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叫爱的对方

最后一个顾客,会带着什么颜色?

一、

几个员工都走了,我关掉一些灯,静静地坐着。

先前的这个时间,林平南会来,但现在他不会。纪榴也会来,现在她也再不会。

林平南不来,我不知道原因。纪榴不来,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可以自断缤纷。我们最近的一次谈话是在路边,纪榴把信心同胸部一样高耸着跟我说,这世上没有未盼却在手的东西,女人总得依靠一个男人,才能领略高处。

她认为,依靠是件不会失败的事。

但我觉得,依靠是件不能失败的事。就现在,天色再黑,风向再乱,但是我和我的工作室总是会等最后那一个顾客。

二、

22:26,有顾客来。着装很有特色,复古和时尚相结合的风格。越是不寻常的男人,越是有不一般的个性。

他进来后了解业务范围后,然后如若行走于自己的公寓里,经过沙发,经过落地窗,再踱回来时才说,他闻到了这里所有颜色的味道。

我微笑着递上的黑咖啡,他看了看我,双手紧紧地捧着那只骨瓷小杯,像是手心想要取一份温暖,像是手心想要付诸一份呵护。

两年前,我开始在花园街85号经营着这间叫“彩色森林”的色彩工作室,我以为我可以像在涩谷参与培训过的那家色彩文化公司一样,做尽有关色彩的美好事,无奈本城气候不足,我的业务不太好,单一得仅能从个人的服饰、化妆用色指导、款式风格定位这些上开展,其实我喜欢居家用色设计这一块,向往把彩色的森林搬到温暖的地方。

所以每当有顾客,我总是会递上一杯黑咖啡。一杯咖啡的时间或短或长,但却足于让我看出接过咖啡的那双手,是温暖还是冰凉。

这位顾客是23:00走的,我去冲洗两只咖啡杯时,纪榴意外地来了,说有个大型Party现场要人布置。

我拒绝了,说自从林平南回来后,我越来越不喜欢在喧闹的地方去布置色彩。纪榴笑了,说懂了,还说她早知道我没空答应,她其实是想借口来看看我。

我把洗好的咖啡杯挂好,随口说纪榴,我也挺想你的。

不过都是客套虚假,就像刚冲洗完挂好的骨瓷咖啡杯,盛装清水的时光始终短暂,下回盛装的照样得黑黑的苦滋味。

纪榴走后,我的目光落回到室内的沙发上,难过而困惑。那排沙发是林平南回来前,我不惜代价从北京买了运过来的,它的颜色和质感一直让我认为歇视线比歇身体感觉更舒服。

但林平南回来后,只拿它当床,偶尔来一次,总是头在沙发的这一头,不脱鞋的脚在那一头,那一派活生生的莓紫色在他的姿势里渐渐就枯萎,直到现在我看它们就如同夜色。

三、

林平南是四个月前回国的。

三年前,他被公司调至日本工作,我跟他一起去了。原以为在异国他乡,他会好一点,他是个很忧郁的男人,喜欢独立而安静的工作环境。但是林平南在日本却更奇怪地忧郁了,他甚至我都不爱理,每天在写字楼里呆到很晚才回。

无奈我只能成天游走于涩谷大街,我找到了新鲜快乐,在一家色彩文化公司培训一年后,我提前回国了,在花园街85号开了这家工作室。

纪榴是来工作室的第一位客人,后来成了朋友,什么都聊。

半年前,我跟她在闲聊时,眼底生花了吧,于是她暧昧地说,科薇,是不是你的那只大橙要回了?

我笑坏了。前季曾特别流行橙色,她从香港买回过一只橙色的漆皮大包,拎来给我看,我说不好,她问是不是她不配暖色系。我笑着说,橙色虽令人感到温暖、活泼和热烈,但它也可有效地激发人的情绪,行内有橙色代表性能力的说法,你这一背,足足的色女郎。

她以为跟我分开那么久的林平南回来了一定是激情无比的,事实上我也那么期待,我甚至还挑了一款那么令人冲动的沙发。但是我失望了,归来的林平南是灰色的,整天一副要歇息要逃避的样子,偶尔过来,也都是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亲密的样子也像午睡一般短暂。

