又不稳,你看被褥都湿了。”

大郎看妇人又活泛起来,貌似还没有下定毒死自己的决心,可心里仍丝毫不敢大意,把银簪子压在屁股下,脸上挤出个讪讪的笑意来。

妇人又复倒了茶,亲自递到大郎脸前让他喝,他只好装着咳嗽,说这会儿胸疼得厉害,喝不得。妇人看他有些折腾,不耐烦起来,猛地掼在桌上,说随你几时喝,便起身下楼去了。

大郎从身下摸出簪子,紧张得手心黏腻,尽是汗水,就着灯光细细查看,簪子光亮如初,并没有发黑变色,就放心地端起茶来,仰脖一饮而尽。

话说金莲看大郎慌慌张张,掖掖藏藏,觉得怪异,就躲在楼梯暗处偷看。果然,看见那矬货拿着银簪子比划,不由得心里火起。

心里冷笑一声,想到,经历这番,这矬子是不会再相信自己了,他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假的了;这些男人,都不过是虚情假意,平日里拿言语哄骗着,或者是给他操持家务,或者是供他取乐,哪里有什么夫妻同心,恩爱两不疑。

既然如此,老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西门庆虽然浮浪,但到底是个大门大户,人物又标致,对我也算有些情意,如果真能嫁他,也未必亏待了我。可又一转念,看那矬子刚才试茶的麻利模样,不像是活不成了,他如果不肯放自己走,又该如何?况且还有个打虎的叔叔在,万一他回来了,知晓这些,岂不是要出祸事。

妇人想着,一时六神无主,恰好听到有人叩门,急忙整理裙裾,从楼梯上下来,掌灯来看是谁人来访。

门打开,一股风吹来,差点熄灭了灯火。金莲急忙用手笼住,抬头去看,眼前人披着斗篷,露出如玉面庞,鼻直口阔,一双妙目自带桃花,正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西门大官人!”她失声低呼,倒退两步,手里的灯盏几乎拿不住,心里怦怦急跳起来,脸上也泛起红润。

那西门庆顺手带上门,接过她手里的灯盏放在一边,猛地把她揽进怀里,嘴里说道:“我的心肝宝贝儿肉,可想煞我了。”

那妇人被他一通揉搓,直浑身发软,但还是用手推他,嗔怪道:“奴家楼上有病人,大官人这时候跑来好没道理,也不怕被人看到坏了奴家名声,快快放手。”

那西门庆哪里舍得放开,说:“娘子莫怕,有我在,我看哪个敢阻拦,等那矬子死了,我就娶你过门。”说着,把妇人抱到做炊饼的案几上,掀开裙裾,扯下亵绔,急不可耐地要行云雨之事。

忽听楼上传来一阵嗽声,只听大郎唤道:“娘子,拿便桶来,我要方便,憋得厉害,需快些。”

饶是西门庆色胆包天,也有些分了神,潘金莲趁他放松,奋力挣了起来,低声说:“大官人且回去,那武二回来奴家定祸事难逃,如果大官人有心,就不必急在一时。”说完,瞅了西门庆一眼,眼神里大有深意。

西门庆一时有些愣怔,很快又恍然大悟,对着楼梯上的妇人比口型,你放心。

那妇人三步一回头地上楼去,伺候大郎用了便桶。那大郎说茶凉了,她又顺便把茶壶提了下来,放在炉灶上加热。

西门庆一腔子邪火正旺,即使武二来了也未必能赶他走,潘金莲只好宽衣解带,两个人就在炊饼案上成了好事。

事毕,西门庆瘫软在潘金莲身上,呻吟着说:“娘子真是我救命的解药,没有娘子,我西门庆要活不成了。”

潘金莲也被折腾得身软骨酥,三魂七魄好久归不了位,有气无力地娇嗔:“你们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吃饱了就抛在脑后,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

“娘子莫急,快则三五日,我定要给你个结果。”那西门庆站起身来,边整理衣衫边走到炉灶旁提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边吹着气边喝。

那潘金莲软绵绵地从案上撑起身子,理了理弄歪了的发髻,俯下身满地寻绣鞋,一只在案下,另一只不知跑哪里去了。

就小声唤西门庆给她找鞋,可连唤了几声大官人,都没有回应。抬头去看,只见西门庆弯腰勾背,一只手捧着肚腹,一只手撑着炉灶,脸皮涨成了猪肝色,不由得唬了一跳。顾不得穿鞋,提着衣裙跌跌撞撞跑了过去,裹脚布拉拉扯扯散了一路,抓着他的手问道:“大官人这是咋了?”

西门庆脑门子上渗出来豆大的汗珠,眼珠子也变得血红,瞪着潘金莲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茶水……是哪里来的?”

妇人吓得语不成句,说:“刚才那矬子还喝了,他好好的,这是怎么说的,王干娘给我的砒霜,我并没有用,我还放在这里……!”她说着,就从衣襟里扯出帕子,帕子抖开,里面并没有东西,又急忙从怀里乱掏,忽然想起来什么,大惊失色地掩住口。

西门庆用手指着她,忽然抬起一脚把她踢翻在地,踉踉跄跄往外走,不等走到门边,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人也如木桩一样栽倒在地。

潘金莲差点瘫软在地,战战兢兢走到西门庆旁边,壮着胆子用手去试鼻息,这一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起来那包砒霜,两股战战连滚带爬地上了楼,却看到大郎正坐在床边冷冷看着她,一脸的平静。

一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声泪俱下,颤声恨道:“你胆敢毒杀西门大官人,我这就去报官,等官府追究下来,我看你有几条贱命去抵?”

