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01
后桌是一个181的帅气小哥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没有人高一三班的褚晨曦比更有发言权，是恨不得眼睛长后脑勺吗？对不起，不是这样。
晨曦对这个小哥的第一印象差极了，他都这么高了，死气白咧去找班主任让他坐第四排，说什么两眼屈光参差，坐后面看ppt和板书会重影，完全不考虑背后同学，真是自私。
不仅如此，这个人坐在课桌后面还不安分：知道的认为他在整笔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横刀立马准备在这儿打一仗，每每写字算题，整个桌子就无限极地被往前推，直到155平板身材的晨曦被挤到发毛！。
“注意一下你的桌子好嘛，前面还有人呢。”一整节自习课，刚发的题目，晨曦才做出三道选择题，整个人都不好不好的，背后做完作业唱着打靶归来的那位又把她挤到容身之地都要没了，晨曦性格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了了。
“包容一点嘛，这个桌子我连腿都摆不开，再说反正你那么瘦对吧？”
他还有理了，就tm你腿长！倒霉！褚晨曦很久都没这么想骂人了，但开口的时候还是克制了，“您也包容一点吧，我这又矮又胖的，还老考倒数，说不定哪天就跳楼了呢！”
方可思一边把自己的桌子往后移，一边小声嘟囔，这姑娘脾气真大，平时不说话，生气起来自己都骂。
02
晨曦和方可思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在于，从一入学的时候就开始盼着分文理，作为整个班里偏科最严重的两个人，他们其实应该有蛮多话可以谈的，但整整高一一年，晨曦都完全沉溺在苦大仇深的世界里，连个新朋友都没交到，你觉得她会有心情给背后这个生存空间都不给她留的小哥哥聊闲天？
况且，在她看来，方可思的偏科是因为一开始就放弃了文科，而她自己是完全学不会理科，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方可思只需要在老师催得急的时候象征性地学一下，就可以取得中上的成绩，而她自己，拼了老命学的物理，还是只能拿及格线以下的分数。
他们唯一一次讲话久一点，大概是晨曦️又一次转过身来想要提醒方可思不要再往前挤了的时候，无意间袖子带掉了他放在桌上的腕表。
“对不起……我不是……”晨曦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赶忙俯下身去捡可思的表，拿起来，镜面还是裂了。
“别着急呀，不就是块表嘛，瞎用呗。”方可思还是悠哉悠哉的口气，说着就从晨曦手里取回自己的表。
“那个，我帮你拿去修吧。”这便晨曦却更加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看的诶，再也不担心撞款了，你看摔得多别致，一点都不影响看时间。”
“那我赔钱给你。”晨曦坚持。
“都说了不用啦！不然，你把你的腕表给我， 这块残了的，你带走？”方可思以为晨曦一定不会答应这种奇葩要求，但没想到晨曦答应得这么快。
“喏，修好了我会再换回来的。”褚晨曦腕上是款baby-G，虽说没多贵，也算是她的中学毕业礼物嘛，但既然只有这样，方可思才肯给她表，她还是选择大义凛然地把自己的表摘下来，
周末拿去商场修的时候她才知道，方可思这块表换个玻璃蒙子竟然要2800？只踹了600块的晨曦自然是怎么来又怎么回去了。
周一，她把方可思的表拿给他，“还给你，那个，我暂时钱不够帮你换，你的表你先收收好，我会尽快把钱凑够给你的。”晨曦没告诉爸妈，不想给他们添这样的负担。
“我都说了不用了，你看我天天在这儿压迫你，还唱打靶归来吵你，就当我还你人情吧。我拿你腕表逗逗你嘛～还给你，这种表本来也不好用啊，冬天冰的要死，不然我也不放桌面上嘛。”
方可思的话讲得好诚恳，褚晨曦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性格还不错。再后来，晨曦就发现方可思腕上多了跟她同款的baby-G，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还是坚持默默攒钱还他。
03
高二学期开始分文理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在纠结选文选理，晨曦却兀自雀跃，班主任给每个人发下去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入学以来所有考试的成绩，附单科排名和文理科两种不同算法排名。即便是为理科付出了全副心血，晨曦的文科算法的年级排名还是高出理科算法几百名。
“我们要分开了，你就这么开心嘛？”方可思拿笔戳戳晨曦的右肩，晨曦以为他又要借笔芯草稿纸，结果只有这样一句没头脑的话。
方可思见晨曦脸上的笑意陡然凝结，才觉唐突又继续说：“我是说，分了文理，还是要学数学物理嘛，还有会考啊之类……”
我们……晨曦被这两个字惊了一惊，睁不知道该说什么，方可思又提供了“补充条件”，她就以为刚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不会比全科班的压力大嘛。当然开心。”她讲得小心翼翼到有些冠冕堂皇，好像怕多说出的词句会暴露出什么绮丽的小心思。
