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汪星人
故事是从我搬家那天开始的。
1
这是我和妹妹来北京找工作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辞职没多久,妹妹也刚毕业,就一起来北京发展。到了大城市,最艰难的开始就是租房。
找个落脚的地方说起来容易,但是要综合很多条件去考虑。我和妹妹都不想一堆人一起群租,还要想有各自的空间,又要考虑交通不能太不方便,价钱不能太贵。
这样的条件在北京可以称为苛刻,好在有亲戚介绍,她说原来她家隔壁的小区租金一直不贵,帮我去问问。那是我妈妈的表妹,我该叫她表姨。
小区位于西五环边上,坐车两站地到地铁站,公交也很方便。表姨家在的小区是靠马路这边的。不过那是她几年前住的地方,现在她搬到了东五环。表姨很热心的帮我们问价格,砍价,最后终于觉得差不多了,带着我和妹妹去看房。
这个小区在表姨原来家再往里一些,地处幽静,但一看就是个不错的小区。绿化的非常漂亮,时值六月,高大而油绿的槐树下是开着白色花朵的灌木。粉色和红色的月季装点在绿草间。中间的花园里还有凉亭和假山,一汪清水下是细细的鹅卵石,很有意境。
“表姨找的哪家中介啊?这个小区真不错。”妹妹问。
“中介多贵啊,直接找的房东,所以比你们从外面看要便宜多了。这房的房东他妈妈原来跟我跳广场舞认识,你们说找房我就问了她。正好她家这套上一波房客刚走。房东是他儿子,叫小陈。哎,长得可帅了。他妈妈很好看,而且保养的特别年轻,一点都不像五十多的人,跟三十出头一样。不像我们,都老成这样了。我给小陈打个电话,看看他到哪了。”表姨笑着说,皱纹蹙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小陈就来了。那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瘦高个子,十分地精神,穿着时尚,头发染成了灰色。远远很像是明星,近了看不知为何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因为五官实在太精致,他看起来很有礼貌,左手上的琉璃手链格外引人注目。
2
小陈是个举止投足间都透露着教养的人,声音十分温柔,“这个小区就是离马路比较远,需要穿过前一个小区,也就是你们表姨的小区才能到马路。大约需要十多分钟吧。而且小区附近有个整形医院,经常有烧伤或者是别的病人来这里散步。因此很多人不太愿意住在这儿,才这么便宜。你们要觉得不方便,我家还有别的房子。”
“这就挺好的。”妹妹忍不住说。
小陈微笑了下,接着说:“晚上女孩子可能不是太安全,因为租房的人多,来散步的病人也不少。太晚的话你们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去门口接你们。”
“那多不好意思啊。您住在这边吗?”我问。
“别叫您了,叫我小陈就行了。我现在复习考研,这边比较安静。”
“你要考哪里!”妹妹听得眼睛都亮了,赶快套近乎,“你的手链好漂亮啊。”
“斯坦福。谢谢,我也很喜欢。“小陈微笑地抬起胳膊,让我们看清楚那条漂亮的手链,在好几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琉璃上刻着一种奇怪的图案,好像是某种图腾一样,有些镂空,工艺很是复杂,但十分别致。
这是个设施完善的小区。除了绿化得很好外,还有社区游泳馆,社区羽毛球场,社区篮球场。小陈介绍说这里本来是想做高档小区,但因为交通不是那么方便,又挨着整容医院,之前开发商承诺的配套和地铁并没有实现,就渐渐荒废了。价格要比周围离马路近的小区要低廉很多,也成为许多来京打工族们的聚集地。小陈家当时买房就是为了投资,一下在这个小区买了好几套房。
“听说你们想要个小两居,正好我那有一间,带你们看看。”小陈说着带我们靠里的一栋单元楼的三层。楼门口有门禁,楼道里也很干净。其实不用看房,不管什么样的房,妹妹都已经示意我一定要租在这里。我无奈地看着花痴的妹妹,她已经完全被小陈吸引住。
那是一个只有五十平的小户型,本身是一室一厅,被小陈改为了两室一厅,都是用最简单的某北欧家具假装,显得干净整洁,让屋子也明亮了很多。
“好棒啊。”妹妹开心地尖叫了起来,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看到小陈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就知道肯定没法砍价了。
“两千五一个月,押金一个月。”
“这么便宜!姐姐就这里吧!就这里吧!”妹妹拽着我的袖子恳求道。
