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底不知几万里

我常常在想海底的样子,我想它会是五彩缤纷的,或是光怪陆离的,又或者是最最快活自由的样子。“向下潜,去看看吧,勇敢些”有个声音告诉我,于是在一片混沌中我合上了沉重的眼皮。——题记

我梦见了深海,而我是一条鱼。

但深海不是所谓的澄澈的深蓝色,反而漆黑一片,仿佛望不到边。

我在这黑暗里游走,我看不见尽头。

海底的生物大都适应漆黑的环境,但也偶尔有横冲直撞的水母和海龟。

水母黏腻,海龟温吞。海底世界的法则,我很不喜欢。

趁着橙红色的夕阳在追赶往西去的太阳,我可以向上游。这个时候,候鸟在等归期,而我在等月亮。

等到天边的最后一寸余晖都散去,海水也慢慢变凉。我离水面很近,因为月亮在天上。

这天晚上很普通,夜空和冷冽的空气。

我听着偶尔掠过的海鸥说起他,听到他的名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紧紧地揪了一把,奇异的酸胀。

海鸥也偶尔会和我说说悄悄话,她总认为我太固执。月亮这么远,月光只会打在水面上,破碎又疏离。筋疲力尽地抓住的是哪一小片,却又谁也说不清楚。

可是我只是在被月光照的澄澈的浅滩或是丰厚的河床上安静的看着,不吵也不闹。夜晚的风拂过沙滩,然后拂过海面,带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雪白的海浪冲向沙滩,又极速的退到海的怀里。

朝秦暮楚,见异思迁。我瞪她。

但是大自然就是这样,有人喜欢海,有人喜欢浪。

可是我在水面上透过波光粼粼看着他已经多久了。我悄悄地想。

也许也不用刻意的忘记他,就让他在心上。

总有一天能忘记的,下一个七年,或是十年,二十年。

我好像也并不害怕。

夜越来越凉了,我有点担心月光会冷掉。

我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在海浪地拍打下支离破碎的月光,僵硬地转头摆尾,慢慢游回海底深处。

 

“听说你们店里有一道菜叫做一品龙须,本郡主今日看上了,必须给我端上来,要不然让你们脑袋儿统统搬家!”

我气势汹汹地对店小二说道,在他目瞪口呆、惊慌失措、面如土色的丰富表情变化中扬眉,将我的红色软皮鞭狠狠地甩在柜台上。

大堂里的所有人都看着我,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天都小霸王——妃嫣郡主的威名,足够让他们只能望而却步。

我把拿着皮鞭的手背在身后,像皇帝伯伯巡查时候一样,趾高气扬地看过他们每一张颜色丰富的脸。

哼,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

小云夕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没事,我替你出了这口气,我们越王府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正如他们所见,我,天都小霸王,东陵昀帝唯一的弟弟——越王的小女儿妃嫣郡主,从小不务正业,欺男霸女,荒唐事没少干,要想欺负我的人,得先把家里祖宗八代都搬个家,别让我在天都看见,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连爹妈都不认识。

小云夕是我前些日子收的孤女,看她死了爹又死了妈的,怪可怜,捡回来丢在府上打个杂。

谁知道我第一次让她来天香楼定个席位,竟然被人狠狠地欺负了!

是可忍,我也不能忍!

“是谁说我家小云夕吃不起你们这的菜的?”

“她,她也没报郡主您的大名啊!”一个管事的小心翼翼地说。

我又重重地甩了甩鞭子:“别管报没报,本郡主今天是来吃饭的,一品龙须,我要西云国进贡的雪山锦鲤,一定要用雪山水养,不干净的水养的东西吃了会生病,一定要在锦鲤还活着的时候,把它的龙须用剪刀剪下来,不能断哦,断了是不吉利的,凑上二两龙须,用热油炒制,撒上酱料,半个时辰之后,给我送到天字一号房!”

我在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说完这堆话,转身对云夕道:“赏你的,待会儿好好尝尝这里的手艺,本郡主今日没胃口!”

如此大费周章地做一盘菜,竟然只是为了给一个丫鬟吃。这记打脸可谓高明。

以后谁还敢说越王府的人吃不起天香楼的东西,连丫鬟都吃那么高的规格了。

我要立威,便是要让他们记得,我妃嫣的人,在外面就是我的脸面,谁敢不给我脸,我便叫他没脸。

我以前从不后悔自己嚣张跋扈,但我转头看到那人时,却有些微微发愣,因为那个人像一块不染纤尘的美玉,逆着光走来,比我略高出半个头的高大身影投下一片暗影,将我笼罩。

走近了,才看清他的脸,俊美地有些不近真实,我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却没有一个像他一样拥有安静而出尘的气质,让我不自觉收敛了戾气。

我说:“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却跟我说了另一番话:“雪山锦鲤性寒,不适合女孩子吃,我知道城外有一口落英泉,以桃花水滋养,那里出的鳜鱼最是肥美,如果郡主不嫌弃,我愿意给你做一道清蒸鳜鱼,如何?”

