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点故事下下酒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一觉醒来,已是十点过。头还是晕的,依稀感受到不时的呕吐感。

昨夜……故事有些长。

J是我的主管,同我一样,射手座。个子小小的,脸圆圆的,挂着婴儿肥,显得稚气未脱,任谁看了都会有几分亲切感。

休班时,约过几次,吃过饭,唱过歌,还奋不顾身一起纹了个身,几次磨合之后,有了些许默契,性子也合得来,处起来很舒服。甚至于,时而有一搭没一搭地吐过几次真心话。比如我曾问她为什么选择做酒店,她回答因为一个男生,现在呢?我问。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她说。但是,我记得,当时说这话时她没敢看我。

闲聊时,又闻言她极爱喝酒,自诩未曾醉倒过,我又对其增加了几分好感,于是两个爱酒的人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下班拼几杯。不过脑子的决定,说干就干的性格,不计后果,我总喜欢这样的果断,管它明天是不是上班,管它喝多回不回得来,今晚开心就好,走呗!

就近找了家晴天酒吧,灯光旖旎,五彩的灯明明灭灭,不时变幻着各种颜色,即便打在人的脸上,也看不清原本的样子。这样的昏暗,这样的喧嚣,真实而有安全感。选一个窗边地位置坐下,对面一个女孩举着酒瓶痛饮,饮完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嘴里不住地呢喃,此刻我突然很感谢酒吧的存在,给了这个女孩一个可供发泄和停留的地方。旁边的一桌酒兴正酣,不知聊到什么,笑的前仰后合,声音很爽朗。后面坐着的是一个有了几道皱纹的中年男人,烟头的光时隐时现,吸几口烟草,再喝几口酒,不知道到嘴里是怎样的滋味。人生百态。

随意点了一打科罗娜,附上几盘小吃。捻几片柠檬置入玻璃杯底,就着酒的润滑感,味道甚好。咂几口,不约而同赞叹:还不错!相视一笑。默契。

轻轻松松聊着些有的没的,关于家庭,关于工作,关于爱好,不觉已是凌晨一点,店里的人已经稀稀两两。这时候J凑近了对我说:看这些凌晨还在酒吧买醉的,要么是无处可去的,要么是有故事的。

我笑笑,瞧着空掉的盘子,用指关节扣了扣桌子:菜还来点吗?

不来了,她挥挥手,讲故事吧,一样下酒。

我戏谑地挑了眉眼,指着空掉的酒瓶,那酒呢?

再来一打。

服务员看着我俩空掉的酒瓶,善意劝说道:酒要少喝些吧。

没关系,我们酒量很好的,J回应。我哈哈大笑,陪你。

再饮时,先是甘苦,而后已然觉不出味道。飘飘然的酒劲有些上来了。有的人,跑到中央小舞台上抱着话筒,自顾自的唱着自己的歌,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念白。台下的,或听,或不听。听了的,也是别人的生活。

“我们曾经在一起过,”J 开口对我说,我知道,她要对我讲了,她没醉,像我们这种人,怎么喝意识都是清醒的,心醉即醉。只是成年人总需要借助酒精或者其他外力才有说出口的勇气。我做好准备认真听的姿势。

“那年我在广东实习,他是经理,我是他的文员,一直以来他待我极好,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有一个嘘寒问暖的人不容易……我很珍惜他。结束实习期时,他叫我留下来,当时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后来还因为这事跟父母周旋了很久。”J问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选择做酒店的原因。”

“记得,一个男生。”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追随他的呢?”J的眼神向着窗外望去,“有一次我犯了错,被前台的duty manager 直接打电话骂,骂的我一无是处。后来他知道了,直接回电话吼他,说这是我的文员,我的文员只有我能骂,你凭什么来教训我的文员,当时他的愤怒是真的,我能感受得到。”