不过这个价格确实没法再砍价了。但这也太便宜了吧,我有些怀疑,“这也太便宜了吧?不会死过人吧。”
可能我说话太难听,小陈的表情变了下,很快又恢复了礼貌的笑容。“这是我妈特地叮嘱的,李婶之前可帮过我们家大忙,你们是她的侄女肯定不能贵啊。”
我再也拗不过妹妹,虽然我觉得这里不太对劲,但也只好同意。第二天交完了订金,第三天就开始收拾入住。
3
总是说现代邻里关系紧张,如陌生人一样,还是原来好。可在这个小区完全看不出这种现代的弊端。在我们搬家的时候,小陈,表姨都来了,还有旁边的邻居都热情地帮我们收拾整理,给我们讲小区的事情。
这里是三户一层,我们是最靠右的,靠左边的是一对IT夫妇,中间是四个年轻的小姑娘合租。楼上的邻居是一个帅大叔,据说是搞艺术的,觉得这里清净。楼下是一个中年妇女,长得却和三十出头一样,衣着年轻又很漂亮,脖子上戴着一块彩雕琉璃饰品,光彩照人。
“这个时间了,你们打算订饭吗?”小陈给我们弄完厕所后拿起手机问。此时还在家里帮忙的是那四个年轻的小姑娘,她们都是附近一个学校的学生。
“这不是有吃的吗。”我指了下桌子上IT夫妇买的吃的和中年妇女带来的点心。
“这些都是送给你们的啦,我们定披萨吧,你们姐妹新来这里,就当我们请啦,以后大家一起玩。”四个年轻女孩中得以一个凑到小陈身边开始点餐,他们好像很熟了,贴得很近。
“还定那家吧,你们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们不挑。”我说,这里的邻居也太热情了吧,这让我觉得很不适应。
等邻居们都走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折腾了一天的我瘫倒在床上,屋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被她们装点得十分精美漂亮。桌子上有了鲜花和小摆设,墙上还挂了画,厕所里有空气净化罐头。而这些都是好心的邻居们以及房东小陈为我们准备的。
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在给家里打完电话汇报后,心里却是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么好?会不会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是这房子有什么? 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想去看看妹妹怎么样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睡得死死的。
之后几天都过得很祥和,表姨来看过我们的新家后觉得这里真的很不错,还说打算也来这里租房算了。虽然她肯定不会来,但看她都那么放心,我也就放下心来。每天早上和邻居们打招呼,晚上的时候说说话,感觉也很亲切,让我这个外乡人在这里也能感受到温暖。
只是有一点奇怪,我想起那天收拾完屋子后,四个女孩中的一个特别叮嘱我们。“对了,小区里不能养狗哦。”
“为什么?”我想了下确实在这个小区里没有看到狗,但之前表姨所在的小区很多人都养。
“小区有好多流浪猫,怕狗。”她说完离开了,我猛然注意到她也带着一串琉璃的手链。
可我这几天也从没有见过一只流浪猫。
4
搬家后一星期,我和妹妹完全适应了这里,据小陈说这里有游泳馆,于是我俩准备去试试。游泳馆并不大,收费也很便宜,我俩办了张月卡去更衣。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人非常多,全部都是年轻人,看来这是个年轻人社区。
我俩刚一进游泳馆,很多人就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我们是观赏动物一样。好在我们看到了IT夫妇,赶快向他们招手。他们看到我们,立刻亲热地过来说话。我发现她虽然30出头,保养得却和20多一样,她老公也是如此。
“蔡姐。”妹妹亲昵的蹭了过去,“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看着我啊,是不是我和我姐泳衣太难看了啊。”
蔡姐微笑着拉着妹妹的手说:“怎么会啊,是因为你们第一次来啊,他们都没见过才这样,别在意啦。你看你身材多好。”
“哎呀,哪有蔡姐身材好,蔡姐你的手好嫩啊。”妹妹笑嘻嘻地跟蔡姐寒暄着。我和蔡哥有点尴尬地对着站着,这时我发现他的手腕上也有一串琉璃手链。仔细观察,发现游泳池内很多人都有着琉璃饰品,有的是手链,有的是项链。
蔡哥看到我在看着四周的人观察着什么,意识到我在看这个,举起手对我说:“你是在看这个吗?这都是你家楼下的黄姐卖,外面可买不到,你们去她店里看了吗?”
