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一个人的警卫叔叔,永远……(二)

第二天,阳光很好。入秋的初阳,光线温柔的就像是母亲的手。

沈慕云微微睁开朦胧的睡眼,地上已经没有秦漠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下楼。

“起来了。”阿桂在准备早餐,听到脚步声,她朝沈慕云望去。

沈慕云倒了杯水,水有些烫,她轻抿了一口,看客厅空无一人,问着:“奶奶,爷爷呢?”

阿桂说:“和秦漠在后院刨地。”

沈慕云放下水杯,朝后院走去。

后院一半种了花,一半留着给沈赫种菜。

沈赫买了大白菜和萝卜种子。

阳光下,秦漠挽着袖子抡着锄头,身上的白衬衣沾了一些泥土,领子上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胸前古铜色一片。

看见沈慕云过来,秦漠俊雅中带着冷酷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额头晶亮的汗珠反射出耀眼的阳光。

沈慕云也不知为何,竟有些看傻了眼。

沈赫一边给刨过的地施肥埋种,一边满意地对秦漠说:“你小子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还是下地一把好手。”转头看见了沈慕云,招了招手,他说,“丫头,把那桶水拎过来。”

沈慕云还未洗漱,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她原本只是来看一看,没想到被沈赫叫住要干活。

看了一眼脚边的水桶,她弯腰拎起。

水很多,她拎着有些费劲。

秦漠放下锄头,大步跨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水桶。

沈慕云以为她可以回屋了,没想到沈赫又说:“丫头,你把这块地浇一浇,注意别踩了。我回屋拿点种子。”

沈慕云只好舀水,浇地。

外围一排浇过后,里面的沈慕云够不着,沈赫又交代不能踩地,沈慕云索性,舀起一瓢水,泼洒了出去,一不小心溅了秦漠一身。

秦漠扭头看她。

沈慕云忽然童心大起,弯腰舀水再泼。

秦漠这次机敏着躲开,水珠在阳光中映出一道缤纷的彩虹。

沈慕云笑了,又弯腰舀水,这次还未等水泼出去,秦漠人已经到了她跟前,脸色发红。

这丫头,不知道自己弯腰那一瞬间会春光外露吗?

他取过她手中的水瓢,瓢里的水激烈晃荡着,洒了他一腿,甚凉,可他不觉。

沈慕云愣道:“你过来干嘛呀!”

秦漠神情有些不自然,清咳了一下,说:“你回屋吧。剩下的我来浇就行。”

沈慕云玩的兴起,并没有觉察到有何异样,还以为秦漠是因为刨地热的脸色发红,她说:“放心,我这回一定好好浇水。不会往你身上泼了。”说着,她去夺他手中的瓢。

秦漠将瓢中剩余的水一倒后高高举起,沈慕云虽然身高一米七,但伸直了手还是未碰到水瓢,她跳了脚一蹦,结果蹦进了秦漠的怀里。

秦漠一手把瓢往后藏,一手搂住她的腰身防止她再度跳过来。

美人在怀,秦漠忽然觉得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让自己尽力持平语调说:“听话,小慕云。你穿太少,会感冒。快回屋去。”

他吐出的气息吹在沈慕云耳畔,沈慕云的身子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是觉得有些冷,只好作罢。

她冲秦漠微有不满地一哼鼻子,转身回屋。

沈赫拿了种子正出来,与沈慕云擦肩而过时,沈赫狐疑问道:“丫头,这么快就浇完了?”

