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和钟先生的婚后日常:理发

晚上钟先生和江小姐坐在沙发上看娱乐新闻,看到大明星苏默换了新发型,江小姐眼睛都发光了:“钟万钧,你看她的发型好不好看!”

钟先生把玩着她乌黑顺滑的黑发,闲闲瞥了一眼,淡淡道:“还可以。”

“真的?那我也想……”

“不行。”钟先生轻轻扯了扯她的发,“想都别想。”

江小姐可郁闷了,第二天把这事给微微一讲,微微立刻对她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下班就约了她去理发店。摇摆不定的江小姐被理发师握住头发的那一刻,彻底放弃了挣扎,烫了个小波浪还顺便染了个颜色。

晚上回家,她蹑手蹑脚的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摸索着到了沙发边,屁股还没坐热,灯“啪”一声被打开,瞬间光芒刺眼,她捂着眼睛不敢转过去与他对视。

四周寂静无声,江小姐实在憋不住回头,却见钟先生双手环胸倚着卧室门,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准确地说,是看着她的头发。

“我……回来了。”江小姐小声的打招呼,慢慢挪动身体,“我先去洗澡……”

“坐着。”

钟先生一步一步走近,将心虚想跑的江小姐一把拎住:“为什么动头发?”

这架势,跟长辈教训叛逆期的孩子一样,江小姐缩着脖子不敢吱声,过了会才磕磕巴巴的开口:“我就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他的声音很冷,手上力气也不小,“你觉得好看吗?”

江小姐嘟囔,虽然不是很习惯,但是也不丑啊,理发店的人和微微都说好看的,再说了,苏默的还行,她的怎么就不行?这么想想,她挺直了背一脸认真:“我觉得很不错。”

钟先生没说话,他伸手捞了一把她的卷发,原来的顺滑柔软的感觉消失了,一头海藻似的棕色卷发倔强的散着,配着她娇小的脸庞显出几分妩媚的风情,看的他很不愉快。

“明天换回来。”

“我不!”江小姐掰开他的手,护犊子似的护着自己闪闪发光的头发,一脸警惕的盯着他,“我的头发我做主!”

“这个发型……”钟先生语塞,他斟酌了片刻才再次开口,“不太适合你。”

“哪里不适合?”江小姐摸着头发越发不高兴,非要认个死理,叫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明天我陪你去理发店。”

“我不换!微微和理发店的小哥哥都说好看的,就只有你觉得不合适。”江小姐有些委屈,不就是换个发型吗,他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现在你就不喜欢了?原来你只是喜欢我的头发,换个发型又不是大事,你也不能接受,你说爱我也是假的吧!”江小姐气鼓鼓的用沙发上的抱枕砸他,“骗子骗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小姐生气的撇下他进了房间,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就往外走。钟先生想去拉她,却被她狠狠的一眼瞪过来:“走开!”

江小姐睡沙发了。钟先生看了她几次,她闭着眼睛都不理睬。要是说让她进房间,外面冷,她就要说:“又不是没睡过,以前你不也让我睡沙发。”

钟先生没话反驳了,那都是结婚之前的事了。他伸手去抱她,又要被她虎着脸骂:“你又不爱我,干嘛抱我!”

她这脾气一闹,就是不肯回房间。钟先生没办法,只好去把客房收拾好,然后回来喊她:“客房和主卧你自己选,沙发不许睡。”

“你要是不听,我也睡这里。”钟先生慢条斯理的开口,“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就自己负责吧。”

江小姐这才裹着被子顺着钟先生给的台阶去了客房,这一睡就睡了一个星期,她一点也没打算回主卧。这期间钟先生也不对她的头发做要求了,只是吃饭的时候会皱眉盯着那头卷毛,欲言又止。江小姐没半点感觉,该干嘛干嘛。

晚上她躺在床上给微微发消息:他现在不管我了!

微微:干得漂亮!男人不能宠,不然咱们女人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江小姐:嗯嗯嗯,我知道了。不过,冷落他到什么时候啊……

微微:这么快就心软了?江润清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还没有换个发型的权利了?女人又不是男人的附属品!

江小姐一想有道理,她放下手机,准备去客厅倒杯水。门一拉,发现钟先生站在门口举着手,像是要敲门。

“干嘛?”江小姐盯着他,心里想着微微的话,不自觉的凶了起来。

“缺床伴吗?”他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伸手解开睡衣纽扣,拨出一片诱人的锁骨,“免费服务,随时倒贴。”

江小姐的目光落到他敞开的衣襟,咽了咽口水却强装镇定:“倒贴也不要。”

江小姐说完就想忽略他往客厅走,却被钟先生一把拉住:“我服务质量很好的。”

“不要!”钟小姐想了新词骂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骗子!”

