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喜欢朕这张床,朕就让你……睡个够。”
文 | 顾我
她坐起来抹掉唇边的白沫,抓过床头的青瓷茶杯喝了口水,视线一偏,对上一旁的铜镜,和镜中陌生的女人看了个对眼。
竟会被她遇上穿越这样的好事,而且这身体还真唱着不甘平凡的戏码。
她女扮男装,成了翰林院的新晋侍读,平日里负责将全国各类新闻汇总编辑呈给陛下过目,幸运的是,她在这个时代仍叫王慧君。
不幸的是,这位陛下,听说是个著名的昏君。
丞相今日又到翰林院来巡视,头发明显比昨日又多白了几根。丞相顶着黑眼圈说:“各位学士,都知道,我们陛下……嗯,稚气未脱。”
说二十八岁人高马大的青年稚气未脱,和玩物丧志有什么区别。
丞相忧愁道:“陛下不爱看折子,给老臣定下了三条指令,一,不看苦大仇深的;二,不看烽火狼烟的;三,不看钩心斗角的。”
“可河西水患未平,我等不能视而不见。灾情还是要写,只不过……烦请各位在上奏的折子上……写出点新花样。”丞相的老脸抽了抽,“生动活泼、温暖可爱一点。”
王慧君精神一振,这不是她的拿手绝活?
河西水患,饿殍千里。
第二天,王慧君第一个交了折子,奈何她是新人,她的精心大制作被压在了最下面。
得亏我们陛下,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陛下。
陛下谢辉霜新得到一坛百年佳酿。
美酒配美女,折子递上来的时候,他正在边喝边看表演。
那领舞的美人妄想上位却没排练熟练,妖娆地跳到谢辉霜面前时突然左脚绑右脚,手一挥将陛下的酒坛子打飞了出去。
谢辉霜大怒,一脚把美女踹得老远,顺手抄起面前的折子,一本一本往美女脑袋上砸:“百年佳酿啊!你是不是瞎了眼?”
百年佳酿只剩杯中最后一口,折子只剩最后一本。
谢辉霜怒气稍平,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一口饮尽杯中酒,一手抄起折子,漫不经心地一看–
《震惊!慎入!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谢辉霜那最后一口酒,噗地全喷了出来。
王慧君凌晨四点被人从床上揪起来,裹着满身的冷风,哆哆嗦嗦地被扔进了皇上的太和殿。
太和殿是皇上的寝宫,布置得十分符合昏君风范,一派珠光宝气,险些闪瞎了王慧君那双草民的狗眼。
富贵逼人的场景和寒风侵袭的感受双重夹击,王慧君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惶恐–这可不是她之前的富强、民主、友善的国家,这是个“说杀头就杀头”的地方。
昏君,昏君是什么样的?王慧君颤颤巍巍地从记忆里翻出各大古装剧中昏君的样子–因为贪吃而满脸横肉,因为暴戾而眼睛发红,因为贪色而面带淫笑……
“唔……”仿佛配合着她脑中的淫秽画面,一声诱人的低吟从低垂的帘幕背后传来。帘幕将不远处的龙床遮得密密实实,却挡不住那三分诱人、七分天真的音色,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大写的“绝顶上品”。
因此当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从床后传出,那“绝顶上品”从后面伸出一只雪白的脚,勾住了与他相比便黯然失色的兔毛拖鞋时,王慧君冒着掉头的危险,忍不住顺着那光裸的小腿往上看去。
漂亮的小腿线条隐没在金色的绸缎睡袍中,巴掌宽的腰带松松地缠在胯骨上,却更显得那下面的腰肢不盈一握。再往上,领口半敞,露出一片耀眼的雪色,却又隐隐看得出些力量的轮廓来。
果然是很有力量的。他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她在疼痛中回神,和他那双凉丝丝的眸子对上。
哇!当真绝色!
“谁准你抬头的?”他冷冷地说道,一副跋扈的样子,“而且……你一直在盯着哪里?”
王慧君脑子发蒙,脱口而出:“你这么美,被那该死的昏君糟蹋,真是可惜了!”
“……”绝色美人的眼皮狠狠一跳。
王慧君则是被他瞬间冷厉的目光所慑。
两人居然陷入沉默。
王慧君心里想,咦,莫不是她说错了话–这绝色男宠是自愿献身,和昏君甘做一对鸳鸯,她不小心冒犯了他的心上人?
良久,绝色美人放开她,懒懒散散地走向书桌:“你就是那个写奇怪折子的翰林侍读?”
“你怎么知道?”
“你的折子……哼,写得倒是很煽动人心。”他哼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折子,正要翻开,眼前一花,竟然是王慧君飞了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不可!”
大冬天的,她的手居然很热。
他一个走神:“为什么?”
