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过得都很好

I

“田一!吃饭!”

“什么饭阿姨?”

“豆浆油条!”

精瘦黝黑的男孩迅速穿上大裤衩,光着膀子下了楼。房东阿姨已经摆好碗筷,在给他盛早上油条摊新出炉的豆浆了。

“阿姨,多放糖!”

“好嘞!”

“阿姨,这是下个月的房租,给您放桌上了。”

“好好,放那吧,你多吃点,别饿着,中午给你做糖醋鱼。”

交了房租后田一已身无分文,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轻松,就在昨天晚上,他还上了最后一笔外债,从此以后他挣来的每分钱都将由自己支配。

还有五天就发工资了,去年被人家选上的诗,也终于可以在下周一结款。

对于兢兢业业工作的好孩子来说,世界是美好的。

田一早就把即将发下来的工资分配好了:三分之一用来储蓄,三分之一用来采购装饰房屋的小物件,还有三分之一,田一要给伊雪买一条红色连衣裙。

II

说起伊雪,田一最难忘的是那个雪夜,两人将屋内煤球火炉烧的旺盛,在昏暗灯光下交织缠绵。

那天伊雪特地从另一座城市赶来看田一,她买了一大包好吃的当见面礼,解了那个月田一没钱吃饭的燃眉之急。

伊雪看起来跟照片并无差别,弯弯的好像月牙的眼,笑起来可以融化世间一切冰冷。

晚上,田一笨拙的靠近伊雪,颤抖的吻上她湿软的嘴唇,看到伊雪慢慢闭上眼温柔回应着他。

田一左肘支着床,右手将伊雪白皙玲珑的双肩露在怀里,炙热的躯体紧挨在一起,给予田一巨大的鼓励。

他握紧拳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痛怀里的女子。

她双颊泛红、唇齿微张,随着律动摇摆的长发散发淡淡香气,太过迷人。

终于,两人将彼此抛向云端,伊雪搂着田一的脖子笑了,田一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女子的胸间,像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男孩,深深依赖对方,却又因此自责。

第二天田一送伊雪去车站,久久抱着她不让她离开,伊雪不说话,任由他那样抱着。

当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车站,田一突然觉得这两天的经历好像做了一场梦。

III

那个美丽女子真的存在吗?她平坦滑嫩的小腹真的温暖过田一的指尖吗?这是不是躲在乌云里的太阳跟田一开的玩笑?这道光芒转瞬即逝,随着汽车扬起的灰尘,世界重新回到阴霾。

田一在患得患失中度过了一个个夜晚,对伊雪的思念犹如压在心上的巨石,时常让他喘不过气来。

于是田一开始为女孩写诗。

在每个被思念折磨到失眠的夜晚,田一都会爬起来写诗。

字里行间透出火热的情愫,如果把它比作大海,田一已在里面泡到胀大、腐烂,海浪化作女人纤细的双手将田一温柔的禁锢,不让他上岸,不许他醒来。

田一的诗被有心人举荐,在一次诗歌大赛中一举夺得亚军。来浏览田一诗歌主页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提议田一将自己的作品整理成诗集出版。

书名叫什么呢?田一开始幻想,就叫亲爱的伊雪,亲爱的伊雪小姐,致亲爱的伊雪小姐…

一想到以后伊雪会打开自己为她写的诗集,田一就忍不住傻笑。

田一决定还完债务就攒钱出诗集。

IV

因为一个女子,这个男人写了那么多诗,但这位女子却再也没来看过田一。聊天时,女子依然语气明媚,偶尔也会发来近照,头发又长了些,皮肤也黑了些,但笑容依然可人。

田一故作自然的询问女子可有再来玩的打算,女子含糊其辞,用各种理由掩盖过去。

田一为此感到沉重,不敢买一张去她那座城市的车票,怕去了也见不着对方,更怕见着了也会不欢而散。

往后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田一依然作为出版经费存起来,但这个梦想的火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几近熄灭。

距离伊雪来看望自己已过去整整一年,这天城市下起了雪,田一穿一件乳白色高领毛衣,坐在新租来的复式单身公寓里不紧不慢的喝茶。

茶几上放着一个6寸生日蛋糕,上面的巧克力牌上写着:分手快乐。

V

与出版诗集的梦想分手,与再也没来看望过自己的女人分手,与曾经所有的悸动、不安、思念、折磨分手,是田一行走在印度时,一位坐在地上的老人赠予他的启发。

老人说:有一种女人,她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如春风一般和煦,如湖水一样美丽。她把对你的嫌弃演成客气,把对你的同情演成爱情。你以为她的到来是为了爱你,确实她也爬上了你的床,但她只是过来审视你,以一次缠绵作为最后的道别。这比当场翻脸走人更残忍,她没有快刀斩乱麻,而是用一把生锈的钝刃,一点点蹂躏你,还能让你甘之若饴。

