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有只眼睛
1.
谭听蓝病了。
这场病可谓是旷日持久,久到她甚至忘了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生病,或是为何会生病。
休假在家的日子,她一时觉得自己已经康复,一时又会觉得极其脆弱,人闲久了,就是这么矫情。
身体虚弱的人往往能看到些不好的东西。上厕所时,谭听蓝总觉得便池里有双鬼气森森的小眼睛在看着她。谭听蓝告诉刘慕,自家厕所里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刘慕笑,这厕所里,除了不干净的东西,还能有啥?
谭听蓝便不说了。丈夫刘慕是个无神论者,他只信科学,纵使说再多他也不会相信。
刘慕说要出差两天,谭听蓝后脑马上升起一片怒火。这怒火只烧了两秒钟,她又冷静下来。
只是出差而已。奇怪了,谭听蓝想,我原本该是个自立的人,怎么会因为要自己在家呆两天就生气?
2.
谭听蓝八点钟就洗漱完毕,九点不到就躺在床上裹好了被子。她从下午开始就没进半滴水。家里就谭听蓝一个人,她可不想后半夜去厕所和那位大眼瞪小眼。
说起那双眼睛,谭听蓝觉得,那是双小女孩的眼睛。
谭听蓝的工作是小学老师,她极喜欢孩子们的眼神,甚至自己也想要个小女儿。可躲在下水道里的……就算了吧,鬼是娃娃凶,何况那眼神……啧,怨毒得很呢。
其实谭听蓝也是无神论者,要不然自家厕所里有鬼哪还能睡觉?她心里也不怎么信。
3.
醒来时夜色漆黑,窗外的麻雀也还没开始叫,应该不到四点。谭听蓝是被一阵阴风吹醒的。她不记得自己是否关了窗户。
谭听蓝在黑暗中裹紧了被子,阴冷却还是顺着缝隙渗透进去,撩拨谭听蓝脆弱的睡眠。
谭听蓝彻底醒了过来,睁眼,居然看见紧闭的卧室门的门缝里泛着幽暗的光。侧耳细听,厨房里传来粘液搅动的声音,还有令谭听蓝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听了很久,她断定,那是高压锅炖食物时的喷气声。这声音平时总是伴随着佳肴的香气,但在静夜里听来,每一声都像喷在谭听蓝心脏上。
有人在厨房。
谭听蓝犹豫了很久。她怕鬼,但她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就算有鬼,何必找她麻烦?
是贼,一定是贼。既然是贼,主动出击似乎才是好办法。
谭听蓝甚至忘了报警。她拎起卧室里的青花瓷瓶,这是她最喜欢的物件,但若是砸碎它能保自己平安,也值。
打开门,谭听蓝闻到一股臭味。
自家的厨房厕所离得近,两间屋都亮着灯,门口有些水渍。那水渍不同于有时候下水道堵塞流出的水,更像是一个人洗完了澡,不擦干就光着脚走出来留下的水渍。
刚刚在卧室听到的“唧唧”的黏糊的水声大概就和这些水有关。
可是怎么会这样臭?贼怎么会光着脚在屋子里走?
借着厨房的光,谭听蓝仔细看那些水脚印。脚印从厕所走到厨房,拐了个很急的弯,像是根本没打算向别的屋子走。
那脚印本身也怪,步伐极小,更像是小狗的脚印,或是很小的孩子的……
孩子!
谭听蓝浑身的汗毛重新又竖了起来。
自己平日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事,原来是真的?
可是这是她的家!她又不曾做亏心事,凭什么那小鬼赖着不走,还总要吓唬她?