“我没放火,也没逼着你灭灯。”钟先生倒有些冤枉了,他叹了口气,最后妥协,“新发型很漂亮。”

江小姐狐疑的看他,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你不是不许吗,不是觉得不好看吗?”

“我从来没说过不好看。”钟先生接着又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江小姐没听清,她美滋滋的扑到钟先生怀里,昂些脑袋问:“你真的觉得很好看?”

钟先生却不肯再夸,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问:“现在可以睡我了吗?”

“你就这么给他睡了?”沈微微简直恨铁不成钢,在电话里差点没爆粗口,“江润清,你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是他被我睡啊……”江小姐带着占了便宜的茫然,小声辩驳,“他说我好看。”

“男人想睡你的时候什么鬼话说不出来?你也信?”

“可我已经……不生气了啊。”

“那他有没有叫你换回来?”

“……有。”说到这点江小姐想起昨晚,摸了摸发烫的脸,“我……答应了。”

“哼,没出息的女人!我不想再看见你,冷战三天,再见!”

其实钟先生也只是让她考虑考虑,可是江小姐架不住他的攻势,求饶般的就答应了,不过她也有要求,她不能这么没点权利,她要帮他理发。起码这样,她心里能平衡点,要知道,他的头发可从来不会让她折腾。

第二天上班律所的人都被钟律师吓了一跳,冯征等开完会就一脸见鬼的表情凑过来,八卦兮兮的问:“钟律师,你这刘海……”

“像狗啃的是吧。”钟先生坐在办公桌前,黑屏电脑映出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短而利落的发本来剪的挺好,可是前额那一点参差不齐的刘海硬生生毁了整体。而这生疏的裁剪手法不是出自别人,正是江小姐的杰作。

“不过我发现这女人的品味真是怪,你这刘海都剪这样了,前台的小妹妹还一脸花痴盯着你,这世界怎么了!”

“可能是看脸吧。”说完这句钟先生笑了,昨晚某个人从理发店回来以后,怀着报复心理拿剪刀把他刘海给剪了,剪完了却十分不满:“这不公平!为什么我把你剪成这个样子,你还这么好看,生气!”

她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有些生气又有些骄傲的评价:“果然还是看脸。”

钟先生无奈:“现在满意了?”

“还行吧。”

“那今晚能回来了吗?”

“免费?”

“免费。”

“服务质量还不错,我就勉勉强强回购一下吧。”

“嗯……我一定争取五星好评。”

明亮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我看见耀眼的光里面有你的一颦一笑,有你眉宇间明亮的眼神,有你一举一动的投影。你承诺过的,你叹息过的,你坚持过的,那些曾经约定过要记住一辈子的事从那些泛黄的沉重的纸张中跳跃出来,从那条一去不复返的河中逆流而至。

我想牵起你的手不放开,才发现我看见的只是镜子里的阳光镜子里的雨,镜子里的你笑容依然明媚,却只是漂流着的记忆缩影、念念不忘的回忆,如影随形。

——题记

情不干脆

如果你像我一样开始回忆十几年前的某个人,最先想起的是什么事呢?第一个跃进脑海的画面是什么呢?回忆的开始我仿佛又闻到了煎饺饭团的香味。

学校门口有一排小吃店,各色各样的餐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是小贩们用来张显各自领地的。每天路过的时候就可以闻到空气中飘溢着煎饺饭团的香味,即使你已经饱餐一顿还是会禁不住诱惑流着口水心甘情愿地掏钱。记得当时表达同学间友好邻里关系或是以示感激之情就会对他说∶“哥儿们,小弟请你搓一顿!”

我和林宇辰停放好自行车后一甩书包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书包里文具与木质的餐椅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老板,拿两碗豆腐花!”

林宇辰习惯性地大声说,而我也习惯性地弄点笑声配合一下,感觉他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屠夫,横眉竖眼,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色眯眯地看着漂亮的老板娘,叫嚷的时候脸上的疤痕也跟着很有节奏地起舞。不过林宇辰长得秀气多了,以他的话来说:“嘿嘿,我可是颜值爆表、杰出向上、宇宙最强的有为青年啊!”