听完这段话,田一泪流满面,他难过自己竟逃不出陌生人的预言,田一所经历的对他自己来说是天塌地陷,但对这世界来说,竟连蝼蚁都不如。

VI

我们陷在自己设计的爱恨情仇里不能自拔,倘若可以早点抽出身来旁观一阵子,就不难从中全身而退。

生命就像一块大卸八块的饼,拿掉爱情,还有吃喝拉撒、朋友亲人工作、旅行阅读陌生人…

而伊雪不过是爱情里的一小部分,遇见伊雪之前,还有少年时期懵懂的初恋,跟将自己处子之身夺走的学姐,以及未来还将邂逅的各种女子。

从中拿出任何一项都不值得自己为之疯狂和牺牲,大家都是旁观者,旁观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旁观他人柴米油盐的生活,旁观自己早被注定的命运。

这样一想,茶味就更加醇香,奶油也更加甜蜜,窗外飘零的大雪更加迷人,屋内流淌的音乐更加动听。

田一终于发现,将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顺其自然的感知正在发生的一切,才是幸福的真谛。

你若是遇到它,肯定会为它的色彩着迷。

据说在九重天上有一颗“少女心”。唤作“桃花石,”它被收在月老的庭院里,常人是看不见的,若是遇到有缘人,它就会显出本色,帮有缘人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童话是家里的独女,性格温顺并且不善言辞,总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或是伫立在窗口眺望着远方。

似是在等待故人归来。

有时候她也会一个人逛街,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买些没有用却自己看着欢喜的小玩意,或者刚流行的少女色口红。总之她就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尔虞我诈,是是非非都影响不了她单纯的心绪。除了他……

尧力帆是童话的同桌,准确的来说是六年级时的同桌,只在一起坐了一个学期。却为童话的成长增添了不少色彩,导致童话在往后的生活中眼里再看不到其他男孩。

童话学习好,因为认真。

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无暇照顾到她。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她!所以每次回家都会给她买好多各地的纪念品和漂亮的裙子,公主鞋。

13岁的童话身材高挑,长发不及腰却乌黑发亮,让很多同班的女生羡慕。只是童话自己并不在意,她认为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考上市里最好的初中,这样爸妈就会回来为她祝贺。

离元旦还有不到一个月,别的班级都开始排练了,班主任曹老师面色忧郁的来到班里:“今年的元旦晚会我想给咱们班排练两个有创意,有心意的节目,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我们花点时间讨论一下。”

底下的同学们开始大声的讨论起来,童话依旧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文艺委员第一个站起来说:“曹老师,我认为我们班可以找两个男生说相声或者演个小品什么的,元旦本就是为了开心的,这样能把大家都捧笑。”曹老师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班长娜又站起来说:“老师,我认为由我们班的女生跳段独舞也不错,历年的节目里都没有像样的舞蹈出现。”

同学们在底线嗡嗡的不停的讨论着,也有打闹聊天的,似乎这节目都和自己无关,带着看好戏的心态在等着谁出糗。

“我们班至少要出两个节目,大家可以踊跃参加,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特长爱好,咱们班谁学过舞蹈?”

一时间,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曹老师现在讲台上只叹气,不知谁在下面说了一句“小娜学过跳舞”。全班的目光都投向了小娜,期待着……

这其实是小娜梦寐以求的,她真心希望自己可以在舞台上表演独舞,尤其是那支“孔雀舞”。可是自己从四年级开始就没有再报舞蹈班了,父母都认为跳舞耽误了学习。

曹老师眼睛里立刻有了光芒:“小娜,是吗?”小娜悠悠站起来说:“我之前学了五年的舞蹈,只是……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再跳了,我爸妈认为跳舞耽误学习。”曹老师还想说什么,底下又有个声音说“童话还在跳舞呢!”