我大概是一时被他晃花了眼,才会下意识地回道:“也……也行吧!”

我说完才突然惊觉自己这样朝令夕改有些掉身份,于是又假装生气地补充道:“快点啊!本郡主饿了!”

不是给丫鬟吃的吗?

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狠狠地瞪了回去,吓得他们都避开了脸。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

那个美人叫滕璘,是天香楼新来的大厨师,今天刚到天都。

我跟小二打听完消息,沉眸发了半晌的愣。

半个时辰之后,滕璘果然将一道清蒸鳜鱼端了上来,又附赠了一桌子的美食,看他们这般殷勤讨好,我心里的气消了三分,吃着滕璘做的清蒸鳜鱼,也确实滋味肥美,怎么说呢?像桃花,味道鲜美,却一点也不腻,让人心生期待,唇齿生香。

我破天荒地吃了半条鱼,直到身边的人提醒才放下筷子,咳了咳道:“味道还可以,不过,这名字太俗气,本郡主今日高兴,便为这道菜赐个名如何!”

他们觉得我胸无点墨,大概起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来,但碍于我的身份,只能拿纸笔过来,我在白色宣纸上一挥而就四个大字:“云胡不喜”!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抬头打量着他,留心他的反应,他的脸颊微微泛了红,目光却平静,低垂着眼睑,忽而抬头看我,清澈透亮的眸子与我对上,我竟有些脸热,不自觉避开。

他说:“多谢郡主赐名,蒙郡主雅量,此前种种不快,今日一笔勾销如何?”

“一笔勾销?呵~”我玩味着这句话,站了起来,举步走到他面前,嘴角微微翘起,越发逼近他,凑到他跟前,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细微的白色绒毛,以及白皙脸庞上慢慢爬上的红晕。

看他窘迫地皱着眉,抿着唇,表情纠结隐忍,他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女子会这样放肆打量他,所以还显得不太习惯,我故意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轻声说:“我慕妃嫣这辈子什么都爱吃,就是不吃亏。今日之事,让你用一条鳜鱼糊弄了过去,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若要一笔勾销,你可得拿出点什么代价来换!”

我随即远离,回眸一笑,朝他抛了个媚眼,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淡笑,媚态十足!

呵,姐姐我看上你做的菜,更看上你的人了!

天家有天家的烦恼,天家也有天家的好处,我不过随口一说,第二日清晨醒来,下人们伺候我盥洗完时,却见到门外一截白色广袖,男人的款式,我怒喝道:“谁在那里?连本郡主都敢偷窥,不要命了?”

雕花木门后走出美玉般的少年,提着食盒安安静静地站在晨光里,我的表情噎了噎,没想到是他,缓了缓神情,问道:“怎么是你?”

他不卑不亢地站在门口,因为我尚未更衣,他低着头没看我,他低头的模样不像是寻常下人,看不出谦卑,只看到了一种儒雅与高洁,如同一棵修竹,不是因为卑微而低头,而是因为内涵与修养。

在那刻,我竟然觉得他是贵气不凡的,连低头都那么有魅力,我好奇打量他的时候,下人们替我穿好了外裳,我赤着脚走在木地板上,几步到了他面前,微微有些调侃地问道:“说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是……”我的语调微微上扬,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想我了吧!”

我的兰息如同一把烈火,他的耳根顿时充血般通红一片,我放肆地大笑,一大早便心情大爽。

他为我煮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虽然简单,却透着他的味道,我吃着吃着便红了双颊,我只当是烫的,破天荒地吃完了一整碗。

东陵国与西云国要开战了,边境各城都进入了警戒状态,父王每日里忙于朝会、军务,极少有时间管我,我猜定是某个下人偷偷意会了我的意思,去飞羽楼硬是把人给挖了过来。

我问他他怎么来的?他拧眉纠结抿唇,红着脸说:“郡主应当知道!”

呵呵,我心里自然知道,不过是想要逗逗他,就像逗逗我那只宇宙无敌可爱的肥嘟嘟的小懒猫,喜欢看它害羞地把脸埋进肚子里,纠结成一团圆滚滚的小毛球。

这样的日子,真是尤为开心又满足。

父王在府里偶然见到他的时候,皱着眉,严肃地问官家:“他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府上?”