那天下午,我陪纪榴买了衣服,回来时员工都下班了,我进来时没开灯,我不知道他躺在沙发上,我被他伸着的腿绊倒了,重重地跌在地上。

自从他回来后的委屈找到出口,我大声地哭出来,他蹲下身来把我抱到沙发上。

那一晚他很不一样,像只熟得快要爆炸飞溅的大草莓,让我单纯地以为他前段的样子其实是在给爱情和身体倒小小的时差。

可是我还是错了,亲密完后天空黑黑的,我们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我听到有人说话,挣扎着醒来,他不在身边。

我起来追到附近的停车场,我感觉依然在梦中,头很晕很疼,暗暗的灯光中,我看到他的车在街上飞过,他的车门夹住了一片火红裙摆,越来越远地飘摇着,像火焰,像赤练蛇。

四、

早上八点,已经有顾客在等。助手说,这位先生说喝过我们的咖啡。

我对着站在窗前的那个背影笑了,着装依然简洁而深度,复古而时尚,像一抹神秘的深蓝,是一个星期前来过的他。

我递给他一杯酒。他接过说,生锈钉。我点头,这是我最近喜欢鸡尾酒,调制简单,酒味芳醇。

昔人都不来,如总是有希望要传达给彼岸,那么不妨带一点醉意寄托。

自从被赤练蛇弄疼了眼睛后,我的眼光变得很怪,开始偏爱深色系。我的解释是,色彩是一种复杂的语言,能说清楚的始终是有欠缺的。

他依然像捧着咖啡杯一样捧酒杯,目光平静得像熟客。他说是想让我帮他做居家的颜色搭配,包括墙面彩绘,他说可以抽象一点,大胆穿越平淡。

那个下午,他带我来到他家,给我钥匙,说家的性格,交给你了。

每天我都在那个客人的那套房子里。纪榴找来过我一次,她不懂我的运色,诧异地说,你是爱上这个叫普森的人了?

我问为什么?她说因为你太大胆了,大胆得近乎于在自己的家中放肆。我看着她一笑说,放肆的女人,向来都不知自己正在放肆。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确是大胆了一些,墙面我用的瓷青,彩绘线条用的墨绿。终于布置好的那天,我对普森这样说。普森看着我的眼睛许久,说是的,很喜欢,我相信你的眼睛,一定是七色花做的。

他的话暖得让我想入眠,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欣慰,我侧身躺在地板上软软地对他说,普森,陪我喝一杯酒,然后把你的家,借我休息一晚上,好吗?

他答应了,我如愿了。

有些东西似乎就是这样隐隐地由来已久,只有在血液遇到血液,骨头遇到骨头时才知放爱通行从不错。

五、

我给顾客上晚宴妆,竟然把顾客的嘴唇涂成果绿色,我被骂。

林平南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电话里,黑色手机像是一个黑洞,把爱情的消息越落越深。

我的脑子里不断出现普森家里的白床单,但是现着现着,它就会被黑色浸坏,那种感觉总是让我崩溃、挣扎。

这天直到半夜,我都没等到顾客。倒是纪榴打电话来说,她准备结婚了,婚礼要在海边举行的,全场会布置成香槟色,她要穿的是雪青色的婚纱,她觉得那种颜色最衬她。

她选择的颜色比她突然要结婚了更让我意外,她一直不缺男朋友,她缺的只是让她最有征服感的那一个。

我喃喃地说,你用红色征服了一个男人,为什么跟他结婚不选红色。我的话似梦魇一般,她有些惊讶,她说她从来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啊,她说她嫁的是个半老的男人。

我拼命地抓着头发。我的情况越来越坏,脑海里老是浮现车门、红色裙摆,它们疯狂地咬着我。

我一直以为那个晚上,半夜里我听到的女人声音是纪榴。但是现在我可以判断,要真的是她,她现在不会这样说话。

放下电话,我将脸贴着玻璃窗上,眼泪从玻璃上滑下,今天最后的顾客依然是普森,我说普森为什么外面黑得这么可怕?

他说,科薇,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六、

我的世界越来越诡异,我买回许多奇异果,小心地切开,但里面的果肉,也是难看的表皮颜色,再看却又成红色。

下雪的那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林平南终于从那个电话黑洞里探出声音来。

我哭着说,你这个冤家,我找你找得眼睛都疼了都坏了。

他说,科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给你的信,你没看吗?

他的电话随即挂断,我冲向沙发,掀起所有的垫子,真的就找到皱皱的一个信封。他在那封信里充满忏悔,他说,科薇,拯救我,然后我们结婚吧!