全班的目光又投向了年级第一的童话,只是小娜看童话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小娜一直以童话为目标,却不和童话当好友,在她心里有一颗已经发芽的嫉妒心在作祟。所以她是见不得童话好的。

曹老师走下讲台,来到站着的童话身边:“童话,你真的一直在跳舞吗?”“是的,老师,到今年是第八年了”,童话坚定的说。曹老师又说:“那你能不能参加今年的元旦晚会,给大家跳段独舞,简单点的也行。”

曹老师的班级虽然拥有着年级第一第二的好苗子,可是每到六一,元旦的这些节目上却没有一次拿过奖,这都快成了她一块心病了,有些好事的老师就喜欢在茶余饭后拿这事说笑,其实就是嫉妒曹老师。曹老师只有忍,可是这次曹老师觉得再不拿出个好节目,自己就要被忍出内伤了。

“好的,老师”又是干脆利落的回答。曹老师有些兴奋,差点都想抱着童话亲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她不能再学生面前失了体面。“哈哈,不错,我们的童话同学就是这么独一无二,不仅学习好,在舞蹈方面竟然还有天赋,一直在坚持跳舞,真是难得啊!我们给童话同学鼓掌加油!”

“还有一个节目,谁要来参加?毛遂自荐,举荐都可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笑一笑了事。

“我就不信了,咱们班就拿不出个像样的节目,今天的讨论不能到此为止,再拿不出第二个节目,今天加一节晚自习,继续讨论。”

不出预料的底下沸腾了,各种不满抵抗的声音都出现了。“曹老师心里暗笑“这些大宝贝们就是要逼一下,不然,总是自信满满的,有些不知人间沧桑啊!”

“老师我可以变个魔术,您看行不行?”尧力帆站起来稳稳的说。

“行行行,怎么不行,尧同学,你真是太给力了,没想到你还会变魔术啊!”曹老师真是太激动了,一直在笑着说话。“尧同学,那你需要什么道具尽管说,我就是自己掏腰包也会满足你的。”今年的元旦晚会一定要让她们刮目相看曹老师暗暗告诉自己。

到了元旦晚会那天,各班都鼓足了劲儿想拿第一,经过前几天的彩排,童话和同桌尧力帆的节目都通过了。

或许是有老师想故意整一下曹老师,把童话的独舞放在了第一个出场。

童话穿着粉色舞蹈服,腰间有黑色的蕾丝双层边,头发简单的做了个发髻,在后台化了个淡妆,就等着上台了。这个舞蹈她太熟练了,是舞蹈班上次公开表演的舞蹈。

到了童话上台了,曹老师还专门跑过来给她加油。

刚一上台,底下就是一阵嬉笑声,毕竟都是小学生,又能有多少欣赏能力呢?然后窃窃私语,认真看的没几个。

音乐一响起,童话的身体开始舞动,她的动作随着音乐的节奏不停变换,时而柔美,时而绚烂。尽显出她八年的舞蹈功底,加之她选择的是节奏较慢的音乐,使得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做到完美。

她专注温和的眼神也使后台的尧力帆着迷,尧力帆也是第一次看到同桌跳舞,台上的她太光彩照人了,尤其是那一身舞蹈服把童话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就像一个公主在翩翩起舞,有一瞬间,尧力帆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和公主一起跳舞的王子,他太迷恋这种感觉了。

到了力帆表演的时候,童话就坐在第一排观看,她也是满心期待的大喊:“尧力帆,加油啊!”

尧力帆一身燕尾服,一上台,底下就尖叫声一片,迷妹子们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台上的帅哥看到自己。其中就包括小娜,一时间场面都有些混乱了。

只是尧力帆表演完后,童话手上多了一个东西。桃心的形状却没有棱角,摸起来滑滑的,握在手里很舒服,一半是淡粉色,一半是深一点的粉色。“这也太漂亮了吧!”童话高兴的说。

曹老师如愿以偿的拿了一个二等奖的奖状,贴在教室的最前面,学生们一抬头就能看见这充满荣誉人见人爱的奖状。

童话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把那个粉嫩的石头放在里面,每天都摸摸看看,倾诉心事。

六年级刚一毕业,尧力帆告诉童话:“童话,我父母给我办了签证,我下学期开始就要去英国上学了,你能不能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

“出国,你这么小你父母就让你出国,不担心把你丢了吗?”童话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我住在一个亲戚家,”

哦!那你要去多久啊?

不清楚,估计也要到大学毕业了。

那么久啊!

所以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们写信联系。

好吧!