我摇摇头,“真的很好看啊,店在哪,有时间我也去逛逛。”
“就在小区口,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哦,确实很好看。”
“好啊!一会儿我们就去!贵吗?”妹妹问。
“还好啦,可以买个小的,小姑娘带大的也不好看。”蔡姐好像十分喜欢妹妹,用手轻轻摸了下妹妹的脸,“你皮肤真好,又滑又嫩。”
妹妹不好意思脸红了,连忙说:“您皮肤才好呢,那么白,用的什么护肤品啊。”
就在她俩讨论护肤品的时候,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仅是蔡姐的手一直在妹妹了脸上,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神。那不像是找话或者开玩笑的眼神,一种贪婪的感觉让人有些发冷。我打了个哆嗦,扫视四周,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周围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是那样。
我感到全身发冷,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妹妹拉出游泳池。换衣服的时候妹妹还闷闷不乐的,抱怨自己根本没有游几圈。
“那你陪我去看看那家店吧。”妹妹嘟着嘴。
“说了不舒服,回去休息。”
妹妹走过来开始撒娇, “走嘛,又不远,看眼就回去,什么都不买。”
从小就拿妹妹没办法的我只好答应。饰品店在小区口,位置很奇怪,一般商家开店都会考虑位置问题,但这里不挨着之前表姨所在小区,也不挨着大马路这两个人流会很多的地方,反而正对着通往整容医院的小门。这是平时很少会有人走的地方。
我们去的时候店员正准备关门,她面目铁青脸色暗淡,跟几天没有睡好觉一样,深深地黑眼圈印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她的手上也有串琉璃手链。店铺设计风格是典型东南亚风,一些看起来就很奇怪的雕塑和画堆满了整个不大的空间。空气中是香薰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一层淡紫色的烟缭绕在店里,好像进了什么宗教场所一样。店里只有两个柜台,一边是琉璃项链,价格比较贵,但更加华美,雕刻的工艺更精湛。一边是比较便宜的琉璃手链,就是小陈,蔡哥和店员带的那种。
我一直对这种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就去观察墙上的装潢。走近才发现挂在墙上的装饰画上的内容非常恐怖,好像画的是地狱,一个面部扭曲的人拿着好几张人脸挑选着,她的腰上挂着一串被剥了皮的人头。旁边的人也是如此,不过他拿着一个人头正在喝血。画如此地诡异,让我有一种想赶快走的冲动。
回过头找妹妹,发现天真的她还在看饰品,店员并没有轰她走,而是用一种几乎痴迷的眼神看着她。当妹妹抬起头的时候,店员突然将手伸向了妹妹的脸。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妹妹拉开。
“我好像发烧了,快走吧,好难受。”我假装生病了。
妹妹虽然不太高兴,但也只能陪我走。走的时候我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店员那像死人一样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我们。
在我拉着妹妹快速离开店铺的时候,不小心又撞到了几个散步的人,一抬头把我俩吓了一跳。那个人五官扭曲而狰狞,在惨白的路灯下像是从地下爬出来的死尸,又像是得了绝症一样。他看着妹妹的眼神和店员、蔡姐一样的贪婪,似乎要一口吃了她一样。
“对不起。”我一把把妹妹拉到身后。
他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眼我,恨恨地走开了。
“好可怕,什么人啊。长成这个样子。”我俩回家后,妹妹长长地吐了口气。
“整容医院出来散步的病人吧,这周围不是整容医院吗。”我说,但总觉得有更可怕的原因。
5
之后我和妹妹不再去游泳馆,也不再晚上那么晚在小区溜达,即使一个人晚回家了,另一个人也早早去小区外的麦当劳等,然后两个人一起走。我们问表姨这里有没有不寻常的事情,表姨说我们太多心了,又说女孩子警惕些是好的。我们想问小陈,但他是房东,肯定不会告诉我们真相。想来想去,准备问问旁边那四个女孩子,但她们老不在家,也就没法问。
