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娘炮同桌
开学第一天,当我走到我的座位面前,看见我座位旁边那个娘们唧唧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容时,我伸向椅子的手开始迟疑。当他扭动了一下身子,冲我挤了挤眼睛,来了句“哈喽”时,我发誓如果不是那个一脸性冷淡的语文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风雨欲来地瞪着我,我绝对拔腿就走。
坐到椅子上,他还不安分地向我这边拱了拱,我终于忍无可忍:“拱你妈!给我他妈坐好!”语文老师杀人一般的目光向我投来,我怕这目光成实质,强忍住到嘴边的问候,瞪了娘炮一眼。谁知这一眼好悬没收回来,那死娘炮还委屈巴巴地窝在那里,眼里包了两汪眼泪,我心一瞬间有点软,低声跟他说:“你哭啥?”
“你……你凶人家”他一脸指责。
“……”我翻了个白眼。
我真是他妈有病,非得跟他搭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真是不胜其烦。每天他一定要打扮地像个花蝴蝶一般,校服里面能穿出花来,天天姿势妖娆地问我:“辰辰,你看人家今天有什么不同?”
我不耐烦地摔了笔,阴着脸看他:“再警告你一遍,叫我大名,王辰,再让我听到你叫我一次辰辰,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不嘛不嘛,哪有女孩子叫王辰这么有男人味的名字呀!”
“我谢谢您,我乐意。”
“你就知道凶人家!人家不理你了啦,跟桃子她们玩去了哼!”
我捡起笔继续写作业,不多时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动静在教室后边响起,还夹杂着半男不女的笑声。
他是盘丝洞里的男妖精,我就是民工棚里的男人婆,总之水火不相容。
自从不小心在小区里碰见他,我人生中的又一噩梦拉开了帷幕,每天放学,我恨不得像个火箭发射出学校,偏偏摆脱不掉他这臭不要脸的狗皮膏药。我一定是要伴着“等等我呀”的呼喊声,脸色阴沉地停住脚步,生怕他喊些不该喊的。
“你每天跟着我一起回家干嘛?”
他瞪圆了一双眼,“辰辰!你可是女孩子!我当然是不放心你的安全啦!”
我抽抽嘴角:“下次说这话前,先照照自己那小身板。”
他不服气地挺了挺胸:“咋啦!我虽然娘了点,但也是个男人呀!”
没想到,他这幅娘们似的身板居然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天,我趁他非要去路边的便利店买什么香蕉牛奶,自己偷偷先溜了,呼吸着难得自由的空气,巷口转弯的时候,我余光瞟见了两个男人。
我的脚步开始加快,眼角紧紧盯着那两位面带不善的东西,果不其然,我快他们快,我不快他们更快,我有点慌。
这时候,忽然一只手臂拽住我,我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大喊,手臂的主人捂住我的嘴,轻轻地说了句:“是我。”
我抬眼看见的是一张清秀的、熟悉的、一贯被我嫌弃的脸,脸的主人笑眯眯地握住我的手,大声道:“媳妇儿,今天你哥没来接你,可算是给我送你回家的机会了!”
我明白过来,也握住他不宽厚的手掌,脸微微红着应了。
今天的死娘炮好像没有那么娘了……甚至还有点帅。
其实娘炮也没有那么糟糕,年级里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因为他的确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皮囊。
我撑着桌子,歪着头看他,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眼神迷惑地看向我,我咧嘴笑了一下:“今儿天气不错。”
他捂脸扭了下小腰:“讨厌啦!你偷看人家!”
我默默收回了目光,这人长得再好也没用,娘们似的性格是硬伤。
我收到了一封情书。
娘炮比我还激动,举着那封粉色的信在我旁边咋咋呼呼地尖叫上了。
上课的时候,他自作主张替我拆开了,我没说什么,因为我也想知道这位艺高人胆大的主儿究竟姓甚名谁。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丛飞?欸不是二班那小基佬吗?”说到这儿,花容失色地抢过我手里的笔,“辰辰!你可不能答应他!”
我把笔从他手里夺回来:“为什么?”
“他肯定是想骗你做同妻!我跟他接触过两回,他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蹭,我打包票他不是直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辰辰太爷们了,他觉得可以当男的用。”说完他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招娘炮的喜欢呗。”
“也不是啦。”他挠挠头,“但是辰辰真的超给人安全感。”
“那你呢?”
“哎?你说我能不能给人安全感么?那肯定比不上辰辰啦……”
我垂下眼。
不是,我想问你,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高二分科的时候,我选择了并不擅长的文科。
依旧成为了同桌的娘炮疑惑地问我:“辰辰你为什么选文科?你明明更擅长理科啊。”
“没什么,不喜欢理科。”
他又露出贱贱的笑容:“你是不是为了我?”
“想的倒美。”
他又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高三那年,风云突变。
年级里传出一个爆炸新闻,娘炮给校草写了情书。
体育课上,我把娘炮堵在厕所,问了他三个问题。
“你喜欢校草?情书是你写的?署名了吗?”
他抽抽搭搭的,眼瞅着要长篇大论,我怒吼一声:“回答我!”
“喜欢……是我写的……我……我没写名。”
转过身我头也没回地走了,背后是他时断时续的哭声。
三天后,请来的不是他的家长。
我背着手站在桌子前,左边是班主任,右边是我妈。班主任点着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家闺女模仿别人字迹给男生写情书!故意败坏同学名声,影响极差!家长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没认错前不要送回学校!”
回去的路上,我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傻逼的英雄。
半路上杀出了个眼睛通红的兔子精。
我挥挥手示意我妈先走,娘炮看我妈走远后冲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冲的我一个趔趄。
我愣了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拍了拍他:“怎么又哭。”
他揉着眼睛:“你为了我不值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呜呜呜……”
我笑了笑:“我不是超给人安全感吗。好了,下次递情书前先搞清楚对方人品,再遇到一个校草,我可保不住你了。”
伸手给他擦掉了眼泪,我背过身跟他挥手告别,洒脱又帅气。
如果我没有掉下眼泪的话。
毕业宴上,娘炮喝高了,拉住我一个劲地说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姐妹,说我是这世上无缘无故对他最好的人。
我被这傻逼的酒后“真言”气乐了。
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啊。
扶他到家的路上,在他家门口,我扇了他两巴掌,为了让他醒一醒。
我平淡地说:“沈冬,你听好我接下来的话。我不是无缘无故对你好,我对你好,全是因为我喜欢你。”
然后我掏出他的钥匙,开了门,把一脸懵逼的他塞了进去。
然后隔着门,朗声道:
“死娘炮,有机会,一定再坐一回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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