一眼望去,校门口停放着的自行车可拼得上另一大特色,那些横七竖八斜放着色彩缤纷的自行车远远看去就像无数涂着颜料的钢丝和塑料杂糅在一起。那时与某人有了激烈的矛盾冲突最直接的打击报复就是放他(她)自行车的气。

代表人物沈健可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他教导我们这些新手说放气的时候目标要准、下手要快、表情要自然并且显得心安理得,切忌东张西望神色慌张,大功告成自可躲在角落得意地欣赏“仇人”沮丧的表情。

有段时间林宇辰常向我抱怨说他的自行车三天两头被放气,后来才知道他和沈健两款相似的赛车上都赫然醒目地刻着“我是天才”的字样,于是宇辰的自行车自然常成为代罪品。

很久以后的一天晚上我买参考书回来路过原来的学校,站在空荡荡的校门口怅然若失。于是在路边餐厅点了一份红豆粥,第一次一个人突然发现红豆粥变了味似的难以下咽。我抬起头看见闪烁的灯光下林宇辰完整明亮的笑容。

是什么划落了,是什么遗忘了,是什么停下了,是什么辗转了,我的胃里痉挛脚尖刺痛,是什么滑落溅起了一片回忆?

“早读课下课一个苹果、语文课下课大白兔奶糖、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吹大大卷,数学课上偷吃咪咪虾条,钟晴雪,你是典型的口不能停吗?”

彼时,我正准备打开一包小浣熊干脆面,林宇辰快速从我手上夺过,拿出里面的“三国英雄卡”,“看看,什么卡,什么卡?”沈健凑过来看,“切,又是一张曹操,我想要小乔哇!”,沈健嫌弃地将卡片丢弃在桌子上,然后掰下一大块干脆面塞进嘴里,泄愤似的嘎嘣嘎嘣咬得贼响。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吃的?”林宇辰问,一边也抓了一大口干脆面放进嘴里。“买的呗。”我拿出纸巾将被他们弄得满桌子都是的碎面包起来。

“你父母真好!”沈健翘起大拇指。“买参考书的钱,”我不在意的耸耸肩,“咳咳咳咳”沈健呛了一大口,“你这个好学生也会做这种事情?”“所以,你们要好好珍惜,吃的可都是知识!”我打趣道。

“啪”脑袋上被册子敲了下,我捂着脑袋看向始作俑者——“林宇辰同学,你干嘛啊!”我生气的问。“拿去,以后多买点零食孝敬我和阿健,课外习题太多了,反正也做不完。”

“对对对对,你等着啊,我也给你,我妈也给我买了好多参考书,我反正都不做,你最好全换成干脆面啊。”沈健说着一路小跑回座位拿习题册。

我翻开林宇辰给我的习题册,册子很新,没有做过,只在第一页写着他龙飞凤舞的名字,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字迹,侧过头,偷偷瞄了一眼淹没在桌子上厚厚一垒书后的林宇辰,他坐在我同桌的后桌,我只要微微偏头,他就出现在我右侧45度的视野里。

我想他不会知道我买零食的初衷只是想在他的心里有一点小小的不同。想每天给他一个苹果,想和他一起比谁吹大大卷吹的大,想在他考砸的时候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让他少一点忧伤。买小浣熊干脆面也是因为他,集齐三国英雄卡即使不能召唤神龙,也希望能让他开心。

“晴雪,你不去操场活动吗?”陈澄站在班级门口看向趴在桌子上的我,“怎么了?你不舒服?”胃痛了一上午,这会儿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用拳头使劲抵着胃部,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啊?”陈澄看我不对,跑过来,原来我已经疼得出了一头冷汗,“胃好疼。”

我感觉自己快挂了,“撑着点儿,我这就送你去医务室!”

“她怎么了?”林宇辰拿着篮球出现的我们面前。“她不舒服,胃疼,我看她一直趴在桌子上。”陈澄吃力地扶起面色苍白的我,准备送去医务室。我艰难地挪动着灌了铅似的腿,突然觉得身体一轻,下一秒,林宇辰扔了篮球、打横抱起了我,“我送她去。”

我抱着林宇辰的脖子,感受着他飞奔时迎面带起的风,恍恍惚惚已经冲进了医务室。林宇辰将我小心地放在床上,穿白大褂的医生忙上来诊断,“她怎么了?”林宇辰急切地问。

“没吃早饭?”医生看了我一眼问,我已经没力气说话,只能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没事,先挂点营养素。”林宇辰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浅表性胃炎还有低血糖。”医生诊断。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一点点进入身体,我感觉好像恢复了点力气,睁开眼,林宇辰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但又好像穿越我在思考着什么。“你最近都没吃早饭?”他问。

我抿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最近买了这么多干脆面,买参考书的钱不够了,你就把早餐的钱也省下来了?”林宇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而我像一个被看穿心事的孩子,羞红了脸。

“怪不得你最近都不太和我们吃早饭,怪不得你。。。”穿着篮球服的少年,扶着额角,一脸无奈,扯出一丝苦笑,然后投过来一个温柔到让人溺水的眼神,“钟晴雪,你真是笨蛋啊。”