等我看完信,去找普森时,普森也不在。半夜两点,我在工作室等来的最后一个顾客是警察,他告诉我从林平南的身上找到我的照片和资料,他说林平南自杀了。

我把他们赶出去,哭着说你们都是骗子,我不信。

林平南是个忧郁的男人,这忧郁来自于他不正常的感情,普森是他在国内那家日资公司的同事,他们男男相爱,因为我的存在,林平南努力克制,甚至成功申请去公司总部东京工作,但是普森后来也去了。

林平南在我的催促下回国了,普森再跟回来,这种纠缠让林平南变得更加忧郁,以及痛苦。他以为他可以走出和普森之间的那种感情,但是普森不让,而且普森还有意接近我。

普森的不正常,我是在他第一次来工作室后就知道的,那天他久久地看着我桌上林平南的照片,眼神异样。所以在给他的房间布置完后,我在酒里加药,那晚他没把他的家独自让给我,男性的身体终是抵不过男性药,我把那些画面拍了下来。

我后悔我太冲动,我原以为我把那些画面拍下来发到林平南的邮箱里,他就能明白普森不只爱他,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林平南看完,受不了让他挣扎的两种感情在一起的纠缠,选择自杀。

七、

普森带着林平南的遗物去了日本。他给我电话时,我到风声,听到海浪声,也听到海浪声中低低的《触摸美丽》,我想起那一次我贴在玻璃窗上哭时,他带我去他家时,也是一路放着这首老歌,他甚至也说,科薇,我好想带你去看海,然后回家。

现在他很冷静地说,科薇,你不适合这个职业的,你知道吗?身为色彩顾问师,你在我家的设计其实很失败,因为你在墙面上运用的色彩与我看到的恰恰相反。

我哭着问他为什么不恨我?林平南因我而死,他说,恨,是因为恨才离开的。他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林平南太相同,他渐渐地也在喜欢我,但是现在林平南没有了,他也想从此世界上没有普森。

我哭着说普森你不要做傻事,他的电话没有挂断,《触摸美丽》一直低低地回旋,直到有陌生的人用日语跟我说,有人投海。

我的眼睛如箭穿般地疼。

医生告诉我,短时间内,我的眼里可能都不再有绿色,按照色彩加减法,少了绿色,可能很多种颜色都会被我看成红色,医生还说一定是有过撞击,导致视神经和视网膜损伤,色觉受累发生辩色力低下不稳定。

我想起那次跌倒。从那晚开始,不再有绿色。那天夹在林平南车门上的根本就不是红色裙摆,只是林平南不小心把自己的衣服给夹住。

我背叛了自己的心,去相信了我受伤的眼睛,以致于后来我丧失了对所有颜色以及善良深情的把握,伤害了并不坏的三个人。

我是彩色森林最后一个顾客,每晚我都关了灯躺在莓紫色的沙发上,不期待天亮。

无家可回无爱可安赎罪无日的女人,是忧伤神前再也无法超度的红人儿。

1

我是F大的大三学生唐婕文,今年20岁,父母健在,对我也非常疼爱,我还有一个号称天才的妹妹唐妍文。

我几乎可以确定我不是叫云语溪,也不是这个小山村里的人,可,我为什么会在这?

昨天刚刚醒来就发现我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床也不是我家里那张软软的双人床,和我一起睡的妹妹更是不翼而飞,怎么回事?我难道穿越了?

一醒来,外面就有人喊我去吃早餐,是一个妇女的声音,不是我那隔三差五就要吵上一回的母亲的声音。

“还不下来吃早饭,你爸都出去干活了你怎么还没起床?”妇女的声音有些愤怒。

“呃。”

“怎么了?这大清早的,快点过来吃饭,吃完饭去干活。”妇女抱怨着。

下了楼,唐婕文看到了妇女的面目。妇女看起来是操劳过度,显得十分苍老,脸上的皱纹也不少,这绝对不是她的母亲,那她为什么会在这?

“这位阿姨,我并不是你的女儿,我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能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吗?”唐婕文开口询问,希望能从妇女口中得到答案。

“什么阿姨,没大没小,你不是我女儿你还是谁,快点吃饭,吃完去干活。”妇女一脸不耐烦。

“可,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你帮我回去,我帮你找回你的女儿,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进入你女儿的身体,但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唐婕文试图辩解,说服妇女帮主她回家。

家里还有她的父母,还有她那个天才妹妹,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她想回家。

“养你这么大到头来还说不是我的女儿?我打死你!”妇女抄起一旁的扫帚,朝唐婕文打来。

“记住,你叫云语溪,你是我的女儿!你要是敢不认我这个妈,我打死你!”妇女边说边往唐婕文身上招呼。

娇生惯养的唐婕文哪是日夜操劳的妇女的对手,很快就被打的伤痕累累,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妇女让她待在这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出来。