童话还想说些什么,最后都没勇气说出口。

后来听说尧力帆全家都去了英国,童话连幻想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转眼间,童话已经大学毕业了,她还是选择留在父母身边,和尧力帆的联系也是断断续续,童话有时候也会觉得这到底算是什么呢?是不是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主修珠宝设计,有时也为某些品牌做些加急设计,赚些外快,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做个设计师是有优越感的,她不用时刻待在公司,也没有人会找她。除了专心设计就是专心发呆。

父母都“退休”在家,坐等着抱外孙,可童话就是不着急,在公司里也没有看上眼的,相亲也不去。

这天,经理把童话叫进办公室:“童话,咱们公司想在圣诞节做一次珠宝展,所以要设计一款符合这个时机的主打产品。什么材质你定,公司只要卖的好就行了。”童话一看“这经理是要做甩手掌柜了,”没办法,这下要抓紧时间赶图纸了。

从童话过完十八岁生日开始,以后的每一次生日,父母都会送她一款珠宝做礼物,翡翠,玛瑙,珍珠,黄金,铂金都有,这也是她大学选择学习珠宝设计专业的原因之一。

童话最初的构想是要用铂金,因为它代表着永恒,用在年轻人之间再适合不过了。

后来又犹豫了,铂金太贵,弄不好还要拆散不少情侣,会让她良心不安的。

思来想去,最后童话决定用黄金做这次的主打。价格上不是很贵,还能保值,也因为这几年女人们对黄金的热爱度持续增长。

这天,童话一个人去了商场,主要还是寻找灵感,因为商场里面的情侣多,也是时尚的聚集地。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哎呀,这不是我们班的学霸吗?怎么,一个人逛街啊!多没意思啊!”小娜骄傲的嗲声说。

童话转过身才看见原来小娜不是一个人,手还挽着一个挺帅的男人,就这一身衣服来看也是个有钱的主。小娜正在向他说着什么,男人却只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童话走进了说:“小娜,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听说你也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娜笑笑不接话,忙着岔开话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荣升的总经理。你还是单身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有富二代什么的,才配得上我们的学霸啊!”

“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还是靠缘分吧!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啊!小娜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的男友拉走了。

童话扫了两个人一眼“还真是不般配啊!可惜了帅哥眼瞎啊!

同一时刻,那位帅哥也瞅了童话一眼,在心里嘀咕着“确实挺漂亮的,怪不得有人挂念这么多年。”

在荣升集团当总经理的程湛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价,他可不想整天上头条。他和尧力帆在英国是同学,后来又经尧力帆认识了小娜。

送小娜回家后,程湛给好哥们打电话:“力帆,你今天遇到一个大美女,真的是很养眼啊!啧啧啧……”

那一头的尧力帆懒懒的说:“算了吧!你的眼光我知道,没兴趣。”

程湛就是想故意吊着他:“没兴趣啊!那要是你的小青梅呢?”

“你是说童话,你在哪见的她?什么时候?”尧力帆急忙的站起来满脸的着急样。

这就是程湛想看到的,这几年尧力帆在英国事业可谓蒸蒸日上,可就是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有时候他都怀疑这个好哥们是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直到那天去了力帆的书房,发现桌子上有个绘画本,打开一看,着实惊着了,整本的美女啊!而且都是那一个美女的头像素描。并且右下角都写着“童话”两个字。程湛这下才放心了原来人家是心有所属了。经过一番八卦才知道了他俩的故事。

话说这月老闲着没事干,这几年的工作真的是不好干了,难啊!红线都不知道怎么牵了,干了几千年的工作到今天开始头疼了。这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老大不小了就是不成家,成了家的不好好过日子,愣是把我这个老人家折腾的不浅,一根红线总是只有一头,找不到另一头啊!还是看看我的宝贝石头有没有啥收获。”

月老在宝镜里看了看,找到了自己的宝贝桃花石,它被一个女生放在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女生还对着诉说心事,“看来这次大有把握噢!”月老缕着胡子自言自语着。

传说桃花石落在一个人手里,如果没有为她找到另一半,它是不会消失的,若是俩人结了婚,它就会去到另一个需要它的人手里。帮他找到一生的伴侣。

此刻的尧力帆是夜不能寐啊!本来白天高强度的工作就已经很累了,可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脑海里都是童话的脸庞,这么多年了,一直到没有对她表白过,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还好,就只有一个月了,下个月就可以回国了,到时候一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童话这些天加班加点的赶图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画不出让她满意的款式,开始乱想:“是不是因为没有谈过恋爱啊!脑子就不好使了,简直是……唉!不是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才会为零吗,我这没恋爱智商怎么会……哎呀,不想了,出去转一圈。”

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盼望着某一个瞬间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幻想着他也能看到自己。那种幸福感让童话嘴角有了笑容,俨然一个花痴小女生做派啊!

