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首歌都有一个故事

01遇见强哥

不瞒你说,我是一个卖身女。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高考落榜后我就出来找工作,可我一没文凭二没一技之长,只好满大街碰运气。

这天,我站在一家贴着“招工”的饭馆门口踌躇,正午的阳光晃花了眼,里面有几个人围着桌子打扑克,一个模样俊秀的青年出来问:“找工作?”

我红着脸点点头。

青年说:“跟我走。”

我小声问:“去哪儿?”

青年歪着头问我:“会做家务吗?”

我又点点头。

“我老婆身体不好,你只要在家里做做饭,搞搞卫生,洗洗衣服,有空时陪她聊聊天,包吃住每月给你开三千工钱。”

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饭馆里坐着玩扑克的几个人。青年呵呵笑了:“放心,这家饭馆是我开的,骗不了你。”

一个多小时后电瓶车停在一扇铁门前,青年掏出钥匙开了门,带着我穿过一个院子,推开一扇木门,指着床上的一个人说:“这是我老婆,今晚你先在这里凑合凑合。”

他撩开左边的一道布帘吩咐我:“厨房里有食物,你自己弄点吃的。”

临走时,青年说:“我叫强子,别人都叫我强哥。明天我会给你送生活费来。今天累了,你早点休息。”

我心里一热,出来找工作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关心我。

这是一间独门独院的小屋。二十多平米隔成一大一小两个空间,一头厨房一头卧室,整个房间和外头院子里都像个垃圾场,凌乱而难闻。

我的目光落在靠墙的一张双人床上,已分不清颜色的碎花被子微微耸起,我轻手轻脚来到床边,轻呼:“大姐!”

床上的人,动动眼皮想睁开又没睁开的样子。想起强哥在路上跟我说的话,说大姐莫名其妙得了嗜睡症,除了大小便吃饭外,其余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看了好多医生,花了好多钱,也找不出原因。医生说回家睡去吧,强哥就把她接回来了。

晚上就寝时,我给大姐洗脸,拨开附在脸上的长头发,发现大姐皮包骨的脸上棱角分明,年纪跟我差不多,二十岁的样子。看到她被莫名的病折磨成这样,心里一阵阵难受,想着以后一定要尽心照顾好她,让她早点恢复正常。

不知大姐什么时候会需要我,我不敢脱衣服,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大概是走了一天有点累了,头挨到枕头,我就沉进了梦乡。

一声怒吼吓醒了我。

窗户已发白,强哥站在床前,影影绰绰的样子像个鬼,他像拎小鸡似的揪住我的衣领,声色俱厉:“我好心收留你,你为什么要杀我老婆?”

“我没有!我没有!”平时看到蚂蚁我都要跨过去,我怎么会杀人。我捂着脸,摇乱一头长发。

“还狡辩!看看你的手。”

我的手上正握着菜刀,血溅了一身,而身旁的大姐躺在血泊里无声无息。

“不是我!”我慌忙扔掉菜刀,整个人滚落在地。

“是不是你等会跟警察说吧。”强哥转身往外走。

我吓得嚎啕大哭。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强哥停下脚步。

我止住哭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人死不能复生,活人总比死人重要,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

“只要你从了我,这事除了你我,谁也不会知道。”

“不不不!”我本能地摇着头。

“那你就等着警察来吧!”强哥抬脚欲走。

我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02第一次赚钱

一个月后,强哥手一甩,像扔抹布一样把我丢到地上,恶狠狠地说:“告诉你,我没能力养活你了,你必须给我出去赚钱。”

晚上,强哥领回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男人身材偏矮,西瓜肚,圆脑袋,大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善。

我惊恐地望向强哥,强哥眼里射出两支利剑,他把我领到一边,交给我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瓶子,里面装着几颗白色的药丸,这些药丸我很熟悉,平时强哥经常给我服下。

西瓜男过来牵起我的手,很温柔的语气:“走吧!”