林宇辰快步走出房门,遇见赶来看我的沈健,“辰,你干嘛去?她没事吧?”沈健问。“给晴雪买粥。”“哦,对了。”林宇辰停下脚步,“这些三国英雄卡全给你,我不集了。”“啊,为什么?”沈健诧异地问,“你昨天不是还兴奋地说快齐了?”许是走远了,宇辰的声音低低的,“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走进学校大门就是一条长长的上坡,记忆里两旁边种满了梧桐树,平时由初一、初二年级的学生负责打扫。夏日的蝉鸣是年少不知世间愁滋味的叫嚣,我们每天往返于这条通往教学楼的必经之路,路边的梧桐树叶子绿了又黄了,黄了又落了,然后还是会不经意间一片绿色。

“上车!”我正拿着扫把对着梧桐树叶发呆,突然黑白两辆自行车停在了我面前,车头赫然用修正液写着“我是天才”。沈健得意地看着我,“新款跑车,刚买的,小爷我带你兜风!”我有点尴尬地看着他的跑车,不知道应该怎么坐上去。

“你把车给晴雪。”林宇辰一边拿过我手上的扫把递给沈健,一边将我拉到自行车旁,“车有点高,会骑吗?”我点点头,自以为很帅地后踢腿,翻身上车。“喂喂喂,你们就这样走啦?小辰辰,你说好请我吃永康饼的啊啊啊啊!”

沈健在身后鬼哭狼嚎。“乖,做好值日,回来给你带吃的!”林宇辰含笑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渐渐远去。

“老板,要两份永康饼、一份红豆粥、一份小馄饨!”我一马当先冲进店里,没想到在大门口绊了一脚,差点摔了个狗啃泥。林宇辰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我吐吐舌头,单脚跳着找了个座位,宇辰坐在我的对面,绅士地将一次性筷子分开、对滑,然后递给我,“你最近好像胖了。”自从上次从医务室回来,我就被林宇辰三令五申按时吃饭、定时喂养,我心里面那句“还不是你养的好”还没说出口,林宇辰就自鸣得意地说:“看来,是我养的好。”

我刚想假装反驳两句,抬起头,看见他温柔看着我的样子,突然觉得平时那个扯着嗓子和我争题的他熟悉而又陌生。

桌上的红豆粥依旧,对桌的人却不知去了何方。记忆里的美味少了你,全都变了味。

对角线爱情

我的闺蜜陈澄有一套经典理论——距离决定感情。

这一经典理论据说是某天陈澄站在细雨纷飞的校园里,看少年男女踩着单车从身前身后经过,雨后积水的地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水痕,那些水痕带着鲜活的生命力记载着一段段的过往。

有些水痕相隔遥远,只是两条永远不相交的平行线;有些水痕在短暂的生命里与另一条水痕相交,留下奇迹的交点;而有些水痕看似靠得极尽,却总是在快要相交的路口背道而驰;还有一些水痕在曾经消逝的水痕里重新出现,这两条水痕也许是天作之合,却因为错误的时间,在生命的洪流里失之交臂,却只能孤单出现然后重复着上一条水痕的结局。

陈澄说爱情的距离不能过长也不能过短,过短的距离彼此的缺点和优点都看得过于清晰,神秘感和好奇是爱情成长的养料;而过长那就更不可能了,两人之间产生缺乏爱情的作用力,爱情只有在你可以无限接近却又不触手可及的地方才能产生。

后来,我的另一位闺蜜柯乐在看了《将爱情进行到底》之后对陈澄的理论进行了补充,合适的距离是爱情产生的必要非充分条件,但爱情之火的点燃必然需要一种契机。

这种契机可能来自川流不息的车窗外的惊鸿一瞥,可能只是黄昏落日的跑道上不经意的一次擦肩,可能是在对着老师写在黑板上苦思冥想解不出题尴尬地站在讲台上时,他举手走上前来淡定地写出公式和方法,学霸附体,闪耀着智慧的光芒闪了你的眼;也可能是值日时被班里最淘气的男生欺负怎么也维持不了纪律的无措,他轻描淡写一句别吵了,就让好事的男生都闭了口,替你解了围,但你却看着他低头认真自习的侧颜晃了神。

产生爱情的契机总是来得不可预料、如此特别而直达心底。

“爱情可能就是在合适的距离萌发的感情积累到一定程度由于某个契机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我感叹道。

那是个明媚晴朗的中午,柯乐不知从哪里弄来钥匙,带我和陈澄来到物理实验室自习。那天的阳光特别温暖,从半开的玻璃窗里投射进来,流淌在实验室那些已经有些陈旧的桌椅上。我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无聊着翻着自然课本,灵感忽至。

