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系列:离婚派对

六月的梅雨天,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丝丝缕缕的青梅的涩味和雨水的凉意。

小镇是在一片青朦的天幕中苏醒过来的。小桥流水人家,极其典型的江南小镇的风派。

乔粟走进一家名为“心上人”的小旅馆时,恰逢一场小雨初霁。

柜台前只坐了个撑着手快要睡着的小姑娘。见来了人,小姑娘嘻嘻一笑:“您好,吃饭还是住店?”一股子江湖口吻。

“住店”

“好的。您真早,我家店才开门呢,看在您是今天第一位客人,给您打个八折吧,”小姑娘想了想复又道“当然,我们家店的菜也很好吃的”乔粟忍不住笑了笑,接过房间钥匙,道了声谢谢,便提了行李上楼。

房间不大,但雅致的摆饰仍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和品味。乔粟看了看,走到一边,推开窗子,入眼的是一条水流缓慢的小河。两岸铺砌着青黑的石块,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一个橹娘正缓缓揺着浆,载着一对小情侣穿过桥洞。乔粟出神地望着窗外,这里似乎一瞬间,就让人感觉到地老天荒。

乔粟让自己的大脑渐渐放空,尽量不去想过世的奶奶、新婚夜丢下她去出任务的,仅见过一面的丈夫。唯一疼爱自己的奶奶走了,乔粟不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回去哪个毫无感情的后母的家庭里。还有一件事,这段奶奶生前给自己找的婚姻,以及哪个长的好看到极点的男人。

不知他什么时候任务结束,关于这段婚姻,乔粟不知他是何心思。但她终是个不详的人,母亲自她出生便走了,父亲也在高三那年因替她筹集学费而最终不小心从建筑高地上摔下来,不久便走了。

她不是个幸运的人,她知道。乔粟想到奶奶临走拉着她的手嘱咐“要好好地跟那人过日子。那人奶奶替你看过,是个极优秀的,长的也好看。”

可她终究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像极了卑微到尘埃里奄奄一息的花。

“豆包咧……豆腐花哟”

被一阵小贩的叫卖声拉回思绪,乔粟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餐。正要拉上窗子,忽的一抹清新挺拔的橄榄绿在河对岸匆匆闪过。乔粟心中顿时掠过一丝异动,似哪天婚礼那人握她手时生出的感觉。

乔粟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想到了那人,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牵她手的男人?她现在仍记得,那人宽厚的手掌握住自己手心时传来的温度,烫人、却又带着浓浓的安全感。

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从行李袋里拿了衣服出来,到浴室换了一身素色的及踝裙子,拿包下了楼。

乔粟走出旅店拐角时,猛地撞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淡淡的薄荷味窜入鼻子。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猛地抬头。帽檐下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以及深邃如海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愣住。

“我以为,你应该叫我老公”,陆云深有些无奈道。面前的人儿呆呆的模样,不似记忆里那么冷静淡然,却依旧令他欢喜。

“你……说…什么?”,好一会儿乔粟才回过神来,却又被男人的话惊住。仔细一看,确实是哪日与自己成婚的男人。只是较之前肤色要黑一点,也不知是到了哪儿执行任务。

猛地看向陆云深,不说话,眼睛里都是惊讶,以及一丝两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惊喜。望着小姑娘眼里的热烈,姑且这么认为吧。陆云深忽然俯身,温柔且珍惜地抱住她“丫头,对不起”。乔粟身子有些僵硬。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说的。

陆云深仍只是在她耳边说着话,“婚礼时,任务紧急,必须得走……丫头,对不起,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你可以打我”乔粟有些微征,迷茫的大眼眨了眨,“没关系,我理解。”而且,继母李玲丽一家,亦或是其他人的看法,她都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从很早之前,在父亲和奶奶走了之后,她就不再在意任何人或事。“因为,大概,我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个负担。”

陆云深心疼得要死,转过头来,双手抬起乔粟的脑袋,盯着她的眼睛,“乔粟,你从来都不是谁的负担。将来,也不会是我的负担。”乔粟的眼里清澈明亮得一片,像山涧间缓缓流淌的小溪。

“将来?”乔粟有些懵。低头,眨了眨眼睛“事实上,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听到这话,陆云深明显感到心底有什么在极速窜动。可后面的话,又让他的心凉了凉。

