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抱抱中年和老年时候的爸爸

前几天看了网红作家晏令羊写的《抱抱小时候和年轻时候的爸爸一文》,让我也想起来自己父亲的一生。

我的父亲出生在50年代初,共和国刚成立两年的时候。今年已经68岁高龄了。回忆起父亲的一生,也许可用”一世艰辛“来形容。

父亲小时候的事,我只从他及姑姑口中偶尔的叙述中才略知一二。父亲小时候和姑姑一起被送到了他们的外婆家,那个外婆也还有其他孩子要养,所以爷爷每月给他们的伙食费很多被挪作他用,真正花费到爸爸和姑姑身上的很少。记得姑姑曾提起过,爷爷来看望他们,发现他们吃的那么差,一丁点肉星也没见到。他们八岁时,两个小不点一起坐火车去上海的爷爷家(他们的爸爸),爷爷会在车站接他们。

想想他们的童年是清苦的。两兄妹相依为命。

后来爸爸19岁时去了大兴安岭,因为那个年代著名的”上山下乡“政策。爸爸也许是作为那个家庭的代表,远离故乡,踏上了那片黑土地。一去便是10年,把最美好的10年青春岁月洒在了那片辽阔土地上。那里的生活也从爸爸在大兴安岭和同伴们照的的黑白照中可以看出一些轮廓。都戴着有耳朵的遮颜帽,棉裤棉衣。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他们那里最常吃的伙食应该是一些冻白菜之类。在那里工作,危险也会经常突如其来的袭来。记得爸爸曾经说过,他们经常要突然去献血。因为在砍伐树木时,有时树木倒的方向不对,会把人砸伤,甚至砸死。所以他们要去献血救人。可是有时他们献血的速度还比不上同伴失血的速度。如果让我去那里生活,也许吃不消一周一月便着急要回来了吧。爸爸和那些同伴们却度过了十年青春。也许人的毅力确实可以在某些时刻被激发出来。

爸爸后来之所以能从大兴安岭回来,还是妈妈出了一些力。妈妈那时经常给这里的领导送爸爸带回来的一些树木,还有她自己从田头采摘的蒲岐,爸爸在那里工作了10年后,才终于被调回老家,来到了一家茶厂工作。

在茶厂工作的10来年,我推算应该是爸爸一生中最风光最快乐的日子。因为爸爸是那里的领导:书记。爸爸和我说过,他35岁时,管了200多号人。那时别人都叫他:”钱书记“。逢年过节,还会有维修工到我家里做客,送点小礼。爸爸是个平易近人的领导,不管来访的是谁,都热情以待。可是爸爸也是个太清廉的官。我小时候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黑白电视机,小鸭洗衣机。而那时,我同龄人的父母,有些已经自己承包茶厂,他们知道致富,塞满荷包最重要。

后来我14岁时,爸爸46岁左右,因为想让我接受好点的教育,就离开了茶厂,调到了我们那里的城关镇工作。在一家燃料公司干了没几年后,就下岗了。接下去的岁月,我猜想是爸爸过得最不快乐的岁月。10年的下岗生涯,在一家宾馆工程部做一名小螺丝钉。经常要半夜12点上班。每逢丰年过节,还要去帮忙端菜。从一名别人称颂的书记,到反而要低头哈腰的小员工,这其中的酸楚。。。。

不过爸爸在那里还是偶尔有机会扬眉吐气一下。他写得一手好毛笔,所以春节时,宾馆需要写春联时,会让爸爸去挥墨。现在会写一手好毛笔的年轻人已经太少了。

爸爸60岁时,因为爷爷90来岁了,需要人照顾,所以他就辞掉了宾馆的工作去了大上海照顾两位老人。照顾老人的岁月又是一个艰辛的八年。

我一直有个愿望,希望能让爸爸在有生之年回一趟大兴安林,去再看一眼他年轻时付出过热血与汗水的地方。我想爸爸一定会很开心吧。

最后引用下晏灵羊的话:小时候,父亲是为我遮风避雨的树,现在我长大了,就成为了父亲的树,那么,老爸过来吧,刮风下雨的日子,来我这颗树下躲着,你的女儿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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