沈慕云假意委屈地一撇嘴,说:“那个坏蛋他不让我浇。”

沈赫朝秦漠看去,见秦漠湿透的裤子紧拘腿上,扯了扯唇角,说:“老子让你浇地,又没让你浇人。”

沈慕云一吐舌头,她又不是故意的。

屋里,阿桂已经熬好了粥,在切自己腌制的咸菜疙瘩。

沈慕云走过去继续喝她那杯变温的水。

阿桂切着切着,忽然顿住了手,说:“慕云,其实这样也挺好。”

沈慕云怔了一下,没明白什么意思。

阿桂看她,说:“其实你跟了小秦,也挺好,至少小秦那孩子,咱都知根知底的,你跟了他,爷爷和我都非常放心。你看他如今,身份地位都不同以往,可还是跟以前一样,任你和你爷爷俩呼来又唤去。”说着,又恢复了手中切菜的动作,边切边说,“你以后,要待小秦好一点,别动不动就使小性子。”

“奶奶?”沈慕云不知道为什么阿桂突然会对她说这些。

阿桂又说:“小秦那孩子,跟你一样犟,喜欢一个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跟你一样狠,若是不喜欢,怎么求你都不回头,所以你可千万别伤了他的心。”

沈慕云知道秦漠心里有个人,可那人不是她,所以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去伤秦漠的心,但阿桂的话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回了句:“我知道了,奶奶。”

“你要真的知道,那就好了!”阿桂一语双关,将咸菜疙瘩装盘,经历过半辈子坎坷的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不过她都不说罢了。

阿桂知道秦漠喜欢沈慕云,喜欢了很多年,退役后秦漠每次来看沈赫,他的第一眼目光都会落在墙上沈慕云的照片上。有一次阿桂在厨房里看见他偷偷拿手机拍下了几张,但阿桂从不说,只是让沈慕云多拍了一些照片挂墙上。

原本今儿这些话,阿桂也不想说的,可她不知道为何到了如今,秦漠还隐瞒着自己的那颗心不让沈慕云知晓。她着实喜欢秦漠这个孩子,所以她想,她应该帮着敲一敲沈慕云那颗脑袋,让她早早开窍领悟,明白秦漠对她的喜欢,不是她认为的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真正的喜欢。

见沈慕云眸中疑惑加深,阿桂点到为止,只说:“行了,去洗脸换衣服吧,马上吃饭了。”

沈慕云点了点头,回屋洗漱换完衣服下来,看见秦漠和沈赫也正从后院回屋。

沈慕云站在半截楼梯那,看着秦漠,又想起来阿桂说的那些话,一歪头,眉头一拧:奶奶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奶奶以为,秦漠心里的那个人,是她吗?

沈慕云突然笑了,这样也好,至少,爷爷和奶奶都不会再担心她了。

刨了半院子的地,秦漠浑身是汗。

沈赫让他回屋洗洗。

秦漠洗完澡出来时,见沈慕云在那接电话,神情有些呆怔,随后说了句:“没关系!我上午过去。”

挂了电话,沈慕云眸中还有一股阴翳之色。

阿桂将一碗碗粥盛好端出,见沈慕云失了神,问道:“谁的电话?”

秦漠的眸光始终落在沈慕云身上,他也很想知道是谁的电话。

“婚纱店的。”沈慕云说,“我选的那件婚纱,被别人买走了。”

“怎么这样?你不是已经交定金了吗?”沈赫闻言,一拧眉,他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这家店的老板是谁,我们去找他。”

沈慕云一副无所谓地说:“算了,爷爷,我可以另选一件。”她连喜欢的人都放弃了,何况是一件喜欢的婚纱呢。

“吃了饭后你跟秦漠去重新选一件。”沈赫又强调了一句,“选比原先那件更好的。”

沈慕云抿了一下唇,笑说:“知道了,爷爷。”

秦漠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吃过饭,沈慕云领着他去重新选礼服。

到了婚纱店门口,秦漠才问:“既然这家店不讲信用,为何还要来这选婚纱?”