突然,人群里有人大声说:“快看,烟花!”

所有人都向着烟花绽放的方向,童话也是,从小她就是喜欢烟花的,即使只有刹那间光彩绚烂的生命,却也成为了无数少女心底永恒的美好。

“要是有男人为我制造这种浪漫,我一定嫁给他”有女生激动的感慨着。

“算了吧!浪漫又不能当饭吃。”

“哇哦!太美了,我也要让我男朋友给我放这种烟花。”人潮里有人说。

看完烟花童话坐在长椅上想:“幸福可不能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幸福是要长长久久的。爱情却可以如此,最重要的是爱了,不管时间的长短。”

这时候电话响了:“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童话温柔的声音向周围飘散开。

“是我”

“是他,真的是他。”这个在心底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童话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要说什么,说什么啊!怎么办怎么办”紧张的直跺脚。

“我只是要告诉你我过几天就回国了,现在就想听听你的声音,童话。”尧力帆充满磁性的声音说着。

“哦!我在听,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几点的飞机,我能不能去接你?”童话一口气说完,想快点听到他的回答。

“童话,我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你,真想现在就能见到你。”

“啊!我有那么重要么?”

你在我心里住了十年了,你知道吗?童话

听了这话,童话心里暗笑:“我心里也住了个人,你知道吗?”

一路上,童话的嘴角总是上扬的,心里乐滋滋的,像吃了大块巧克力回味无穷。走过了家门都不知道,要不是童爸爸刚好撞见,这都不知道走哪去了。

蒙着头在被窝里想来想去“这应该算是表白哦!”长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人家恋爱是怎样的呢?

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问题,不知道他现在变化大不大?不知道他能不能在人群里认出我?……

月老正在天上偷偷的笑着,“现在这种青梅竹马的真的不多了,这次要争取连奖金都拿了,必须是满分,不然对不起我这快掉光的白花花的胡子啊!”

转眼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要回来了,童话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白天干什么都干不好,上电梯不知道按楼层,吃饭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晚上连睡觉都睁着眼睛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这些尧力帆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想的是该送心爱的姑娘什么礼物。吃的,显得不慎重。衣服,又不知道童话穿什么码。

(一)

季凉总是在自己墨绿色长裙的口袋里放一小盒薄荷味奶糖。

当季凉用化妆巾擦去嘴唇上涂抹的唇膏之后,她捏了一颗糖丢进嘴里,呲牙咧嘴的将那颗糖压在舌头下,刺激的薄荷味半苦泛凉在味蕾上蔓延荡开,她在泛着青紫的嘴唇上抹上了色彩极其艳丽的口红,瞬间,唇色殷红,她一直蹩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嘴角荡出一抹浓烈的笑意。

她起身整理好长裙上的褶皱,背起双肩包出了门,穿过略显陈旧的长长弄堂,她脚上的棕褐色皮鞋走在青板路上发出“哒哒”的轻快声音,墨绿色长裙上的栀子花在她的迈步间生动绚丽。

“季凉,学生会的请你去一趟。”季凉刚把双肩包放在课桌桌面上,就看到一个女生凑了过来,那女孩儿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颇为艳羡的说着:“季凉你今天的粉底液什么牌子呀,显得你皮肤好好啊……”女孩不余遗力地夸着季凉的妆容,说到起兴时,甚至想要用手指去碰她的底妆。

季凉大幅度的躲开,气氛一秒钟尴尬,女孩的手僵直在空气里又快速收回,季凉本打算说点什么来解释一下自己过度的躲闪动作,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孩就又把话语权夺了过去,“学生会找你,你快些去吧。”她垂着头,语气瞬间冷淡,季凉甚至可以看见她紧绷的下颚。

季凉还想说什么,“快去。”李倩很是不耐烦的打断,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背对身去,季凉明白任谁被拂了面子都会不开心,季凉不打算解释了,她索性离开座位径直朝办公楼走去。

刚刚走出教室,就听教室里面传来颇为大声的讨论声。

“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妆化的好吗?”