“娘子这话从何说起,我因撞破你们的奸情,被西门庆打伤,床都不曾下的,如何去毒杀那权大势大的西门大官人?”武大咳嗽几声,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王干娘方才给了娘子什么东西,娘子没舍得给武大喝,都给了那西门大官人,这是娘子心疼他,他该领情才是。”

潘金莲站起来,抄起旁边支窗户的竹竿欲扑过去打武大,却被自己的裹脚布拌了个跟头,直摔得几乎爬不起来。楼下偏又突然传来王干娘被火烧着了一样的叫声。

原来那西门庆当时欲火中烧,心急火燎得门都没有拴好;王婆子跑来探听消息,进门却发现西门庆死在当地,便跑到街上大呼小叫起来。

四邻八舍聚拢而来,也很快报了官,官府一看事关重大,便把潘金莲王婆锁起来带进衙门大牢,武大重伤在身,着人原地看管。

等武二办完差事回来,听哥哥说了事情始末,心下明白,一切听从县衙大老爷判决。

事情查明,原来是那西门庆指使王婆,授受潘金莲砒霜,欲毒杀武大郎,却自己误服,这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王婆为奸夫淫妇牵线搭桥,又为虎作伥,指使淫妇谋害亲夫,实在心肠如蛇蝎,天理难容,伙同淫妇潘金莲一起示众三日,凌迟处死。

西门庆无后,家产充公,几房妇人无依,皆判给武大作为补偿,王婆的茶馆也判给了武大。

武大家里平添许多人口,便扩大了规模,让几个妇人都学做炊饼,又把王婆的茶馆改成饭馆,领着一群妇人热热闹闹地做起来生意,不到三五年,也成了富甲阳谷县的大户。

那日,武大户走过紫石街头,太阳初升,晨曦满地,刚出炉的炊饼味扑鼻而来,他不自禁伸了个懒腰。刚要说话,忽然耳边风声大作,“啪”的一声,脑壳剧痛,抬头一看,一位娇滴滴的妇人手掩口鼻倚靠窗前,而自己脚下却是一根叉杆……

1

林清很多年后还记得高二那个中午,她跟室友睡眼惺忪地从宿舍楼回教室,上楼梯的时候,透过朦胧看到的冯子遇。

他好像是走读生,因为住宿生很少这么早教室,连对学习兢兢业业的林清也只是因为老师吩咐早点到教室帮忙布置考场,而他则是穿着白校服提着白色的篮球衣,抬头喝着矿泉水慢慢走回教室,“哒哒哒”一步又一步像踩在心里。

五六月份的太阳毒辣,中午更是如此,阳光照过来透过他的头发透着淡淡的金黄色,林清有一瞬间的愣神。当然那时候林清并不知道他叫冯子遇。

一瞬间的愣神很快被林清抛到脑后,她正被题烦着,各种公式、受力分析、化学方程式各种各种……

很快到了高三上学期,十一月份有一个校运会,林清的学校是十六中,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所以并不存在一些重点高中不准高三学生参加校运会的规定。林清读了这么多年书甚少参加校运会,小学初中高中参加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本来林清就不习惯活跃在人群面前,更何况她的体育就经常是倒数。

这次校运会她就向往年一样安静地坐在班级大本营里,跟寥寥无几的同学聊着昨晚老师布置的题目,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就留意到附近的人多了很多,很多别班的人也站在自已班的帐篷底下,留意听才了解到原来是一百米快开始,一到十班的帐篷就在跑道的外侧,林珊在八班,很靠近终点线,所以附近非常多人,当然十班人更多就是了。

林清对体育项目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现在人这么多,也不太好意思说话,于是也看起了比赛。

一轮又一轮过去,一个浅蓝色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随着枪声响起,各个赛道的选手都卯足了劲向前冲,耳边充斥着各种加油声音,但林清仿佛什么都听不见,视线紧紧追随着那个浅蓝色身影,是他。

少年皮肤很白,太阳照下去更是像透着光一样,头发不算很长,但好像很软,随着他的动作吹起微微动着,浑圆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这是一个很干净的男生。

林清突然又记起那个中午,带着阳光的少年一步步走着,喝水的时候微闭着眼睛,阳光透过睫毛在眼睛底下留下阴影……

一阵欢呼响起,一群人冲向跑到扶着自己班的运动员,他不用人扶着,微喘着气一边扭开水一边跟身边的女生说话,林清认得那个女生,是三班的顾筱筱,是一个舞蹈生,每次晚会都会引起欢呼的女生,是那个班最漂亮的女生。林清没再看他们,依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校运会过后又埋头在作业堆里。高中总是枯燥又充实的,特别是高三,各种作业填满你的生活,为学习焦头烂额,哪有时间想这想那,在校运会之前林清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这段时间总是会想起那个男生,干净的男生,当然只是在睡前想一下,平时根本连想东想西的时间都没有好吗,仅仅只是物理都已经让她头脑爆炸了。