“我想,跟你谈一谈我们这段…婚姻,我..不知道你对此是什么态度。我的情况,您应该了解,如果您想结束……也可以。”乔粟一口气把想要说的话说完后,却不太敢去看陆云深。因为,她明显感到男人周身的温度骤然冷了至少一个度。

在结束任务来这的路上,他一再提醒自己,要慢慢来。她是个胆小的,谨慎的近乎脆弱,像需要他细心呵护的瓷娃娃。可如今,他不得不改变这个想法了。因为他的小姑娘,有想离开的念头。

陆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盯着乔粟的眼睛认真道“我喜欢你,所以,不要对我说这些话。还有,我们的婚姻,我是认真的”认真地想和她谈一场永不分离的感情。

乔粟有些转不过来。他…喜欢她……眼前这个…看起来那么…优秀的男人…在…对她表白?乔粟感到脑袋要不会转了“我……我不太懂…”

“不懂什么”陆云深轻轻地捧起她的脸,目光如炬“我都可以告诉你,我的妻子”听到他直白的不行的话,乔粟不知要如何反驳。因为他也没说错,她现在确实算的上是他的妻子。

露天的石板路旁。乔粟有些拘谨的坐着,转身。男人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身姿挺拔的排在队伍中间,颇有一股鹤立鸡群的感觉。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让人很有安全感。想到刚刚自己让他到自己房间换身衣服时他促狭的笑。脸蛋霎时又红了红。

陆云深的眼神一直未离开过他的小姑娘。拿了混沌,穿过人群走向她时,恍然间又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乔粟的时候。一年多前,他到J市执行任务,受当地警局的请求帮忙配合一次抓捕行动。任务结束离开时,在警局的走廊上,遇见了彼时的乔粟。

如云的黑卷发散落在她的背上,四肢纤瘦,小脸惨白、纯净,让人心生怜惜。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走廊上,不急不慌,完全不似个刚被抢劫的人,好似什么事情都跟她无关,似乎世界只有她一人。

莫名地,陆云深感觉心里极不舒服。届时需要马上赶回部队汇报任务,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身份去关心。直到巧合之下,遇到了她的奶奶。

脚步至桌旁停下,记忆里的脸跟眼前坐着的人儿重合。

至此,他的劫,来了。情劫。但他却那么欢喜。曾听人说,遇上一个人,渡一场劫,至此,功德圆满。

“喜欢虾仁馅的还是猪肉馅的?”回过神来,陆云深只想把他眼前小姑娘的肚子喂饱。

“谢谢,猪肉的就好”她一向对吃的不怎么在意。慢慢地吃着爽滑的馄饨,乔粟有点儿控制不住地,悄悄抬头去看吃个东西也腰杆挺直的男人。完美的侧颜在初升的日光照射下,使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越发英挺。无可否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男性都要有魅力。

敏锐的直觉让陆云深第一时间察觉到那道落在他身上的淡淡的视线,尽管对方在尽可能地装作若无其事。但他却并未点破。反而极享受这样的感觉。小姑娘对他有兴趣,她心爱的姑娘在偷看他。这令他心里顿时感到满足的不得了,这是他在得到再多荣誉时都不曾有过的高兴。

“额…,你…是在放假吗?”乔粟差点忘了问,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出完任务加上之前的婚假有半个月。你要有什么想做的我可以陪你去,不过,最好能先把我们的婚房再添置一下”因为不确定乔粟的爱好,房子里的布置有的还没买。而他那天走的急,也没带她去。

乔粟听到婚房两字,莫名有些脸红。总感觉这男人话中有话似的。

吃完东西,又在小镇里逛了逛。不太注重以旅游为主的小镇,游人并不是特别多,只让人觉得静谧安然。倒是有一些古色古香的小玩意卖,也不会让人觉得无聊。而乔粟现在却看不到那些。因为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的手已经牵上了她的,滚烫的热度源源不断地自男人掌心处传来。

这人速度真快,乔粟心想。不过,不知为何,却并不让她厌恶。压下跳得完全没了规律的心,尽量忽视掉脸上的热气。想了又想,还是由着男人去了。

陆云深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乔粟的神情,见她精致小巧的眉头皱了又松开,松开又皱,最终又什么都没说的地任他去了。只觉得她的小姑娘怎么那么可爱,想让人狠狠亲一口才行。身随心动,手上一用劲,便把女孩拉到了胸前。“丫头”

“怎么…了”乔粟不太习惯男人这么亲昵的称呼。陆云深喉结滚了滚“我想吻你,可以吗?”话刚完,便瞧见小姑娘的脸蛋以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脖子以下,粉嫩粉嫩的。“我……”乔粟只觉得眼神都不知该放往何处了。