就在这时,朋友来看我们了,她要出门几天,需要有人来看狗。来的时候我和妹妹叮嘱她不要带狗,小区不让养。朋友不以为然地说,这个小区不让溜就去旁边的小区遛就好,她家柯基很乖,不会惹事。
结果柯基一到我们家里,就表现得很不寻常。它好像一路上受到了惊吓,哆哆嗦嗦地,见到我和妹妹立刻扑到我们脚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小春这是怎么了?”我蹲下来摸摸柯基的毛,它叫小春,因为是春天收养的。
“不知道啊,我从没见它这么害怕。”朋友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堆狗粮和玩具蹲下来叮嘱小春,“乖小春,这几天就在两个姐姐这儿,不许瞎叫哦,不然我们仨就揍你。”
小春好像听懂了朋友的话,摆摆尾巴安静地坐在地上,眼睛一直警惕地望着门外。
“还真是乖。”妹妹抱起小春开始玩起来。
“这小区有点奇怪啊,来的时候遇到你们小区的人,看我眼神都跟要杀了我一样。”朋友坐下来捧着杯子大口喝水,“还好你们提前告诉我,我把小春放书包里,它也很乖没出声,不然我觉得我在门口就能被打一顿。你这租的什么房啊。我从来没听说哪个小区会因为流浪猫多而不让养狗,你要说房东说怕毁了屋子我信,说小区这样,我真不信。旁边小区基本上家家都有狗,小区口还都是宠物店呢。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看起来阴嗖嗖的。”
朋友唠叨着,我其实也觉得这个小区有些不对劲,阴嗖嗖的感觉我也有。
“谁让你们住这儿的?”朋友警惕的问。
“表姨啊,她家原来住旁边的小区。”妹妹答。
朋友走进窗户小心地看着周围,问:“为什么不住那个小区,比这里贵很多吗?”
我点点头,把这里的事情跟她说了遍。朋友将信将疑地点头,觉得可能是自家的狗第一次去别人家有点害怕。由于还要回家收拾东西,朋友没呆太久。
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正在洗涮,又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快看手机!看我发现了什么!”她在电话里那边大喊着,“你们快搬家吧!那个地方不能住!真的!等我回来就给你们搬家!你们这几天就找房吧!不行先和我住!”
挂了电话后,我打开微信,看她给我发的东西,不由得身上一哆嗦。她给我发了好几个链接,来自不同的网站,但这些网站都说的一个内容,那就是这个小区曾经有个食人魔。在五年前疯狂作案,而后消失灭迹,既没有被抓到,也没有再做案的信息。只是有些时候,这个地方会有些人失踪,然后尸体不全的在其他地方被发现,比如山沟之类的,常常因为动物破坏查不到真正的死亡原因。
据说这个食人魔最喜欢吃的就是人脸,有人还拍了照片,说是某天在窗户拍的,拍完后没多久就赶紧搬走了。照片虽然很模糊,但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人抓着另一个人的脖子,正在啃对方的脸。
看完这些后,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想到蔡姐那样抚摸妹妹脸的样子,难道她就是食人魔吗?
想着我又接着看这些文章下面的评论,有人说是假的,有人说亲眼见过,还有人说不止一个人食人魔。其中一个人说,那个小区不正常,住了好多食人魔,他们专吃年轻漂亮人的脸,说自己也被袭击过,好在练过跆拳道,把对方打伤逃到外面住宾馆了。
我突然想到那家饰品店里诡异的画,画中那些被剥了脸皮的人,和正在挑选脸皮的魔鬼。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我不敢再想,先把这些链接都扔给妹妹,再看看找房的事情吧。
妹妹看了后不以为然,她觉得这些都是所谓的都市传说,跟每个学校深夜十二点画上的达尔文会眨眼一样,都是人们编着玩的。还提醒我,要是就这么走了,还得扣一个月的押金,表姨那里也不好交待。
我算了下,确实要是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搬家,又要得罪表姨有些不值当,而且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妹妹说得没错,这类的都市传说实在太多了,尤其在北京,恨不得处处都闹鬼,编造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大,就没再想这件事。