林清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想法,好看的男生本来就容易让人记住,况且林清对这款男生特别有好感,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看着就让人舒服。

不过虽说是没什么想法,但是枯燥的生活总得有些调剂品才能让自己没那么麻木机械,所以林清就一边默默强调自己没想法一边在各种年级活动寻找男生的身影。

林清根本没发现自己的不同寻常。

2

高三的生活就像复制粘贴一样,日复一日。

又是一个留堂的下午,本着好饭好菜早就被打完只剩下剩菜的心,林清跟同桌何叶蓝慢慢悠悠地走出校门搓一顿。

走到常去的好味道饭店,这是隐藏在居民胡同里的一家小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隐藏的太深了,平日就算是下学高峰也甚少有学生光顾,林珊跟何叶蓝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发现这间好吃又平价的饭店。

正打算去常坐的位置,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坐在那里,少年少女背对着门口并排坐在一起,不知道男生说了什么,女生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男生微微笑着摸了摸女生的头。

“欢迎光临!”

随着门口铃声的响起,男生女生齐齐转过头来,男生斯文俊秀,女生甜美精致,真真是般配。

林清看了他们一眼就跟着何叶蓝坐到了另一边,那边的男女生亦转过头继续说话:“子遇你星期六跟我去逛街吧,我想买一条项链呢。”“好啊,那我星期六早上去找你。”

这个时候何叶蓝把菜单递给她,她便收回了心思。

“欢迎光临!”待她抬起头的时候,只见女生挽着男生走远的背影。

“清清,你今天不舒服吗,怎么感觉你今天吃的好少。”

“啊,没有啊,就是感觉没什么胃口。”

“好吧。对了,你看到刚才的人吗,那是我们年级的冯子遇跟顾筱筱呢。”

“冯子遇跟顾筱筱?”

“就是刚才那对情侣啊,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听我们宿舍的说冯子遇跟顾筱筱是初中同学,冯子遇的中考成绩本来上重点高中是可以的,后来为了追顾筱筱才过来我们学校的。”

“哦,这样啊。不说了,快打预备铃了,快走吧。”

原来他叫冯子遇,原来他有女朋友了,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生。

想了想自己,是女生少有的170,不像顾筱筱那么小巧可爱,近视500多度,常年带着黑框眼镜扎着马尾,皮肤因为不注重防晒,呈小麦色,五官寡淡,不像顾筱筱一样白皙精致。

林清躺在床上默默想着,然后突地发现自己竟然在跟顾筱筱做比较,自己为什么要跟顾筱筱作比较。

林清清那天晚上很晚才睡的着,她想了很多,想了自己最近的状况,似乎对冯子遇有过多的关注。又想到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的欢喜,想到看到冯子遇跟顾筱筱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的酸涩,其实自己之前就应该要留意到,每次冯子遇的身边一定会有顾筱筱,又联想到校运会,那时候他们就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第二天醒来,林清还是跟往常一样洗漱上学。

只不过,每次年级活动,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眼睛乱转寻找别人的身影。

高三的时光无疑是非常迅速的,自从没有刻意留意冯子遇之后,冯子遇这个人就好像没有一点痕迹了。

看,两千多个人一个年级,除非你特意留意一个人,否则是很难跟本就不熟悉的人有交集的,就好像之前的高一高二林清对冯子遇完全没有印象,又好似冯子遇到现在也不认识林清。

毕竟是陌生人,有多少人能记得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

很快就要到高考,本来林清的成绩也不算太突出,越临近高考就越是紧张,林清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做题,也就没多少时间去想冯子遇。

无论是否准备好,高考还是来了,两天的时间林清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两天一过去,高中生涯就过去了。以前总想着高中学业紧,这也没时间做,那也没时间做,但是一高考完,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每天在家看看电视,做做饭,一星期过后,林父林母建议她去找兼职。

林清觉得无所谓,在家什么事都没得做,反而做个暑期工还会有工资。

见她同意,林母很快就给她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那家超市离她家的距离只有两条街,不算远,林清开始了早八晚八的生活。

她好像很久没有想起冯子遇了,这可能就是学生时期的好感吧,来的快,去的也快,林清苦中作乐地想东想西。

出成绩的前两天,这天天气很好,又是周末,这个超市隔壁有一个小区,今天的生意明显的比工作日要好。

正当林清机械地结算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两瓶水递了过来“麻烦帮我结算一下。”

林清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回答他道“一共八块。”

“可以微信支付吗?”

