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入秋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把夏天的暑气消得差不多了。有两个神色慌慌张张的人,在大街上走着,四处张望着。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大约60岁左右,少的30岁上下,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他们每看到一个卦摊,就坐下,坐下做说:“算卦。”摆卦摊一问:“算点什么?”他们俩站起来就走。

一天下来,他们找了二三十个挂摊。天色不早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地少了,但这两个人谁都没有要放弃的想法,最后太阳落山了,天彻底黑了,他们才绝望的回家。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老者姓张,大家都称他张员外,张员外是本地的富户,家里挺有钱的,可惜太太死得早,就留下了一个女儿,张员外是重感情的人,所以一直没有续弦,独自把女儿给带大了。招了个上门女婿,就是这个年轻人,叫——王何。

故事要从四天以前说起,此地连着下了三天的雨。下雨很平常的一件事,尤其是秋夏交替的时候更是平常。

但是,在下雨的第三天,张家就开始出怪事。那天,张员外正在书房里看书,管家跑来对张员外说:“老爷,家里出怪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这个老管家在张家工作了二十多年了,从来也没有这么慌张过,张员外一看就知道出大事了。

马上就跟着管家来到了前院,前院里有一口古井,这口古井水质甘甜清澈,但此时井里的水变得浑浊焦黄,而且血腥扑鼻,最关键的是,水从井口里被喷了出来,离地大约三四米高,和水一起被喷上来的很多骨头,腐肉之类的东西,整个前院像是一个杀人分尸的现场,而且死的还不止一个。

家里的丫鬟,仆人乱作一团,很多人都跑了,就剩下几个胆子大的没走了。

张员外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虽说他活了60多岁,可是这种事情,也是头一回见。这时,王何出了个主意,说道:“爹,常言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这事我看得找个高人来看看。”张员外点了点头,吩咐管家去寻一位高人来。

管家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去找了。离张家十里处,有一座道观,里面的道士个个有本事。管家就去道观请高人了。按现在的钟点说五点左右了,管家风尘仆仆的带着一位老道,赶了回来。要说这位老道一看就是高人。

为什么这么说?当地连着下了三天的雨,地上早就泥泞不堪了,管家回到家身上早就都是泥点子了。再看这位老道,衣冠整齐干净,裤子上,鞋上,一点泥都没有。

就这身轻身功夫,没几十年练不出来。来到张家大门前,老道没敢进去,而是死死地盯着张家,然后脚踩天罡步,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什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那么说老道看见了什么呢?一百多只孤魂怨鬼,还有十几个妖怪,都围在张家附近虎视眈眈的。向这么壮观的场景,老道也是头一次见到。

一走进张家,老道感觉张家里阴冷阴冷的,老道看到满地的黄水,还有三口黑色的油亮油亮的棺材。管家去找道士的这段时间里,张家又出了怪事,有三口棺材从地下钻了出来,而且都是立着钻出来的。老道看了看满地的黄水,心里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魔鬼怪聚集在张家附近。

张员外把老道请到了客厅,两人坐下。老道刚要开口说话,家里的仆人就跑了进来,在张员外耳边说了些什么东西,张员外听后显得十分着急,仆人离开后。老道开口道:“张员外,家里是不是有人病了?”

张员外有点诧异的说:“不瞒道爷,小女刚刚身上起了很多红疹,我已经让仆人去请郎中了。”老道说:“贫道略懂岐黄之术,可否为小姐看看?”在当时男女之别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像张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那就更看重这些了。

“道爷,您请。”张员外一边说道,一边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老道跟着张员外来到了,张小姐的卧房,道爷掀开了张小姐的袖子,看到张小姐小臂上,起了两大块红疹。只看道爷的手指悬在张小姐手臂的红疹上,往张小姐的手指方向移动。

就看红疹也跟着一起移动了,到了手指上。道爷的手指再一移动,就看见红疹变成了一股黑烟从手指上飘了出来。

老道从身上拿出了三张黄符,交给仆人说:“你把这两张黄符贴在门窗上,把这张符泡进水里,半个时辰后取出来把水给小姐喝了,小姐就没事了。”

道爷交代好这一切后,示意张员外,借一步说话,张员外带着老道士来到了客厅。老道士开门见山的对着张员外说道:“员外,您家这事我解决不了。”张员外听闻,大惊失色,忙说:“道爷,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呀!求您帮帮我吧。”