手拿凶器,便起杀心。谭听蓝掂量着手里的瓷瓶,心想这一瓶子从脑后砸下去,一米九的壮汉也能撂倒,你这小鬼也说不定。何况这还是个不占理儿的小鬼,谭听蓝更有十二分的力气砸下去了。
光着脚无声无息地避开那些脚印,想着绕到那家伙身后偷袭,却在刚走进厨房的那一秒,手一滑把瓷瓶摔得粉碎。
厨房的橱柜上,正站着个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这么小的婴儿本不该站着的,那孩子却站得比谭听蓝还要稳一些。
一个婴儿半夜站在厨房,这固然奇怪,却不是谭听蓝腿软的原因。
这个婴儿,长得实在是……令人恶心。
它全身的皮肤斑斑驳驳,虽是个婴儿的形状,却完全不显得柔软可爱。仔细一看,它身上的皮肤竟是一块块散碎的皮肉拼接起来,有深有浅、凹凸不平,甚至有些皮肤盖不住的地方,直接露出里面深色的肉来,像是个用破布头攒出的布娃娃。
它的面孔虽然小,却是最吓人的。脸上的皮肤比身上更加支离破碎,小脸蛋一边突出一块,头顶又凹了进去。它没有嘴唇,鼻子下面是黑黑的一条细缝。它的两只眼睛倒是都在,眼仁又大又黑,只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看了半天,谭听蓝才反应过来,其中一只眼周围的眼皮,竟然是倒着放的!
那“婴儿”竟冲谭听蓝笑了一下,脸上掉下一块碎皮来。
谭听蓝脑中一片空白,腿软的跪在了青花瓷的碎片上,却感觉不到疼。
婴儿见她不动了,转身把高压锅端起来给谭听蓝。它只用一只小手就端起了锅。谭听蓝这才发现,那婴儿只有一条胳膊,另一边只有光秃秃的肩膀。
另一条胳膊呢?
婴儿见谭听蓝不接,把锅放回了橱柜上,手脚并用地打开锅盖,又把锅递给谭听蓝。
“给你吃。”
婴儿说话了,它声音嘶哑,带着粘稠的水声,又似乎有些漏气,语气却是小孩子特有的娇气。
谭听蓝跪坐在地上,看不到锅里装的东西,可她突然间猜到了。
婴儿把锅斜过来给她看里面的东西。
谭听蓝想闭上眼,想尖叫,可是家里没有其他人,她要保持冷静,她不能闭眼。
锅越来越斜,里面的东西顺着汤水流出来。
是一条完整、圆润的婴儿手臂。
“给你吃。”它又说。
安静了片刻,它说:“能帮我捡起来吗?”
谭听蓝试了两次,站不起来,她跪着挪了几步,捡起那条手臂,放到橱柜上。她现在离那婴儿很近,能闻到它身上的恶臭。
婴儿又冲她笑了,随后吐出两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妈妈。”
听到这嘶哑的一声妈妈,谭听蓝瞪大了眼睛。她何曾生过孩子?连孕都还没怀过……
不,谭听蓝怀过孕,她脑海里浮现出一条蓝绿花的宽大裙子。她记起她穿那条裙子去学校,记起别的老师帮她代课,记起大家猜测她肚子里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那条裙子呢?
不,她的孩子呢?
谭听蓝觉得自己几个月来都在做梦。现在梦有些醒了。她是生过孩子的,若不是生孩子,什么病能让她连着休这么久的假呢?
可是孩子呢?谭听蓝费力地回忆着,头痛欲裂,她还忘记了些什么?
那婴儿从橱柜上跳了下来。谭听蓝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那婴儿的小手里正攥着一把刀,很大,是谭听蓝平时用来剁排骨的那一把。
顶灯把它皮肤上的凹凸照得更加明显,它越走越近。
4.
