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游向陆地,鸵鸟奔向海洋
“听力到此结束,你有两分钟的时间,把答案填涂在答题卡上。”
每逢单日的听力训练结束了,广播中只剩下的“滋滋”的电流声。
看早自习的老师推了推眼镜:“哪个高个子男生上来一下,把喇叭给我关了。”
顾云深唰的一声站起来,从教室最后屁颠屁颠地跑上讲台,轻轻踮脚,手轻轻一够,啪一声,电流声消失了,教室瞬间恢复平静。
顾云深转过身,手习惯性地抓抓头发,然后慢悠悠地、拖着脚步走回座位。
坐在第三排的沈灵渠目不转睛地看着顾云深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等他转身走下讲台时,她急急地收回目光,快速地低下了头。当男孩的身影从她的余光中略过。心脏的砰砰响也越发清晰。
沈灵渠觉得,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如果要找男朋友,就应该找他这样的。”沈灵渠在心里暗暗地想。
高一才刚刚开学两个月,她坐第三排,而他因为个子高,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大半个教室的遥远距离,让他们两个的交集少的可怜。只有沈灵渠从后门打水或者上厕所的时候,她才有机会看看他,或者,可以说上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铃铃铃”第二堂课下课铃响了,声势浩大的早操铃声响起,瞬间把老师说的话完全淹没。老师拼劲全力地扯着嗓子,但还是敌不过早操的号角,看起来就像在鱼缸里吐泡泡的金鱼,只看的见嘴巴在动,却听不清声音。老师放弃抵赖,挥了挥手,早就蠢蠢欲动的学生们轰地炸开。
沈灵渠披上校服外套,挽着同桌封芸的手嘻嘻哈哈地下了楼,慢慢地走向操场。
“第五节:体转运动”每次到这个环节,沈灵渠都要暗自不满。学校对于做操队形的安排是一个班的人在操场上站成一条长队,一班一单列。所以“做广播体操时最开心的是做体转运动的时候,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头偷看喜欢的人”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在沈灵渠身上的。她回头的时候,只能看见别的班上的女生。
一个人,如果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那么还有什么意思?三十岁的楚玉躺在病床上像是脱了水的鱼,浑身伤痛、苟延残喘。
落入狼窝,就是此时楚玉的真实写照。就像戏文里说的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年华,万事不过都是一场空。楚玉做梦也想不到没结婚前永远一副翩翩公子的王磊居然会变成地狱的恶魔,从前自己磕下碰下都舍不得的人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死手。
嘶——好痛!
轻轻地动了动胳膊,楚玉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冷汗也起了薄薄的一层。医院的走廊里不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临床的病友床前站满了一群人嘘寒问暖。楚玉看了看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心竟然觉得比身上更痛。
楚玉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早逝,母亲再嫁,添了弟弟妹妹,于是她成了家中那个最多余的人。遇见王磊,她以为是沙漠中见到绿洲、阴雨天见到彩虹,可是现在事实证明,那都是错的,都是楚玉一个人虚妄地自以为。
“阿玉,你还痛不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喝多了。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楚玉正发着呆,就见西装革履的王磊从外面走到病床前,蹲在床前对自己痛哭流涕地解释。多少回了?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的次数,多到楚玉现在看到男人这个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滚!滚开!”
王磊伸手去拉楚玉的手,而疼得不想动弹的楚玉咬着牙狠狠地怒骂。
“阿玉,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是喝多了。不然,就是打死我我也舍不得让你受伤。”王磊依旧低下去声忏悔,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的丑陋面孔,楚玉估计又会心软又会相信他忏悔的假象。
“原谅你?你打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好了像以前一样道个歉就完事?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娘家人,认为我是好欺负的?王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不远千里来到这儿,你就是这么对我是吗?”