“后宫不得干政。”她苦口婆心地说。
“……”
绝色美人终于第一次完全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她。他精致的脸蛋离她不过小半米远,只不过脸上似笑非笑的意味实在是让人胆寒。
“朕八岁登基,如今已经二十年。”绝色美人悠悠地说,“没想到今天被你长了一回见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劝皇帝不得干政的。”
02.
对于一个踢到桌角都要号叫半天的怂货来说,杀头一定很痛吧?
那绝色美人–皇帝,谢辉霜看王慧君瞬间面如土色,补充道:“你知道有哪两种人我必杀无疑吗?”谢辉霜伸出两根手指头,“一,骂我是昏君的;二,夸我长得美的。”
于是王慧君的脸色更惨烈了。
“不过折子倒是写得不错。”
王慧君立刻扑通一声就五体投地地跪下了:“陛下!请让罪臣将功补过!”
谢辉霜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低低地笑了。
王慧君想,昏君不愧是昏君,一言不合,竟把她带到了床上。
那高贵冷艳、帘幕低垂的龙床如今总算被她从内到外体验了一番,王慧君跪坐在床边,看着谢辉霜的背影,绝望地想,难道今天她注定要被睡了吗?
她又看了看自己,更加绝望–看样子,这皇帝好的是龙阳之癖,等他待会发现她其实是女扮男装,他会不会当场让她碎尸万段?
尽管如此,她嘴上说不要,肉体却很诚实,面对美色,她发誓她不是主动脱的衣服–一定是衣服自己掉下来的!
谢辉霜在床角捣鼓了半天,转过来看到的就是一个仅着中衣、一脸英勇就义的侍读。
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关爱一个脑残:“你确定你想脱衣服?”
谢辉霜让开一点,身后居然露出一个不小的黑洞来,“密室下面可是很冷的。”
在自己每天睡的床底下居然搞出一个足以开班级大会的密室,昏君的品味果然独特。
王慧君站在密室中瑟瑟发抖,昏君果然没骗她,下面真是冷死了。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谢辉霜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件貂皮大衣,在她敢怒不敢言的凛冽目光中悠悠地披在自己身上,然后甩给她一本折子,说:“给你一刻钟,背下来。”
王慧君翻开一看。
密密麻麻……几千字……
“臣……”她把顺口差点蹦出来的那个字咽回去,跪下求饶,“做不到啊!”
“说朕昏君的,全被朕车裂了。”谢辉霜慈祥地说。
王慧君立刻激情四射地朗读且背诵全文。
她越背越心惊。
“河西水患,户部拨款白银八十万两,经由户部侍郎批条下发,然据调查,河西郡实际收银二十万两,其余六十万两也未在库中。户部侍郎乃丞相妻弟,在拨款期间多次夜入丞相府……”
王慧君口中念念有词,心中却已惊涛骇浪,她忍不住偷偷抬眼,朝谢辉霜的方向瞟了一眼。
密室里烛光跳跃,谢辉霜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貂皮大衣裹得严严实实,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精巧的下巴。阴影里的轮廓在烛火跳跃中显得有些锋利,让人无端想起蛰伏中的豹子,只是忍而不发,发则一击致命。
他看起来竟然不太像个昏君。
谢辉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还有半刻钟。”
……还是昏君的设定比较适合他!
王慧君不由得问:“丞相向来忠心爱君,从不曾有什么贪污的罪名记录在案,甚至私下里也从未听他说过您一句坏话。或许事情另有隐情,丞相其实鞠躬尽瘁,为何陛下要直接猜忌于他?”
谢辉霜悠悠道:“少废话。夸朕美貌的,全被朕凌迟了。”
“……”
03.
虽然心里十分不想助纣为虐,但王慧君还是更不想被凌迟。第二天,一份朝廷告示就飞往全国各地–
《当看到这篇文章,他们都惊呆了!深度揭秘!是人就转!》。
河西水患竟是因为丞相一党贪污修缮堤坝的公款而在施工时偷工减料造成的,这些公款十则有七落入贪官的手中,他们坐等生灵涂炭,再向朝廷哭诉求得赈灾银两,而这银两又有八成有去无回。
一箭双雕的贪污,被看不惯丞相所为的翰林侍读爆了出来。这侍读是丞相座下的门生,揭发老师,更平添几分真实性,一时间举国震动!
而那正义的侍读却被丞相追杀得像条狗,慌不择路,蹿进了太和殿。
王慧君没想到,连宫禁之内,丞相都可以为所欲为。此时此刻,她对丞相“忠心爱君”的印象前面已经打了个负号。
追兵在太和殿外似乎有些犹豫,她顾不上许多,猛地掀开帘子蹿到床上,按照记忆中密室所在的地方连抠带敲,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被她找到了密室的开关。
……那开关竟是一句诗。上联是:芙蓉帐暖度春宵。
呃,下联是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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