出差回来时,家里的门大开着。刘慕一进门,立马就被抓了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家里的下水道反水,顺着地板漏到了邻居家,邻居找了物业,物业又报了警。
警察打开他家的门,水漫了一屋子,谭听蓝死在厨房里,是自杀,用厨房里最大的那一把刀。
地板上却没有下水道反水本该带上来的秽物,而是几滩破碎、腐烂的婴儿的尸块。
经过调查,警方断定这是一桩明显的故意杀人案。刘慕的妻子于一个月前生下一名女婴,刘慕谭听蓝夫妇因为不满此女婴先天残疾(缺少一条手臂)而将女婴杀害。随后为了掩盖罪证,将女婴尸体切碎用高压锅炖烂,倒入厕所冲走。
半个月后,谭听蓝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自杀身亡。巧的是在同一天,刘慕家的下水道堵塞,婴儿的尸块反了上来,被警方发现。
这个案件虽然真相明显,但因为其特别残忍,被报道后令全城居民骇然。
只是刘慕到死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推着那些半个月前就已被冲走的细嫩的皮肤和骨殖,穿过幽黑的曲折的下水管道,重新回到自己的家的呢?
1
“姜亮,你那些玩偶都被我放到另一个房间了。”
“许苓,你凭什么没经过我同意就这么做?”
“不就是一些玩偶吗?难道我还没有它们重要?”
“它们很重要!你以后不要乱动我东西!”
“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还那么幼稚,我以前还以为那些玩偶是给我准备的呢,没想到原来你有这样变态的嗜好。”
“床上那只小熊,它是我死去的妈送的!”
“哦……那你也不能玩物丧志,都三十了还没有升职,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许苓,我一定会升职的,以后风光娶你。”
“希望如此!”
2
姜亮和许苓都是电影爱好者,在一个同城电影爱好者群里面认识了。
许苓是个文员,在一家国企上班,但她一直想要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许苓大大的眼睛明亮动人,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着。姜亮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就产生了好感。
两人由于都对电影感兴趣,关于电影这个话题就聊得十分投机,关系也拉进了很多。
3
后来两人越来越了解,姜亮对许苓也越来越喜欢,于是他决定展开行动来追求许苓。
一周给许苓送三束花,或者是送一些巧克力,甚至还约她吃饭看电影,常去她公司接她回家。
收到花的许苓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公司里的女同事对她羡慕妒忌,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
于是,当姜亮叫上一些朋友,包了一家餐厅,然后弄了一个隆重的告白party时,当姜亮拿着鲜花唱着情歌,大声说他爱许苓时,当大家欢呼起哄时,她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姜亮和许苓就这样成为男女朋友了。
4
在一起后,两人有过热恋,一起去云南大理旅行,一起去泰国曼谷旅行,一起去厦门鼓浪屿旅行。
为了哄许苓开心,姜亮给她买香奈儿香水,YSL口红,雅诗兰黛和迪奥的化妆品,还有一些名牌包包,还带她去很贵的餐厅吃饭。
姜亮已经知道,许苓有些拜金,有些虚荣,她喜欢把他送的东西发到朋友圈炫耀,甚至在她闺蜜圈子里炫耀她男朋友对她多好,多有钱。
虽然姜亮很反感她的拜金和虚荣,但他却很爱她,相对于失去她,他更愿意失去钱。
可是,他快没钱了,公司要裁员,而他作为那部分没能力又占用资源中的一员,也被炒掉了。
5
当姜亮给许苓买的东西越来越便宜时,许苓开始抱怨他,说他没用,窝囊,无能。
两个人开始常常因为芝麻小事就吵架,许苓非常看不惯姜亮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玩偶。
姜亮不敢告诉她,他失业了,他怕她离开他。
他失魂落魄回家时,却在家门口看到女朋友许苓上了一辆宾利车,车主是个男人。
姜亮快速上前去看,想要问许苓去哪里,却看到在车里面,许苓和男车主接吻了,还吻得很热烈。
姜亮一下子就懵逼了,他不过是提前回来而已,却看到让他痛不欲生的事情。
许苓背叛他,找了别的男人。
6
失恋又失意的姜亮去了酒吧,一杯一杯地喝酒,中途有女人来搭讪,他都赶走了。
他醉醺醺地回了家,只见许苓穿着性感的吊带蕾丝睡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醉醺醺的姜亮,她不耐烦地刻薄地说:“怎么又喝酒了?不好好工作还喝酒,怪不得你这么没出息,还整天惦记你那些玩偶!”