老道士说:“为今之计,您需在城中找到一位不跟您算卦的卦师,您问他缘由,他会告诉您他不给恶鬼缠身的人算卦,他或许有办法处理。”

老道从身上掏出了好几张黄符,说:“把这几张黄符贴在您家屋子的门窗上,每一个门窗都要贴到,这些符每个人拿一张带在身上,这样可保三天太平无事,对了千万不要让人碰地上的黄水,那是黄泉水,告辞。”说完话,老道转身离开了。张员外刚想阻拦,就看老道纵身一跃,就飞上了天。

张员外一看心想:果真是世外高人呀!他急忙叫来了管家,让人连夜把符咒贴好。第二天,天刚亮,张员外已经早早的穿好了衣服,准备寻找那个奇怪的算卦人,出门前看了看前院的情况,发现黄水虽然还从井口往外喷,但高度只有一尺多了,张员外叫上了王何一起出门了。

这也就是在大街上四处张望的那两个人了。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找了一天并没有找到那个人。晚上,累了一天的张员外和王何回到家里,所幸家中并没发生什么奇怪事情。

第二天,天刚刚亮起,张员外和王何又出门去寻找那个奇怪的算卦人了。一直到晚上,他们两人才回到家,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眼看时间就剩下明天一天了,张员外有些着急了,于是吩咐管家再去找一次老道,管家也不敢怠慢,打着灯笼连夜赶往二十里外的道观。

此时,已经是子时了,往常张员外早已入睡,但现在根本没心思睡觉。管家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回来,一个时辰前张员外让一个仆人去接管家,到现在也没回来。

次日天明,张员外早早就准备出门了。从屋子里出来,张员外看见那三口立在院子里的棺材上出现了很多裂痕,密密麻麻的,好像有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今天如果再找不到,张员外没敢再往下想。走出家门,张员外看见管家和仆人回来了。

张员外说:“你们还知道回来?”管家急忙解释道:“老爷,您别生气,昨天我按您的吩咐去道观,可是还没到道观就发现自己迷路,直到天亮我们才找到回来的路。”仆人说:“老爷,我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快回家吧。”张员外心里一想,也就知道是道爷不愿意见自己,所以设了个障眼法。没办法了,继续找吧。一天下来,一无所获。张员外今天没有找到很晚,而是天还亮着就回来了。他心里想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搬家总行吧。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张员外又发现了一个卦摊,摆卦摊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走了过去,”算卦”张员外说道,小孩摇了摇头说:“我不给恶鬼缠身的人算卦。”

听到这话,张员外是喜出望外,急忙把小孩请到了家里,说清了事情原委,小孩点了点头,说:“老员外,把您女婿叫来,我有话对他说。”王何来到客厅,小孩让所有人离开了这个房间,然后小孩问道:“井底那个人是你杀的吧。”

王何脸色一变,想要否认。却看到小孩正死死的盯着他,让他感觉到了恐惧,一种灵魂上的恐惧,话到嘴边却吓得说不出来。

沉默了许久,王何承认了。事情是这样的,他被招为上门女婿之后,看上了一个丫鬟,一天趁着夜深人静,他把那个丫鬟带到了柴房里,之后的事情大家可以想象了。之后,为了防止事情败露,他把柴房点燃了,丫鬟的死就成了意外事件。

做了这件事情的王何总是被丫鬟的鬼魂缠着,于是他找到了一个法师,法师告诉他把尸体沉到井底就可以让她永不超生了。

“所以,这个女鬼的怨气才如此大。”小孩点了点头,让王何离开了,叫来了张员外,对他说道:“您把这些符咒分发下去,每人一张,在给我准备大量的纸钱,今天晚上我来为您家驱邪,先告辞了。”

小孩走了之后,张员外看着手里的黄符诡异笑了笑,让管家把黄符发了下去,还让管家准备了纸钱。

到了晚上,小孩如约而至,手里拿了两根蜡烛和一包蜡烛,又叫人搬来了一张桌子,放在了屋子中间。自己站在桌子后面,叫来了王何跪在了桌子旁边,其他人站在身后。小孩面对着前院,开始做法。

小孩把蜡烛和香点好,蜡烛的火是惨绿的,香点燃后的烟是直直的,碰到屋顶才散开。小孩吩咐王何烧纸钱,烧纸钱的火很弱,好像随时会灭。王何看向小孩,却发现小孩正闭着眼,口念咒语。王何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烧下去。