“请出示你的付款码。”

林清把水装好递给他,他一只手接过,另一只手拉着隔壁女孩的手,说了声“谢谢。”

看着他们的背影,她心里想着,背影看起来也很配。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说话,真心酸,她心里嘲笑自己。

下一个顾客的询问声拉回了她的心思,她又开始自己的工作。

晚上躺在自己的床上,想起白天的场景,总觉得难受的很。

真喜欢吗,连话也是今天才说的上。

深呼吸一下,林清强迫自己睡觉。

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林清请假在家等查成绩,其实查成绩她反而没那么紧张,比高考的时候轻松多了,高考的时候担心太难,担心自己粗心,担心这担心那,查成绩反倒是是没什么了,考也看了,成绩就是那样,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除非复读,复读就不是在林清的承受范围内了。她就算考的再差,她也不会复读,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513分,对于林清来说算是超常发挥了。当然,这个成绩也只能上个勉勉强强的一本,跟那些出名的一本当然是没法比的了。

林清去了S大,同在G省,不过跟现在住着的D市也有几个小时的车程。

3

“林清,林清!”对面的男生叫了她几声。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论文的事。”林清回过神来。

“没事,你看看你要点些什么菜,老师他们快来了。”冯子遇把菜单递给她。

“不用了,你点就行了,我去门口等一下李老师他们。”说罢,林清拿起凳子上的外套走出了门。

没办法,她发现自己只要一和冯子遇单独在一起就很拘谨,往常有同学一起还没这么尴尬。

林清就读的S大跟冯子遇所在的T大都在T市,不过T大在市区,S大则是在郊区,来回也要一个半的小时。

本来林清在知道冯子遇有女朋友之后就没有刻意留意他了,自然也不知道他考去了哪所大学。

不过林清所在的S大就是非常普通的一本,还是刚升上来的,各种设施就跟有名的一本是没办法比的。这不,林清学的生物,很多仪器价格高昂,自己的学校根本就没有,本学校的学生又得赶着做实验才能写毕业论文,只好跟T大借实验室了。

做完实验,自己的导师说她丈夫就是T大出名的计算机老师顾教授,刚好那天是导师李老师的生日,邀请他们一起吃饭,那边的老师也带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一碰头,发现那得意门生就是冯子遇,从顾老师介绍才知道冯子遇从大二开始跟着顾老师,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也拿了十个八个奖项。

林清在心里嘀咕,以前的时候就听说他成绩好,没想到在高三谈恋爱还能考那么好,自己高中三年兢兢业业死读书还是靠超常发挥才能考到现在的S大,果然脑子与脑子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那次约饭过后,以后过去T大做实验老师也经常带他们吃饭,一来二去,林清跟冯子遇也总算认识了,其实是,冯子遇终于算是认识林清了。

这次的饭局就是李老师带的学生的毕业论文终于完成了,几个同学合计请老师吃个饭,然后就是各自要专心准备考研了。

晚上九点,该聊的聊了,该谢的谢了,送走老师,就散了场。

有两个同学是本地人,打了车回家,剩下林清、冯子遇、一个女生跟一对情侣,那对情侣还想要去看个夜场电影,林清跟另外一个女生王珊则是打算回学校,跟他们道别过后就往公交站走。

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冯子遇说:“我送你们吧,虽然有绿灯,但你们两个女孩子还是不太安全。”

一行三人走在公路旁,冯子遇在林清左手边,王珊在林清左手边。

耳边是王珊跟冯子遇的说话声,从大一的社团一直聊到现在是否决定考研,林清时不时附和两句,想放慢脚步,落在后面,无论走的多慢,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走在他们俩中间,隔着自己聊天,总觉得不自在得紧。

到了车站,没几分钟就来了车,林清上车看到座位刚好省三个,后排有一对座位,前面车厢剩一个,打了卡就坐在前面的位置,走她后面的冯子遇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就走到了后面坐下,当然林清那时候坐下就开始玩手机,没注意到就是了。

林清心里也明白,自己高中时对冯子遇只是有好感,但是不是有一句话这样子说的吗“始于颜值,忠于才华”,刚开始的好感,引起自己对冯子遇的关注,当你慢慢开始关注一个人的时候,你有可能会随着自己发掘他的优点而慢慢喜欢上。

其实林清以前觉得这种喜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又是单恋,得不到回应自然而然就会淡了。

但是林清大学四年都没有谈过恋爱,总觉得差了一点东西。

谈恋爱这种东西,如果只有男生一头热,主动了,那边女生又是不冷不热的,毕竟只是一点好感而已,自己又不是特别优秀,别人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又不是特别出众的人,也没多少人示好就是了,所以林清这样子一单就是四年。

“你有男朋友吗?”

“额。”林清一口奶茶含在嘴里都不晓得吞下。

“有吗?”对面的冯子遇又再问了一遍。

“嗯,没有。”,不会是替他们队伍的小胖问的吧,就说前一段时间,总觉得小胖有点殷勤。

“那你看我行吗。”,又一口奶茶顿住。

“什么。”林清觉得自己心快调到嗓子眼了。

“我说,我喜欢你,你看我能做你男朋友吗。”冯子遇微笑着看着林清。

4

我是冯子遇,其实我在高一的时候就见过林清。

那天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依旧在亮叔的早点摊吃着肠粉喝着粥,对面依旧是挎着篮子出出入入的大爷大娘。

“阿姨,这个白菜多少钱一斤啊。”

“清清啊,老街坊,算你三块钱吧。”

“好的,谢谢阿姨。”对面的女生拿着大大的环保袋,鼓鼓的,看来买了不少菜。

喝完最后一口粥,跟亮叔打过招呼之后,就赶着坐早班车去市医院。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又住了院,自己小时候就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初中的时候爸妈接了自己出去读高中,跟爷爷住的越来越少了。