这人,真真是,给他一根藤,他便可以上天摘星揽月。可偏是,一贯果断的她对陆云深似乎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不再等人说什么,陆云深俯身便吻住了小姑娘的唇。

“哄……”乔粟只觉得耳朵里一阵耳鸣,她此时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事实上,她也说不了。认命的,手停下了动作。

两人是在夜幕降临后带着满天繁星回到的旅馆。乔粟看着站在她房间里的男人,有点不懂,他怎么会还在这。欲言又止了会儿。“你……”

“你先去洗澡吧”陆云深突然出声。

低头盯着乔粟看了看,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你在害羞什么?”乔粟噎了一下。这种情况下,还气定神闲的才不是正常人吧。只得转身拿了睡衣进入浴室。

乔粟洗好出来时,陆云深正拿着她随手放在桌上的一本书――《中国古代文学》。

“你喜欢看这类书?”乔粟不禁问到。

听到女孩的问话,陆云深这才把书关上。视线投到她纤细的身子上,眼神逐渐暗沉,慢慢站起身。怎么说,其实,他只是被她的字吸引了,温婉、静慢,像极了她的人。至于书的内容,抱歉。

乔粟被那道眼神看得有些局促,慢慢走过去,在离陆云深稍远的地方定。“过来一点,离这么远,怕我吃了你是?”微微勾了勾唇,陆云深不觉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吓人了。这时候,陆云深完全忘记了部队里战士对他的称号――阎神。

乔粟猛地一抬头,便看见陆云深嘴角边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顿时有丝恼火。向前走了几步,拧着精致的眉头质问“你笑什么?”

“哧……”陆云深这次是真的笑出来了,且停不下来。小丫头原是气势汹汹的模样,可因着矮了他二十公分的缘故,扬着小脑袋瞪大眼睛质问他的样子。似一次,他在一片原始森林执行任务时遇见的一只小松鼠。只会张牙舞爪,却没半点攻击性。抱到一颗松子满足得不得了的模样,只想让人抚摸怜爱。

小姑娘皱着小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倒让她有了些她这个年纪的活力。原本白净秀丽的脸蛋也因着他而染上了一层美丽的红晕。陆云深只觉得分外可爱,心底暖融融的。他明显地感觉到,这一刻,心底似乎正开出一朵绚烂的花,还能嗅到淡淡的幽香。

“我去洗澡,累了就自己先睡”揉了揉她的头,便大步进了浴室。

乔粟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他……他…

无措地摸了摸心胀的位置,偏偏浴间的隔音还一直传出来,这让她更迷茫了。

陆云深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乔粟正呆呆地坐在床边。手搅在一起,一副深受打击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纠结模样。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她了。

走过去蹲身在她跟前,握住她蜷缩的纤细小手。“在想什么?”在这样的时节里,她的手竟是有些冰,陆云深干脆把她的小手全都裹住。

直到手中传来温暖时,乔粟还是没有理清脑子里的思绪。低头看向蹲在她面前的男人。陆云深正皱着眉,苦恼着怎么这么久才让她的手回暖一点。

抽了抽手,没扯出来。“不用理的,自小的毛病”不过哪个时候有爸爸帮她暖手。“改天我带你去看看医生,你婆婆认识一个还不错的中医”陆云深一听,直接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装进自己身体里护着才好。

“什么……婆婆,你……你不要…”乔粟咋一听到这人这样说,脸蛋瞬间热的要爆炸。忙抬了手捂住,眼神躲闪的偏就是不敢去看陆云深的眼睛。这人,真真是厚脸皮。嗯,不要脸,就是。

“我怎么了?”陆云深有些哭笑不得道。他真的没说什么啊,不过瞧着女孩那羞愤的模样,还是不说了。不然等会惹恼了小姑娘,不理人怎么办。

“你妈妈…她……对我是怎么看的”,乔粟也发现,她对陆云深的了解很少。

“也是你妈,下次不要叫错了”陆云深严格纠正。“妈知道你的,我跟她提过。她人很好相处,不用担心,嗯?”大手在她小脑袋上肆意揉揉,直弄的像个球才罢手。待乔粟从他方才的话里回神后,才发现。有些愤恨地扭开了自己的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神情里流露出的,一丝专属于小女人的忸怩。