房间里有着云语溪以前的照片,衣服,书,娃娃……

唐婕文坐在书桌前,开始细想事情的前后。

书桌上的日历是2018年6月28日,昨天是6月27日,也就是她并没有发生穿越。

她醒来之前只是在睡觉,并没有接触到什么怪异的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到了这里,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云语溪的日记上写着许多和父母闹矛盾的事情,她妈也不是第一天对她动手。

娃娃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异常。

哎,这样下去要怎么办,完全没有突破口。

打开抽屉,入眼的是一盒药膏,还没开封,想到自己的伤,唐婕文打开药膏,挤出一点放在手上,刚准备往身上涂时,又想起了一件事,立马拿纸巾擦掉手上的药膏。

如果,她会来到这里是一个阴谋,那么,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就是别人所设计好的!

被莫名其妙的弄到这个山村里,然后反抗,被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既然都是设计好的,那么这个云语溪的房间也是假的,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一定被藏起来了。

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不然一直待在这里会被同化的。

唐婕文深吸一口气,默念,我是唐婕文,我不是云语溪,我是唐婕文,我不是云语溪……

我是云语溪,我不是唐婕文……

这段话好像有魔力一样,唐婕文平静下来了。先去认个错,摸清楚这是哪,再想办法逃出去。

2

“语溪,把旁边的水递一下。”

“好。”云语溪拿过一旁的水递给了父亲。“爸,这些稻子是不是明天要送到镇上啊?”

“是啊,送过去你们就有好东西吃咯。”父亲露出一抹笑容,这么多稻子,明天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父亲,明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云语溪说,“我都好久没有去镇上玩了。”

“好,去了给你买糖葫芦吃。”父亲同意了。

“嘿嘿,父亲你最好了。”云语溪松了一口气。一个月了,村子里的路她已经认的差不多了,这个镇倒是还没去过,去看看有没有火车什么的能够回家。

“你明天要把这丫头带到镇上去?”母亲表示疑惑。

“嗯,不行吗?”父亲反问了一句。“就带她去玩玩能出什么事。”

“对呀,母亲我会听话的。”云语溪极力证明自己会很听话。

自从一个月前她认错后,母亲对她的态度好转了很多,一定要答应啊,不答应她怎么回去啊。

“也行,你看着点,不要让她冲撞了别人。”母亲沉思了一会,同意了。

“来,母亲,你最爱吃的辣椒炒肉。”云语溪给母亲夹了满满的一筷子。成功把母亲逗笑。

“你这丫头。”

“父亲,这镇上好热闹啊。”云语溪东张西望,这还算是她第一次来这个镇上呢,镇子不是很大,东西却是很全面,和云语溪从书本上看到的穷乡僻壤的镇子一点也不一样。

“当然热闹啦,今天可是半个月一次的赶集。”父亲来的比较早,吆喝着车夫把车停在老子牌米铺前。

“等会把这些稻子卖了就去买早餐吃。”车夫停下了车,帮着父亲把袋装的稻子运了出来。

“父亲,我们吃完早餐就要回去了吗?”云语溪还想在镇上逛一会找点线索。

“难得来一次,玩个半天再回去。”父亲招呼着店主,“你看,这次的稻子可是上品,这价钱……”

“哎,知道知道,按上品的价给你算……”

父亲还在和店长讨价还价,云语溪也没闲着,观察着镇上的行人。

要不是每天睡前都在默念我是唐婕文,怕是要被彻底同化掉。

这个小山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种地,从没有人想过走出小山村去大城市发展,教育水平却还高的出奇,明明也没看见有学校或者教育机构。

这个镇子是村里人货物交流的地方,有许多店铺,至今没想通山村里卖过来的东西她们又卖去了哪里。村里人自给自足,邻里关系平淡,每天都是自己忙自己的。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就像是,每个人都防备着其他人,怕被知道什么似的。

至于这个镇上的其他货物又是怎么运过来的还有待考察。

“好了,语溪。”父亲满意的将钱收进钱包里,原来扁扁的钱包瞬间鼓了起来,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气质。

“噗。”云语溪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带你去吃早餐,跟上来。”父亲大手一挥,朝着人最多的包子铺走了过去。