1、云烟往事俱忘却

清和坐在桌前,如烟的往事没有波澜起伏地闯入清和脑海中。夕阳正好,她信手写下“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了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才不会让自己后悔。”只可惜,她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想要一起过的人。而她自己,也只能趁着太阳的余晖洒在脸上的闲暇,安安静静的想念那个曾经深深喜欢却再也不能相见的人。

2、记得那年初见

那个时候的清和简直青涩得无话可说。脸上清楚的写着纯良无公害,还尚未来得及褪下懵懂就自顾自的强装镇定与强大。眼神轻轻流转,便惹得男生纷纷回头观望这位新晋美女。

站台是个神奇的地方,促成一场偶遇,诞生一场暗恋,迎接一场结束。当然,清和在这个神奇的地方暗自羡慕那些刚刚开学就和陌生同学打得火热的外向女生们。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男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看男生显然就是陷入了一段暗恋。

只不过当事人都不清楚罢了。一个不明不了。一个也不说透,就有条不紊的兀自生活。其实,清和早就发现了这个安静无声的男生。可是她不说,也不问到底什么意思。就这么暧昧的等着。她没有想到,也根本想不到。这一等便是时间飞速,转眼已经是第五个春秋。

说实话,清和也不是没有男生告白,不过是都不放在眼里罢了,谁看都傻得可以。明明有可以将就在一起的男生,却用恰似虚弥的青春中为数不多的五年,苦苦等着一个不着边际的男生的告白。

3、错误的年纪正确的爱情

五年,从初中过渡到了高中。清和已经变得亭亭玉立,惹得更多人侧目,情书也随着容貌到了连看都不看就丢到了垃圾桶的程度。可依旧有人煞费苦心地想要博得清和一笑。

毕竟美女,微微一笑就可以倾城。更何况作为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所谓的感情完全是基于姣好的容颜。可清和为此不做任何表示。既不表示有心仪的男生,也不表示没有喜欢的人。任凭人们自由揣测,心意依旧不做任何表露。

她就是怯弱的期待着那个男生的告白。就像是小女孩在橱窗前等着拿到期盼已久的洋娃娃,如果不得到就不会离开。作为始终倔强的清和,她若是得不到这个男生的告白,就不能轻而易举地接受其他人的真心。虽然任性,但也是动了真心。她不愿意去问那个男生,只是因为那可怜的自尊。

就这么等着,等着,高三就来到了。

高三,是个疯狂到无法呼吸的时期。每时每刻都如同有根细线紧紧拉扯着自己。仿佛只要松懈就可能有天崩地裂的可能。

偏偏这样的时间点,遇上了躁动不安的年轻人。当面包遇上了爱情,二者不能同时拥有,青春懵懂的他们会怎样抉择?爱情,还是梦想?

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个时候的爱情,绝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错过。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丝毫反悔的余地。一个阴差,一个阳错,就足以令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形同陌路。

懵懂的年纪,躁动的青春。最折磨人的莫过于我喜欢你,刚巧你也喜欢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时间飞逝得让人容不得迟疑。心中有暗恋的人像慌了神地开始质询,“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自然,清和不例外。

3、不是机缘的巧合

两个人六年之间,同时出入一个公交站牌。仿若情侣,却从没有你来我往的轻松对话,都视对方为空气,吝啬到一个“嗨”的招呼也不愿意流露。时间久了,意外就会成为偶然,偶然也就会成为了习惯。

清和七点一刻不早不晚的站在站牌那里,像是邂逅许久未见的情人,焦急等待着公交,时刻准备逃离偷情的地点。男生也不过是在公交到来的那一刻,不表心意地站在清和后面。辗转几站,你不言,我不语地走下了车。校园里人们议论纷纷,作为当事人的清和自然不希望自己处在风口浪尖上。可内心依旧期望那个男生受到怂恿,写下一封迟到五年的情书。

对了,那个男生就是干净得像书本上的二次元少年——秦少臻。

可秦少臻对校园里的流言蜚语根本不在意。就连友人杨一航对他的调侃也保持不闻不问的态度。舆论退散,使一场暗恋在不知情者眼里活生生的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偶遇。所以这不是男生苦苦追求心仪的女生,因为羞涩不好开口,只好陪女生坐公交的经典桥段。没有约定,甚至没有承诺。

第一次见面。也只能用凑巧来解释。刚巧两个人都坐同一趟车。刚巧两个人也是同一所学校。刚巧两个人是一个班。这么多的凑巧却怎么也没有换来两个人的亲密交流。

清和一直都不知道,秦少臻曾经因为她对杨一航彻底动了怒。人都有个底线,无论杨一航平日怎么调侃秦少臻,他都是置之不理的态度。唯独杨一航希望他能放弃清和时动了怒。

秦少臻说:“我都舍不得和她在一起,你凭什么?”就像精心呵护自己唯一的玫瑰花的园丁,怎么忍心将她随便予人?