直到四天后,我才知道这些原来都是真的。
6
妹妹网上买了个运动摄像机,想给小春带上,说想要从狗的角度看看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肯定特别好玩。这几天小春也很乖巧,从不乱叫。我和妹妹把它塞进包里,到了表姨之前住的小区再放出来,一路上它都知道乖乖不出声。
那天也是如此,给它特地穿了身可爱的小衣服后,妹妹把运动摄像机别在了它的帽子里,突出来一小块,不遮挡视线。就这样,我们在大马路上散步。这时迎面走来了一对夫妻,他们也养了只柯基。
“哇,你家柯基好可爱啊,这身小胖鱼的衣服是哪买的啊,太可爱了。”柯基的女主人蹲下来摸着小春,小春对他们家的柯基好像更感兴趣。
“是朋友家的,您家的柯基也好可爱,多大了。”妹妹跟人寒暄着。
“一岁多,它呢?它好像很想跟我家宝宝玩呢。”顺着女主人的手,我看到两只柯基在一起亲密地玩耍着,但是被狗绳牵得有点太紧了,看起来小春不太舒服。“咦,你家的乖乖好像被勒得很疼,解开吧,让两个小姐妹好好玩玩。放心吧,柯基很乖的,不会乱跑。”
妹妹也看到小春不舒服的样子,就把绳子解开了。两只柯基在一边开心地玩着,我们和那对夫妇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我们住的小区。
“你们怎么住那里啊,那里风水可不好啊,有好多奇怪的传闻。”女主人说。
男主人赶快给她使了个眼色,“你别乱说,吓唬人小姑娘,都是没影儿的事儿。”
“我怎么叫吓唬人了,那个小区常常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和前年的时候,没少见过灵车。”女主人愤愤不平地嘟着嘴。
“啊?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啊。”我连忙问。
“就是风水不好啊,还都是年轻人呢,虽然你们那个小区设施好,但我们从来不过去。想游泳宁可去我们小区那个破旧的游泳馆都不去你们的。”女主人说。
我回想到,小区游泳馆确实都是年轻人,很少见到上岁数的人。
男主人叹了口气说:“其实那些什么食人魔的传闻都是瞎说,估计是看鬼故事看多了的人没事干。不过你俩小姑娘也要多注意,虽然北京治安好,但坏人哪都有,还是要小心点为好,咦?咱家宝宝呢?”说着,我们忙低头找狗,发现不仅是他家的宝宝,我们的小春也不见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走了。
“啊!那可是朋友家狗啊!”妹妹尖叫了声。
“哎,一起找吧,估计这俩贪玩,不知道跑哪去了。实在不好意思,我真不应该让你们解开绳子。”女主人一脸的歉意。没有办法,我们四个人就一起找狗,一直找到了晚上十点多,也没有找到。
“会不会在你们小区?”女主人问,但不敢靠近小区门。
“怎么可能,你忘了吗,谁家的狗都不敢进那个小区,流浪狗都不敢,更别说咱们家的宝宝了。”男主人说。
确实,我在小区里没见过一只狗,即使是流浪狗也没有过。
“那你们怎么遛狗的?”女主人奇怪地问我们。
妹妹指了下身后的包说:“我们都是塞进包里,带出来遛的,说这个小区不让养狗,怕吓到流浪猫。”
“太扯了,这叫什么理由。”男主人说着,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看看是不是在街心花园吧,走,一起去吧。你俩小姑娘那么晚肯定危险,也是我们让你们解开链子的,狗丢了我们也有责任,实在抱歉。我们一定陪你们找到。”
我和妹妹确实也有些害怕太晚了会有危险,就跟着他们一起找狗。从街心公园,到大马路,到他们小区,一直找到凌晨四五点,天开始微微亮的时候,我们才在之前聊天的地方找到它们。
它们远远地看到我们,立刻飞扑了过来,像受了惊吓一样,躲在我们的腿后面。
“宝宝,你怎么乱跑啊,还带着小姐姐乱跑。”女主人怜爱地抱起狗。
妹妹也抱起小春,发现小春十分害怕,全身都在哆嗦。
“天还没亮,让我们送你们回家吧,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女主人说,到了小区口,她家的狗死活不动,一脸的委屈,就快哭出来了。女主人抱起它,往里面走,它就拼命地想往外逃。“哎,我也不知道它这是怎么了,要不然先回我家,一起吃个早饭,天亮了再回去好吗?”