心中的愤怒惊涛骇浪,楚玉忍着疼痛推开王磊上前拉她的手。眼中含着泪,红红的,一半是伤心,一半是因为疼痛。
“阿玉,别生气了,求求你!都怪我一时糊涂!我保证,我对天发誓,真的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王磊蹲在病床前的地上,举起三根手指当着楚玉的面装模作样地对天发誓。
“呵!一时糊涂?你糊涂的时候还真多?你打我可不是这一次两次了,每次好像你都是同样的台词吧!王磊,我受够你了,我们玩完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观,楚玉觉得不应该像之前那样忍气吞声替王磊遮掩。这浑身青紫的印记就是自己忍气吞声的下场,所以楚玉毫无顾忌地歇斯底里地叫喊出声来。这么多次楚玉即便心里想过却依然没有说出来的话,今天终于大声地说了出来。
“阿玉,你故意气我呢?”楚玉说完,就见王磊一脸的不可置信、满脸的受伤,颤声着问楚玉。
“不,我是认真的!我们完了,我要和你离婚!”
呼——说完之后,楚玉觉得心中的恶气出了不少。虽然看到王磊受伤难过的表情依旧有些不忍,但是真的不想忍受每天挨打受骂的日子了。
“阿玉,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提离婚?”王磊仿佛戏精附体一样拉着楚玉被打得青紫的手摇晃。嘶——好痛!楚玉嫌恶地看了一眼,不离婚还等什么?等着被你打死吗?
“王磊,你放开我的手!你瞎吗?看不到已经肿了吗?不轻易离婚,那怎么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你打死吗?我真是受够你了!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这次原谅了你,下次呢?下次我还有命来原谅你吗?”楚玉说完,嫌恶地扭过头去,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懦弱只会拿女人出气的魔鬼?
不用想,楚玉也知道昨天王磊一定是在工作上又受到了批评,在婆母那儿听了一肚子自己不好的话,是以才会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对自己大打出手。思虑中,楚玉有些迷茫,当初那么相爱的人怎么会突然走到这一步?
“阿玉,我这不是都给你赔不是了吗?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我不是都给你保证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要相信我。”看楚玉扭着头不看自己,王磊只好耐着性子接着解释。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话说得恶不恶心?你给我赔不是我就必须要接受?你以为你是谁?不会有下次了?王磊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这话你说了多少遍?工作是你爹,你妈是你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明知道你妈不喜欢我,为什么每次你妈说了我的坏话你回家都要和我吵架?对我大打出手?王磊,我们这样纠缠着有什么意思?”楚玉歇斯底里地叫喊,说完又忍不住冷笑出声。呵!你可真恶心!
话音刚落,呼的一下王磊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掩不住的怒气,但是依旧耐着性子安抚道歉,“阿玉,别闹了,乖!”
病床上的楚玉不是看不到王磊的怒气,可是凭什么自己挨了打他道几句歉就原谅他。
“我没给你闹,我就是想和你离婚!”楚玉犟着不肯改口,心想着这一次一定不会再原谅。
“你闹够没有?”看楚玉一直提离婚,气急的王磊伸手推搡了楚玉一把。唔——好痛!这一下痛得楚玉眼泪直流,额头再一次出了满满的细汗。
“我就是要和你离婚!”楚玉咬着牙又重申了一遍,眼睛充着血。楚玉真恨不得和这个男人拼了命,自己这么痛居然还狠得下心推搡自己。而王磊看楚玉一直说要离婚,却失了耐心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离什么婚!就你这样的破烂货,老子肯要你,都是看你可怜!一个连蛋都不会下的母鸡!”
王磊话一说完,楚玉就气得瞪大了眼睛,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王磊,你他妈的不是个人!我为什么生不了孩子?还不是因为你!”说着,楚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要不是你,我们的孩子早就能上学了。你有什么脸说我!”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闭嘴,还不是你没出息!哪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像你那么娇气?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真后悔没听我妈的话,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王磊打断楚玉的话,有些气急败坏,有些懊恼。
“我没出息?我娇气?要不是你喝醉了推我打我,孩子会没有吗?我会不能生孩子吗?”楚玉气得梗着脖子质问,我是扫把星?之前没结婚时你怎么不这么说?