“你谈恋爱啦?”柯乐一扫睡意,激动的问道,我茫然地摇摇头。“切,那你说什么说!”柯乐兴致缺缺地重新趴回课本上。

“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陈澄突然问,抬起头看着我们,“你们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是每天都想看到他,见到他就会眼神发光、嘴角上扬,会不自觉地脸红、心跳加速?”“我怎么感觉每次考完试等成绩,我看见发试卷的老师就是这种感觉啊?”我小声嘀咕。

“喂喂喂,别打岔!”柯乐用彩笔戳戳我的脑袋,认真地问道:“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喜欢的人?”我和陈澄都没说话。“我打赌你们肯定有喜欢的人,不如,我们分别把喜欢的人写在纸上,然后交换看好不好?”我和陈澄继续沉默。

“喂喂喂,你们两个不要这样嘛,我们如此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青春怎么能够淹没在成天的上课、考试、作业、排名里呢,不去喜欢一个人太对不起我们貌美如花、风姿绰约的少女时代了吧?老了岂不后悔死!”柯乐激动地蛊惑。“好,我同意。”陈澄响应,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稿纸,折成三份,撕开分別递给我和柯乐,“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哦!”

“你们还来真的?!”我接过稿纸,脑海中有画面闪过,他躲在书桌上厚厚的一叠参考书后面,低头奋笔疾书;他轻巧地在几何图案上加了1条辅助线,三分钟就解了我绞尽脑汁花了整整两节自修课并且洋洋洒洒地写满整张作业纸才得出答案的附加题;他爱看《科幻世界》和《国家地理》,下课的时候总和我同桌谈论着那些我没听过的城市和奇人异事,眼神里有整个世界。笔尖在稿纸上顿了顿,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三个字。

我们将写好的纸条对折了几次,折成小小的正方形,陈澄放在手心里摇了摇,然后摊开手掌。“哈哈哈,我来抽,抽到谁就先看谁的啊。”柯乐说着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顾尘越”三个字。“靠,怎么最先抽到我自己的啦。”柯乐娇嗔道。

“啊,可乐你竟然喜欢顾师兄啊?”陈澄问出了我的疑问。顾尘越是大我们一级的师兄,四中神一般的存在,关于他的传奇可以写满好几张试卷。除了长得帅、学习好这种基本条件外,跳级、奥数金牌、钢琴十级、篮球队主力等高级配置让他到哪里都自带主角光环,但是,我更好奇顾师兄的八卦,以及为他前仆后继而来的各校校花。

“可是,他好像有女朋友吧,不是他们班的班花吗?”我说。“没关系啊,这并不妨碍我欣赏他、关注他、喜欢他啊,我只是想看他打篮球、听他分享考试经验、一起组织学生会活动。”柯乐一边坦率地回答,一边又打开了一张纸团。

“沈健,天哪,谁会喜欢他呀?爱打架,总惹事,又不学习,除了长得还可以。”柯乐看看我又看看陈澄,住了口。“陈澄,你喜欢沈健?”我试探着问道。

“恩。”陈澄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其实,他人挺好的,聪明点子特别多,脑筋特别活,只是不怎么认真念书罢了。”“对对对对,他打篮球也挺好的,还会谈吉他,据说打游戏超厉害。”柯乐急忙补充道。“我从来不觉得他是差生,谁说我们一定要喜欢相似的人。”陈澄笑着说。

其实,我更好奇他们坐在第一排和最后一排,一南一北横跨整个班级大陆,平时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交集,按照陈澄理论,他们应该是两条平行线,最多带着倾慕互相观望,到底是怎么一改角度成了交叉点?后来,我才明白,实践不一定能检验所有的理论,也许某一天由于星际碰撞,两个不同星球的人也会有相爱可能。

“还剩最后一个,我们来看看。”陈澄吸吸鼻子,打开最后一个纸团,“额,苏、有、朋?”她念出来。“什么啊。”柯乐一把抢过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苏有朋”三个字。那段时间放还珠格格,我迷上了五阿哥的扮演者乖乖虎。

“晴雪,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欢谁。”柯乐有些生气道。“我没有。”我立刻怂了,小声否认,在柯乐清明的注视下音调低了半截。“谁信?比如林。。”“喂喂喂,我没有!”那三个字突然让我很慌乱,于是一边站起来去捂住柯乐的嘴,一边摇头开启持续否认模式。

“好啦,STOP!你们两个别闹了,晴雪,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神流露出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喜欢谁,我们都知道。”“。。。。。。”我竟然无言以对。