“这太不好意思了。我俩可以把狗放包里,去麦当劳等着。”我说。
“没关系的,来吧。”
“还是不麻烦您了,找了一夜狗您也挺累的了,快回去休息吧。而且看您家宝宝好像也很累了。我俩就去麦当劳了。”我说。
女主人明白我俩的意思,毕竟刚认识没多久就去家里可能担心是坏人,她笑了下,互相留了个微信后,我和妹妹去了麦当劳。一晚上真是折腾得太累了,我俩一人要了杯咖啡,等着天亮。
“反正没事干,咱们看看小春都干嘛去了吧。”妹妹说着,偷偷打开包,里面的小春已经睡着。她打开手机蓝牙,链接到运动摄像机的软件。
屏幕上刚开始都是那家人柯基的镜头,直到一双腿走来,变成远景中的一个背影,两只狗一前一后地追了过去,一直追到了我们住的小区。柯基真的太矮了,离得近的只能照到腿,离得老远才能照到全身。妹妹觉得都是腿没意思往后调了下,突然她捂着嘴差点叫出声来,而我也是如此。
7
在小区一个角落里,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人。一个人用手握着另一个人的脖子,正在把脸凑过去,两个人的脸叠在了一起。虽然离着很远,但样子并不是像是在接吻,因为被握脖子的人肢体僵硬,双腿像是求饶一样打着弯。另一个人突然抬起了头,他张开了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又抬起了头,伸出了舌头,舔着空气中的什么。那个人松开手,被握住脖子的人则好像昏迷了一样整个人瘫软在地。那个人蹲下身,猛地从昏迷的人脸上一揭,似乎揭下了什么,按在自己的脸上,起身拍拍土,走了。
那个人是正对镜头走过来的,在路灯下看不清他的容貌,但能清的是他好像神采奕奕的,整个人的脸上透着一层光。
过了一阵,镜头往前推移,宝宝在前面,闻了闻那个昏迷的人。那个人脸色铁青,好像死了一样,但他又眨了眨眼,虽然双眼无神,但能看出来并没有死。
闻完了,镜头中宝宝又钻入了灌木丛,镜头抖动起来,是小春在跑,它也躲进了灌木丛。这次因为离得近,能听到声音,但也只能看到腿。腿弯曲的样子好像是两个人在蹲着。
“这新来的动作太快了,不给咱们留啊。”
“没办法,谁让他是黄姐的侄子,也下不了手,没法教育下。”
这时我发现虽然看不到全身,但是垂下的手上两个人都戴着独特的饰品,虽然镜头模糊些,但能看出来是黄姐那家店的手链。因为这家店的东西有一个特色,就是虽然是琉璃制品,但总喜欢雕刻一种奇怪的图案,好像是某种图腾,在路灯暧昧的橙色下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我是最近都不能吃了,前两天吃得有点多,再吃该去整下了。”
“别太贪心了,小心被黄姐罚。听说她那家店的红妹,就是前阵子太贪心,把脸吃变形了,然后被黄姐惩罚来得。叫了好几个新来的轮流吃,结果你看看,据说都快起不来床了。最后黄姐心软,抓了个人让她去吃,才恢复点。”
“我也听说了,是挺惨的。这人你看身上都没有标志,也没见过,估计是哪流浪的吧。算了,走吧,继续找找吧。”
“听说这儿新来了俩小姑娘,其中一个挺嫩的,就是老没机会,不然真想尝尝。”
“别打那俩主意了,蔡姐之前不是想要来的吗,后来小陈说那是他的备用粮。”
“妈的,有钱就是好,还能囤备用粮。走吧,这人我看是被吃得挺惨的,也没什么可吃的,去那边再看看有没有进小区的傻子。说完,两双腿站了起来,离得远了变成两个背影。
之后就是两只狗不停地跑,它们似乎又看到了什么,停了下来,钻入了草丛。这次离得有些远,只能看到影子。只见有两个人夹着一个人,中间那个一直在挣扎,在前面的人突然把手腕上的什么按在了中间那个人的头上。那个人立刻变得僵硬了起来,然后前后的两个人一起低下头,再抬起来,好像再吃着什么。完事后,两个人一起蹲下来,像是揭什么一样,揭开了那个人脸上的什么,按在自己的脸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再之后,就是两只狗不断跑,跑出小区后乖乖原地等我们的图像。
看完这些,我俩浑身冒冷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互相看着彼此。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原来真的有食人魔存在,而我们竟然是备用粮。
8
回到家后我和妹妹就开始收拾东西,一点困意都不敢有。就在收拾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妹妹神经质地差点叫出声来,我捂住她的嘴,让她注意些,别那么明显,不然很可能我们就完了。妹妹含着泪点点头,继续收拾着。
透过猫眼,我看到是小陈。他依旧帅气逼人,整个人的脸上都泛着一层光。我突然想到昨天视频里的人说,我们是小陈的备用粮,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从厨房拿了把小刀塞到后面腰带,用衣服遮住。
我嘱咐妹妹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要是我尖叫了就立刻锁门报警。妹妹答应了,关上了门。
“房东啊,怎么了,稍等下啊,我刚洗完澡,换下衣服。”我装作镇定的样子。
“你说怎么了!开门!”小陈怒气冲冲的。
我故意停了几分钟,给那天一起找狗的夫妇发了条信息,他们或许能够帮上忙。然后打开门,看到春光满面的小陈气得不行。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那么神采奕奕,现在知道了,他们都是一群食人魔。看小陈的样子昨天肯定是吃了谁的脸。
“狗呢!不是说不能养狗吗!”小陈一进来就大喊大叫,“不管怎么样!把狗给我扔了!这个小区不能养狗!”