“你都让我王家断子绝孙了,我打你怎么了?我们王家可就我这一棵独苗苗,我没休了你,你都得烧高香!”说完,急了眼的王磊一把把楚玉从病床上拽起来,“走,跟我回家!别在这儿给我装死,还得让老子给你掏医药费!”
“嘶——你放开我!放开!”楚玉痛得惊呼一声,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也苍白得吓人。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爱情原来就是如此不堪吗?楚玉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死了又好似活了,死了的是曾经爱的信念,活的是逃离的执念。
“王磊,算我看错你了!”楚玉挣扎着喊了一声,歪着头向四处围观的旁人求救,“求求你们,帮帮我!”
人群熙熙攘攘,却没有一个人吱声。楚玉有些不知所措内心闪过一丝惶然,怎么办?如果被王磊现在这样拉回去会怎样?等待自己的是不是又是一阵暴打?
突然一道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注意你的言行。”
“你管老子,老子管教自己老婆,关你什么事?”
楚玉虽因疼痛冷汗如雨头晕不已,但依旧强忍着保持清醒,“救救我!我好痛。”
“你在医院里闹,就关我的事!”掷地有声,楚玉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人群后方走进来,心终于落了地。
王磊冷笑:“这是我们家事,警察来了也没权利管。”
“我偏要管,最看不惯你这种欺负女人的男人!”男人说完,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叫保安进来,骨科住院部306,来了一个闹事的,给我轰出去!”
“妈的,你他妈的没事找事是不是?给老子等着!”看男人直接打电话叫了保安,王磊骂骂咧咧地撂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切!懦夫!一个只会打自己女人的懦夫!楚玉对王磊的背影嗤之以鼻。
“行了,现在没事了!你安心养伤。”男人叫了几个围观的人搭着手把楚玉又扶到病床上。
“谢谢你。”楚玉苍白着脸道谢,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这是我们医院应该的,我们应该保护病人的安全。”男人安抚地冲着楚玉笑笑,那笑温柔又妥帖,“不过,我冒昧地说一句,这样的男人姑娘为什么还不和他离婚?”
“离婚?我们没有结婚证,直接离开就是离婚了吧?”楚玉苦笑一声,心中却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王磊的打骂一次又一次地迁就原谅?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爱吗?
在一次又一次挨揍伤害中,爱真的还存在吗?
如果这次自己没有闹脾气说离婚,是不是永远不知道原来在王磊的眼中她楚玉不过是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不过是一个破烂货?
“行啦,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你不联系你的父母或者其他的家人来照顾你吗?”正思量间,男人拍了拍楚玉的被子询问。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扭头偷偷看了男人一眼,楚玉轻声拒绝。家人啊!当初自己一怒离家出走后,还有家人吗?
“不方便吗?那我嘱托护士多照顾你一些好了。”
“嗯,谢谢!”楚玉微笑。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林浩哲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然后楚玉发起了呆,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地散去,一切回归原样。可是楚玉觉得唯有心,碎成了千千万万块,疼痛不已。
都说爱既是盔甲又是利刃,可以保护你不受他人的伤害,又能把自己伤害至毁灭。果然爱时,什么都好,不爱了什么都不是。楚玉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婆母不待见自己,或者说不待见任何王磊爱的女人。王磊和楚玉一样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不同于楚玉的是王磊从小受尽母亲宠爱。因为王磊的父亲去世得很早,所以王磊是婆母的全部、是婆母的心尖肉。
还记得那年春寒料峭,自己初次随着王磊回家见他的母亲。婆母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四平八稳地和王磊唠家常,是自己笨手笨脚地在厨房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最后还在婆母的挑挑捡捡中度过那顿中餐。
记得那时母亲和继父知道了自己和王磊的事极力反对,自己堵着一口气婚事连办都没办就跟着王磊私奔到了这个二线城市里。记得自己那年怀孕了身体犯懒,因为晚上没有给婆母做饭惹得婆母生气被王磊大打出手流了产伤了身体。
楚玉睁着眼睛,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明明当初那么爱,爱到义无反顾。所有的事情都还记得,所有爱的感觉也都还记得,却突然丧失了爱的能力。
或许疼痛会使人脆弱,或许是这伤心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踌躇许久,楚玉忍着疼痛拿出手机到底还是拨了多年不曾拨过的号码。
嘟嘟嘟——
“喂!玉儿,是你吗?”