“你们看过《将爱情进行到底》吗?那也许就是爱情的样子,真的超级浪漫。”没了继续复习的状态,柯乐索性把自然课本收了起来。

“那是个普通的早晨,谁都不会想到他们会相遇。文慧和往常一样乘坐公交车去学校,看书的间隙,她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看到了奔跑而来的杨峥。”柯乐学着电视剧里的文慧拿起一张卷子,举到头顶,对着窗外的阳光吹了吹,卷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真希望所有的爱情能有一个美满的结局,而不是留下人生如若初见的遗憾。”依稀听着陈澄和柯乐继续谈论着《将爱》和她们心目中爱情,我却在沙沙声响中,困意袭来,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眼镜兄(教我们地理的男老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让我们去他宿舍改试卷,快点啊!”不知道谁在前面大喊了一声,我看见一个少年修身的背影,白衬衫、牛仔裤,跑在前面,穿过挂满紫藤花的亭廊和绿色幽深的小树林,后面不断有人催促着我快点,我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跑,前面的男生突然站住了,他转过身。。。

“喂喂喂,晴雪别睡了,下午随堂测验,我们快回去吧。”被推了一把,我悠悠转醒,恍如隔世。实验室墙上老旧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一点四十分。我和陈澄快速收拾着桌子上的课本,“我先去开门!”柯乐已经快步跑了出去。

“啊啊啊,不会吧!”一阵惊呼传来,我和陈澄慌忙跑出去,却看见柯乐站在楼梯口的铁门内无可奈何,物理实验室在三楼走道的尽头,不知道谁把入口处的铁拉门从外面锁住了,我们被困在了三楼。

我和陈澄对视一眼,“我们回实验室看看,快到上课时间,窗外说不定有人听见我们的呼救。”陈澄说。然后我们三个又冲回了实验室。打开窗一看,大家又傻了眼,实验楼在学校的最里面,窗外只有那口很久没人照看满眼颓废的池塘,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无功而返,我们只得又跑回铁拉门处,希望有来上实验课的老师同学可以“解救”我们。可是这个楼道静悄悄的,连只苍蝇没有。“天哪,已经快两点了,下午的随堂测验,老师说很重要哎,要记入平时成绩,我们得快点!”陈澄看了眼手表,焦急地说。

“只能使出我们的洪荒之力祈祷了!”柯乐说完,双手合十祈祷,“如果有心灵感应,我希望顾师兄来救我们!”我也偷偷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如果有心灵感应,我希望你能够出现!”

“喂,你们三个怎么还在这里啊!”林宇辰声音从门外响起,我睁开眼,看见正午的阳光从他身后的玻璃窗照进来,他仿佛乘着金光而来,一步一步踏上陈旧古朴的台阶,侧颜笼罩在光里,修长的轮廓投影在实验楼的白墙上,犹如从天而降的神明。“

啊啊啊,林宇辰,快带我们出去!”柯乐激动大喊。林宇辰和沈健就这样出现在铁门外面,带着开启自由的钥匙,前来迎接我们。

“看你们1点半没回来,我们就出来找你们了!”一边往教室冲,沈健一边解释,“平时都这么在意成绩的三个人,下午这么重要的考试,亏你们还找个这样的地方逍遥,真的是。”沈健继续吐糟。“知道啦,知道啦,沈健你怎么和个女人似的,这么啰嗦。”柯乐烦躁道。“还好意思说,小爷我找你们腿都断了,你们三个得请我们两个吃大餐啊!”沈健嚷嚷着。

“哎!”来自习的时候,我带的复习资料最多,这会儿跑得太快,不小心试卷散了下来,飘了一地,我赶紧蹲下来捡。他们几个已然跑远,我认命得满地找试卷。“别捡了,考完试再说。”林宇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拉着我就跑。“快跑,考试要迟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之前的梦境,那个白衬衫的少年似乎与眼前的重合了。

虽然迟到了二十分钟,但也顺利地考完试。离交卷还有几分钟,我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叶发呆,一侧过身看见阳光照亮了林宇辰额前的头发,清晰的失去了真实。

我知道柯乐和陈澄都以为我在纸条上会写上林宇辰的名字。但我一直觉得我和林宇辰是很好和好的朋友,这种感情超过友谊也超过爱情。我们可以是战火纷飞中共同冲锋陷阵的战友;可以是落单时患难与共的伙伴,也可以是行侠仗义的江湖伴侣。

我喜欢在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时候,一边吃着飘飞下来的粉笔灰一边和林宇辰讨论着之前的例题;我喜欢跟着林宇辰穿过一片葱葱郁郁的绿色中的斑驳石墙,前往眼睛兄的宿舍复习功课;我会研究林宇辰新研发出来的新款游戏说明书,和他探讨发现的BUG;那本被一个同学恶作剧般写上“钟晴雪”喜欢“林宇辰”的自然习题册,一直被我小心珍藏。

