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檀录:伤情子玉
文/苏叶
卞城城郊的诗檀斋住着一位公子,温温如玉淡漠自然。他能做诗词歌赋,能话琴声入人心,常以诗为引,谱一曲执念诗梦。
–题记
壹
若是能的何不得?
公子周,姓何名周,字时玄,性情温和,饱读诗书,喜怒不形于色,每每视人都是温文姿态。保持着神秘却又行为淡然,赢得城中女子争相爱慕。
卞城何府,乃城中望族。公子周正是何家的二公子。最令人感兴趣的并不是公子周的家族身份,更多的是他居住的地方“诗檀斋”。
若说这诗檀斋,仅仅是位于卞城近郊的一竹林深处的小小竹屋,竹屋虽小,却也是环境清雅别致。
因为公子周常年居住此处,便给它取名字为诗檀斋,而这名字来源源于他的一把素琴的名字。
那把琴叫诗檀琴,在公子周童年之时得一道人相赠,如今仔细算算,陪伴着公子周已经有十几年的时光了。
若说这诗檀斋有名气起来,还得因缘一位友人的缘故。公子周的这位友人是与其相伴学堂之时就相识了。那时友人因为夜不能寐多日,犯愁心闷,便想着来到林子里赏玩赏玩解解闷。没想到听琴声一曲,不消半日犯愁竟然散去,之后愉快的归家而去。逢人便说公子周有一把神奇的琴能让人忘却烦恼云云。
自此,慕名前来此处的人便多了起来,也惹得公子周常常闭门不见客。而且卞城街市卖琴的商铺悄然的增多了起来,各种各样名为诗檀琴的琴在店铺里一抓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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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日,绿水岸边,公子周垂钓于河边,侍从池则蹲在一旁无聊的守着。虽说是严严冬日,今日却是风和水清,温度到还是适宜。懒散状态的公子周随意执书一手,淡然而坐河边。
难得的清闲之日,晒着阳光,品着微风,公子周倒是悠然自在。手中的诗词卷被吹散了几页,公子周也未曾察觉,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竟有些发呆的状态。
突然,池则看向远处,似乎有人在匆匆的向着这河边走来。由于距离稍远,池则识不清他们的颜貌,等待走近谋视之发现是一妙龄女子和一仆人。
池则眯着眼睛歪着头细想了一下,才想起这女子是那朱家的小姐。因着前段时间公子周受伤的缘故,池则气氛非常。要不是公子周拦着,他非得找这朱家小姐好好理论理论。
池则起身站定,面色不悦的伸手拦住了要向前打扰公子的朱子玉,出声问道:“敢问朱家小姐可有何事?”
“就是有事才来的,你别挡着啊。”准备一把推开挡道的池则,却发现使劲推了几下没有推开阻拦,朱子玉只得作罢,歪头去看池则身后的公子周。
池则猜想这朱家小姐怕是为了前段时间的事情而来,只是这时间也是太晚了吧,暗自摇摇头,开口劝解道,“朱小姐还是请回吧,那日之事我家公子早就忘了。”
“我才不信,公子周,朱子玉前来拜见,还望您能见见我。”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朱子玉弯下身子作揖。
听闻,公子未语一词,也未回头。
朱子玉强忍住心中的不悦,接着说道:“前时诚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公子周亦未语一词。
朱子玉回头望家仆,家仆勉之。遂又说道:“当日我的马车冲撞了公子,令公子身伤,实感心愧。”
公子周也不再继续懒散,伸直了胳膊舒展一番之后,这才语气佯装责难的说道:“姑娘这语气可不是道歉的意思,况且此事已过多时,我伤早已痊愈了。你今日才来,不觉时晚吗?”