即使多年不曾联络,亲情也永不会隔断。隔着千山万水的时光,隔着千里万里的距离,楚玉一耳就听出了母亲的声音。而楚玉的母亲,也仅凭一个号码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妈……”
楚玉哇地哭出了声,多年的委屈,心中的疼痛喷涌而出。那泪水挂在脸上,像是一道道沟壑。
“玉儿,怎么了?你这个死孩子,一走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联系妈,你的心可真狠!”电话那头儿楚玉的母亲声音哽咽,骂骂咧咧地絮叨,一如既往地严厉。
“妈,我想你。”楚玉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床上侧着头小声哭泣着,而电话那头儿楚玉的母亲踌躇很久还是问了出口:“玉儿,你过得还好吗?怎么还哭上了?他没欺负过你吧?”
“妈,我想回家!”楚玉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对着手机讲,“妈,我好想回家。”
“傻孩子,你想回家就回来呀!”妈妈的声音算不得好听,不温柔不悦耳,可是楚玉却觉得前所未有地亲切,“你这个犟脾气,真是和你那死鬼爹一个脾气。说走就真的走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给家里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呀!这么多年了,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妈来个电话。妈以为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再听到你的音讯了。”
楚玉捂着嘴泪眼婆娑,眼泪如同雨水,思念也如同雨后的春笋拔地而起。
“妈,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声音哽咽着泪水随着脸上的纹路滑到耳边,隐入发丝中。
“唉!不怪你,是妈对你太严厉了,是妈没和你沟通好。如果当时我好好跟你讲……唉!不说了。玉儿,你给妈打电话妈高兴。玉儿,你想家了就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叔去接你怎么样?你们有孩子了吗?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来,让孩子也看看姥姥家。”电话那头儿哽咽又高兴,激动又压抑。
“嗯,我知道。”楚玉正说着话,就听见一旁护士对她说:“12床楚玉,你该试体温和测血压了。”心中一慌,楚玉下意识地想捂住手机,却只见手机那头儿母亲已经听见了护士的话。
“玉儿,怎么回事?你病了?”
“哎!妈,我没事。”楚玉连忙挂了电话并设成静音开始配合护士的检查。
妈妈,你等我。等我好起来,一定回家。三十岁的楚玉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回家看一看因自己敏感心思忽略多年的妈妈和亲情。
哼着歌,嘴角翘起来,楚玉已经好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
嗡嗡嗡——
嗡嗡嗡——
放在床上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楚玉看着手机傻笑起来。
“谁的电话呀?怎么不接?”小护士一边用机子给楚玉量着血压,一边笑着问。
“我妈,一会儿再接。”楚玉笑,发自内心的愉悦,仿佛身上痛的不是她,仿佛要离婚的也不是她。
“怎么,怕妈妈担心,没告诉实情?要我说,就该告诉家里人。我们都听说了你的事,就该告诉家里人教训那个畜生一顿!”护士测完了血压做好记录对楚玉语重心长地说完就走了出去。
该告诉吗?该让千里之外的母亲担心吗?楚玉有些拿不定主意。
嗡嗡嗡——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楚玉拿过手机一看,是婆母打来的电话。
“喂!”