其他人都在后面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生怕他们失败。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就看小孩睁开了眼睛,大喝一声:“起!”接着是噗,噗两声,烧纸钱火燃起来了,蜡烛的火也不是惨绿色了。井口也不再往外喷黄水了。

小孩让王何站起来,和大家站在一起。他有点了三根香,放进了香炉。

霎时间,整个张家鬼叫连连,哀嚎不断,一阵阴风,吹灭了屋里所有的蜡烛,蜡烛都熄灭了,只剩下小孩面前的桌子上的那两根蜡烛还亮着,不过火光也是忽明忽暗,三口棺材全都碎了,三个还没进化完全的僵尸从里面走了出来,奔着小孩走了过来。

张家人都害怕抱在了一起,浑身瑟瑟发抖。接着天上开始打雷,借着雷光大家看到了前院地上的黄水正在减少,于此同时大家耳边的哀嚎声,变成了咒骂,有人受不了冲了出去,小孩一疑惑,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出去了。大家看着他几乎就是,一瞬间就啃成了一具白骨,血肉横飞……

第二天,小孩一脸遗憾的离开张家,张家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张员外和他的女儿女婿是把别人杀死的,其他人不是自杀就是被鬼杀死的。

小孩在离开张家时,用笔在门上写下了,“害人终害己”。

XX大学即将迎来百年校庆,筹备委员会正在策划“爱在X大,让母校见证我们的爱情”校庆活动。校足球队的洪教练带着一本影集,找了过来,他想提供一个非常迎合这次活动,本校学生的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洪教练解释完来由,向委员会成员递出了手中的影集。

“这本影集,记录了他俩过往的点点滴滴,有着女孩为爱情所做出的巨大努力,也有着男孩在生命燃尽前为爱情做出的牺牲。虽然他俩从未成为正式的情侣,但他俩的这段故事却感人至深。”洪教练认真的说道。

这本影集,一看就是手工装订制作的,纯白的封面,中间位置,留着一张5寸照片的空白空间,底下有一段用马克笔书写的字,字迹清晰飘逸,“我的心正在说爱你”

时光回转到8年前,校足球队上场比赛主场作战,面对已经6年未取胜的同区强敌,在比赛临近结束阶段,凭借着新球员贾沛的飞奔40米追防,在门前破坏了对手的必进球,守住了本场比赛的胜利。他个子不高,却身板结实,相貌不算出众,神情活泼,最引人注入的是他那双清澈的双眼,一如秋水。已经大四的他,为了能在毕业前,实现自己夺冠的梦想,在双方学校的协调下,来到xx大学,加入了这支虽然只具备二流的实力,但正处在上升期的球队。

在之后的一次训练中,他不经意踢飞了足球,不巧的砸中了路过的女生孟媛,幸而孟媛没受伤,只是这一惊吓,摔碎了手中的空水瓶。贾沛飞奔过去,表达歉意,又买了新水瓶,打好开水,就一路陪护着孟媛,把她送回宿舍楼下。那时的孟媛,相貌平凡,不懂得装扮,如她自己所说,“就像落入绿地中的一棵小草那样平凡,只会听到“可爱”这样的称赞词,“漂亮”“美丽”与我无关。”孟媛性格直率开朗,又灵动精怪,看着眼前这位关切又细心的男同学,也就没过多谦让了,心想“都挨了这一下砸了,既然他诚心要送我回去,以示歉意,那我又何必拒之于千里之外”。为避免这一路的尴尬,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结果越聊越起劲,原来他们都是来自邻省的老乡,年纪也相仿。孟媛无心而自然的接着话题说,“也算没白挨这一下,能认识你这样的大哥,值了。要不这样,我就叫你哥,行吗?”

“好啊。我是独生子女,从小也没兄弟姐妹。不过我这可没做过哥哥,是要有考核实习期么?”就这样继续轻松愉快的聊着…………不知不觉一路聊到了孟媛寝室楼下,这才发现,周边已有不少学生们正看着他俩,居然从楼上的窗户里也投出了许多正一脸艳羡的目光。

“好了,我到了,谢谢你,哥”孟媛白皙的皮肤下透出淡淡粉红,头不自觉得半低下来。

“总该留个号码吧,好歹要是我没通过考核期,也得通知我一下啊。”贾沛朝着孟媛,把手机递了过去。

回到寝室的孟媛立刻被室友们围住,盘问着她和贾沛的一切细枝末节,还在那不断灌输着贾沛是如何如何优秀,孟媛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这些絮叨的“八婆”,无奈的轻舒一口气。“他是这么优秀吗?”