她也许没有意识到,从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视线里时,他便已成了她的心甘情愿。

“哟,我的小猪崽有脾气了”。

乔粟更气,这人还记着早晨她吃了两碗馄饨的事。她只是一天没吃东西了而已。

陆云深俊颜顿时染上耀眼的笑意。这丫头有时候着实迷糊的很,还老爱出神发呆。不似初见时,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机。实在想象不到就她这样,是怎么在E大以优秀生提前毕业的。

陆云深在人生气前把她手拿下来抓住,轻声哄道“好了,不害羞了啊,快睡觉,你今天走了快一天”

乔粟这才想起,陆云深也是早晨才到的这里。犹豫片刻“你…你再开个房吧”

陆云深眉头一扭“老婆,我没带那么多钱”新婚就分房睡?摇头,不要。

“我有钱”虽然不多。

“我知道,老婆。但也不能随便乱花”搂过她放到床上一起躺下“安心睡吧。再玩两天,老公带你回家,去瞧瞧我们的新房。到时候你还想怎么布置,都随你。”慢慢拍着她的背,让她放松下来。反正他不会再去开一间房的。开玩笑,他可是有证人士了

第二天早晨乔粟醒来时,陆云深已经买好了早餐,坐在小沙发上用手机看军事新闻。

窗外的晨光透过浅色棉布窗帘,温暖了一室。而那在光影里的身影,让人觉得安稳。乔粟莫名地有些想要留下这一刻。或是,以后每一天醒来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光景。

听见动静,陆云深转过头来。只见小姑娘眼神还迷迷瞪瞪的,没有平日里溪水般清冷的神情。“醒了?去洗脸吃早餐。我买了粥、包子和油条”

见小丫头脸上仍睡意朦胧的,不由起了一丝坏心思“昨晚没问你喜欢吃什么,顺便还带了昨天你吃的馄饨”

乔粟一听到馄饨二字,顿时清醒了不少。立马抬眼一瞪,翻身进了浴室。

在小镇待了几日后,乔粟还是在陆云深的蛊惑下跟他回了C市。退房时,还在旅店小姑娘揶揄的目光下,收了她赠送的一些当地特色吃食。

陆云深所在的部队在C市,一个三线城市。有一小部分是喀斯特地貌,风景如画。

“丫头,你对我的职业有什么了解,毕竟我的身份注定我不能每时每刻都陪你左右”在火车上,陆云深想了又想,对她坦诚道。他又是特种部队,更有可能随时找不见人。

乔粟转过头来,便看见男人挺直了背盯着她看,眉宇间的神情似乎还带了一丝紧张。

弯个弯唇,试探地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想了想,才慢慢开口“这些我懂的,我…我会以你为荣,我会替你感到骄傲”。

陆云深顿时心中掠过千言万语,‘以你为荣’四个字,让他高兴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倾过身去,小心轻柔地抱住眼前令他心头暖烘烘的小姑娘。头抵在乔粟脖颈处,嗓音沉沉“乔粟,相信我,会给你幸福”。

世间繁华,人事万千。他只想守护她一个,让她在他怀里尽情地肆意地欢笑。因为他真的不想再看见她脸上的那份,一直存在的,淡淡的疏离与悲伤。当她的笑容与此一同出现在那张巴掌脸上时,他的心尤其痛。却只有她能缓解。

此时正值夏季,可C市的地理位置却让它比其他城市要凉一些。

从C市的火车站出来时,外面已经站了一个小战士,在军绿色的吉普车前站的笔直。“队长好!嫂子好!”小战士雷达似的目光第一时间瞧见了陆云深,以及他手里护着的人。洪亮的一嗓子,差点把乔粟吓愣住。

“你好。”乔粟回过神,忙跟人打招呼。身子动了动,刚把男人的手从肩上弄下去。可他却顺手下滑把她的整个小手都包进了他的掌心里。偏她力气又挣不过他。

拉了下下车时男人披在身上的薄外套,被男人紧紧拉着上了车。

一个时辰后,车子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停下。两人下车后,车子让小战士开回了营区。

陆云深一手提了两人的行李,一手牵了乔粟进电梯。待进了六楼的一个房子时,乔粟才在一声关门声中回过神来。

陆云深把行李放在门边的架子上,转过身来,抱住乔粟。一只手扶了她的头往自己的怀里送,低沉好听的磁性嗓音响起“欢迎回家,我们以后的家,我的丫头。”