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小车,西瓜男动作娴熟把我按进车里。车子像个幽灵,在夜色里左飘右晃,最后滑进一座有门卫把守的小区里。

小区很高档。数不清的灯悬在半空,映得周围如同白昼。眼前花团锦簇,草坪茵茵,绿树成行。围墙是清一色的铸铁栅栏,两米来高,齐刷刷如战戈冲天。没容我再细看,西瓜男拽着我胳膊进了电梯。

电梯停后,西瓜男才松开我,在一扇照的出人影的门上按了门铃。门应声而开,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微微躬了下身子,招呼我进去。门在身后合拢,西瓜男隔在门外,不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发动声。

老妇人引我进浴室。浴室是清一色的乳白色,一个容得下两人的大浴缸蓄满了水,水汽形成一团水雾锁着浴缸,好像里面随时会蹦出什么东西来。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睡衣在柜子里。”老妇人放下这句话后,带上门把我丢在里面。

从此,每天老妇人给我送三餐饭,放下碗筷时会说两个字“吃吧”,然后直腰、转身,走到门口正好八步,停住,转过半个身子,带上门,“吧嗒”锁芯落进锁孔里。我奔过去握住门把手,用力拧,打不开。

我被软禁了。

每次当我想从老妇人口里问出点什么时,就被老妇人眉眼间的那抹鄙夷窘住。我只好张着口呆立在原地,眼巴巴数着老妇人的脚步:1、2、3、4、5、6、7、8,“吧嗒”,心跌进潭底。

我盯着窗口从白到黑,从黑到白,路过的阳光像躲避瘟疫一样匆匆逃走。三十天里,天上拍翅膀的,地上有腿没腿的,水里翻腾的,以及奇珍异果都到我身体里旅游个遍。而我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带卫生间的二十多平方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更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第三十一天晚上,消失了一个月的西瓜男来了。

十二点,西瓜男离开时对我说“好好休息”,但眼睛没有看着我,好像不是在跟我说。接下来的几天,西瓜男都是十点来,十二点离开,且离开时必定重复“好好休息”四个字,照样眼睛没有对着我。

第三个月,西瓜男把我带到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医生对西瓜男摇摇头。

是夜,西瓜男把我装进车里,沿着来时的路,丢回强哥身边。临走时撂下一句话:“小子,我要的是一只会下蛋的鸡,你却给我一只阉过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等到周围回复平静,强哥一把抱住我,狂笑不已:“我傻啊,生个儿子赔上十个月还要掉价。”

第一次,强哥用我赚了十万块

03赚到第二笔钱

换个地儿,强哥领着我,跨进一间婚姻介绍所,老板娘拨了一个号码。

半个小时后,一个脸色苍白,身材瘦高的男人推门进来,直接拿眼盯着我。这是一双鹰眼,闪着绿光,深不可测。只一眼,我就掉进了冰窟,不由得往强哥身边靠了靠,明知抓住的也是稻草。

强哥快速剜了我一眼,马上堆着笑迎上前。

鹰眼根本就不理他,指着我说:“是她?我要了。”

强哥两眼放光,递上烟:“妹夫,那你看,我爹娘养了妹子二十年了,这个……”

“别跟我来没用的,这是三万,爱要不要。”

强哥急了,一把揽住我:“我妹不嫁了。你也不想想,国人跑到越南带个姑娘也得花个七八万,还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我这妹妹黄花闺女一个,还是家门口的同胞,想跑也跑不出国门。怎么着也得这个数。”强哥两根食指比划成“十”。

鹰眼丢一个眼神给老板娘,两人一前一后往里屋走。很快,鹰眼提了个塑料袋,身后还跟了四头黑熊似的男人。把塑料袋往前一送:“这里是五万,快滚!”

强哥抓过塑料袋,一溜烟跑了。

鹰眼揽了我的腰往外走,坐进停在门口的小车里,还没等我看清,后颈一阵刺痛,我就失去了知觉。

再睁眼时已在一间厨房里,屋里日常用品一应俱全,鹰眼拿手指戳着空气,也戳着我:“没人叫你时,你就给我呆在这里干活。”说完他出去了。

强哥教我,不管到哪,先看清地形,寻找机会逃跑。夜已黑透,我拨开夜色,往外走。不料,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猛抬头,两团绿莹莹的光直扑颜面,是鹰眼,我惊出一身冷汗。

“嘿嘿”鹰眼发出怪笑,“上哪?”