4、告白,或者不告白

对于青春正值的女孩子来说,暂且不提美丑与否,胖瘦与否。都会有一个由来已久的暗恋对象。或帅,或阳光。但是在她们眼里,无论怎样,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用在他们身上都是那么地恰当好处。就像是梅菜扣肉一样,因为有了梅菜的环绕,肥肉才会变得肥而不腻。

安静,无瑕的秦少臻在高傲的清和看来,就是那么独一无二。

清和自以为若不是白晓婉的提议,她有可能错过这个自己喜欢了五年的男生。可她不知道,若不是白晓婉,她也不会促成白晓婉和秦少臻在一起。也就不会以朋友恋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我一直都在关注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

无论怎样的表述,无论告白句式怎样的不同。归根结底都无非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意思。

满怀希冀,却心有余悸。惴惴不安,却又希望满满地期待着,委婉,却又不失渴望,如同用最后一点赌资妄想挽回场面的亡命之徒。毕竟还是可以大谈特谈“再不相爱就老了”的年纪。又怎么可能不借这个契机?拼尽青春,热血沸腾的赌上一把。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清和自告奋勇地决定帮白晓婉转交那封情书。

无心的瞬间,清和难得地在站牌处回头望了同在等车的秦少臻一眼。秦少臻根本没有料到清和会转过来看向自己,仓促之间,他望向清和的眼神来不及躲闪就被清和尽收眼里。就像偷摸做坏事被抓现行的人,无处躲藏。清和鬼使神差地向秦少臻走去。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早就风起云涌,平复不了。

开始冒汗的手心,依旧攥紧的写满希冀与期待的信。当初答应白晓婉的果敢,此时此刻全部完整的交给紧张。两个人各怀鬼胎,相视无言。尴尬的气氛漫延,准备吞没六月份的暖流。

公交变道,乘客拥挤。嘈杂上车,二人静止不动。

清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秦少臻心甘情愿地收下这两封写满粉红的信。当然,秦少臻也不知道该怎样与清和解释自己望着她的真正原因。他当然不知道清和早就知道这个原因。

某个急着上车的人不小心撞到清和,秦少臻刚要伸手护住清和却被尴尬的气氛逼退。

公交上道,驶离二人。嘈杂不减,尴尬却依旧。

“要不,我们去坐一下?”秦少臻打破了实在忍受不了的尴尬,即兴邀请。

“这样,不太好吧。”话虽这么说,手却随着话落递上两封信,“这个交给你。”秦少臻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就被塞入两封叠好的信。难得见到眼前的女生一脸无辜拜托状,秦少臻也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之后,两个人就没什么后续了。二人依旧无言,约定好要保护好这个粉红粉红的小秘密。

5、错误的告白兴奋点

秦少臻坐在桌前,内心的躁动已经到了无法消除抹平的程度。两封信奋力地叫嚣着自己不可忽视的存在,时时刻刻撩拨他的心。信封上的“杨一航”牵动起他嘴角的一抹不容易察觉的微笑。“一定又是哪个小姑娘吧。”继续微笑地放下这封信,心中不免为这个不知名的小女生开始担忧。内心戏强大的可以自编自导一场荧屏大戏,却因为另一封信上的“秦少臻”而变得安静下来。即便是用“谁还会看上我?”这种自嘲的话来调侃自己,却还是疑虑满当当的拆开。信启,读罢。兴奋如喷涌而出的滔滔江水,难以抑制。趁着兴奋急于找到告白者的名字。但是信的任何一个位置没有写信人的署名,反而却是一个害羞的表情来替代。写信人笃定地相信他能确定到底是谁。秦少臻不禁失笑。“到底还是女生,能告白就已经难为她了。”

尽管字迹,文笔统统都是清和的,秦少臻一直不敢确定是不是清和。猛然,脑海中浮现清和难得的羞涩脸红的样子。秦少臻不禁兴奋起来,在信的末尾欣欣然地写下“我愿意”。暗自许诺,这之后的生、老、病、死统统交由给她,因为自己深爱着她。可也时常因为这份深爱,挣扎着等待了六年,怕自己不够优秀被拒绝而努力到夜半不寐。怕自己不够温柔,所以脾气一直不温不火安静的坐在一边。六年啊,短短青春到底能有多少个六年。怕她看不见,又怕她看见。反反复复折磨自己,不想让他人看见自己的心意,却又期望清和能看见。

兴奋使秦少臻夜不成寐。一闭上眼脑海就浮现了清和的面容。生气的,开心的,撒娇的。他从没想到自己暗恋了六年的清和,竟会先自己一步向自己悄悄表露心思。趁着晨曦,秦少臻早早来到了站台。目送了数不清的公交,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清和。

还睁不开眼的清和,昨晚是煎熬得难以加眠。看到秦少臻时还不相信的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慌慌张张地看下手表才长舒一口气。刚巧,公交也开来了给两个人解了围。两个人紧紧挨着,坐在空旷尚且的车上。还依旧是无言的尴尬。

命运总是爱捉弄人。白晓婉桌子上安静躺着一封信,是秦少臻留下的。清和连想都没有想,也不顾白晓婉开心不开心。忿忿回到座位上,心不在焉的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也没有去能看见秦少臻的站台,回家之后用一场大哭为自己的初恋。哦,不。是单恋画上了一个句号。可她到最后也不会知道,信的主人公是她,而非白晓婉。