姜亮迷恋地看着许苓那张脸,他想要伸手抚摸,却被许苓拿开了。
姜亮突然讽刺地说:“嫌弃我吗?”
许苓不自然地反驳:“没有,你还是去洗个澡吧。”说着就把他拉进了浴室。
姜亮看到许苓眼底的讽刺和嘲笑,就残暴地把许苓抱起来,扔到床上,撕裂她的衣服,狠狠地占有了她,更是粗鲁残暴地对待她。
许苓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就认命地任他索取,只是眼角的泪还是流了下来。
夜色深了,姜亮也清醒过来了,发现自己做了混账事,他这才温柔地抱着许苓,轻声安慰她。
7
天亮了,许苓的眼睛红肿,她觉得很委屈。
于是她逃脱了姜亮的怀抱,穿好了衣服,冷漠地对刚刚醒来的姜亮说:“姜亮,我们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
姜亮无法忍受昨天还和他一夜欢愉的女人,在今天就跟他提出了分手,他痛苦地问:“为什么?”
他嘲笑地自答:“因为我没钱?我失业?我给不了你要的生活?你需要钱,你需要名牌,这些我都给不了你,所以你要离开我?”
许苓绝情地回答:“没错,我以为你至少还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却没想到你这么窝囊,无能,居然还失业了!”
姜亮无法忍受她的责备,大声说:“我对你不好吗?这几个月我给你买了那么多名牌,你还不满足?”
许苓看着这样的姜亮,有点害怕,就软声说:“你对我很好,只是现在我爱上别人了,再和你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幸福。”
姜亮狠狠地说:“不可能!我不同意分手。”
许苓看到这样恶狠狠的姜亮,就更害怕了,她拿起包包,弱弱地说:“姜亮,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们还是算了吧!”
然后她快速跑到门口,打开门跑出去了,剩下姜亮一个人躺在床上。
8
姜亮跟踪了许苓几天,查到她出轨的男人叫白裘,是个企业高管,有家庭,也有钱。
白裘和许苓是婚外恋,许苓宁愿做他的小三,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当姜亮得知这个真相时,他无比痛苦,他决定把许苓劝回来。
于是他假装同意和许苓分手,让她回家一趟,两个人好好谈谈,许苓见他答应分手就同意了。
9
当许苓回来后,姜亮跟她说了白裘的事,并且劝她回来和他在一起,他可以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但许苓却不买账,她恶狠狠地对姜亮说:“你……你居然跟踪我!你怎么这么变态?我告诉你,我喜欢他,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姜亮听到她这么坚决的话,痛苦极了。
姜亮问她:“你爱过我吗?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的钱吗?”
许苓嘲讽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我从来没爱过你,不过是觉得你愿意为我花钱罢了。”
姜亮看到许苓这么绝情,似乎想起了以前不愉快的事,他绝望地问:“你要走?要抛弃我?我们不是彼此的唯一吗?”
许苓看到如此奇怪又幼稚的姜亮,不禁觉得他有些搞笑,淡漠地回答:“你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怎么做彼此的唯一?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姜亮听到这话,脸色扭曲地看着许苓,许苓突然害怕起来,想起了姜亮粗暴的那一夜,她忐忑地往门那边走去。
这一次,她却没能离开,她被姜亮打晕了,绑了起来。
10
许苓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嘴巴也被塞了东西,她害怕得不断用脚踢着东西。
姜亮过来看她,看到她充满恐惧的眼睛,他居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他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许苓的脸,温柔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玩偶么?”