我结结巴巴回答:“上,上厕所。”

“厕所在这边。”鹰眼摸黑把我带到东边楼梯下,说晚上停电。也不问我肚子饿不饿,等我从厕所出来,直接把我推进二楼的一个房间。

鹰眼把我吃干抹净后,一条铁链锁住了我自由。

这是一座远离城市的房子,两层楼,毛坯房,十几间房子呈7字型排开,每个房间的窗户都用砖堵死了,连厕所都没有窗户,只有二楼的厕所有个天窗,所有的房间只留房门进出。

一个大院子,三米高的院墙上围着铁丝网,两扇大铁门像两尊凶神恶煞的门神虎视眈眈,摄像头遍布每个角落,整个院子固若金汤,要想从这里逃出去看来比登天还难。

一到晚上,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豪华小车停在院里,楼上的房子供客人吸、赌、嫖,厨房里有个对讲机,哪个客人需要什么了就让我送去,每晚我像个陀螺不停地转,等凌晨客人全部散去后,我已经累得散了架,就算被鹰眼吃也没知觉了。

一个月后,鹰眼不再用铁链拴我。

这天晚上,我给一位抽大烟的客人送烟枪,客人塞给我一颗黄豆大的纸团,是强哥捎来的。

我心神不宁的样子引起了鹰眼注意,他跟到厨房盯着我,盯得我毛骨悚然。我“哇”得一声哭了,哭是真哭,吓的。一吓,灵机一动,指着桌上的一堆碎片说:“我不小心把碗打碎了。”

鹰眼瞟一眼碎片说:“小心自己的头被打破。”

转天,到了晚上,我捂着肚子一遍遍往厕所跑。鹰眼问我,我说受了凉拉肚子了。此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天空就豁开一个大洞,往下哗哗地倒水。凌晨一点,我再次跑进厕所,一根绳子从天窗垂下来,把我拉到了外面。而这夜的大雨下到了天亮。哗哗的雨声和隆隆的雷声掩盖了我们踩在瓦片上的声音。

强哥带着我一路逃到南方的一个小镇。

04第三次被卖

正逢小镇赶集,街上人拥车挤各种叫卖声、讨价声、呼儿唤朋声不绝于耳。

我在小镇最繁华的十字街口蹲下。

一个套白色T恤衫,穿灰色裤子,脚蹬球鞋的方脸男人蹲在我面前,看我面前的布告:本人二十岁,父母早亡,是哥哥一手把我养大。因为家境贫寒,哥哥到现在还娶不起媳妇,父母临终前留下遗言,叫哥哥一定要把后代传下去,否则,九泉之下父母也不会安宁。为了告慰父母,报答哥哥,本人愿意卖身娶嫂。希望好心人成全!

男人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十秒中,收起布告对我说:“跟我走吧,姑娘。”语气平静。

站在我身后的强哥抑制住狂喜,牵着我谦恭地跟在男人身后上了路过的面包车。

大约半小时后,面包车把我们放下来。男人指着群山上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问我们:“往上爬不紧不慢一个小时,紧赶慢赶半个小时就到我家,愿意吗?”

强哥紧紧我的手,我们一起回答:“愿意。”

男人笑了,露出一口米色的牙齿。他耸耸肩好像在抖落什么不舒服的东西。依然是平静的语气:“我叫峰,今年三十岁。怎么称呼你们?”