房子不是特别大,一百多平。大致以冷色调为主,装修大气。俩卧室、俩浴室,客厅加厨房书房大致就差不多了。估计是不常住的关系,各处都显得有些空旷冷清,东西也不多。

“晚饭想吃什么?我去做”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多了,陆云深摸了摸小姑娘白皙细腻的小脸蛋说道。幸好让人提前买了菜放在冰箱里。

“你做?”乔粟从陆云深怀里抬起头来看向他。

陆云深笑笑“嗯,我厨艺还不错的,你今晚可以认证一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本着不麻烦人的宗旨“都可以”。

陆云深靠在光亮的琉璃台上看向乔粟,眼神深邃似海。客厅暖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使的她整个人都恬静安然得不像话。他仍是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她竟是真的坐在这里。他心爱的姑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陆云深站在冰箱面前想了想,决定做三个肉菜一个汤。她太瘦了,每每抱着她时,都怕碰坏她。

乔粟双手捧了一杯热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是她喜欢的海洋蓝的布艺沙发。很奇怪,乔粟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进入这个陌生的空间。被空气中淡淡的跟陆云深身上相似的味道包围着,只觉得心中一片安稳。却也仍觉不可思议,自己竟是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单独待在一起。细想来,似乎从一开始,她便是被他牵住了脉搏一样。从而,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自己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且乔粟明显感觉到,她在自甘坠入陆云深给她的温柔里。

坐了不一会,乔粟便被来自厨房的声音吸引了视线,转过脑袋去看在厨房忙碌的修长挺拔的身影。

陆云深察觉到一道视线投过来,抬头,脑海里瞬间只有那双像夜里坠入了星星的海面的杏眼。

乔粟眨了眨大眼,见陆云深仍眼都不动征愣地看着她。猛地低下了脑袋,精致小巧的脸蛋上一片热气腾腾,呼吸也不那么顺畅了。

想了想,小手捏成拳,才抬了头去男人。“怎么了?”声音轻微,柔软,像一只饿坏了的小猫咪般。

“饿了么,再等一会就好了。”陆云深嘴角上扬,笑意跳跃上那张脸庞线条完美的俊脸。乔粟觉得,她此刻有些懂了听过许久的那句歌词“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变亮了”。

夜色阑珊,温柔撩人。徐徐的晚风带来了外面广场上的一阵歌声,

“这里一切太美妙,日月的大小和地球的倾角,你不看我说爱情最美好,比什么都美好”乔粟一直很喜欢这句。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模样。但是,如果是和陆云深一起去探索,一定很美好,她想。

用完晚饭,陆云深赶了乔粟去看电视,自己迅速拿了碗筷去洗。

出来时,见乔粟自进门后就粘上了自己的视线仍跟着自己,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灼的他难受得很。迈开长腿,几步跨到乔粟身边。两手撑在她耳边,眼神发烫,似要连谁一起燃烧掉一般。

“从进门就一直偷看我,怎么,又想让我亲你?还是突然发现自己老公特别有魅力?嗯……?”最后一个字,音调诱惑十足。陆云深一手捏了小姑娘白净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乔粟极速地喘了口气,想丢开男人的手。岂料陆云深一只手便抓了乔粟两只皓腕,另一只手在她纤腰上一摁,乔粟整个人只瞬间就到了陆云深怀里。慌乱中抬头去看他,却差点被男人眼中的炙热吓到。

乔粟不禁想到乡下的野猫也都欢喜晚上出来叫唤,原是有原因的。夜晚的确会使一切动物感情变的丰沛。

乔粟脸颊发烫,眼睛快速闪动“你……别离那么近…”说着,伸手欲去推开他,却被陆云深拦腰抱在了怀里。起身,直接往卧室走。低头看她,薄唇弧度向上,眼角眉梢处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了。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声音悦耳低沉,但是乔粟没有忽略掉陆云深眼底哪抹促狭。这人,有时候忒坏,她总结。

翌日,乔粟努力了许久,终究是在陆云深做好午饭前从床上爬了起来。

陆云深把手里炖了许久的鸡汤端到桌上,抬头瞥见乔粟出来“快过来”,把人安置在自己身边,拿勺子盛了汤放到她面前“快喝,我在汤里加了好几种药材,你需要多补补…知道吗?”话里的疼惜与爱护那么真实。

乔粟一手捏了勺子,掀眼去看男人,眼眶有些发烫,鼻子也酸的难受。她一向自认为不是感性的女人,可与陆云深相遇以来,她不知有多少次想要哭。一颗心在他的温柔呵护里像被揉着捏着。她可以对一切的薄凉都不在乎,可现今却受不住陆云深对她的好。可,她真的能一辈子拥有他吗?乔粟第一次想到“一辈子”这个词。