沈慕云站在橱窗前,看着落地玻璃里面那件婚纱,那本是她的,现在上面被标了别人的名字。

沈慕云说:“逛了全城,就这家婚纱店的婚纱有我喜欢的。”依依不舍地再看了几眼,她才移开目光,对秦漠说,“我们进去吧。”

秦漠朝婚纱上的新名字看去一眼,那是著名青年女歌手,齐佑琪的名字。

秦漠的眼皮跳了一下。

婚纱店的店长认出沈慕云,迎了上来,一脸标准的职业化微笑,道着歉说:“沈小姐,真不好意思啊,小陈打理婚纱的时候忘把名字贴上去,新来的店员不知道,把婚纱卖了。”

她把歉道的诚诚恳恳,沈慕云也不是得理不让人的人,说:“算了,我重新选一件就好。这次连新郎礼服一块选了。”

新郎礼服一直都没选,沈慕云以前来试婚纱时,每一次魏晨都忙的不能离开江城,所以一个人试婚纱的她,总是会感到婚纱店导购员们的异样目光。

一听要选新郎礼服,店长的目光落在秦漠身上,这一看,不由身子一颤。

这男人生的英俊,只是面上多了些让人不易亲近的寒气。

场面上的人见得多了,店长很快恢复了镇定,讨好的笑容挂在脸上,说:“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你老公魏先生吧。总是听沈小姐说起魏先生——”

“你记错了,我老公姓秦,不姓魏。”沈慕云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

店长僵在那,今天早上翻看订单找号码给沈慕云打电话的时候,订单那一页,明明写着新郎是魏晨,而且还是沈慕云亲笔写下的两个字,她怎么可能会记错。

但一看沈慕云的脸,明白了什么,店里这种今日你侬我侬明日分道扬镳的事并不是没发生过,但像沈慕云这种临时换新郎的倒是少见,她很快打了圆场,说:“真对不起,这两天脑子有点乱,不好意思啊!沈小姐,秦先生,来,里间请。这几日上了不少新款。”

沈慕云进去选了一件。

店长帮着试衣服时,望见沈慕云手腕上贴着的膏药。

那是怕家人看见她割腕后留下的伤疤,沈慕云找了块膏药贴着,装作扭伤了手。

“沈小姐手受伤了?”店长随口问着。

“嗯,不小心扭了一下。”沈慕云也随口回着。

试了几件婚纱,每一次都让秦漠感到目光惊艳,可独独沈慕云越试越失去兴趣。

秦漠的眼眸不由朝橱窗望去,这丫头,喜欢的东西,又怎会那么容易就放下。那她对魏晨,是否也……

秦漠的眼眸暗了一下。

试到最后一件,沈慕云烦了,问秦漠:“就这件吧,怎么样?”

秦漠看出她眸中的将就,其实她穿每一件婚纱都惊为天人,但没有她喜欢的那一件,她只能将就。

“慕云,你喜欢那件吗?”秦漠指了指橱窗那件婚纱。

沈慕云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但喜欢又有什么用,反正也不属于她了。

“那你等一会儿。”秦漠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齐佑琪,是我。”

沈慕云怔了一下,秦漠居然认识齐佑琪。

连店长都惊住了,很快店长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电话那端齐佑琪先是惊讶,随后打趣说:“老秦?妈呀!接你一回电话可真是不容易啊!”

秦漠焉得轻声笑了一下,直入主题说道:“你在婚颂订了件婚纱?”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以为我要结婚了吧?”齐佑琪在那边笑得花枝乱颤,说,“我打算演唱会的时候,穿这件婚纱唱那首《嘿!你娶我可好?》,你一定要来听。”

秦漠说:“这件婚纱是我老婆沈慕云先订的。”

齐佑琪怔了一下,说:“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又顿了顿,齐佑琪纳闷道,“不对啊!店长说是沈慕云不要了我才订了那件婚纱,还是全款订的。”

“是吗?”秦漠朝店长看去一眼,双瞳中露出些寒森的光芒,“店长说她最近脑子不太好使,她可能记错了。”

店长被他这一眼看的直觉后脊梁发寒,手心也不由冒了汗。

齐佑琪在那端假意痛苦地说:“那好吧!既然是你老婆喜欢的婚纱,我就让给她。不过老秦,你也太不仗义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我居然没收到请帖。”

“抱歉。就算给你请帖,你也没空来。”

“哪天?”