官家很是给力地解释说:“前些日子郡主胃口不好,府上新招了个厨师!”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看来你还挺惹眼的啊!”

他安静又沉默,就是脸颊又红了,我想,他堂堂一个男子汉,为什么总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呢?动不动就脸红,怪可爱的。

我说:“你在天香楼出风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怕羞?”

他安静地说:“郡主莫要取笑我了,天香楼是远房表叔开的,承蒙他照顾,使我得以有个安身之地,我心中感激,所以不得不……”

“不得不如何?”我单手支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引诱着他往下说,他的脸又红了呢!

他微微低眸,小声说:“不得不忤逆了郡主!”

“哎呦,还知道忤逆了本郡主!不过本郡主看在你做的东西好吃的份上……”我一边说,一边把小圆凳往他边上凑,他低垂着脸,耳朵都红透,温热的气息有些升腾起来,我画风一转,暧昧地凑在他身边说:“其实啊,我突然发现,你可能比你的鱼还要好吃呢!”

他腾地站了起来,我偏头只能看到他侧着的耳朵,红地像兔子一样。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动作有些僵硬。

“郡主,男女有别!”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害羞地像只委屈的小猫,我聊得正起劲,却不想这么放过他,拉着他的衣袖,几乎碰着他的手臂站起来,“男女有别?你倒是说说什么叫男女有别?”

我的目光清澈地看着他,看得他越发窘迫,终于选择在下一秒落荒而逃。

我随即爆发出一阵朗笑。

大概是我时常堂而皇之地调戏他,导致我身边的人都产生了“误解”。

一日,我正抱着我的小可爱在花园里赏花,云夕小声地说:“郡主,您……您喜欢滕璘公子吗?”那个小丫头低着眼眸,小心翼翼地说。

其实我是不太喜欢她总小心翼翼的样子,身为我妃嫣的人,该张扬就张扬,该放肆就放肆,怎么能这样扭扭捏捏的,我放下我的小可爱,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喜欢?小丫头,你才多大点年纪,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喜欢不是我高兴的时候就逗一逗我的小可爱,喜欢是要伤心流泪的!我慕妃嫣,从来不会让自己伤心流泪!”

我看到她惊诧地抬眸看我,觉得自己这一番豪言也有几分霸气的,但是,下一刻,我看见滕璘安静地从小道走过去的时候,心里却有些空落落。

他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但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我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云夕,看见她委屈地低着头,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我抱起我的懒猫,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呵,看来我的小懒猫傲娇了!该去哄一哄了!”

我走出亭子,脚步停在最后一级阶梯,突然顿住,转身凌厉地瞧了那丫头一眼,懒懒地说:“花园里的落叶有点多了,我的小云夕,今天把院子扫扫吧!败了的叶子,是不配留在我们家王府里的!”

她惊愕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什么深意,我眯着眼懒懒地笑。

该去哄哄我的小懒猫了。

我把一大盘鳜鱼汤送到他面前时,他的表情尤为古怪,先是绷着冷淡,随后复杂纠结,最后无奈叹息了一声。

我用勺子舀了一小碗递给他,我说:“既然你送我一个‘云胡不喜’,那我便赠你一碗‘既见君子’,这桃花鳜鱼呀,一定要一对一对地吃才有意思呢!”

他认真地看着我问:“这是你做的?”

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亲自下厨做菜给你一个厨子吃!”

他双眸突然弯了弯,明明不算太大的眼睛,盯着我的时候却特别有神,我仿佛被他一眼看穿,心思竟无处隐藏。

他说:“盐少了三成,腥味略重,你们王府厨子做鱼不放香料也就罢了,怎么连辣椒也不放?”

我被他说得有些无地之容,有那么差么?我自己喝的时候,没觉得淡啊,又不就着饭吃,这个咸度应该刚刚好,再说了,我第一次下厨,哪里知道要放什么香料!辣椒?可能是忘了吧!

我扶额,黑着脸说:“确实,这厨子也太惫懒,竟然连本郡主都敢糊弄,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就被他钻了空子,回头我打发他走,再找个好厨子回来!”

他笑意隐隐地说:“好!”

这回大约是换我脸红了,我把鱼汤抢了回来:“既然不好吃,还是别吃了吧,我下次再找人做!”

他看着我,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觉得挺好。吃惯了按部就班的,偶尔吃一吃这样‘别出心裁’的也不错!”