他俩这一相识的故事,已经传遍全校,女生们一看,这招真是接触心目中球员的好机会,之后球队训练时,球场外又多了不少女生。而课余时间爱好摄影的贾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骑着单车一消失就是一天,不时的也被孟媛拖在了自习室。

孟媛作业完成的挺快,看到贾沛还在继续翻着书,找着答案。她无聊的拿出空白纸,在纸上随意的写画着。

“这是在设计环保公益广告啊,不错哦。”看着孟媛画下的绿水青山,贾沛一本正经的说道。

“只是上午看到报道,地球环境恶化的好严重,刚刚闲着无聊,画着画着就这样了。哥,明年植树节,你来组织一下,我们都去植树,好吗?”

“看看你这伤感的样子,就冲这个,准了。”

“还跟我跩字,“准了”?谁向你请示了?”说完,就往贾沛的肩膀上锤了过去。

贾沛一攒劲,肌肉硬邦邦的,锤上去也不好受。孟媛朝着贾沛一瞪眼,嘴里嘀咕一句,“石头”。

贾沛一脸无辜“这,本能反应啊,咱天天就是摸爬滚打的,这和膝跳反应还不一个道理。膝跳反应,你总该学过吧?”

“没学过,整天都是歪道理一大堆,因为所以,科学道理。说不过你。走了,下自习了。”伴着三三两两离开的学生,教室也空旷了许多。“哥,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注意环保,相互监督,好不好,这样就能养成环保的好习惯。”

“没问题啊,我一直都是骑车出行的,吃饭也不浪费,不像某人哦。”贾沛似笑非笑的看了孟媛一眼。

“那好,下次我再出校门,就叫你骑车送我,哼。”孟媛朝着贾沛努了努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好吧,你赢了。那你千辛万苦熬到的驾照,不是白考了。赶快回去了,我来关灯,节约用电。”说完贾沛就走到门口顺手关闭了教室的灯,跑出教室,还在收拾的孟媛跟着就追跑出来。

为此贾沛给自行车后座加上了坐垫,成了孟媛的专享,孟媛又非常痴迷于坐自行车,找出各种理由,让贾沛骑车带着她,贾沛也成了她的专人司机。

整天嘻嘻哈哈的贾沛,身边也是集结了不少好友,无论贾沛是去训练,还是课余时间,也都有好友相伴,孟媛个性随又爱开玩笑,也时常引得贾沛好友们调侃,渐渐的成为了这个小集体公认的“开心果”。但是这也招来了其他女孩的嫉妒,有意无意间,孟媛也察觉了出来。甚至听到,她不配站在贾沛身边,还整天哗众取宠的言论,孟媛没去回应,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为了留在贾沛身边,她会努力改变自己,因为她发现,她已经着迷于贾沛。

没多久,学校组织了英语演讲比赛,孟媛的班级却没人报名,辅导员情急之下,找到了孟媛,他知道孟媛的英语不错,就半推半就的帮她报了名。

“西贝(贾沛比孟媛大不了半年,在一次两人打赌,孟媛打赢后,孟媛就此在短信中改称他为西贝),来自习室找我吧,张大头帮我报了名,要我参加这次英语演讲。”孟媛第一时间发给了贾沛,希望贾沛能给自己提供帮助,无论是讲稿,技巧,还是什么,哪怕是他那天马行空的想法,有他在身边,她就倍感踏实。

傍晚的自习室里,贾沛先是整理了一下英语演讲的相关资料,然后打量了一下孟媛。“下午,大老刘和我说,梦琪也报了名,他还发动我们去给梦琪加油助威,好给他在梦琪面前加加分。我刚看了一下资料,这演讲还讲究形象气质什么的。梦琪参加嘛,形象气质上过得去,英语说的顺当一点,表现的谦和一些,拿奖应该问题不大。可你这天天和个假小子似的,和这演讲也不搭啊。”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孟媛没好气的说道,双手往桌上一架,一把把演讲资料收回到自己桌前。