“李倩,别生气,别生气,季凉一向这样,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谁知道她素颜是什么样呢,没准丑的掉渣。”

……

季凉从口袋里拿出薄荷味奶糖,丢了一颗到嘴里,薄荷的味道一瞬间提了神,也舒展开刚刚还在皱着的眉头,季凉挑挑眉,提起裙摆往前走去。

季凉原不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只是自己的解释别人失了耐心去听,久而久之,她就懒得解释了,那就当带着一身虱子披着美丽华服走上属于自己战场的人。

而她的战场到处就是,比如见到张骞肃。

(二)

季凉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缓缓伸手敲上了门,突出的手指骨节因为她的大力叩击而微微泛红,她垂着眉,轻轻的往自己手背吹气来缓解疼痛,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刚抬头一张过分精致的脸就伴着秋日的残阳照进她的眼中。

“你好,张骞肃。”对面的人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回复。

季凉并没有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她只是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而后又错开他的脸看向他身后的玻璃窗。

玻璃窗映照出来的女孩儿眉毛纤长,眼眸漆黑灵动,鼻子小巧轻憨,唇瓣殷红,五官和脸型都是恰到好处的美人标配,只是脸上泛着一股不正常的假白,像是罩了一层假面,像是明珠蒙了尘般的散发出虚晃的色泽。

季凉眨了眨眼,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步之远的距离,即使到了室内,季凉也是挑了距他偏远些的位置坐下。

季凉还是忍不住心里感叹,这个男孩子在青春期这么激素旺盛的时候依旧容光焕发,不加修饰的好皮肤和俊美的面容,不像自己……她眉宇间有淡淡的哀伤流露出。

“季凉?”张骞肃见她想事情出神才开口提醒。

“什么事?”季凉皱眉,感受到了他无声的打量,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攥着装着薄荷味奶糖的盖子。

这个男孩子,让她心里生出些恐慌,尤其是长得好看,皮肤状态还好的男孩子。

张骞肃清清嗓子,交叉着手放在桌面,是准备叙事的姿态,季凉敛了敛心神,凝神听着他的话。

“季凉,最近一直有同学反映你时常浓妆,你才初二,还是学生,这样做太过于……招摇了。”张骞肃停顿了一下才颇为拗口的将“招摇”这个字眼吐出。

季凉心下了然,端起桌上的红茶轻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反问开来:“张骞肃同学,你觉得我因为化妆耽误学习了吗?”

张骞肃想起拿到的季凉的成绩单,虽然不是很优秀但成绩也尚可,他摇了摇头。

红茶好像还没有泡开,粘在舌尖涩涩的,“张骞肃同学,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

张骞肃几乎是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季凉嫣然一笑,“那我做自己喜欢的有什么错,女孩子打扮一下有什么错?”她已经在舒展裙摆了,是准备离开的样子。

“但你的妆太浓了,女孩子要清清爽爽才好。”

季凉梳理裙摆的手僵住了,有了好几秒钟的停顿,正巧这时有敲门声传进来,两个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

进来的是孙甜颖,厚重的调研表层层叠叠的放上去将她的脸挡了个大半,张骞肃起身去接过她抱在胸前的文件,连道辛苦了。

孙甜颖厚重的刘海遮挡住额前的皮肤,季凉的视线接着往下移,想要再进一步窥探她的长相时就被浅蓝色的医用口罩完全阻隔,眼睛以下一直到下颚都被遮挡住,只留一双大眼睛带着笑意安静的望着她。

张骞肃还在继续的说着:“学生会的建议是你尽量少化妆。”

“既然是建议,那就没必要执行啊,是吧,副会长。”声音颇带挑衅意味,季凉觉得任谁也不甘心屈居“副”会长。

季凉原以为张骞肃会生气到张牙五爪的扑上来把她丢出去,意外的,他只是眉梢染上了剧烈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也越发得加大,“学生意见已经反应好了,学生会不会强制某个人,只是给你小小的提醒,提醒你身边有同学对你的不满意,至于能不能得到你的注意,那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奥,还有,我是副会长,但我觉得做副会长很开心啊。”张骞肃前倾着身体,将她的茶杯接过来,“还要喝点红茶吗?”他摸摸头,“早知道你这么火气大,应该给你泡绿茶的。”

他挤眉弄眼,奈何季凉如何绷住脸,也忍不住笑了。她眨眨眼,“我这样,我自己开心,也更加自信。”

张骞肃不解,“化妆给你自信吗?为什么呢?”