我连忙赔笑道:“狗吗?哎,你说的是一只柯基吗?真不好意思,那是表姨原来的邻居,就在表姨原来的小区的那个,那天我和妹妹看着好玩,就过去帮他们遛遛狗,跟狗玩玩了。真是对不起。”
小陈使劲儿闻了闻,好在回来后我们就打扫了屋子,把和狗有关的东西都收好了。更巧的是,刚才妹妹收拾的东西不小心砸碎了瓶香水,满屋子现在都是刺鼻的香水味。可能被香水味儿呛着了,小陈蹙了下眉头,“这是什么味道?你们干嘛了?”
“哦,刚才不小心把香水摔了,我这不是开窗通风呢吗。”我说。
小陈继续扫视屋子,“你家里怎么少东西了,要干嘛去?”
“对了,正想和你说呢,我和妹妹要回老家,家里出了点事儿,不知道能不能回北京还,您看能不能退租?”我问。
“不行!”小陈一下子失控了,之前的礼貌和教养全然不见,“不能退租!你租了就得住!合同上写着呢!你要毁约,一分钱,押金都拿不到!”
“啊?你别着急,我们先回去几天,看情况再说。消消气,喝水吗?”我连忙问,真怕他狗急跳墙,突然上来咬我,那可怎么办。
小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做了个深呼吸,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说:“对不起啊,因为之前就有些租客,租了两三天就不租了,弄得我这里收拾再租出去也很麻烦。你妹妹呢?怎么不见她在。”
“我妹出去找朋友玩去了,真是的,说要复习研究生考试,还老出去玩,您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好。”小陈摆摆手,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琉璃手链在阳光下流转着彩色的光芒,“你妹妹有男朋友了吗,长得真漂亮啊。”
“哪里,都是化妆好,卸妆后底子可差了,一脸的坑。”我连忙说,也不管里面的妹妹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呢,你妹妹真的是美人胚子啊,我还想给她介绍男朋友呢。好了,没事儿了,我先走了,小区不能再带狗进来了啊。再被发现,就罚钱了。”小陈又打量了一遍屋子,然后摆摆手走了。
从窗户看他走了很远后,我才松了口气,把被吓哭的妹妹拉了出来,还好小春够听话,一点声音都没有出,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怎么办?”妹妹红着眼睛看着我。
我看了眼微信回复,那对夫妇说马上过来。我把手机给她看,让她快点收拾。
“我觉得小陈已经感觉出不对劲了,咱们得快点,别再拖了。还好住了没多久,没什么东西。你收拾得怎么样了?”