在以后的以后,秦少臻依旧闭口不提这个秘密。清和,也就没有知晓的机会了。

秦少臻看到眼前赶来赴约的少女不由得错愕一番。不是清和,而是白晓婉。大脑像濒临死机一样飞快地运转着。心里咒骂自己为什么不问问清楚就随便答应,懊恼不已。可白晓婉盈盈一笑,却让本打算拒绝白晓婉的他无法说一声拒绝。

因为一个鲜活的条件。因为白晓婉说清和不想找对象。因为白晓婉说和她在一起能更接近清和。

就是这么单纯的借口。秦少臻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白晓婉的小陷阱。

不得不说,暗恋的女生有时真是傻得可爱。为了一个人,或者说为了那个自己暗恋却不喜欢自己的人,费尽心思也想和他在一起。

白晓婉又怎么看不出来?秦少臻的目光流转根本就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眼神对视也不似如胶似漆般地令人发腻。不过几秒再多不过。反倒是清和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瞳仁里更多。不,岂止是眼神,就连深情,心情也随清和灵动起来。白晓婉也没有傻到因为区区喜欢而变成傻白甜。也没有因此蒙蔽双眼。她不哭,不闹,也不质问。只是想对清和再好那么一点点,比清和优秀一点点。希望收回秦少臻的目光。

就算这样,也于事无补。

6、从此情话只说给自己听

清和对秦少臻和白晓婉的组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祝福你们。”再没有后话。倒是惹得校园的人大跌眼镜,好事的人甚至分析三个人的关系。过分的人甚至给清和冠上“插入感情的第三者”。自从白晓婉和秦少臻在一起,她离他们两个人越来越远。不再和秦少臻一个站台,要么早出发,要么晚出发。不再和白晓婉手牵手谈一些私密的事情。她安安静静的准备考试,也就根本不会料到白晓婉当初让自己帮她写情书就是一个错误。

也根本没有想到,那封自己署名的情书。收到的人不是秦少臻,而是杨一航。

其实杨一航收到信时,确实错愕了许久。没想到那么深得秦少臻喜欢的清和竟然会给自己写信。他拿不准是玩笑愚弄他的小把戏,是因为只是对他真心喜欢,还是对秦少臻的赌气用他来嘲弄秦少臻。他不确定,也就不做出任何回答。

直到知道了秦少臻和白晓婉在了一起。

他决定趁虚而入。他站在当年秦少臻站的位置,直接拦下了清和。“清和,我们在一起吧。”清和也没有思索得决定和他在一起。没有心动,没有犹豫。就是急于想找个人依靠。

7、从此了无牵,各自不相欠

转眼。高考画上了句号。各奔东西的日子,有条不紊地闯入了生活。其实,上帝是公平的。你不能什么好都要。学业。爱情。面对别离。只能二者选其一。要么爱情,要么面包。

白晓婉面对成绩,忿忿选择了复读。用所剩无几的青春再拼搏一次。央求着秦少臻等她一年。也不过是一晃就过的一年。秦少臻没做任何回答,也就是因为不作答让白晓婉怒火中烧。

“你觉得我去复习了,你们就能够在一起吗?”,说罢起身准备要走。

“别闹”秦少臻没有任何语气地说出这句话。宠溺就更谈不上了。声线里透露出已经累了的信号。不过,白晓婉也识大体地不再做任何挣扎。或者说是不屑去做挣扎了。清和望着杨一航,小心翼翼地试探,“一航,我们能不能。。。。。。”“不能!”杨一航没有等她说完就不留任何余地地回绝了她。她回头望了白晓婉一眼,便深知自己就算是歇斯底里也不过是他眼里一场闹剧。她坚决不看秦少臻,也不再说话,静静望着没有任何动静,却依旧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手机。宛如在荒漠中,苦苦走在死亡边缘的旅者。苦苦奢求甘霖的降临。

沉默,依旧是沉默。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沉默。

“走了,少臻”杨一航猛地站起,头也不回地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我一下,一航”清和也匆匆忙忙拿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飞奔而去。

“我送你”,秦少臻头也不抬地说。“不用,我自己会走!”白晓婉愤怒地离开。

饭局不欢而散。当时要在一起的许诺已经成为过去式。清和在寒冷刺骨的北方,杨一航在四季如春的南方。两个人天南海北,费力地维持着来之不易却千疮百孔的感情。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刻意,秦少臻竟然与清和共赴一座城市,甚至是一所学校。

青春没得到什么,只得到一个不欢而散却只能用喝醉来解释的结局。怪罪他人不能为自己,为年少痴情的恋爱做少许的牺牲。待到容颜不再,待到自己的棱角已被社会冲刷的圆圆润润。才深知,当初为了某个人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因为年少,所以不知。

因为不知,所以轻狂。

因为轻狂,所以日后才会肆意嘲笑当初的自己。

8、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

高考的结束,怎会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句号?青春期的爱情在这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假期里开始,慢慢腐烂。

遗憾的有很多。譬如白晓婉去复习,譬如清和杨一航这金童玉女没有在同一所城市。但是,人们总是清楚的。遗憾总会有的,没有遗憾的青春怎么能叫做青春?所谓青春应该是有份遗憾才会显得弥足珍贵。才会惹人怀念。可惜,也只是怀念。