或许比起我喜欢你这件事,我更希望我们的关系就如同我们位置一样保持着固定的亲密和距离。我只要微微偏头,他就出现在我右侧45度的视野里,有时候我们吵架,他会跑去教室的最后一排沈健那里冷落我,我觉得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位置了,我要穿越整个班级的人潮寻找他。

曾经我以为教室的第一排和最后一排就是已经是距离遥远的两端了,他们没法在上课的时候互传纸条,没法在老师被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说悄悄话,没法一侧身就可以看见彼此。

直到有一天,我找遍整个教室,整个学校,甚至整个城市都再也看不见林宇辰的身影了,才明白,这才是真的遥远。在没有手机,没有QQ,没有邮件的年代,林宇辰的离开,就像去了另一个星球一样地消失地彻底。

后来,我才知道,林宇辰去了厦门,那时我第一听这个地方,我拿着地图在上面圈出两个点,犹如当年邓小平同志那么慎重。金华与厦门的距离,对角线的沿线。我不知道这段距离会不会消磨掉年少的爱慕,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对他的思念穿越时空,穿越回忆,还在继续。

疏星。残月。夜黑。风急。

暗影从房檐上一晃而过,只剩夜风吹动枯枝,影影绰绰,在墙上印上斑驳的痕迹,仿佛是看花了眼。

一夜的风霜,太阳照常升起。阳光蒙上了一层薄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软绵绵地倾泻在了大地上,惊得灰尘四散,久久不肯停歇。

马场的牛老汉早早地起来将水袋里灌满了水。清凉镇上的福远镖局大手笔,一次就购买了三十匹纯种的成年大宛驹,大当家的更是毫不犹豫地一次性付清了所有款项。牛老汉是个实诚人,特意挑选了最好的马匹,说不定还能讨得一点赏银。

一个戴着斗篷的人横在小道上,笔直地站立,任风沙打在身上,仍然似雕像一般屹立不倒。

一人,一剑,一斗笠,一蓑衣,再无其他。

牛老汉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挡在路上算怎么回事?

戴着斗笠的人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两只脚岔开,两只胳膊抱在胸前,做成一个“人”字。风将斗笠上垂下的黑纱掀起一角,窥探着此人的真容。

“这位壮士,烦劳让一让,老汉要过去了。”

“你这马多少钱?”那个人并没有挪动一丝一毫,连身都没有转过来。

“我这马呀,是福远镖局已经定下的,钱都结清了,不能卖。”

“我出双倍。”那个人又说话了。

“我不是说了嘛,这是福远镖局定了的,你出再高的价钱也不能给你。”牛老汉话音刚落,一阵风从旁边呼啸而过,等他回过神来,那个人已经骑着一匹马绝尘而去,根本追不上了。

从天而降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沾满了灰尘。一锭银子,牛老汉从来没见过的大块纹银。

古道。西风。瘦马。剑客。

绣云阁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人,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那个人将自己手中的剑拍在桌子上。

“哟,这位爷,您有何贵干啊?”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上前拱拱手。

“找人。”

“找谁?”

“一个女人。”

“这位爷,您恐怕找错地方了。”男子笑了笑,“我们这儿是绣坊,不是花楼。”

“我要找她。”

男子敛了笑意。“足下擅闯我绣云阁,又如此蛮横无理,按江湖上的规矩……”

“廖总管,来者皆是客,怎么能对客人下逐客令呢?”女子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出来,让人骨头一酥,似乎醉酒一般,却始终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戴斗笠的人径直走上楼。楼梯老旧了,发出沉重的叹息。

“我还没让你上楼呢,你怎么就闯进来了?”屏风上映着女子的身形。她虽然在责怪,从她的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怪罪的意思。

那个人在离屏风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女子正在绣一副牡丹图。“听说你找我?”

那个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是谁?”女子扎下去一针。

“我是我。”

“从哪儿来?”

“从我来的地方来。”

女子轻笑一声。“有趣,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汉中关氏。”

“你跟汉中关氏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那你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做的事,从不问缘由。”

女子终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我的确是知道一点汉中关氏的事情,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那个人拔出剑来指着她。“不想动手。说。”

“哎呀,看看你,这么耐不住性子。”女子用手指抚摸着剑身。“这样吧,你把斗笠摘下来,我就告诉你。”

“快说。”他并没有摘下斗笠的意思。可是他不知怎的,突然一愣神,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头上的斗笠就被抛到了一边。

瘦削的脸,瘦削的人。

女子的胳膊好似无骨一般,缠着他的脖子。“我告诉你,汉中关氏嘛……”

那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西域的曼陀香果真是个好东西。”女子自言自语地揭开熏香上的铜盖。

当这个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只有很高的地方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的天窗,从外面透过幽幽寒光。

该死的杨柳枝。

那个人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右掌上。

“别白费力气了,这牢房是用玄铁打造,你废了也休想打开。”角落里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那个人仔细看看才发现,角落里竖着一个十字架,上面绑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刚才光线太昏暗了,他又在暗处,所以才没有发现。杨柳枝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反应竟变得如此迟钝,连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哎,被困在这儿,只有等死喽。”

那个人两步跨过去,一把抓住老者的头发,将他垂下的脑袋抬起来。“这是哪儿?”