“三天后!”

齐佑琪在那边吼道:“秦漠,你个王八蛋根本没拿我当朋友!”

“我一定去听你演唱会!”秦漠说。

齐佑琪这才高兴了,说:“这还差不多。你把电话给婚纱店的人。”

秦漠把手机递给店长。

店长惴惴不安地接过电话。

齐佑琪在那端开始飙话:“你们怎么办事的?人家沈慕云根本就没退婚纱,你们怎么可以欺骗她!你知道沈慕云是谁吗?你知道沈慕云她老公是谁吗?你上网搜搜秦漠,你看看他是你能得罪的人吗?连你老板陈安见了他都要低眉顺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齐佑琪一直训,全程店长一边听着,一边道着歉,最后店长抹了把汗,说:“好,我知道了,齐小姐,实在抱歉。”

挂了电话,颤抖着双手把手机呈给秦漠,八面玲珑的店长向来是见高攀逢低踩,这会立即讪笑着,让人赶紧把橱窗里的那件婚纱取来让沈慕云换上。

沈慕云眼眸亮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喜欢的东西失而复得,看秦漠。

秦漠对她点了点头,她立即欢喜地进里间换上。

出来的时候,秦漠瞬时明白,为什么沈慕云穿这件婚纱跟前面的不同,漂亮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因为穿着她喜欢的,她是发自内心笑的,会笑的沈慕云,是最惊艳的。

心仪的婚纱又回到自己手中,沈慕云心情很好,她让秦漠去换衣服。然后她如同一个女王般,坐在那里,打算等秦漠从试衣间出来后,摇着一根手指,对着秦漠说这件不行,那件不行。

可结果,试衣间的门一打开,沈慕云的眼一下看直了。

她看过穿军装的秦漠,也看过穿西装的秦漠。他穿正装时,有着天生王者的霸气,他穿休闲时,有着闲云野鹤的淡雅。

但她没法形容秦漠这一刻的样子,只觉得所有的华丽词藻都无法用来描述,她咽了一下口水,半天才伸出大拇指,用力一点头,说:“就它了。”

果真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把礼服打包好,店长并未收钱,说是齐佑琪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回家路上,沈慕云没忍住好奇,问道:“警卫叔叔,你怎么认识齐佑琪的?”

秦漠打了把方向,说:“我调到地方部队那年,参加了艺术学院的新生军训,她是其中一个学生。”突然想起了什么,秦漠眉眼里有了抹笑意,说,“你知道吗?她虽然叫齐佑琪,可站队列的时候,一点也不齐,齐步走只会同手同脚。没想到那么手脚不协调的一个人,如今会成了唱跳型全能歌手。”

在婚纱店看到他跟齐佑琪打电话时,眉间那不同以往的神色,沈慕云突然说:“她应该很特别吧,能让你这么多年印象还这么深。”

秦漠微一愣,嗯,齐佑琪在那群学生中,的确是很特别,休息时,别的学生累的东倒西歪,她却仍然精力十足,拉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她遇到的有趣的事,就跟当年的小慕云一样。

沈慕云看着他,又说:“警卫叔叔,你会喜欢她吗?”