云语溪赶紧跟上去,在这个镇上走丢的话可就不好了。哎,不对,我可以借着自己走丢去找自己想找的线索啊。

“父亲,等等我啊。”云语溪没有继续想下去,还是先摸清楚路再谈走丢吧。

“父亲,这镇子上的纸巾,纸笔是哪里运过来的啊?”云语溪一口咬下包子,不经意的问道,手心泛着汗水,生怕被父亲反问。

“这些东西自然是那些商人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不过是从哪个地方运过来的就不清楚了。”父亲也没注意云语溪的紧张,“哎,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就是好奇一下嘛。”手心的汗越来越多。

“嗯,吃完我们去逛逛超市买点东西。”父亲做了那么久的体力活,吃东西也就比云语溪快了很多。

父亲所说的超市很小,非常小,就是一个门面,里面堆满了杂物,要卖的东西也没有标价,云语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超市,不敢随意去猜测。

父亲仔细想了想家里缺了什么,“酱油,醋,辣椒粉,糖……”

父亲一连串的报了许多名字,本来坐在那的售货员点了点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了。”

只见售货员离开收货台,从一大堆杂物里面挑出了父亲所要的东西。

“好的,一共246元。”

付完款,父亲带着云语溪走进另一家服装店,同样的方法挑了几身衣服,连试都没试就这么买了。

云语溪很不可思议,买衣服不试穿能理解,连码数都不用问吗?

“父亲,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等我一会啊。”云语溪就父亲买的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实行她的逃跑计划了。

“好,厕所在那边。”父亲用手指了指某个地方。

云语溪装模作样的往厕所跑去,在父亲的一个转身闪进了一旁的小巷。

小巷里的房子不多,都是特别古老的房子,云语溪随便挑了一家,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古老的大门混合着吱吱吱的声音慢慢的打开了。

一个老人家的声音,也对,这么老的房子怎么会有年轻人。

“老爷爷,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云语溪低着头,一副哭腔,好像自己真的回不去一样。

“找不到了啊,那来爷爷这,爷爷帮你找。”老爷爷非常的热心,也相信了云语溪。

进了屋,老爷爷给云语溪倒了一杯水,开始细问:“不哭啊,告诉爷爷你家在哪?”

“我家在上海,我回不去了。”云语溪哽咽着,“老爷爷你知道我要怎么回去吗?”

“上海啊,老爷爷知道啊。”老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云语溪一眼,“丫头你别哭了先,哭那么久喝点水,别干着了。”

“爷爷我以前也去过上海呢。”老爷爷回忆着。

云语溪哭了这么久觉得也差不多了,慢慢停止流泪,抿了一口水,还真的有点干了。

“那爷爷你知道我要怎么回去吗?”迫不及待的语气,仿佛问了就能够回到家一样。

“这个嘛……”

“嘭!”

3

“这丫头很机灵,你们小心看着,要是还有印象就再弄一下。”

云语溪刚醒就听见了这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什么叫再弄一下,她们把自己怎么了?之前不是在……

那个老爷爷也是有问题的!!完了,云语溪长叹,怎么运气怎么就这么背。

云语溪在老爷爷的声音彻底没了之后才开始睁开眼睛。

自己现在是被关在一个牢房里,地上铺着茅草,铁门是锁着的,自己没有被绑住。那么是不是只要撬开铁门就可以出去了?

这个牢房应该是对方大本营所在地,闯入大本营找线索,可以的。

说干就干,云语溪看了一眼门口的守卫,再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打不过。

出来的急也没带什么,除了……帮父亲提的东西!父亲他买了,辣椒粉,糖,酱油……

其中大概也就辣椒粉有点作用。云语溪立刻从身旁摸索起来。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沮丧的坐在地上,想了想,也对,那么大个袋子肯定被她们收走了。

云语溪开始头疼,什么都没有,怎么从这个牢房里出去。

索性看门的两个人对云语溪还算不错,没有让她冻着或是饿着。

1

常被程云挂在嘴边的就是缘分俩字。可是,什么是缘分呢?无数次的,程云曾经在夜里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始终是没有答案。

