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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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高考临近了,桑桑的心里也是越发地挂念着杜小康。由于近来工作繁忙,实在无法抽身前往油麻地。
这一天下班后,桑桑蹬着自行车,急匆匆地来到了第一百货商店,问售货员称了两包糕点和两斤花生。然后又风尘仆仆地赶去了一百旁边的一家豆腐坊。这间豆腐坊是桑桑的朋友林家孝开的。如果说桑桑是油麻地里第一个走出来的文化人儿,那林家孝就是隔壁西村第一个走出来的生意人儿。小时候,家孝也是在油麻地小学念的书,只是还未毕业,就被他母亲带回去了。待桑桑到了县里上班后,才得知一百附近的豆腐坊是林家孝的。下班回家的路上,桑桑时常就会称一块豆腐。一来二去,两人便越发地熟络了。
“桑桑来啦,快进来暖和暖和。”林家孝看到桑桑进门,连忙热情吆喝着,声音略带沙哑,“来块豆腐吗?”
“来一块也行。”桑桑摘下手套,一手拎着糕点花生,一手不断地揉搓着冻得发红的耳朵。
“凤儿呢?”
“推车出去吆喝了”,林家孝切下一块豆腐,麻利地装进袋子,递给了桑桑。
“家孝,你哪天回西村儿?帮我捎点东西,给杜小康。”
“明早就回去,呆几天,然后把孩儿接回来。捎啥?你说吧!”
“就这点吃的,再加上这本资料。”
“就这啊?!”家孝不解地问道。
“对,就这些。最要紧的是这本资料,我特地托同事给他弄的。让他回去抓紧看看。距离高考没剩几天了,叫他好好把握,坚持到底。告诉他,我在县里等着他的好消息呢!”桑桑语气中流露出无限的信任和力量。
无论何时,他都是那个懂杜小康的桑校长。
深夜,西村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它覆盖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房顶、院落、街道,洁白洁白的,像大姑娘头上蒙的那块白纱巾,细细的、薄薄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了一夜。
西村不大,村东头走到村西头,也就一袋烟的功夫。西家村也不富,祖祖辈辈都靠着种自家那十几亩玉米地过活。这里的人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啥追求。就算是做只井底之蛙,他们也是乐在其中的。西村的娃娃们,到了上学的年龄,自然就跑到了临近的油麻地小学去了。
公鸡几声奋力地啼鸣过后,有几户人家的灯陆陆续续地亮起来了。这时窗外的天还未亮。院里的雪被屋里的灯光映得格外闪耀,而天色又被这院里的雪映得亮堂堂的,一切肃穆而洁净。村里的老人们先起来了,他们也发现了窗外的雪,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有的拿着扫帚出去清雪,有的则站在院子中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似乎在祈祷着这场雪能给来年的庄稼带来更多的收成和希望。
林家孝也起来了,他扒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嘴里轻声叨咕着:真到冷的时候了。像往常一样,他麻利地穿好了衣服,下了炕。院子里的柴火垛被雪轻轻的覆盖着,他抽出一根玉米杆子,拍打掉柴火垛上的雪,轻轻地,很是怕扰到屋里还在沉睡的老老小小。随后,他抱了一捆玉米杆子进了屋,同样轻轻地放在了厨房的地上。
人如其名,家孝打小就懂事孝顺。自从能抱动柴火开始,每到冬天,大清早地烧炕暖屋子就归他负责了。成了亲后,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依旧是先烧好一锅水,灌在暖瓶里,待炕烧暖了。才进屋叫醒老婆孩子。
家孝上面有一个长三岁的哥哥,叫林家忠,下面有一个小两岁的妹妹叫林家平。家孝父亲去世早,只有母亲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清苦。哥哥在18岁的时候,也因故去世了。自从家忠离开后,家里的日子过得更难了。家孝性格好,对于生活从来没有任何奢求,心甘情愿地为这家里的老老小小操劳着,别人都说家孝媳妇有福气,虽然日子没有多么宽裕,但是家里有啥好吃的,家孝第一口必须是留给老妈,第二口肯定是分给孩子和媳妇。因为这事,家平心里常耿耿于怀,觉得二哥偏心,只向着嫂子,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妹妹。但家孝嘴拙,从来不去辩解,在他看来,他只是习惯了这明面上的次序,但实际上,他自己那一口,是从来舍不得吃,省下来的自然就是妹妹的。而且,从小到大,妹妹的吃穿加之上学的费用,都是家孝出的。所以,这兄妹的感情不是几口好吃的可以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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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孝22岁时,与同村的姑娘乔玉凤恋爱了。乔玉凤个子高挑,皮肤白净,长得有模有样,但玉凤是一个性情泼辣的姑娘。十里八村都知道西村有个乔玉凤,嘴岔子厉害,而且吃苦又能干。玉凤家有一个小豆腐坊,因为父母身体不好,弟弟妹妹们小,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起早贪黑地泡豆子、磨豆浆、做豆腐,卖豆腐。豆腐坊虽小,但是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姑娘,在西村过得也算好日子了。家孝早就看上了玉凤的精明能干,家孝妈便托了村上的长辈给介绍撮合,起初玉凤没放在心上,可是家孝不死心,只要兜里有点钱,哪怕是一块钱,也会跑去豆腐坊一趟,怯生生地称块豆腐,顺便给玉凤扔下几块水果糖。这一来二去,玉凤反而渐渐喜欢上了家孝的这种憨厚劲儿。
家孝以前只会种玉米,自从认识了玉凤,他还学会了做豆腐。两人从恋爱到决定结婚的时间,也就是那一年的播种到秋收。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家孝和玉凤感情真挚着呢。乔家知道林家日子苦,也没有提出什么过高的要求,只希望孩子们结了婚,可以有间自己的小屋,不能再和和妹妹挤在一间房里了。而且也希望家孝和凤儿还能回去继续做豆腐,乔家的饭碗不能轻易丢了。家孝和母亲商量了一夜,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把正房旁边的一间小仓房收拾出来,准备给他们当婚房用。母亲请来村里的瓦匠,给仓房隔出一个厨房,在里屋又搭了一铺小炕,从家里搬去了两个红漆的实木箱子,这箱子是父亲生前自己做的,也算是父亲留给家里唯一值钱的家当了。母亲又找了木匠,打了一个炕桌。托人从镇上买了棉花和布料,续了一床被褥和枕头。就这样,在这简易的小仓房门口,响了几挂鞭炮,家孝骑着自行车,便把媳妇儿娶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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