“嗯?”秦漠望了一眼后视镜,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问。

沈慕云垂了眸,说:“我们昨晚不是说,你心里的那个人不在了,而我也不愿再去尝试喜欢一个人,我们两个就这样相依为命的过下去。可是,如果将来,你会喜欢齐佑琪,或者会喜欢上一个人,一定要早早跟我说,好让我做些心理准备,我不想在我好不容易依赖你的时候,又要接受你的离开。”

如果此刻她是坐在秦漠的身边,秦漠一定会打开她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其实他知道沈慕云很缺安全感,虽然沈慕云从小生活无忧,被保护的很好,也总是一副叽叽喳喳很爱说话又爱笑的模样,但她每到夜晚都会无缘无故感到害怕,她不喜欢独处,不高兴离别,当年在她最依赖他的时候离开,完全是因为身着军装的他毫无办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想过跟她道别的,可怕看到她伤心的眼神,所以选择在她上学后离开。

他轻叹了一声气,说:“小慕云。你放心,我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警卫叔叔。只要你不选择离开,我就一直会留在你身边。”

沈慕云又抬了眸看他,眸光里有了水雾,她想让自己说些什么,可又在害怕什么,双唇启了启,半晌,她努力持平音调,但还是抑制不住喉咙间的颤抖,轻轻的,她问:“警卫叔叔,你心里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可不等秦漠回答,她自己轻笑了一下,说,“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是我,那时的你,怎么会喜欢一个小孩。不可能——”

“是你!”秦漠突然说。

沈慕云怔在了那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又怕自己听错了,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秦漠踩下了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然后回过头来,非常认真地看着沈慕云,也非常认真地说:“是你,我心里等着的那个人,一直是你!”

沈慕云神情还僵在那,回过魂后,瞬时放声大哭起来。

那年,她第一眼望见穿军装的秦漠,小小的心灵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她想她喜欢他。就像喜欢抱抱狗一样,想每天都占有他。

在知道他是爷爷的警卫员后,她央求着爷爷让他接送她上学放学。她希望他能一辈子住在她家,等她长大了,她要嫁给他。

可是那天,奶奶给他介绍对象时,她听到他说心里已经有了人,她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晚上,她恨他为什么不等他长大。

第二天,她在车里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想告诉他她喜欢他,想问问他能不能等等她。可问完她就后悔了,她紧忙胡编了自己喜欢上魏晨,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谎话,让她花了九年的时间去圆,甚至她无数次催眠着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跟魏晨一起也挺好。她努力考江城医大,并不是因为魏晨在江城,而是因为他在江城。

到了江城,她装着去跟魏晨表白,她没想到魏晨居然答应了。可跟魏晨在一起的时候,她不让魏晨碰她,甚至偶尔的约会她都心不在焉,她借口说家教严,只有结了婚才能住一块。

知道他这么多年还一直单着,她想了好几次去找他,想问问他,她长大了,能不能嫁给他。但她每次都退缩了,她害怕听见他会说出不喜欢她的答案,虽然他跟小时候一样宠着她,护着她,但从来没说喜欢过她。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好,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所以她害怕,害怕说透了心思,大家会很尴尬。

所以她跟魏晨说结婚吧,魏晨答应了。可在婚礼还剩下半个月的时候,魏晨来找她,说了好多好多,魏晨说这辈子很想跟她在一起,可偏偏她的心里只有他,所以魏晨要放她走,让她正视自己的一颗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魏晨走后,她回寝室,室友兼闺蜜于惠青一直知道她的心意,于是出了个割腕的主意,来试探试探他心里是否有她,结果一紧张,下手有点狠……

病床上醒来后,她一直不言不语,事实上她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跟他说,也心有余悸算是捡回条命来,她很害怕万一自己死了再也见不到他,等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才问他:警卫叔叔,你娶我可好?

听到他说“好”的那一刻,她几乎难以置信,可他配合的态度,总是跟以往一样,从来不会拒绝她的无理要求,所以她只能说魏晨跟她分手了,婚礼的请帖都已经发出去,怕爷爷受不了刺激,才找他演场戏。

回军区大院,她并不是没试探过,她问他为何一直不结婚,他说一直在等一个人。每次她都想问问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可还未出口她自己先退缩了,归根结底,她还是害怕听到他说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她。

虽然他模棱两可地给过答案,也偶尔旁敲侧击地告诉过她,可她不敢相信,她怕那是她自己单相情愿的幻想。直到今天,真真实实地从他嘴里说出他心里那个人是她,她再也忍不住了,多年来隐藏着的委屈,痛痛快快哭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冤得慌,太冤了!