季凉噤了声,迟迟没有开口,女孩子的自信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比如这副不是很自然的肌肤。

坐在一边收拾文件的孙甜颖突然开口:“季凉,你有自信的样子很好。”

季凉看向她,突然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季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荷味奶糖递到孙甜颖面前,“吃吗?”

孙甜颖紧紧地抿住了嘴,正在翻页的手没有什么动作,季凉又加了一句,“吃这个就不会想要吃辣的了。”

孙甜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她伸手,从季凉手里接过了这颗糖,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剥开糖纸,她盯着季凉的脸,缓缓把糖放进了嘴里。

(三)

这几天一直阴沉沉的,季凉托着腮望着窗外的乌云,悄悄的叹了一口气。那乌云压得低低的,逼近房梁,季凉将手伸进书包里翻弄,找了一刻钟也没有翻到本该呆在双肩包夹层的雨伞。

已经有雨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秋雨打在残叶上,少了很多夏夜的欢躁,多了很多沉闷的音调,伴着这雨而来的是初冬的预寒。

她从学生会回来后,依旧没有丝毫改变,招惹了班里别的女生的背后议论,渐渐的这些谈论声音以她所在的班级往外扩,一圈一圈的,将她渲染的桀骜不驯,不服管教,像是一夜之间她就成了坏女孩的代表。

心里的不安感一圈圈放大,投石如湖,涟漪荡开。看着雨势有了变小的趋势,季凉咬紧下唇,扎低了脸冲进雨里。

脸上的妆都不防水,她需要尽快回去,她催促着自己步伐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就在即将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季凉心里的不安果然转化成了现实,一群女生堵住了她的去路,她们举着不同花色的雨伞带着满脸笑意看着季凉,季凉只觉得那笑真的没有多少好意,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踏进了狼的包围圈,躲闪不及,等待她们上来撕咬。

季凉觉得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挺起胸膛,既然已经无路可走,那就更加无畏吧。那些麻烦已经找上门,避之不及只会让对方肆无忌惮。

季凉明白这些道理,但等真的被这一群女生带到学校里颇为偏僻的女厕所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瑟缩。

透过卫生间明亮的镜子,季凉看到了自己狼狈,因为淋雨的原因蓬松的头发全部贴在头皮上,眼线顺着眼睑晕黑了一大片,嘴唇上的颜色全部褪尽露出原来泛着淡淡青紫的唇色,季凉大憾,她眯着眼睛细看下去,底妆已经脱了很大一块,露出她原本的皮肤,原本的皮肤……季凉像是被惊吓到一样,伸手紧紧盖住了脱妆的那一块肌肤,看着把她团团围住的人她的眼睛里不受控制的分泌出些许晶莹的液体。

季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她一步步向后退。她觉得自己的冬天来了,自己和煦春风里的青春彻底走了……

(四)

张骞肃歪歪扭扭地在学校骑着自行车,一手撑伞一手把着车把,他觉得下雨天骑车还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他骑得慢悠悠,雨丝在风的牵连下斜着拍在他脸上,他缩着脖子,被冰凉的雨丝催促着不断加快骑车速度,突然,他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熟悉的体态,却不是熟悉的神采。

直觉告诉他,前面那个人是季凉,但一向腰背挺直的季凉怎么今日佝偻着腰,深深的扎着头啊,张骞肃觉得不对劲,骑快了几步追上了她。

“季凉”张骞肃放下了自行车,故作轻快的声音叫着季凉。

而那人完全忽略了他的声音,她浑若无人的向前走着,雨势越来越大,她的发梢、下颚、鼻尖甚至指尖都在淌着水,张骞肃上前一步,拦住了季凉的去路。

他的手撑住季凉的肩膀,他提高音量,“你到底怎么了?雨这么大,你再这么下去会感冒的。”

季凉的脸完全埋在长发里,辨不清模样和神情。

长久的沉默,就在张骞肃要强硬地拉她去教室躲雨的时候,季凉的肩膀突然开始抖动,小兽般呜咽的声音从她口里传来,她垂在裙摆下的手终于抑制不住的捂住了嘴巴,她蹲下身子,成自我保护状态。

雨越下越大,张骞肃感觉季凉哭了好久,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陪她在雨里,渐渐的,张骞肃感觉到视线变得模糊,他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又望向季凉。

季凉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张骞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这才是季凉,这才是季凉……”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到最后索性失了声,哽咽声音在耳膜盘旋不止。