陆云深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觉得她红通通的眼眸带着丝委屈看向他的一瞬间,他的大脑短暂的空白了几秒,心纠紧。

见不了心爱的女孩伤心垂泪,也不问原因,直接把她一把抱到了怀里哄着“乖宝,别哭,怎么了?嗯……有什么跟我说……嗯……?”嗓音温柔如春日的第一缕风,大掌在乔粟背上轻轻拍着安抚。眼里的爱意一目了然。

乔粟最后是在陆云深一声声的“宝宝乖…”里攥着他的衬衫衣领睡着的。白皙细腻的脸蛋上神情逐渐放松。

陆云深手上轻拍着她的肩,口中温柔呢喃不断。目光却投向窗外夜空中的那片繁星,眼神深邃如洋。

从乔粟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那一刻,她便像那片星海里最亮的那颗星一样,是最耀眼最特别的存在,从而成为了他的念念不忘。不管她的心上曾有过多少伤痕,他都会一一为她抚平,用他全部的爱。所以,什么都不用问,什么都无需再重新去回忆。他会努力给她更好的未来。

想到哪年哪个独自一个坐在警局走廊的小小身影,陆云深慢慢地收紧了双臂。薄唇凑到乔粟耳边,好听的声音几不可闻“我爱你,乔粟”我爱你啊,我的小姑娘!

自你入了我的眼之后,便入了我的心。

陆云深看不见的黑暗里,一双眸子弯了弯,唇角也翘起了弧度。

婚后的第二个秋季溜完前,办了陆家小宝宝的满月酒。唯一不完美的是陆云深这位爸爸没回来,据乔粟那天跟儿子解释的大致意思是,他爸爸也许哪时候在哪个国家的哪个破楼里打坏人来着。当然,这都是乔粟的猜测,陆云深的工作保密程度有多高她懂。

E镇夏天最热情的时候,陆云深和战友带了满身的荣誉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乔粟的工作时间很自由,于是给粉嫩嫩的小团子穿上了红色的小袄子。望着他跟陆云深哪相似的脸,忍不住亲亲他白白嫩嫩的脸蛋,自己也换了陆云深之前给自己添置的红色大衣,匆匆忙忙地提前到了国际机场等着。

“那是自然,我非得好好吃一顿不可,奶酪面包的日子终于过去了…诶……?老大?云深……?”庄越正兴奋地说着话,发现他们老大突然不说话了,只往一个方向快速走去。

乔粟抱了小团子站在出口站一处有暖气的地方,美好的脸庞上是满满的迫切与担忧,怀里孩子的眼睛也好奇地的四处张望着。

焦急的走动间,乔粟突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紧接着,整个人连同孩子便被男人深深地从后搂抱在怀里。乔粟眼睛顿时就湿润了,半个多月的担心,半个多月的彻夜难眠,此刻都化为了小脸上的喜悦。

“我回来了,丫头……抱歉,担心坏了吧”语气里含藏了愧疚。

乔粟摇头“我没什么,你呢?有受伤吗?别瞒我,小伤也要说!”乔粟已经彻底了解了这人的忍耐力。

陆云深大笑起来,冬日里的阳光俏皮地跳跃在他俊朗的脸庞上,使得平日里凌厉的侧脸线条也柔和下来。

接过了儿子,那边的战友才反应迟钝的回过神来。这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陆云深刚才的笑吓到他们了。部队里有“阎神”称号的陆大队,谁见过他笑了。

陆云深带了乔粟和小团子和战友一起上车,准备先带她们回部队里的房子。庄越和其他战友们也都是一个个的人精,见自家队长哪样,全都在大声地叫过“嫂子好”之后,默契地上了一辆车。

吉普车后座里。小团子成功地在爸爸的热情亲吻里,懒洋洋地闭了同父亲一样的丹凤眼很给面子的又睡着了。

“丫头…生日快乐”陆云深从便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边打开边说。这是他之前就托人买好的项链,幸好赶得急回来。

乔粟的眼眸里迅速地盈满了泪水,抬头看向陆云深时,泪珠滑落到了他的掌心里,心被暖暖的幸福包裹着。

“它有个很特别的名字――‘遇劫’”

有的人遇上便是劫。而乔粟,便是他的这一生守护与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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