“哎。生气了?是我说错话了,说话没个轻重。我的本意是想激励你来着。”贾沛连忙道歉,这下真是玩笑开大了。

“我也想表现好,可真的是不会啊。”孟媛没有转头,依旧气嘟嘟的看着课桌面。

“旅游系的陈老师,是我远房小姨,我已经和小姨说过了,她会对你的仪态进行系统的培训。至于演讲稿,就找环保主题相关的,这样演讲起来,你也更有感觉。我知道你是会努力做好的。”贾沛说完,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在孟媛的头上摸了一下,下意识的又立刻收回了手。

之后两个星期,课余时间除了训练,贾沛都会陪着孟媛在陈老师那培训。不过无聊时的贾沛,也会不时的拿起相机,对着窗外的校园捕捉瞬间的美好。比赛当天,为了让孟媛能有更好的表现,下午陈老师特意为孟媛装扮一番。等到贾沛结束训练,来到了礼堂,看到陈老师身边精心装扮的孟媛,不禁目光专注,呆呆的看了足足2秒。此时他眼中的孟媛,没有浓妆艳抹,却是那么的清雅秀丽,如同初降人间的天使。“怎么样?媛媛,这丫头也就是不爱打扮,这打扮起来,漂亮吧!”陈老师问道。贾沛回过神,轻声说道“老样子啊。有什么区别。”说完,就看到孟媛瞪了他一眼。

轮到孟媛演讲了,她在语速语调以及感情的控制上把握的不错,加上几近教科书般的仪容举止,最终获得了第四名。

“不错哦,没给我们丢人。想怎么庆祝啊?”贾沛也是一脸的开心。

“谁给你丢人了。第八烤场,赶紧的,等会没位置了”孟媛边招呼大家,边拉着贾沛就向门口快步走去。

赛季半决赛开始了。由于双方实力相当,你来我往,攻防转换节奏很快,下半场明显双方球员体力跟不上了。贾沛在一次防守时和对手撞在一起,膝盖受了伤,在场地内缓了缓,他站来起来,磕了磕脚,然后向洪教练示意他没事,还能坚持。比赛最后阶段,凭借队友抓住机会,打进了一球,球队顺利进军决赛。在拼完整场后,贾沛一瘸一拐的走下了球场,洪教练走了过来,拍拍贾沛的肩膀,轻声地问道“膝盖怎么样,没事吧?”贾沛摇摇头,挤出一副笑容“决赛前,一定能恢复,我来这,可是要站在球场上拿冠军的。”

下了课,孟媛直接骑着贾沛的自行车,一路疾驰到球场。比赛结束没多久,刚洗完澡的贾沛边揉着膝盖,边和队员们坐在场边,畅快的回味着刚刚所进行比赛中的点点滴滴。看到远处的走来孟媛,贾沛和队员们打了个招呼,就起身拿起了背包,挂上他那几乎不曾离手的相机,慢步走去。虽然他很刻意的想走的自然一些,但伤痛却由不得他作假,膝盖那别扭的弯曲弧度,任谁也是能一眼看出他这是受伤了。孟媛见过不少贾沛受伤的情况,但眼前的贾沛带给她的,是不曾有的揪心的感觉。

“哥,你伤着哪了,我们去医务室吧”孟媛关切的问道,顺手接过了他的背包。

“没事,就是膝盖被撞了一下,和你说过,这叫硬伤。明天自然就好了。”说完,贾沛还想在孟媛面前蹦一蹦,结果被孟媛一把拦住。

“你就安分一下,不行吗。我来骑车,你就坐在后面吧。”

“恩,今天你腿不酸,腰不痛,走路有劲了?居然还要骑车带我。”

“别贫了,快坐好吧。”

由于贾沛的膝伤,洪教练在近几次的训练中,只安排给他运动量不大的恢复性训练,但明显的,贾沛的受伤情况,比他自己所说的要严重。再过2天就是决赛了,训练课结束后,洪教练留下了贾沛。

“还疼吗,贾沛?”

“还行,就是一阵一阵的疼,过2天就没事了。”

“可我看着,感觉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现在球队里,大家都是带伤的。我知道到了医生那,很可能就参加不上决赛了,就让我再试试吧。我保证,教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洪教练思索了一会,“即使你只能发挥出百分之八十,我也愿意让你上场,你是防守核心,球队拿到目前的成绩,离不开你的努力。答应我,如果还疼,就去看医生,好吗?”