强哥接过话,告诉他我叫杏子,他叫李子。反正我们名字很多,一个地儿一串名字。

路上,男人一句话也没有。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多小时后,我望见了散落在各处的石头泥墙屋。

男人家的房子在一块岩下,推开院门,跨进东头第一间屋,男人一条腿搭上床沿,伸出胳膊揽起被窝里的人,低声轻呼:“妈,这是您的儿媳妇。”他边说边招手让我过去。

老人原本闭着眼,这会儿使劲睁眼,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说不出,但她的嘴角往上牵了牵,眼角渗出一丝清亮的液体。看来这是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男人把老人轻轻放回被窝,动作轻柔得像放婴儿。转身领着我们来到西头的灶间。他弄了点简单的中饭招呼我们吃过后,对我们说:“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愿意留下,我给大哥准备点盘缠。不愿意留下,我送你们到山脚,给你们车费回到上午上车的地方。”

强哥问:“兄弟,你能给多少盘缠?”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头说:“一万。”

强哥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咽口唾沫,舔舔嘴唇犹豫着说:“那,那个,我先和妹子合计合计。”

男人站起身:“你们先合计着。”说完,出了房门。

强哥坐在桌子边,手肘靠在桌上,手指不停地摩擦着下巴,自言自语:“这小子原来是个穷光蛋……”停了一会儿,他探过头压低声音说:“先答应下来,你留在这里,看看他还有没有油水,有就骗,不给就偷,到手后马上逃。如果实在没有,你就早点寻找机会跑回来。一个月后,不管什么情况,我在小镇上住过的那家小宾馆等你。”

我迟疑着点点头。

我们出去找男人,男人挑了一担柴,身后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男人说:“这是我爸。”

老人很和善,打过招呼后进灶间吃饭了。强哥走到男人面前说:“兄弟,妹子愿意留下。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事,还得要兄弟多帮忙。”

男人说:“既然是一家人了,大家都别客气。你先安心住下陪陪你妹妹。”

强哥连连摇着头:“出来好长时间了,家里的牲口,地里的活都得有人料理。等你们给我生下外甥后,我再来看你们。”

强哥拿了钱离开时,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05你是杏子

“咚”的一声,太阳掉下了山坳。

整个下午,我和男人都在院子里清理杂物,男人告诉我,这里身处大山腹地,有未曾破坏的自然资源和山区本身就有的植被和土地,是天然的氧吧,当地政府为了保护这片处女地,让村民保存现有的村貌,鼓励村民因地制宜就地取材,乘着旅游这股春风发家致富。

村民们把家里的老房子按原貌修缮一下,把老家具擦拭干净,抬出老式雕花床,铺上老辈用的大红被子,挂上棉布蚊帐,家家户户都成了民宿。

一到节假日,尤其是夏天,山外骄阳似火,这里凉爽如春,游客一拨接一拨,村民的腰包也渐渐鼓起来,只是年轻人觉得大山幽禁了自己那颗沸腾的心,各寻门路往外扑梭,留在村里的多是老人和孩子。

而男人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是这样走的。

母亲一下子就病倒了,花光了家里不多的积蓄,还是没有恢复。

男人伸出宽厚的手掌盖在眼皮上,放下手时,眼睛红红的。

男人吸吸鼻子,抹把脸,恢复了平静。说他去做饭,让我去陪陪他母亲。末了,他又加一句:“辛苦你了。”平静的语气里添了些许温度。

我来到老妇人屋里,坐在床沿上,像男人一样俯身低呼:“妈!”

老妇人很努力地动了动眼皮,启开了一条缝。她的嘴唇在动,我把耳朵凑上去,听见老人吐出两字:“杏子!”

“嗯。”我重重地点着头,心里很奇怪,老妇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老人伸出枯枝似的手朝着我的方向摸索,我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一行清泪顺着老妇人的眼角缓缓淌下。

我听到了抽泣声,猛回头,男人正捧了一碗米汤站在身后,喉结不停地滚动。

我接过碗,男人揽起老人,一碗米汤徐徐流进老人口里,老人的脸色犹如久旱逢雨,有了一点滋润。

回到厨房,男人向父亲报喜:“爸,刚才妈把一碗米汤都喝了,妈还开口说话了。”

那样子像一个孩子在邀功。

老人口里“哦哦”应着,看向我,含了满眼的感激。

后来,我才得知男人以前的未婚妻叫“欣芝”。

就寝时,我条件反射地作好准备,只见男人拿一张席子铺在地板上,从衣橱里抱出一床被子,和衣躺下来。拉灯时,对我说:“早点休息,你也累了。”