“听说你要和我儿子离婚?”
隔着手机,楚玉都能想象到婆母那尖酸刻薄的模样。自己这一身伤全部都是拜她所赐,呵!厌烦,楚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没想离婚时,她是长辈需要敬重,现在,她算个球!
“对,怎么?”
“反了天了你了,女人挨两下打怎么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还敢提离婚?再说,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除了我儿子谁肯要你?你赶紧给我儿子认个错回家来!”
楚玉听着手机里婆母说话,不由得气笑。你儿子算个什么东西?打了我,我还得给他道歉?
“听见没?”手机那端婆母恶声恶气地说着。
楚玉想理论却突然没有了争吵的心情,“说完了吗?完了我挂了!”于是,头一次没等婆母说完话,楚玉掐断了通话。
真可笑!楚玉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情平和下来后,浑身酸痛之感更加清楚。那疼,像是车碾压身体;那痛,像是万只蚂蚁噬骨。眼睛肿肿胀胀的,今天哭了太多次,现在已经无泪可流。
嗡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楚玉摸索着接通,“楚玉,你是不是不想过了?敢挂我妈的电话,你是不是故意的?有什么不满意你冲我来,干吗针对我妈?”
一接通电话就听见王磊火大地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楚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王磊,你老年痴呆吗?我不是说过了我要和你离婚吗?你以为我逗你玩呢?都要和你离婚了,你妈还算什么东西?她生不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玉,你闹够了没有?”王磊在电话那头儿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
“我闹?”楚玉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以前是有多瞎,才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黎筱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她刚刚才得知自己的闺蜜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难道是自己出去参加作文大赛的时候?还是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又或许更早。她摇了摇头,想要把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
黎筱筱和吴梦瑶是好闺蜜,从小学起就一直同班到大学,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甚至爱好,习惯都一样。和她们熟的人都评价说: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从背影真的很难分清她们俩。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都是笑话,所以他喜欢她闺蜜也是有原因的?原因是两个人差不多,而她更开朗活泼,而自己比较沉闷?
第一次遇到宋星泽是在大一新生会上,他就像一束光照进了她的心。于是兴冲冲跑回去和吴梦瑶说:“瑶瑶,我遇到了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了!”马梦瑶笑笑,说:“哦,是谁啊?居然能让我们的筱筱小公主动心。”黎筱筱傻傻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就跑出去了。没过一会儿,黎筱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瑶瑶,我加到了,我加了他微信,看我怎么拿下他。”
吴梦瑶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嗯,给我一个,我替你考察一下这个人,看看他适不适合你。”黎筱筱立马就发了过去,还一副你真好的样子。添加到通讯录就睡觉去了,反正到时候会同意的。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果然显示对方已同意你的好友申请。
看了眼网名:顾清风。为什么要叫顾清风呢?筱筱心里腹诽着,没想到手下也打出来发了出去,对方显然懵了一下打了个问号?过了几秒回了句没什么,喜欢罢了。黎筱筱回过去一个笑脸说好吧。对方又回了个嗯。突然觉得这是个直男,可以把话题聊死。于是又问,你是哪个系的呀?宋星泽发了条语音过来:金融系的。
黎筱筱表示自己被这个声音酥到了,然后半天没回过神来。宋星泽发现对方没有再输入,就放下手机做作业去了。再后来,黎筱筱每天都会去找他聊天,不管多少琐碎都会说个没完没了,而宋星泽也好脾气的陪她聊天。