她这一哭,吓坏了秦漠。

秦漠跳下驾驶室,上了后座,刚伸手要去擦她的眼泪。

沈慕云一把抓过他的手就用力咬了下去。

混蛋,让她伤心难过了那么多年,他为什么就不能干干脆脆地告诉她,他喜欢她。

外界不是传闻他为人阴沉、霸道、凶狠又果决吗?

果决个屁!霸道个屁!他就是个胆小鬼!胆小鬼!

秦漠眉头紧紧皱着,却没缩一下手。

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沈慕云才松了口,眼泪更是决堤了。

秦漠满目担忧地望着她,他想过自己的告白会吓到她,也担心如果表露了心思,她会拿异样的眼光看他,毕竟他比她大了那么多,他更害怕的是从此以后她会躲着他,可他没有想过,会弄哭她……

沈慕云哭的刻骨绞心,哭一阵还不忘揪过秦漠的衣袖抹一把泪,哭一阵揪过衣袖再抹一把泪。

“小慕云,对不起,我——”她的眼泪让秦漠不知所措。

沈慕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爱的这么隐忍,为了试探他的心思还差点搭上一条性命,她就气的不想理他,背过身去,一边抹泪一边说:“别理我,烦着呢!”

秦漠只好坐在那,看着她哭,听着她哭。

沈慕云哭够了,才转过身来,对他说:“回家。”

秦漠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一颗泪,眸中仍旧担忧未减,说:“你生气了吗?”

沈慕云用力一点头,说:“嗯!”她气他这么多年,为何都不肯跟她言明。

本来她脑子就够笨,为了考江城医大,废了多少脑细胞才考上,他不直截了当的跟她挑明,还让她猜那些弯来绕去的心思,差一点这辈子她就成了别人的女人,难道看着她跟魏晨步入婚礼,他就一点也不会着急难过吗?

既然他瞒了她那么多年,那她也不告诉他,她喜欢他,刚刚好在他喜欢她的那一瞬间起,也喜欢了这么多年。

秦漠顿了好久,才问:“那你还要跟我,相依为命过下去吗?”

沈慕云泪还含在眼里,却忍不住抿了唇,说:“我可以临阵脱逃吗?”

秦漠有些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只要你后悔了,随时可以逃。我这里,永远不是你的束缚,而是你的避风港。”

他这句话,又让沈慕云拉沉了脸,他总是这样,让她太过于自由,也正因为这样,才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可有可无。他就不能对她霸道一回,恶狠狠地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吗?

他以为他的怀抱是间客栈?她需要了,他就敞开胸怀欢迎她来,她不需要了,他再敞开胸怀欢送她走?

这个榆木脑袋,是怎么成了人人赞不绝口的商业枭雄的。

她生气地把他推下车,说:“我累了,快点回家。”

秦漠见她这样,只好回到驾驶室,载着她往军区大院方向驶去。

回去后,沈慕云都没理秦漠,吃了午饭沈慕云就回屋躺着。导致秦漠跟沈赫下棋的时候,好几次都出了神。

“小秦?小秦?”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沈赫皱起了眉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不由疑虑道,“出什么事了?”

秦漠回了神,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那你回房躺会,等吃晚饭我让阿桂叫你们。”沈赫说。

秦漠早有此意,他想回屋跟沈慕云好好聊一聊。

屋里,沈慕云躺在床上,想起秦漠说他心里想的那个人一直是她,她就高兴地抱着被子傻乐,再一想秦漠对她那些让她可来可走的包容,她又觉得生气,直捶枕头。

这这样她一会儿乐,一会儿气,她觉得自己就跟个小疯子一样。

听到门把手有动静,她立即盖被躺好,假装午睡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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