黑暗中,我的泪在肆意流淌。

06三十万巨款

离家半年来,我都是在担惊受怕在无尽的屈辱中度过,从没有睡得这样踏实,这样安宁。睁开眼时,男人已经不在房里,地板上的席子和被子也收起来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快步奔下楼,走到灶间门口时,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一句话。

是男人的声音,他说:“爸,你别担心钱,妹妹说,三个月后,那笔货款就到了,到时她马上汇过来。”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老人提了一桶泔水出来。我立刻迎上去抢过泔水桶,老人推了一小会儿没再坚持。

猪圈在屋后。猪听到脚步声,已经站在猪槽边等候,看见换了新面孔,愣住了。它仰着头,瞪了眼,遮住猪槽。我对猪说:“我是新来的,请你多关照,你先往旁边靠靠,我倒下来给你吃。”

猪不动,继续仰头瞪眼。我提桶的手都酸了,猪和我还在僵持。终于手麻了,一滑一松,泔水连桶砸在猪头上,猪“嗷”的一声窜到旁边,猪食溅在槽外,猪桶掉进槽里。我弯下身子想去拾猪桶,无奈栏杆太高,够不着。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男人已闻声赶来。

“我来。”他拿起靠墙的竹竿,钩出猪桶,重新提了一桶。猪见到来的是熟人,就勾着脑袋站在一边,等猪食倒下后。才把头伸进去“吧嗒吧嗒”吃起来。

“猪也认人。”我尴尬。

“一回生二回熟。”男人安慰我,果然,下次再去时,猪就老老实实在一边候着了。

我和男人一前一后回到灶间,我端起一碗米汤来到老妇人的床前。男人随后跟着进来。老妇人的精神比昨天更好了,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一碗米汤很快喂完了。

中午时分,来了一个村医,医生检查后大呼奇迹,对我说:“杏子,心病还得心药治,你婆婆能不能恢复,就看你了。”

我“哦哦”应着,有点慌乱。

夜里,躺在地铺上的男人对我说:“从明天开始我要和我爸一起上山干活了,这个家暂时先交给你了。我妈那儿,你多费心。”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说暂时?难道他看不上我?既然看不上当初为什么又带我到家里?还是他已发现我的身份?都发现了还给强哥钱?他家又不富裕。还有他都付钱了,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他买来的老婆,他怎么连碰都不碰我一下?如果我哪天跑了,他这不是成了冤大头了么?

太多的疑惑萦绕心头,索性不想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07给强哥通风报信

每天,我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在老人和男人吃饭时,去东屋把老妇人喂了,接着招呼猪啊、鸡啊、狗啊等牲畜,再去清理屋子、院子。老人和男人虽然也干净,但和女人比起来差远了。

村里有个老人天天来看老妇人,不管老妇人理不理她,她都簌簌叨叨说上几句。每次她都会对老妇人说一遍这句话“看看你这家,有女人就是不一样。你家峰有福气啊,捡到大便宜了。”

男人听见时,只是“嘿嘿”地笑。

慢慢地,老妇人的米汤换成了稀饭,还加了炖鸡蛋、烂面条、菜汤,从一餐半碗增加到一碗,从靠在枕头上到坐着,从抱着下来方便到自己摸索着走到屋角的便桶。老妇人的状态越来越好,老人和男人脸上的线条也越来越柔和。只是男人经常忧心忡忡地独自发呆。

强哥给我的一个月时间转眼就到了。

这天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男人在地铺上说:“这个月,你也辛苦了。明天是镇上集市,你和村人一起出去散散心,随便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正为怎么去见强哥发愁,这下一切迎刃而解了。

转天,男人递给我五百块钱说:“钱虽然不多,但买点你自己用的东西应该够了。”

赶到小宾馆,强哥一见到我就先给我“啪啪“二个耳刮子,骂道:“小贱人,你要今天不来,就等着警察去找你吧。”骂够了,他就开始大快朵颐地吃我。

第一次我对强哥除了恐惧外有了厌恶和憎恨。

他搜遍我全身,见我身无分文,立时凶相毕露:“什么都没捞到?就这样逃出来?”