朱子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斟酌一下开口再次开口,“虽然是晚了些,但是以公子您的人品,想必是不会介意我的无理的。而且道歉的厚礼我已经派人给您送到了诗檀斋。我今日来此是想说,我与你家兄的婚事,还望你不再阻拦。”
公子周轻笑一声,回道:“此事我未曾阻止,家兄对你无意才言语拒绝,愿你能知道这点。若是为了这事来找我,那你便回去吧。我无能为力。”言毕,公子周看了看天色,此时差不多该是吃午饭的时刻了,便直接转身离去,池则赶忙收拾起诗书等物品匆匆跟上。
朱家仆人见公子周离去,遂看向朱子玉。只见她站立在水边,翻腾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角,她的面色凝重,似乎是在想什么,还没等仆人开口询问,朱子玉便随着公子周的身影追了过去。
不多会儿,朱子玉追上了公子周。公子周无奈,约于树下谈说。
“你应该找家兄,找我真的没用,你想嫁的人又不是我。”
“公子棋婉言拒绝了我,真的不是因为我冲撞了你,你从中作梗?”
“这等两情之事岂是他人言语就能影响的?”
“那为何说和我品性不和?”
“家兄本无意于你,找的借口罢了。况且你见他几面便非嫁不可,你又知他多少?你们又是否合得来,婚事乃是大事,不可草率为之。还有,家兄或许已经有心仪之人了吧”
“心中有人?这断然不可能的。”朱子玉说的很是笃定,这何棋她找人查过,根本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平日里就是看书练武,没见过和什么女子来往私密。
公子周看着她也无奈,自以为的觉得朱子玉是喜欢他的家兄才会如此纠缠。暗叹自古情事最伤,痴女罢了。
又与朱子玉言说片刻还是无果,公子周便无奈离开了,独剩朱子玉与仆在树下久立。
此事令朱子玉心生忧郁,多日不再出门,一直懒散在房间里吃吃睡睡。
一日,婢女告知朱子玉,何家三公子何棋将于下月迎娶穆家之女穆珊容。闻言,朱子玉整个人就从床上暴跳起来,急匆匆的就出门而去,身后的婢女急忙追去却没追上朱子玉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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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玉刚从凉州回到卞城的那日,乘坐的马车在路上冲撞了一位公子。朱子玉不甚在意,便命仆人随意打发了。谁知家仆言语粗鲁蛮横,朱子玉听着都有些不悦,但是舟车劳顿,便没有下车和说。
只是随手掀帘探头看了看,恰巧和其中一受伤的公子四目相对,朱子玉莫名的一愣,随即便匆匆放下了车帘。
后来,朱子玉随家父去何家参加宴席,恰巧在宴席上遇见了公子周,当时也是心中微微惊讶。
说来这场宴席其实是一场相亲宴,以何府在这卞城的威望,可是吸引着众多的家族前来。城中的这些达官贵族都是携带自己女儿前去赴宴,怕是都想让自己女儿能在何家各公子面前露露面。
朱家如今适龄的女子仔细算算只有这刚刚回府的朱子玉一人,其他女子不是出嫁就是年纪尚小。于是朱子玉跟着前来,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宴席期间,朱子玉见到了何家的三公子何棋,此人温文儒雅却又看起来沉稳明朗,据说是庶出的身份,但是各方面都很优秀,也是深得何家老爷子的喜欢。
朱子玉暗暗的在宴席见观察了一番何棋,随即眼珠转了几圈,便主动向前攀谈。没想到公子棋竟是好谈之人,自己的冒然搭话也没有引得他的不悦,最后两人也是畅谈甚欢。
也是那日,朱子玉才知那日四目相对的人是何周,他是公子棋的弟弟,虽是弟弟,但因着是嫡系所生,身份便是尊贵一些,听闻这何棋甚是宠爱他这弟弟,两人关系在众多兄弟姐妹中也是不错的。
朱子玉看到公子周的时候惊觉世间之小,随处碰到个人还能再次相见。看到公子周的身份,朱子玉便想起了那日冲撞的事情,怕对自己的形象有所影响。朱子玉便想等个时机上前言语歉意,只是到宴席结束,朱子玉也没有机会和公子周单独说上话。
等朱子玉再想见公子周的时候,恰巧碰到他感染伤寒不见客,这一拖便是数十日。
在家父面前表明倾心何棋,只随后朱子玉便拜托家兄去找何棋言明。奈何竟然被何棋言拒。朱子玉不甘心,想要知道缘由,便去茶楼堵住了何棋。无奈之下,何棋只是说他们品性不和,怕是相处不来。
听闻品性不和,朱子玉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的秘密是被人知道了去。自然的以为何棋是说她品行不好,随即焦躁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半天,略思之后,便觉得是公子周从中作梗。于是又多次去诗檀斋找他见面,奈何次次被拒。
恰逢前几日,派去打探公子周行踪的家仆告知,公子周去了绿水河垂钓。她便带着家仆急急赶去,终不过是一场徒劳。
贰
诗檀幽林入琴声
得知公子棋将娶他人,朱子齐想也没想就狂奔到诗檀斋。人还未到门前,朱子玉的声音变响彻四方,“公子周,朱子玉前来拜见,你若不见,今日我便不走了。”
池则放下手中的菜叶子,缓步走到柴门口,看着气喘吁吁的朱子玉,一脸无奈的说道:“我说朱家小姐啊,你怎么又来了?”