有一天她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呀?”那边没有回信息,黎筱筱略微失望。过了一会儿,手机叮咚震了一下,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宋星泽说:“和我志同道合的。”黎筱筱看到之后激动的不得了,忙回了句,好,那就晚安了,于是就美滋滋的去睡觉了。她突然想起来最近好像吴梦瑶挺忙的都不和自己一起走了,就跑去找她,打了个电话,“瑶瑶,你在哪呀?”那边的吴梦瑶好像在一个很嘈杂的环境说“我有事,你不用等我,我很快回来。”说完电话嘟了一声就挂断了。
黎筱筱失望的放下手机,第二天导师的电话打来:“筱筱呀,我们中文系今年有个作文大赛,老师觉得你作文写的挺好的,这次比赛就你去参加吧。”黎筱筱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好呀,谢谢老师给我这次机会。”
等到电话挂了,她都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于是掐了一下自己哇疼哎,是真的。然后就屁颠屁颠的去收拾行李了。吴梦瑶回来见到她兴冲冲地收拾行李,问她干嘛去。“我呀,老师说有个比赛让我去一下,瑶瑶,我不在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吴梦瑶点点头,“好,等你回来。”黎筱筱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想说什么说出来就好了,吴梦瑶摇摇头,“没有。”黎筱筱说:“那好吧,遇到困难和我说,我今晚早点睡啦,明天就要走了。”两个人互道了晚安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黎筱筱起了个大早还发信息告诉宋星泽自己要去比赛了。宋星泽回了个加油。感觉满满的动力呀,黎筱筱的小脚步都是蹦蹦跳跳的。到了X市,她给宋星泽和吴梦瑶都发了信息,两个人同时回了她一句好的。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还是努力准备把作文写好。中午打车去了考场,黎筱筱发现自己都不紧张,进了考场看到题目:你觉得最幸福的事。
黎筱筱觉得这个题目简直是合心意,然后奋笔疾书快速的写完了作文。而S的校园内,两个人正紧紧地抱在一起,没过一会儿两个人就开始忘情的亲吻。等到女生有点缺氧,男生才放开她。吴梦瑶说:“星泽,你会不会感觉我是个第三者啊?明明是筱筱喜欢你,可是我却和你在一起了。”宋星泽安慰她说:“不会的,我会和她解释的,你放心。”此刻的黎筱筱浑然不知自己的好闺蜜和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在一起了。
等从考场出来,她发了张调皮的照片给宋星泽:我成功啦,快祝贺我。宋星泽说:嗯,可爱的女孩运气不会差。黎筱筱因为这句话在原地蹦的老高,真想马上乘飞机回去找他,可是没有这个条件。又发了条,明天我回来了。宋星泽只有一个嗯。她又给吴梦瑶发了信息,瑶瑶,我考完了,我觉得不错。吴梦瑶仅仅回了个嗯,然后对话框再没响应。
黎筱筱想,这个死女人,回去得好好骂骂她,居然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想到明天可以见到宋星泽就激动,于是梦里都是甜甜的气泡。
等第二天,她乘了最早的航班回S市,一到学校就马不停蹄的去找宋星泽,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啊既激动又紧张。而当她走过人工湖时发现瑶瑶和宋星泽坐在长椅上,宋星泽还温柔的帮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这是?黎筱筱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显然,两人也发现了她,吴梦瑶说:“筱…筱筱,我…”
黎筱筱气愤地说:“别叫我筱筱,我感觉恶心,是我闺蜜却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还答应帮我探探底细,结果自己勾搭上了。对啊,我早该察觉的。宋星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好骗啊?觉得和她一起耍我看我出丑很开心?我之前喜欢你真是看走眼了,你们继续,我不妨碍你们。”
宋星泽想追上去问问,可是吴梦瑶却拉住他,告诉他筱筱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他拉住吴梦瑶问:“她刚刚说她喜欢我?有这件事?”吴梦瑶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承认,而宋星泽也看出了端倪。于是他向黎筱筱走掉的方向追去,可惜没有找到。
六十年后,黎筱筱对着孙女说:“我这辈子,一直在等一束花开,等一个人来。只可惜他从没来过。小孙女问,那是谁呢?奶奶。黎筱筱说:一个不可能来的人。
转载请注明:约嗲社区 yuedia.com 我们的奇幻故事 http://yuedia.com/category/qih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