早上我趁男人没注意时,把五百元钱塞回了抽屉,我缩在墙角,这是我一贯的姿势。对强哥说:“再过三个月,他做生意的妹妹会给他汇三十万块钱,说是给他娶媳妇盖房子用。”

“三十万?啊!”强哥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话也说的不利落了,“你、你、你一定要搞到这笔钱。不管用什么办法,搞不到,老子就撕了你。”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而且还说的这么逼真。

08把衣服脱了

等我来到街上,最后一班班车也开走了。

走到山脚时,太阳已溜走,我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边揉着酸痛的足底边注视着小路,希望碰到一个人作伴。

这天不是周末,很少会有游客来,赶集的村民也早到家了,我从小就怕蛇,山区多蛇。尤其是晚上走路,稍不小心就会踩到蛇,我捡起一根小竹棍在周围“噼噼啪啪”乱扫一通,蛇听到竹竿的声音会溜走。

不一会儿,起风了。山风像一双巨掌,所过之处惊起一片惊呼,霎时,整个山谷此起彼伏,鬼哭狼嚎。

山脚有一条溪,溪对面有个小村庄,我扭头往回走,想去村里借宿一夜,明天一早再走。忽然发现村里灯光凌乱,人声鼎沸。

就在这时,我的后脑顶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一个男人低沉阴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衣服脱了!”

“你,你想干吗?”我差点晕倒。

“要你衣服,快点!”

“衣服我给你。”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他,我心里一阵狂喜。斜刺里杀出一个人,男人有点慌。但他很快镇静下来,更加恶狠狠地说:“快脱!”

“给你,请你放了她。”说这话时,男人已经站到了她面前。黑暗中,她看到他裸着身子。她以为这下身后拿枪的男人会放了她,没想到拿枪的男人不依不挠,非要她脱下不可。

正在这时,山口那边传来越来越近的狗叫。拿枪的男人变得暴裂:“我这枪是最新式的,还消音。我数到三还不脱,就从死人身上扒。”

“1——”

“别——”

我抖索着怎么也解不开扣子。

“2——”

“等等。”他忽然抱住我,三俩下褪下我的衣裤,扔给拿枪的男人。

男人抱起衣服,箭一般消失在树丛中。

“别怕,有我呢,你现在能走吗?”黑暗中他平静的语气让我安下心来。

“我没鞋子。”刚才被他连衣裤一起褪下来了。

他脱下鞋子递给我。

他的鞋太大了,我穿上没法抬脚,他又自己套上,说一句:“你别在意。”把我扛在肩上就走。

他带了手电筒的,但他愣是没开,夜色里眼睛适应后加上脚底记忆,男人健步如飞,好像一眨眼就进村了。

我莫名地遗憾,希望山路永无尽头,就这样和他一路走下去。

院门口挂着几件雨衣,男人取下来让我披上,推开院门,两位老人竟然互相搀扶着靠在门口,看到我们后哽咽了。

转天我才知道,自己没和村人一起回来,村里炸开了锅,认为我跑了,只有他相信我没跑。

我问他,凭什么这么相信我?他笑而不答,问:“你知道昨晚那个人是谁吗?”

我摇摇头,支起耳朵。

“那人是溪边村子的村民,在外地犯了事逃回来。警察追上门时,他和妻子正在村前的河里洗澡,听到家里狗叫得凶,他预感不妙,连衣服都顾不上拿,就和妻子窜进山口这边的树林,不巧碰上了你。”

“那他怎么会有枪?”我忍不住问。

“那是根树枝,被糊弄了。”

可我一点也不怨恨那个人,还有点感激他呢。

09你想赶我走吗

这天早晨起来后,我和往常一样来到灶间烧饭,却看到老妇人正在灶前忙碌,老人坐在灶后往炉膛里塞柴禾,火光映红了老人的脸,而老人的脸又映红了老妇人的脸。

我忙抢上前,夺过水瓢。老妇人按住我的手:“闺女,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今天,你就在一边歇着。”

自从老妇人知道我不是欣芝后就改口喊我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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