“你没看见吗?牢房啊。杨柳枝的牢房。”

“哎,这位大侠,我老头子可不可以求你办件事?”

“不可以。”那人四处看看,除了上方的小天窗,整个牢房就跟铁桶一般。那个小天窗太小了,连小孩子都爬不过去。

“百鬼愁,你对我的这间牢房可还满意?”杨柳枝的话音刚落,石门被打开,黑暗中突然射进来一束强光。

老者突然变得很恐惧,不断地挣扎,想摆脱身上的枷锁。

“你刚才还告诉人家这里是由玄铁打造,怎么一会儿工夫,自己就忘得干干净净?”杨柳枝打开了牢房的门。

“我不会告诉你那个东西在哪里的。”

“是吗?可是我现在又没兴趣知道。”

“放我出去。”百鬼愁的声音低沉得让人害怕。

“你不想知道汉中关氏的事情了?”杨柳枝的眼睛秋波流转。

“要说就说,不说我就走了。”

“你这个人真是无趣。”杨柳枝的手搭在他的鉴赏,“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送过去,我马上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她说着就从怀里抽出一个薄薄的信封。

百鬼愁两根手指夹着信封,轻轻一抽就到了自己手上。

“老实说,汉中关氏我知道得也不多,”杨柳枝俏销一声,“别着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对人知道得不多,但一定比你知道的多。”

百鬼愁默默地将信封揣在怀里。

“走,我们出去边喝茶边说。”

“等等,”老者盯着百鬼愁,“你把我带出去吧,我不想留在这里。”

“我对你不敢兴趣。”百鬼愁不看他。

“我知道汉中关氏的一个大秘密,这个她一定不知道。”

百鬼愁转过身去。“你知道?”

“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杨柳枝哂笑一声,“无所谓,这个老头儿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你如果想带他走,我就放了他。你一句话。”

当杨柳枝又上楼绣她的牡丹图的时候,百鬼愁已经在路上了。

“喂,杨柳枝告诉了你什么?她的话可不能全信。”老者停下来,叫住走在前面的百鬼愁。

“不是不能全信,是根本不能相信。”

“那你还帮她送信?说不定啊,信里就是要杀你。”

“汉中关氏,”百鬼愁突然下了脚步,“你知道。”

“我……”老者还没看清楚,一把剑就架在了脖子上,“你这样容易误伤。”

“我杀不了杨柳枝,但能杀你。”

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变了脸色,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百鬼愁,恨不得将眼珠瞪出来。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已经张不开嘴。

百鬼愁发现不对劲了,轻轻一碰,那个老者就像铅块坠落在地一般。

老者面色发紫,显然是中了剧毒。他还在努力张嘴,一开一合,却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百鬼愁趴在他身上,耳朵贴着他的嘴唇。“清……凉……集……”这是老者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一抔土,一木板,一壶酒。

百鬼愁盘腿坐着老者的墓前。他望着木板上自己用剑刻下的“老者之墓”四个字,微微有些出神。他刚刚检查过尸体,没有任何被毒针扎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人早就已经服下了毒药。会是杨柳枝干的吗?她为什么如此害怕他知道汉中关氏的事情?

他抓起满是沙尘的剑。杨柳枝一再耍弄他,非得给她个教训。他想起怀里还揣着杨柳枝的信。

斜阳。残影。苍烟。

百鬼愁最终没有返回绣云阁,他在途中调转马头,去了另一个地方。

风声,树声,脚步声。

穿过这片树林就应该到了吧。百鬼愁边走边回忆着老者曾说过的每一句话,但始终找不出有用的线索来。

一棵树轰然倒塌,幸好他躲闪及时。紧接着,周围的一圈树都突然失去了中心,向他这边倾倒。他腾空躲开,并向其中一个方向扔了几枚飞镖。

“果然是百鬼愁啊,功夫好得连鬼都发愁。”一个手臂过膝,额前留有一缕长发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百鬼愁的视线中。

“今天我就来送他伤西天,让鬼也来愁一愁。”另一边,一个和刚才那个男子一模一样的人也走了过来。

“双生子?”百鬼愁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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