“后来,每个特殊的节日,我们都一起吃饭,看电影,甚至牵手,拥抱,做着所有情侣之前应该做的事情。我这个人,一旦对一个人热情,那就是全心全意,忘我地投入。那时候傻兮兮的日子是真的开心啊。”

“没有名义上的‘女朋友’这个称号,总觉得乏了些安全感,在一番思想斗争后,我决定向他说明……”

随后一阵沉默,她倒了慢慢一杯酒,没有和我碰杯,自己喝下。

“他居然说,他有老婆了。哈哈!我居然莫名其妙做了那么久的小三。这是多么不耻的事情啊!”她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真的,傻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我难以想象这三言两语背后的她当时心底是怎样地翻腾。

“第二天我连辞职信都没写,直接买票回家了。他找不见我,跟我发微信说其实真的很喜欢我,只不过遇见的太晚了。”‘

“可笑的是,后来他生日那天,我想了很久,买票去看他,但他总也不肯见我,就像……要泯掉我存在过的痕迹一样。”

她有些哽咽。

“那天我在车站哭了一夜。”她将酒杯推在桌子的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瓶颈,用力在桌面上来回摩擦,我能感受得到我手臂下的震动。

“到现在他还在我的聊天中是置顶的,”她轻蔑地看了一眼手机,我瞟过去,那人的英文名字恰是她手腕处乱序字母纹身整合后的顺序。瞧,连文身都不敢明目张胆了。

“那现在呢?”我问。

“不知道我还在不在等。”说这话时,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垂下了眸子。

“老大也约过我好多次,叫我陪他喝酒,我都拒绝了,他们这些人……唉!”她继续说,“有一次部门聚餐我喝的太急了,一桌子人没人管我,老大也没有,你知道到最后谁送我回去的吗?”

我摇摇头。

“是E。”我的脑子里瞬间浮现了那个小男生的样子,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初见他时,我根本想不到他是HSKP的。他小时候怕是生过唇腭裂,动过手术,到现在,嘴上还是明晃晃的刀疤,说话时有些含糊,虚得认真多听即便才能辨认。正因为这个,他在最基层努力了一年都没有晋升过。但是脾气却是温顺,谁的忙都乐意帮,也从不嫌麻烦。提及他,总不免一阵心疼。

“他喜欢我。”听到这话时,我有些惊。

“一天他给我看会议截图时,不小心滑过了,我看到了我的照片,在他的手机里……我问他,他支支吾吾不说话”

“他送我回去那天,在我宿舍门口坐了一夜。我舍友看见的,他还求她们别让我知晓。

两个爱而不得……

“干杯嘛?”玻璃的撞击声此刻愈发尖锐。她仰头,灌了一瓶,和我对面那个女孩的动作如出一辙。

“这些事从不会对别人讲起,都说同情,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同情,同情明明是一种很高尚的感情,只有感同身受了,才谈得起同情二字。”

……

最后稀稀两两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们拿好包,起身到楼下。

刚才那个服务员一直在门口等我们,替我们打开门,说:注意安全!

我们笑笑,比了个OK的手势,说谢谢。

成都的秋天,夜晚风不大,但是很冷。两个人的影子在广阔的马油路上格外的鲜明。回头望向酒吧的方向,那个服务员还在门口望着我俩的方向。

“你看,”我指给j 看,“以后我怕是要喜欢这个地方了。”

“哈哈哈,这是不是算是wow story? ”就这么打趣着。

回到宿舍,一把栽倒在床上,舍友一咕噜从床上爬起,给我倒了杯蜂蜜水,轻轻拍我的后背。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攥着手掌心的纹身,不禁抽噎起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醉成这样?”室友埋怨着。

不,她错了,我没有醉,相反地,我却是一直很清醒。只不过,我就是想哭一哭,毕竟只有这浑身的酒精味,才能成为掩护我的哭泣的理由。

转载请注明:
约嗲社区
yuedia.com
我们的世情故事
http://yuedia.com/category/shiqing

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