妹妹点点头,惊吓得说不出话。我看了下时间,朋友这个时候应该到北京了,就赶快给她打电话,把事情大概说下,让她快来。
“握草!我马上开车来!你来这两天住我这儿,虽然是个一居,但还能住!等等!我再叫上我弟一起来!有个男的好办事!他一米九呢!健身特别壮!你们小心啊!我大概一个半小时到!”说完,朋友挂了电话。
9
突然,小春跳上窗户狂叫起来。我赶快去看,只见小陈带着三个人正往这边走,那三个人远远看脸色似乎不太好。
我赶快示意妹妹帮我搬桌子堵门,然后我俩身后一人别了把刀,小心地站在旁边。小区就一个口,这样肯定出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那对夫妇和朋友的救援。
我给那对夫妇拨了个语音电话,告诉他们现在情况特别危机,房东看到我们的狗带人来打我们来了,还要把狗弄死,能不能带几个人一起过来。夫妇说要报警。我说这个我们不占理,到时候咱们虚假报警会被拘留的。夫妇想了下,让我们等五分钟,他们去叫上旁边的邻居一起来。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
“在吗?我是小陈,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我和妹妹不敢吭声。
“知道你在家,开门啦,你们家太味儿了,一楼道都是香水味儿。”小陈继续喊着,门外传来晃动门把手的声音,以及转动门锁的声音。我听到咣的一声,桌子震了下,门开了个缝。
我和妹妹连忙跑到另一边堵着桌子,那四个人在外面推着。
“这特么是我的房!我让你开你就得开!还不让我进!真以为这是自己的房了啊!”小陈毫不顾形象地喊道。
好在这个时候是白天,这栋楼大多数人都出去上班,不然我无法想象周围邻居都冲出来会是什么样。但虽然这样,我却听到楼上大叔下来的声音,他是艺术家,并没有去上班。
“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了!”大叔十分不满。
“这俩婊子都知道了,想跑。”小陈狠狠地说。
我听到飞速下楼的声音,推桌子里的力量更大了。我和妹妹已经快坚持不住,门缝也越来越大,已经有人伸进了条胳膊,半个身子卡在门缝中,正在努力的往外撑着。我和妹妹虽然身后都别着刀,但这么多人,实在无法想象会怎么样。
这时,小春突然跳到了桌子上,汪汪的大叫着,狠狠地一口咬住了那个人的胳膊。那人失声惨叫,一下缩了回去。
“臭婊子!就知道你有狗!”小陈骂道,推桌子的力量更大了,我和妹妹已经完全支撑不住,另一个比较瘦的人正往里使劲挤着。小春冲过去要咬他,却被他抓着脖子摔到了一边。小春被摔蒙了,倒在地上呜咽着。
妹妹此时吓得哭出了声,瘫在地上,我将她护在身后掏出刀,挥舞着。
“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就别想走出去。”那个人完全爬了进来,冲着我们诡异地笑着。好像我们就是他的猎物,可以任由他处置一样。他右手上的琉璃手链熠熠的闪耀着不一样的光泽。
10
“干什么呢!”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
“这么欺负两个女孩!你们还是男人吗!”又一个声音响起。外面的声音很骚乱,听起来像来了很多人。我赶快看了眼手机,消息提示上是那对夫妇,他们说他们找了十多个人拿着棒球棒什么的一起来。
我连忙尖叫了起来,“屋里有人!救命啊!”
外面一听我这么叫,立刻涌动了起来,往里面挤。站在桌子上的那个人失去了重心,摔在了地上。两个身强力壮的大叔挤了进来,一把把他按在桌子上。
“各位叔叔阿姨,听我解释,这个房客违反规定了,我找她们,她们不开门。”小陈有礼貌地说,仿佛他才是受委屈的一方。
“两个小姑娘,你们几个大男人在门口肯定害怕!你们想干什么!”那对夫妇里的男主人喊着。
“误会,都是误会。”小陈解释,“我这不让养狗她们养了狗,其实就是想提醒她一下。”
“那是我家的狗,就是跟着她来玩会儿,提醒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吧。”女主人说,“你们光天化日那么多男的要闯两个女孩的屋子,到底什么意思。”
我安抚好妹妹,搬开桌子,看到整个楼道里都是那对夫妇带来的人。小陈和那几个食人魔被淹没在里面。
小陈看我出来了,连忙道歉,一副诚恳极了的样子。
“对不起我们带狗了,还有我们家里有事,不能再租了,押金可以不要,但剩余房费能不能给啊。”我说着哭了起来,一方面是之前压抑的恐惧,一方面是看到这对夫妇带这么多人来帮我们的感动。
女主人连忙抱住我,示意她老公去看看妹妹如何。心平气和地说:“租客不租了,押金是不用退,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有你这么当房东的吗?跟流氓有什么区别。有本事拿合同过来看看,我就是做法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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