许苓的眼泪大滴大滴流下来,她惊恐地摇摇头。
姜亮指着床上那只小熊说:“这是我妈妈送给我唯一的礼物,可是她再嫁了,你知道吗?那天她带回来一个男人说要他做我爸爸,我怎么反对也没用,妈妈甚至开始厌恶我,我只好乖乖听话。”
姜亮的脸色越来越扭曲,眼睛越来越红,他捏住许苓的脸继续控诉:“妈妈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在妈妈面前对我很好,妈妈走了以后,他就打我。妈妈看我脸上没伤,以为我恶作剧,还责备我。那时候我就知道妈妈不是我的唯一了,我就只剩下这只小熊玩偶。
后来,妈妈病了,身体越来越弱,最后还是死了,那个所谓的继父越来越猖狂,他把我推进房间,撕裂着我的身体。我知道他在干什么,我见过他和妈妈在床上做这种淫荡的事,可是我无能为力。
我向小熊祈祷,这个继父不得好死。好几次,这个继父抢走我的小熊,还向它吐口水,我想杀死他,趁他睡觉的时候。可惜,我还没有等到这个机会,这个变态的继父就被放高利贷的弄死了。赌博可真是好东西,杀了我最恨的人,杀他我都怕脏了我的手。
直到遇见你,我们那么相爱,我以为你是我的唯一,像小熊玩偶一样,可你却不愿意……呵呵,没关系,你不愿意,我就让你变成我唯一的玩偶。”
许苓听到姜亮的话,已经惊吓过度,露出恐惧的神色,她一直拼命摇头,眼泪哗啦哗啦流下来。
11
这些年他一直逼迫自己忘记这些秘密,太痛苦了。
姜亮看到已经疯狂的许苓,他有种共担痛苦的快乐,于是他拿开了她嘴巴上的东西。
东西一拿走,许苓立刻被惊醒,她求饶道:“姜亮,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离开你,我就是你的唯一。”
姜亮听到许苓的话,看着这么楚楚可怜的许苓,有那么一刻心软了,但很快他想起了许苓和白裘接吻的画面,就把东西塞进去她嘴巴里了。
12
姜亮拿起许苓的手机,替她请了假,然后观看起她和白裘的聊天记录。
可是他越看,他就越恨许苓,白裘仅仅是用一些昂贵的包包就把她骗走了,仅仅是带她去那些高档的场合就把她骗走了,哪怕他有家室,她也飞蛾扑火。
他现在才看清楚他爱的这个女人的嘴脸,为了钱,为了虚荣,为了炫耀,什么都可以出卖。
可是他还是爱她,很爱,许苓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玩偶,觊觎他玩偶的人都该死!
他拿起了刀,在许苓清醒的状态下,一刀一刀割破她的脸——毁容了就只有他要她了,呵呵!
而当姜亮一刀一刀割破她的脸时,许苓无能为力,温热的血流出来,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个丑八怪了,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和血融合在一起,她痛晕了过去。
姜亮看着脸上布满刀痕的许苓,他很痛快,这下子,她就只能是他唯一的玩偶了。
13
到了晚上,姜亮把许苓放在床上,抱着她睡觉,温柔地抚摸她,好像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了。
但当他想到许苓给白裘发的信息时,他又愤怒了,他在许苓清醒的时候,割掉了她那丰满白嫩的酥胸,这里白裘抚摸过,已经脏了的东西他不要。
许苓眼睁睁地看着刀割掉了自己那引以为傲的酥胸,她眼泪流了下来,她已经绝望了,在疼痛中她又晕死了,她越来越虚弱。
最后,他用刀砍断了许苓的腿,这样以后她就不能出去勾搭奸夫了,就只能乖乖待在家里陪他了。
当她在黑黢黢的山洞里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队伍里时,她就知道她是在做梦。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抬头就看见他和带队的老教授在吵架。吵得很凶。她想上去劝阻,可梦里的她和其他同学一样,只是尴尬地看着这一切,也包括看着他跑进山洞深处的背影。
他走了,剩下的人继续工作。测量、采样、记录……一群人打着手电走了好久好久,她很担心很担心。她悄悄地走到队伍前面,妄图寻找他的身影,可眼里除了岩石还是岩石。她心烦无比,却还要忍着教授的唠叨继续工作。她很想跑进黑暗里去找他,可是又不敢。她开始骂自己:白日里胆小,梦里竟也是个懦夫!