开学之后,各自奔天涯。怀念也暂且放放。

年少时的爱情,总是那么脆弱。秦少臻与白晓婉疏于联系,感情也在濒临死亡的边缘。美其名曰,给白晓婉好的复习环境。说得清楚一点,就是不想再耗下去。杨一航、清和,从最开始一天一通电话,到后来两天一个视频,再到一个礼拜一封邮件,甚至现在是一个月一个简单的短信问候。时间冲刷了一切。消磨了耐心,消耗了爱情。爱情的名义还在,内心却早已腐烂得恶臭逼人。却依旧有一方被蒙蔽了双眼,百般哭诉的央求不要离开。

临窗位置的四个人,已然不再是当年的单纯模样。成熟的味道慢慢蒸腾散发,掩盖住早已不复从前的青涩味道。四个人心怀鬼胎。一年未见,也没有过多寒暄,只不过一个你来了罢了。气氛冷得令人发麻。

两年的异地恋,如同在感情里面安置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什么你的城市下起了雨,我却不敢去问你带没带伞。怕你没带而我却无能为力。这全是扯淡分手,在敌我双方对峙部分上下时。犹如致命一击的,谁先喊出谁就赢了。杨一航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分手从清和口中吐露。

“也好,好聚好散。”杨一航异常淡定的回到。清和跌坐回座位。原来所谓的感情其实什么都不是。自己异常珍惜的感情在他眼里一点都不是。正准备喝口水润润已经干涸的嗓子,水却被拦腰折断。下一秒准确无误地泼在了杨一航的脸上。“你他妈当初不能守护她,就不应该和她在一起。”秦少臻怒不可遏地向杨一航挥了拳头。清和已经无法理解却也不想理解眼前狗血的一幕。白晓婉手伸出去想抓住清和,没想到却被秦少臻先抓住说,“晓婉,对不起。我们分手吧。”留下一桌的残局,留下脸上带伤的杨一航,留下震惊的白晓婉。秦少臻拉着清和绝尘而去。

高考出分,白晓婉远走他乡,发誓不再归来。

清和断了所有联系。换了名字,换了住址,换了一切。用另一个人的生活掩盖当初的生活。

9、曲终人散尽,诗已碎成行。

秦少臻在杨一航的婚礼上和他喝得烂醉如泥。曲终人散,他满脸泪水地对杨一航说:“晓婉走了,我愧对她。清和我也没有再爱的权利。”酒后吐真言,真言听了之后,谁也不清楚秦少臻到底去了哪里。就连挚友杨一航也不甚了了。生死未知。像极了一名仗义天涯的剑客,来无影,去无踪。没有爱的人,也就追寻不到身影。

多年以后,俨然已为人妇的清和收拾旧物时。阴差阳错的翻到了秦少臻用娟秀的字迹写下的请柬。早就泛黄的纸上面印着他殷切的希望。

“我喜欢你整整九年。以后还会有第二个九年。第三个九年。我想陪你到老。你来的话,我们就结婚。你不来,我也不能怪任何人,我就走遍天涯,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留下我爱你的痕迹。”

天意弄人,清和等到已为人母,面色珠黄才看见这封迟到的请柬。命运弄人,令人苦笑不得。

清和潸然泪下,可即便是泪水模糊了双眼,却无法许出任何承诺。无数的忏悔却依旧换不来幸福。所谓的爱情,或者说是当初想要在一起的冲动,今时今日看来也不过是南柯一梦。轻轻一碰就能破碎。

9、追悔已莫及

“九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江山易姓,美人易主,九年的时间足够得不能再足够了。很不幸,却又很幸运。这个九年很平淡的度过了。只不过是用把隐形的刻刀将你修建的愈加美艳。只不过是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我年少无知的青春。”

“时间能治愈一切。却温柔地留给我一笔感情债。可惜没能抹杀你在我脑海的记忆,也没能消磨掉我对你的喜欢。却也没让我们在一起。”

信纸已经泛出说不出日子的陈旧。字迹也随时间消磨,只能勉强看清只言片语。即便如此,读信人毫不吝惜自己的眼泪。只可是,写信人已经不知所踪。

白晓婉:

其实一开始我就什么都知道,秦少臻为了清和多走几站路。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和清和近一点。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我让清和去送信。让秦少臻误以为是她,让他没办法拒绝我,让他和我在一起。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我为了自己的感情设的圈套。所有人都跳下去了,却没有一个人上钩。秦少臻没有因此多喜欢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

清和:

我什么都不想说。青春,已经不复存在。那个时候就像是一场梦幻得不能再梦幻的梦。可无论怎样,终究是有梦醒的时候。梦醒了,我们就要依旧面对生活。因为这才真实。这才是生活。

秦少臻:

我终究是没能等到她。当年的愚蠢让我注定了孤独终老。我不再奢求她会来爱我,我只奢求她还能记得我。记得在她青春尚可的年纪里。在艳阳高照的日子,在寒冬腊月的日子,我都是温暖如玉的望着她。不曾伤害她。当然,我也对不起晓婉,这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女生,我不值得去爱,去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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