“季……凉”张骞肃觉得自己话语连接不上了,“你怎么……”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季凉的脸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深深浅浅的黑褐色的痘印遍布在她脸上各处,额头处还有红肿的痘痘在冒头,即使拥有精致的五官,但也被这样泛红不平的皮肤夺去了女孩子所有的光彩。

季凉哭得越来越厉害,张骞肃犹豫几许才把手慢慢放到了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带着十足十的安慰意味。

“季凉,你不丑的……你还是……很漂亮的……”

(五)

季凉一周没有来过学校了。老师给出的理由是淋了雨感冒了。

但谁都知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那天那群女生的所见迅速传遍学校,本就单调乏味的校园生活像是被注入了彩蛋,看热闹的人只关注彩花缤纷,被看热闹的人却被爆炸声吓一身冷汗。

“你们那天干什么了?”张骞肃盯着面前的一群女人,看他们迟迟不语的样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孙甜颖在一边把英语书翻地哗哗响,“校园暴力可不是小事。”

她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为首的李倩慌张起来,“会长……我们没有校园暴力。我们虽然看不惯季凉,但也不会校园暴力啊,那天我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当时我们只是靠近了季凉几步,季凉就大喊大叫,我们也吓了一跳。”

李倩瘪瘪嘴,学生会找她们问责季凉的这件事,她不说自己无辜,但也没有那么严重。校园暴力她再有胆子也不会做啊。

“你们先走吧”孙甜颖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会长!”张骞肃不理解,“就算没有那么严重,但也确实给季凉造成了伤害。”

孙甜颖放下手里的书,她紧紧盯着他,“季凉这次出事,早晚而已。”

张骞肃惊讶,更不满孙甜颖的这番说辞,他气没地方撒,脚边的凳子被他一下推开,刺耳的声音飘荡在学生会。

“你带我去找季凉”,孙甜颖走到他面前,“我有话……想要对她说。”

张骞肃看着孙甜颖被口罩和刘海遮挡严实的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当张骞肃带着孙甜颖走过长长的弄堂时,青石板上坑洼里的水渍粘连在他们的鞋袜上,脚趾被潮湿的粘腻感弄得很不舒服,在一处爬满绿植的白墙前,张骞肃忍不住停了下来,颇为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孙甜颖:“会长,季凉可能情绪比较暴躁……”

“没事儿,我们进去吧。”孙甜颖率先踏进半敞开的黑灰大门里,绿植在秋风里依旧坚挺的保持着它的生机。

季凉听到敲门声没有丝毫犹豫的开了门,她原以为是张骞肃,却没想到开门时看到那双总是对自己带着笑意的眼睛,她心头一凛,不等对面那两个人反应过来,她就把门又重新关上了,震得门前悬挂的娃娃掉落一地。

“季凉,你开门,会长说可以帮你。”

“季凉,季凉!”张骞肃用手掌拍着门,里面却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季凉,我带了薄荷味奶糖。”突然一句温和平静的话语在张骞肃拍门的间隙声里传了出来。

张骞肃停止了自己动作,看着孙甜颖走上前,“季凉,我们都最爱吃薄荷味奶糖不是吗?让我见见你吧。”

“咔哒”刚刚在张骞肃大力地敲击下依旧纹丝不动的门开出一个小缝,屋子外是阳光斑驳的光亮,屋子里却漆黑压抑,光线透不过厚重的窗帘,把自己囚于室内的人也窥不见光明。

张骞肃迈开长腿正准备进去,一双手横在他的胸前,孙甜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你等在这里。”

“我……”他询问的话语还没有说出,门就“咚”地一声,又关上了。

他在门外徘徊,女孩子总是有自己的秘密可谈,他等一会也没什么,只是季凉情绪还好吗?

他找了一个藤椅打发时间,在他面前是几朵栀子花,他疑惑着抬手去碰触那花瓣,明明是深秋了怎么会还有栀子花,等到触摸到花瓣的时候,他恍然大悟,是假花,只不过足够以假乱真罢了。

他突然觉得这栀子花怎么那么像季凉啊,立于枝梢,白色花瓣大开,清香如梅却不敌梅傲雪,季凉不也是这样吗?外表清丽洒脱冷然但其实内心敏感到蜷曲自己,将自己包裹在自卑的壳里,即便花瓣大开,她也像这假花一般,远看喟叹,近看却不尽如人意。

其实哪里有不尽如人意啊,季凉脸上的痤疮并没有那么可怕,她五官精致美丽,只是过分的遮挡才会让窥见真容的人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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