直到,陈拾的出现。

这是第几年了呢?真好,五年了,陈拾用五年时光告诉了程云何为缘分。

还记的,初次见面的时候。不是那种微风不燥,阳光正好的日子。和白衬衫牛仔裤不一样的是,他们不是在篮球场认识的。而是列车。

被课业磨得毫无棱角的程云,独自踏上了去外地的一日游,返程时,想到了作业没做完,而第二天还有课,便急急的从包里拿出报纸赶紧写起来。一个少年跌跌撞撞的从车厢一遍走过来,手里拖着个大号的行李箱,显得很是吃力。程云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管他呢,反正和自己无关。后来少年安置好行李,程云发现,他的座位在她斜对面,手里翻开一本书正在看。看惯了车厢里睡觉唠嗑嗑瓜子儿的情况,这个读书的少年郎简直就是一股清流啊。沉静在美好的幻想中,便打量了一下:个子不算高,也不算胖,只是显得有些黑了。

彼时车外的小雨斜斜的打在了玻璃床窗上,却意外的映衬着少年的脸庞,本来不觉得怎么样,但硬生生把坐在对面的程云看呆了。

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交流,就像是没有交集的其他陌生人一样,随着列车轰轰的向前驶去,马上就是程云下车的站点了。不顾其他,扯了作业纸的一小角,写了自己的QQ号——那时候最流行的联系方式。

那一年,程云16岁。

其实对于程云这种在陌生人面前内向的人来说,能放开自己的时候,是少之又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次就做了命运的推手。可能以后不会有交集了吧,本来也没指望少年会加她好友。

第二天,突然有好友申请,看了一眼备注,程云是懵着的,但同时又是欣喜的,抑制不住的

欣喜涌上心头,点下同意的一瞬间,她整只手都是抖着的。

后来一有机会少年便会发来消息和她聊上几句,渐渐的知道了更多关于少年的消息。

原来,他叫陈拾。大二了呢!可惜,那是的程云,才是高二的一个小丫头。

这样的交流方式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陈拾推荐了一本书《查令十字街84号》,整本书是书信体,看完书的共鸣是,写信好浪漫啊!于是从那时候开始,两人便是写信来沟通。

车马邮件都很慢,确实是体会到了,中途还会出现各种丢失信件的情况。频率基本维持在一月一次来回。那时候对于程云来说,课业已经渐渐繁重,唯一用来消遣和放松的方式就是给陈拾写信了。恰巧,大学里的陈拾,也觉得能坚持写信下去时唯一一件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了。

两年时光流逝,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程云是崩溃的,原来,在时间的沉淀中,陈拾早已经成了埋在心底最亮的一抹色彩,她想要留住。她满心以为可以和她的少年一起漫步在校园里,但是,高考失败意味着两人可能从无交集。程云内向,不可能去以一个不是大学生的身份去和陈拾表白,而陈拾,她从来不敢想是否对她有意,毕竟大学生活精彩,陈拾那么优秀,围绕在身边的女生又怎么可能少呢?

破罐子破摔的程云,一头扎进了复习班,一年时间里,陈拾都在小心的抚慰着她,怕她情绪不稳定,时时刻刻给她讲些有趣儿的小事情,希望可以减轻她的压力。

可能这就是,天道酬勤吧。程云后来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比陈拾好的学校。留在了陈拾所在的城市。可这时候,陈拾对她却没那么多话了,程云找遍了理由,也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有的人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变淡了呢?

联系方式已经从最爱的QQ成了微信。大学的程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她始终觉得,陈拾是最好的,需要变得优秀才可以和他站在一起。于是学着各种才艺,学着去接触陈拾喜欢的东西。她总以为,有一天陈拾会看到她的努力,会看到她的好。

陈拾突然在朋友圈发了一个和女生搂着的图,还配有图文不符的字,程云看着像是欲盖弥彰。可是她那一段时间过得很是恍惚。怕人抢走自己这些年来小心守护的陈拾。

“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我们在一起呢?”程云小心翼翼的发给了陈拾。

“你在哪?我去找你。”

两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她所在的坐标。

“傻丫头,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陈拾轻轻的拍着程云的头发,柔声说道。

2

程云有一个疑问始终解不开,到底什么时候陈拾注意到自己的呢?

原来,初见即是终身。

还记得吗?第一次相间,陈拾似乎实在看书,却早已经被对面的小姑年吸引了,觉得她很有灵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教人移不开眼去。后来渐渐交谈,陈拾也注意着她的喜好,给她讲故事,讲一些好玩的事情。本来陈拾觉得她大学了就可以和她说喜欢她的事了,可是看见大学的她那么努力,陈拾怕自己给不了她更好的未来,又没办法将小丫头从心上抹去,便故意冷淡着。直到看到小姑娘的表白。才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原来,被陈拾搂在怀里的是自己的妹妹。

“陈拾,我们遇见是缘分吗?”

“不,时光加你等于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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