上前直接推开池则,朱子玉向着院中走去,穿过幽静石子小路便直接来到了诗檀斋的院子里。
不大不小的院子被整理的很是干净整洁,角落的那一片菜园别有一番田园的气息,若不是这隆冬的季节,想必也是青菜满园。
随意浏览一番,朱子玉便收了目光,转眼的瞬间却恰巧看见了端坐在角落门厅前屋檐下的公子周,脚步站定,朱子玉缓了缓心神儿之后开口,“公子周,突然前来拜访,实在抱歉。只是你家兄突然就要迎娶穆姗燕之事,实在是让我无法平静,想来你这里寻得一丝原因。”
公子周放下手中的书卷,凝视一番眼前低眉作揖的朱子玉,眼神微眯,轻笑一声,“本该是找家兄,怎么却来找我了?”
朱子玉一时间有些愣住,自己怎么就突然跑到这里了?既然来了便就来了,朱子玉展颜一笑,淡淡说道:“可能我喜欢的是你吧。”
一旁继续摘菜的池则听见这话,忍不住摇摇头在心里鄙弃道:原来这朱家小姐也是个爱慕公子的主儿啊,亏得扯上棋公子的缘由找周公子纠缠,啧啧,真是有心机的女子啊。
“哈哈,朱小姐真是说笑。”公子周起身走到朱子玉身边,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这么说吧,我家兄喜欢穆小姐便就迎娶穆小姐,那日宴席去的官家小姐可不只有你一人。你若是想要原因,这便是原因,至于其他的,我看朱小姐还是放下吧。”
公子周是不喜欢朱子玉的,从她的眼神中总能看到一股悲伤,尽管她严声厉色,但是那股悲伤还是淡淡的若隐若现。
就像此时,公子周意料中的没有在朱子玉的眼睛里看见什么失落之情,而是很平淡的听着他说的原因。
如若真是喜欢何棋,难道不该失落吗?显然在朱子玉的眼睛里看不见什么情感。
想来自己先前是预料错了,公子周轻佻一下眉毛淡笑一下,从朱子玉身旁离开,向着菜园子走去。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也罢也罢,既然来了就听你弹弹琴吧,回到卞城就听说你的名气,今日终是靠着自己的鲁莽得以见到公子,也是缘分。”朱子玉突然就不想去理论什么了,自己想要借着何棋获得新生活,只是别人的好姻缘自己又何苦去阻拦。
这种踏板,是何棋也好,或作他人也无妨,本就不是费心纠结的事情,只是自己太过于急切的想要争取什么了,才会这么慌张与自己的失败。这么细想着,朱子玉便看开的多了。
“我的琴声怕是你让你受不住。”公子周背对着朱子玉说道,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根细长的竹子,手拿着在菜园子里玩雪。
朱子玉倒是惊奇这公子周还有这么孩童的一面,扭头回视了一下一直在旁边盯着自己的池则的目光,朱子玉这才开口说道:“若真是能让我受不住,那我便,受不住吧。”后面几字说的有些缓慢,显然是不相信公子周的话。
“那好,我便为你弹琴一曲。我的琴声需要诗词作引子,朱小姐想想喜欢什么诗词便可说来。”公子周说道。
“引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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