“好的,教练。我的腿,到了决赛那天就好了。”

训练结束后,孟媛在场边等着贾沛。

“哥,我知道决赛对你有多重要,但是,请你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我已经和教练说好了,到比赛那天,如果感觉不疼的话,教练才会让我上场。放心吧,我总不能拖着伤腿上场比赛,影响球队的夺冠啊。”

“那你一定要答应我啊。”

决赛的场地,被安排在第三方学校进行,孟媛因为有课没办法同行。一路上,孟媛和贾沛一直短信联系着。比赛开始了,考虑到贾沛的膝伤,洪教练,还是很稳妥的打算根据场上的变化,再安排贾沛的出场。他最希望,球队可以顺风顺水的拿下比赛,这样贾沛也不用出场。比赛的争夺很激烈,虽然大家都很拼,但是缺少了贾沛,球队的防守还是明显实力有所下降。上半场球队0:1落后,中场休息时,贾沛主动请缨,洪教练思酌再三,还是让贾沛上场。看着场上咬牙坚持的贾沛,队友们无不振奋,最终在大家的共同努力拼搏下,下半场连进两球,最终夺冠。本场的最佳球员,没有颁发给打进关键进球的大老刘,而是颁给了贾沛,以表彰他的顽强拼搏精神。

回到学校,早已等候在校门两旁的学生们,热烈的欢迎着校队载誉归来。贾沛还是在人群中快速的找到了孟媛。正当贾沛走到孟媛身边时,经过的学生和贾沛打了个招呼,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时,贾沛的脸上抹过一丝的痛苦,虽然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是孟媛却看的真真切切,拉过贾沛的手“哥,和我去看医生吧,就现在。”

贾沛满脸轻松的说“哎,本来伤都好了,没想到又被碰了一下。没事的,只是又要好好静养2天。”

说完,贾沛夹杂在热情的学生人群中,脱离了孟媛的视线。

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孟媛始终担心贾沛的膝伤,时刻跟随着贾沛的脚步,直至活动结束,贾沛和室友们回到宿舍楼下。

接下来几日,贾沛又忙着配合学校的宣传,和洪教练东奔西走,甚至有2天都没有返校。孟媛和贾沛的联系,也渐渐地越来越简短。校内甚至传出,有职业俱乐部在打听贾沛,很可能贾沛就要休学去职业队了。果然,一个星期之后,洪教练回到了学校,而贾沛却没有一起回来,随后,贾沛的休学申请书,被学生看到,再一次击起巨大反响。与此同时,孟媛也有2天都没联系上贾沛,她问了洪教练,洪教练说一个星期前,他们就分开了,自己去忙着为球队报名一个杯赛,贾沛应该当时就回校的。

孟媛的室友们,当然是了解她的心思,纷纷劝她放下这一段感情,本来就是没结果的,现在更应该认清事实,然后调整自己,去发展真正属于自己的恋情。自从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后,孟媛愈发自信,形象气质也大不如前,身边不乏有追求者。追求者。现在贾沛的离校,他们自然是想多多的表现。可这一切,孟媛毫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贾沛为什么,一声招呼都没打,突然间就没了音讯。

一个月后,贾沛突然出现在了校园球场边。这一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孟媛这,她立刻飞奔到球场,只见一辆轿车的副座上,正是贾沛。轿车旁是大老刘,弯腰伏在车窗上,和贾沛正交流着什么。看到孟媛的到来,大老刘站起了身子,靠在门边,贾沛也探出了脑袋。

原来,贾沛被一家俱乐部选中,即将随队去国外拉练。今天来学校办休学手续。陆陆续续的昔日的伙伴们都来了,可是没说上几句,旁边的司机就催促道,抓紧时间,办完休学手续,他们还要赶回球队。贾沛也无奈的使了个眼色,对大家说道,等他回来,一定会来看望大家。最后,他看着孟媛,吩咐她要照顾好自己,也半开玩笑的让这帮兄弟好好照顾他这个妹子。司机师傅又一遍催促后,汽车终于启动,渐渐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这几日的别离,让孟媛时常陷入深深的思索中,考量再三,终于她鼓起勇气,要向贾沛表白,她不想这一转身,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电话接通了。

“贾沛。我有话对你说,我非常的喜欢你,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改变,都是为了你。我知道,我目前最该做的就是要亲口对你说,就是要亲口对你说,做我的男朋友吧。”孟媛不带丝毫犹豫,吐露了隐藏已久的心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一直都知道你很优秀。这些日子,我也很开心能遇到你。但是,抱歉,我一直是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的。对不起,就在前2天,我已经有了女朋友。”