“哦……那个，那个表我已经修好了，你也不需要再耿耿于怀，本来也是我放的位置不对。”
“你修好了是你的，我欠人家的早晚要还。”
方可思拗不过储晨曦，不过这样也好，他至少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各个平台加褚晨曦的好友，他知道，她肯定会通过的，因为一块表，他们必须藕断丝连。
进了文科班的晨曦简直如鱼得水，进班时全班60个人，全科排名56；分文理后第一次月考，直接冲进文科班年级第七名，方可思在年级大会上听到出晨曦的名字只觉恍如隔世——这个倔强冰冷的小姑娘到底蕴藏了多大的能量？
“原来我前桌这么厉害。”方可思半个小时，就写了九个字，发给晨曦，她还没回复。
方可思想起来就会给晨曦发一两句话，天凉的时候提醒她添衣服，成绩起伏的时候叮嘱她别着急，消瘦的时候提醒她好好吃饭……
虽然基本上得不到回应，抑或只是：“谢谢”，“哦”，“嗯”，“你也加油”这样讲了跟没讲一样的话。就像高一的时候，他想尽办法想要多跟她讲一句话，她却只是面无表情地递给他笔芯，本子抑或是草稿纸。
高二上没结束的时候，晨曦已经还了方可思的修表钱，方可思说要请她吃饭，当然被她拒绝掉，虽然此时连文科班的同学都已经认识那个有事没事就站在他们班窗外盯着晨曦发呆的方可思。
04
刚上高三的时候，年级里不知是哪位老师提了建议，让每个班的同学把理想大学写成标签，贴在教室外的墙上，说可以鼓励大家做背水一战，晨曦历来不信服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但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来让自己成为班主任“关照”的对象，所以还是郑重地把“南大”的字眼写在标签上，署好名字。
贴出去的时候，晨曦下意识地想，方可思一定不会乖乖干这样无聊的事。她反应过来自己自然而然就想到他的时候，心神都似受到激荡。方可思，这个名字，她的唇齿都不熟悉这个名字，因为她从叫出过口。
分文理后他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交集，但他从未在她的世界里消失，晨曦不是傻子，她知道一个男孩子这样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有事没事来他们班门口“晒太阳”是什么意思，但她选择无视，她好不容易才从吊车尾的位子里逃出来，分不出一丝心神去想这些。
但累了倦了，写题目写到手酸神疲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翻出方可思发给她的字字句句，虽然很少回复；她也会偶尔路过方可思班级的时候看看他是否还在榜样栏里，年级大会的时候特别留意他坐在什么位置，会不会出现在表扬的名单里……偶尔在路上跟他走个对面，却还是一脸平静，仿若无事。
“晨曦，最近方可思都没有过来玩，想来要去清华是得好好努力一把哦……”讲话的是晨曦的新后桌，
“清华？”晨曦很少回应这个叽叽喳喳自己就能演一台戏的新后桌。但她听到清华两个字的时候，由不得就要重复一遍，好像这样可以回避心底的微痛。
那天，上完晚课，教学楼里的人渐渐散去，褚晨曦兜兜转转，还是来到方可思教室门外，远远地她就认出了方可思的笔迹——一笔一画都是飞扬跋扈的样子，亏他说从小练的颜体。
清华，真的是清华，方可思就是这样，什么都要最好的。晨曦还在对着一面承载班级梦想的墙出神，完全没有感觉到方可思的靠近，“这个是随便写的，本来不想做这种无聊时，老师非得让写。”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清华有什么不好？”晨曦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都觉得鬼使神差。
“没有你就是不好。”方可思终于有机会讲出放在心里两年的话。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次，第一次碰到褚晨曦的手。
05
两年了，褚晨曦第一次对方可思做出回应，但炼狱般的高三，他们的相处方式并没有太大的转变，因为没有时间。
回家的路上多一起走一段，课间一起晒太阳，周末悄悄约出来喝杯奶茶，仅此而已。就这，还得躲着老师家长各种目光：他们终究是懂事的孩子，拎得清轻重缓急，不肯拿彼此的前途冒险，更不肯惹父母担忧。
真正的转机当然来自骄阳似火的六月，那个属于高考和分别的季节。分数出来学校组织大家开志愿填报大会，那天，方可思揽着褚晨曦出现在校门口，不用再顾忌任何人的目光，因为他们的成绩足够承担起自己的梦想和家人的期待。
“咱们就不去开会了吧？”方可思垂头对自己臂弯里的褚晨曦说。
“不开会怎么填志愿呢？”褚晨曦当然是故意的，他们一早知道彼此的分数和意愿。
“多容易啊，你不是早就决定去南大吗？”方可思顺水推舟。
“那你呢？”褚晨曦继续装傻。
“我？我还告儿你，我这辈子，跟定你了。”方可思说着，已经抱起身旁的褚晨曦，落一个吻在她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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