“哦!”我皱着眉,把鱼汤放了回去。

后来想起那日场景,我仍然忍不住想要感叹,小懒猫的胃口其实蛮大的,那么大一盆鱼,他竟然都吃完了!

滕璘在府上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自是越来越得深得我心,在我越王府混得风生水起,连老管家见了他都毕恭毕敬地点点头,叫他一声“滕公子”。

当然,我撩拨他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无与伦比的!

那天,乐衍带了母亲的遗物回来,他站在我的院门口,没有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狭长的蓝色织锦布袋子,见我出现,目光有些纠结。

其实我猜得到,可心里还是隐隐期待,那不是真的。

他抿着唇,思索了良久,还是轻声说道:“王妃,她在青云庵已经圆寂了,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木然接过织锦袋子,里面应该是一只玉箫,她最爱的那一支白玉箫,名叫“朝暮”,朝朝暮暮?岂知不是朝秦暮楚!

我冷笑了一声,决然将玉箫砸在地上,应声碎成两段,我说:“既然她已经走了,何必要留念想给我!”

我的母亲,也是一位郡主,当年以才华冠绝天都,外祖父祖上出了位开国元勋,一门尊贵,受封异性王,后来为了避免猜忌,又主动卸了兵权政权,做个富贵闲散人家,对于儿女的教养尤其看重。

母亲极有乐理天分,二八年华,一曲《流觞》曾为所有文人雅士所倾倒,但她偏偏没有看重其中任何一个,却把自己的爱情许给了一名琴师,盼与他琴箫合奏,比翼双飞。

呵呵,多傻!

后来,外祖父家里有人参与了夺嫡之争,为了避免被牵连,外祖父不得不把女儿嫁给父亲以求自保。

母亲戴上凤冠霞帔,转眼间成了越王妃,身份更加贵重。

而成亲那日,琴师在倚月楼顶,独奏了一晚,反复弹着那一曲《流觞》,不见宴饮之趣,不闻风雅诗篇,有的只是满心彷徨失落,天地同悲。

后来,他成了盲人琴师,据说是因为弹琴时入戏太深,哭瞎了双眼。

张晴是个很喜欢猜的女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她常常从我的背后绕过来问我:“嘿嘿,你猜我上一分钟在做什么事情?”

而我也常常翻着白眼:“懒得!”

然后,冷漠的逃走。

她总会拉住我的,脸上挂着蜜汁的微笑:“猜对有奖哦。”

我说:“什么奖?”

“你猜什么奖~”

……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喜欢猜,喜欢笑,喜欢让别人了解她。

我了解她,所以,我不想猜。

因为猜来猜去,最后才知道,她的故事其实要比青菜汤还无聊。

有一次,一群狗友组团吃火锅。是那种变态辣到会喷火的那种。

我们以为这种尝试会很刺激,谁知道,没夹两夹,大家都纷纷放下了筷子。

一个朋友皱着大眉头说:“诶呦喂,辣的我的牙齿都颤抖了!”

说完,就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冰啤酒。

不过才喝到一半,就整个喷了出来:“妈妈蛋的,这酒怎么也是辣的!”

大家齐声笑话他。

也就在这时,本默默坐在一旁的张晴却突然站了起来,像个五大十粗的大汉一般,猛的拍了下桌子,大喊着:“痛快!”

大家的目光迅速聚齐到她的身上。

只见,她夹着一颗丸子的手,高高举过头顶。另一只彪悍的擦了擦嘴边的辣油:“你们猜,今晚我能吃下多少个这么大的丸子?”

一个朋友也站了起来,起哄到:“看你这仗势,还以为是要做多轰轰烈烈的事情呢?切,结果只是吃丸子呐,也太soso了吧。”

“怎么才能轰轰烈烈?”张晴将丸子塞入嘴里,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呐,喝光它。”朋友指了指锅里正在咆哮的红辣汤。

张晴看去,对我说:“陈杨,你猜我能不能把这一锅全部喝掉?”

我抽了一口烟,无奈笑着劝她:“别闹啦。”

“没闹呀,胆小鬼才闹呢。快猜快猜。”

我恨不得再次逃走。可狗友们这时看热闹的情绪都如潮水般高涨着,围到我身边,对着张晴说:“他猜你做不到!”

“好,我偏要你猜不到!”