“哦,那…那很好啊。你们一定很般配,要永远幸福啊。那就先这样吧。”说完,孟媛就挂了电话,泪水早已忍不住,顺着脸颊,流向内心。

洪教练听说了这些情况,大为恼火,这段时间从他和贾沛交流来看,他明显感觉到贾沛的改变,难道是夺冠的荣誉,已经让他开始自我膨胀。不行,身为教练的他,决不能让他的爱徒,就这么毁了自己。于是,他立刻打电话给贾沛,在电话里直接就对贾沛教训起来,紧跟着在问清了贾沛的所在地,直接就去找贾沛,他要当面骂醒这个昔日的爱徒。可是到了贾沛所在的医院,看到坐在轮椅上,缺失了右腿的贾沛,他突然间明白了。

原来,当天在和教练分别后,膝盖传来的疼痛,让贾沛感觉到再也耽搁不得。他就来到医院,经过检查,医生告知他,他的腿伤很可能是肿瘤引起的,2天后,经过进一步检测,确诊为骨癌,需要截肢。坚强的他,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原本打算回校后带上影集去向孟媛告白,现在,也只得深深地埋在心里。临别前,贾沛请求教练去到寝室帮他把影集取回,他打算就此彻底退出孟媛的生活。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每抑制不住自己的思恋,贾沛就会打开影集,痴痴的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画面,直至感到生命即将燃尽之前,他写下了,长久以来想对孟媛的告白:

感谢命运的安排,让你来到我身边。

也许我该告诉你,你早已让我对你动心;

也许我该告诉你,早早的我就为我们在森林公园林区种植了一棵梧桐;

也许我该告诉你,我也很喜欢你坐在我自行车后座的感觉;

也许我该告诉你,演讲那天我对你说的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那么漂亮;

也许我该告诉你,那天你骑车带我的时候,我悄悄的拥抱了你;

也许我该告诉你,许多话,我本打算在夺冠后和你一一诉说;

也许我该告诉你,……我的心正在说爱你

可惜,孟媛却一直不从得知,贾沛对她是如此的深情。在贾沛弥留之际,洪教练得知后前往探望,渐渐地贾沛的真实境况才被大家知晓。那天孟媛正在参加毕业实习,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打电话找洪教练证实。在听到洪教练完整的讲述后,她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开车赶往贾沛的家。由于孟媛早上参加了学校组织的献血活动,加上长途开车,身心俱疲,在路上不幸遭遇车祸,抢救无效离世。

两个月后,校庆活动如约举行,热闹非凡。与此同时,学校在足球场边新建了一条长廊,长廊上宣传窗内展示的正是一张张贾沛影集里珍藏的照片,诉说着当年那感人至深的爱情。

随着,贾沛和孟媛爱情故事的流传,如今的校园内,越来越多的学生情侣们骑着自行车漫游在校园内。

那个年轻女人,蹲坐在水泥地上,长头发单拿了个红绒线缠过的皮筋束起来,裤腿沾了灰扑扑的鞋印子,满面的劳碌倦黯,一头哭,一头惶惶的从塑料袋翻拿出一个葫芦型饮料,红艳艳的颜色,直往那个五岁小男孩怀里放,小男孩尖着嗓子:“不要不要不要,你走你走……”又使出气力来推她。

“权儿,这是妈妈买给你的,你拿着啊……”。一面说,一面伸手要去抱那孩子。周遭围了一群大的小的学生看热闹,那男孩似乎更烈了,嘴里囔叫着,又是踢又推,像是生死仇人……。雷电疾走,轰隆声惊醒了梦中的桃笙,那男孩子姆妈哀恸的样子,清晰的像窗外的雨声。

“妈,那个廖家的男孩子长大后会不会心里跟埋了跟锥子一般,疼痛难忍?”桃笙软着嗓子看向妆台的相框,里面是个清瘦的女人,梳着九十年代小镇上时兴过的头发,站在桃树下,在岁月的另一端对桃笙在笑,这是桃笙的母亲。

“怕是他姆妈才是心里埋了根锥子,锥心刺骨。小孩子懂个什么,廖家人那样教。”

“妈,我听阿婆说,廖家男人打的太厉害,那女人没法过了才离的婚,又不让探那孩子。”