又过了很久很久,她终于看到前方的亮光,那是一个在山洞旁开的大口子。她很开心。因为,她仿佛看到了他躲躲藏藏的身影。
这个梦真是够搞笑的。平日里见他,总爱顶着一副所谓的冰山脸,高高在上,对谁都不屑一顾。可现在她却看见他躲在山岩后面,既像个犯了错却不肯回家的孩子,又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不愿叫人看见。她在心里狂笑,真想此刻就醒来跑去告诉他:他在她梦里的怂样。
那里其实无处可藏,他不过是缩在暗处罢了。老教授和他都扯不下脸,两人相见,顿生一种奇怪的尴尬氛围。她估计那会儿所有人都在憋住狂笑的欲望,可她抬头所见皆是凝重的神情。一时间,洞内寂静无声。
最后,教授让她和另外一个男同学从这个侧开的洞口出去,自己则领着剩下的人原路返回。教授走之前撇了岩壁阴影里的他一眼。他只是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这个梦也是真奇怪,这个留下的男同学的设定是一直默默为她付出,默默对她好的人。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我和这位同学留下来是理所当然的。梦里,她只晓得这位同学剃着寸头,身形高大结实,莫名地叫人觉得余生可依偎。然而她很努力去看,却辨不清这位同学的样子。
她关心的自然是在暗处的那个人,她看见他倒在了岩石的阴影里。她赶忙过去扶他。可是她还没走几步远,身后便轰的一声!那位设定是颇为照顾她的男同学突然倒下。她停在原地,感到十分奇怪,但她还是打算去往岩石的方向,毕竟那里躺着的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觉着,反正在做梦,应该没事的。
她快要走到那片阴影里的时候,她看见了他。他面目清楚,眉目依旧,身形单薄。好像这么多年,他仍是她座位旁的少年郎。可她看到了他眼里微微闪烁的眸光以及轻轻颤动的睫毛。她回头一看,那位男同学的眼睛也一样。她正面对着两个咪咪眼使苦肉计的人。她看穿了他们的伎俩。
按理说,她该高兴才是,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使苦肉计。如此,便什么都不重要了。可她却再难迈出一步,只能定在原地。
她心里竟然开始挣扎,她觉得没什么好挣扎的,然而掉头转身这个奇怪的念头将她的脑子搅地一团乱。她忽然想立刻从梦中醒来,戛然而止她的黄粱美梦,却又怎么也醒不来。在这不明所以的挣扎种,她看见他悄悄张开眼睛看自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凄凉极了。
她嘲笑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她含着泪咬着牙,成功地转身,绕过那位男同学,独自一人走出那个侧开的山洞。洞里的两个男人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却都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她刚走出几步就似乎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远处近处还都是山。她忽然就踩上了细细的高跟鞋。走起路来笃笃作响。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难过的,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她不停地走,即使泪水模糊视线,不辨前路。她刚走出山洞的时候,日头还亮得惨烈。她一直走到日暮西沉,漫天红霞,终于走到了走廊尽头,泪不流了,哭腔却止不住。她抬头看了一眼夕阳和远处的莽莽青山。她知道,她可以醒了。
她睁开眼,只觉得脸被腌地紧巴巴的。窗外的天光和梦里她走出山洞那一刻一模一样。她呆坐了半晌,嘲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缺爱,那个男同学是个什么鬼设定,白日里哪里有这样的人;又赞赏了一下毕业晚会的酒,真是叫人做梦都做得不同凡响。
她拿出手机。她知道自己曾经没有勇气,那么自然现在和以后都不会有勇气。她犹豫再三,最后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二十多公里外。他一觉醒来,呆坐半晌,犹豫再三,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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