张晴孤零零的站在倔强中,语未罢,就已经将整只锅端了起来,然后不带一丝犹豫的喝下了整锅辣汤。

朋友们起哄叫好着,但也为她担心。

等她喝完后,便立即叫来一大桶冰水递给她。

张晴并没有喝,而是,眼神杀人般的看着我,当着我的面用力擦了擦嘴,神气的说:“看吧,你又猜错了,哼。”

我看着她的嘴发抖的厉害,两片薄唇慢慢肿大,最后,变成了两根像是烧焦了的香肠一样。

这导致之后我送她回家时,她对我说的话连一句都听不清楚。而且,每说一句,口水就流一地。

我问她:“猜不猜的对有那么重要嘛,拼命呀你?”

她费劲的巴啦吧啦的说了很久。结果我看不下去的打住了她:“好了好了,重要重要……”

第二天,张晴没来上班,听说是去看了医生……

那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接到张晴的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异常的愤怒:“呀,陈杨!我今天去人民医院看嘴巴,结果你猜医生怎么对我说?”

“又猜……”

“我知道你猜不到,告诉你,那医生叫我去整形科——”

我忍住笑,说:“整整更美丽。”

她说:“老娘的小美嘴用的着整容吗!用的着吗!用的着吗!”

我说:“好好好,用不着用不着,但香肠嘴怎么办?”

她说:“凉拌!就让它肿着呗,老娘挂着香肠嘴依然美丽,你说是不?”

我敷衍到:“美丽美丽……”

“诶,陈杨,你猜我上一秒钟看到了什么?”顿了一会,张晴突然这样对我说。

我不想猜,所以沉默。

张晴说:“我看到了流星,就从天的一头滑落到另一头。好美呀,可惜来不及许愿……”

我走到窗前,说:“没关系呀,你等着,下一颗马上就来了。”

她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笑笑:“我就是知道呀。”

她说:“你说嘛你说嘛。”

我说:“秘密。”

那天,我和张晴一直等待着。可是,流星没有再来。我站在窗前,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张晴没有错过那颗流星,她想许什么愿望?

我很想问她,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

之后几天,张晴的嘴一直没有消肿。她就挂着这样两根有些滑稽的香肠,从我的世界来来去去。

她问我最多的事情,就是那晚的流星有没有再来。如果有,是不是有帮她许愿。

我一直没有告诉她。直到2016年9月17号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天空下起了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不大,却足够打湿我的回忆。

我和张晴应酬结束后,结伴回家。

但,我们没有伞,只得无奈的站在餐厅门前,看着雨。

这个时候,张晴又让我猜了:“陈杨陈杨,你猜雨什么时候会停?”

我反问她:“你猜的到?”

她冲我吐了吐舌头:“那你猜猜下一分钟我们会做什么?”

我看了她一眼,说:“能做什么,呆呆看雨停呗。”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她低头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快到一分钟的时候突然抬起头:“错!我们会走进雨中!”

“啊?”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她,就感觉身旁的温度消失了。

只听见一声声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然后,我就从雨中找到了张晴的笑脸。

她冲着我笑,好傻好傻的。又对着我挥了挥手,看我有些无动于衷,就冲到我的面前,拉着我,闯进了不大的雨中。

我的心,就在那刻被雨融化。

融化之后,变成一张笑脸。

那是张晴的。

我们在雨中奔跑着。张晴拉着我的手,然后,我感觉雨都似发起了高烧,变的滚烫滚烫的。但那种滚烫却不是激烈的,而是,轻柔,温暖。

在跑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我们终于遇见一辆寂寞的出租。

我们就上了车。

车内,张晴的笑声似乎有些止不住。

我擦了擦雨水,问她:“有这么快乐吗?”

她哈哈大笑:“我早就想这样试一次!”

她看着我,又说:“你呢?快不快乐?”

我微微一笑:“快乐。”

“快乐就大声说出来嘛!像我这样!”

说着,张晴摇下窗户,对这个世界呐喊:“我!好!快!乐!啊!!!”

这“啊”被拖的好长音,像一首开心的旋律。

我被她感染,也二缺般的将脑袋探出窗外,喊着,拼命喊着。喊到快窒息,但,我就是快乐!

“你看你看!”

几十秒钟之后,张晴突然指了指天的一边,示意我看去。

“是流星!”我兴奋起来:“快许愿!”

我立刻双手合十,看着那颗裹着“晶萤”的流星,从眼前划过。

可是太快了,快的来不及去想到底要许什么愿望。

张晴也突然扫兴起来,说:“哼,又错过了!”

我笑笑:“没关系,下一颗马上就来了!”

张晴的眼里挂着天真:“还会来吗?”

我说:“当然了,上次可不就来了嘛……”

张晴说:“可那次等太久了,我都睡着了。”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所以说这次可不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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