“人能走,心哪里带的走,都在那孩子身上,生离倒像是死别,她余生也过不安生。”桃笙病的昏昏沉沉,半伏在妆台上,对着相框里的母亲,自说自话。屋外雷声轰鸣,檐雨如绳,雨水顺着屋外壁角汹汹的往下涌,外头白濛濛一片,倒像是龙王把人间拖进了水里。

桃笙抬眼望着妆台的水银镜子,因病的重,看四下里朦胧不清,影影绰绰镜子里一间医院,母亲浓秀的头发散在白惨惨的枕头上,乌黯的脸,眼眶浮肿,了无生气的躺在浅仄的病床,四下里是乌泱泱的哭声,哭她早丧的母亲。

手机震震的响动。把桃笙从混沌里拉了出来。

“你考虑好了吗?”他问。是了,桃笙回了神,她母亲已经去世八年了,兀的泪水涨在眼睛里,酸的发疼。

“考虑好了,孩子我要带走。”桃笙嗡着鼻子说道。

“这些年你没工作…”

“没工作不代表没能力养活孩子。”桃笙截了他的话。

“你这是何必?”

“操心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倒是你的正经事。”

“囡囡跟着我毕竟会生活的好。”他稍顿了下,温言软语道:“于你再嫁也是有好处的。”

桃笙嗤笑:“这倒是我要教你的话,将来你和你的娇妻幼子,一家一计的过,于你也是有好处的。”桃笙学着他的腔调把话头子打了过去。

“……”

青城的雨向来都是来时铺天盖地,走时无影无踪,雨过去了,云层散开露出蓝澈澈的天空。桃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的脸早就被烟火熏燎的黯了,像春花开在了秋日里,恹恹的发黄。大概那天遇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那是家婴儿用品店,隔着透亮的玻门,他笑着说些什么,手紧牵着一旁的年轻女人,白馥馥的脸,细眉毛,圆眼睛,嘴巴似抹胭脂却又未抹胭脂,好看的紧。

年轻女人微凸的腹部刺了桃笙的眼,野火燎原一般,把桃笙心里那些残存的感情摧枯拉朽的烧了个干净。桃笙就这么站着,塑料袋里吃的喝的沉甸甸勒着她的手指,当玻璃门里的他无意的对上了桃笙的眼睛,桃笙的眼里不喜不怒,静静的走了。

那天晚上,夜很浓的时候,他回了家。

“你都看见了。”他讪讪的问。

“嗯……”桃笙端坐在沙发上。

“你不想离?”他探问到:“所以今天没闹?”。

“应该像电视剧里一样上去给你的小情人兜脸就是一个耳刮子,还是跑进去又是哭又是喊,撒泼打滚闹的满城皆知?”,桃笙冷笑:“这种出乖露丑的事你们做才好看”。

“她说她不要名份,只想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他没底气声音愈发小了起来。

桃笙气极反笑:“她倒是聪明知道以退为进。你怎么打算?”

“…….”他默然不语。

“难不成你想享齐人之福?”桃笙嘲道。

“我原以为你今日没闹是顾全大家的脸面。”他声音渐渐硬起来:“我和她是一见钟情、为着囡囡想,我一直没提离婚的事。”

“你错了,我是顾全我自己的脸面。”桃笙逼视着他:“囡囡我会带走。”

“不可能让你带走,你好好考虑下。”他丢下这句话匆匆的走了……

窗外的阳光晃晃的照了进来,桃笙头钝钝的疼开了,她想起来八年前腊月的风,干干的刮在自己身上,那时她是明净温润的脸,修眉长目,琼鼻檀口。风一下透过衣服内里,不由得簌簌的抖着,她伸手把帽扣在头上,因着掬的紧了,鬓旁的头发便都朝脸蹙作一块,挡了视线。

桃笙隔着发丝向外望去,眼光流过丛丛的枯藤,干的发白的秃树,对上一双眼睛,大而深邃。他穿着蓝色的外套,衣服上的帽子也扣在头上。入眼是白皙的皮肤,阔额,高鼻子。坐在树下的木椅子上。桃笙的心怔了怔。

这是桃笙和他的初遇,她们也是一见钟情,可现下看来,一见钟情只与色相有关。而色相有时候可以抵得过天长地久日久的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惓惓恩情。

“妈,我带着囡囡回来了”。桃笙牵着女儿的手。乡间坟头上,披了绿荫荫的草。一旁有蜂鸣鸟叫,粉的花,绿的草,河水汨汨。桃笙笑得像草长莺飞的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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