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空的你(上)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包含了这世间的什么,城市的繁华,乡村的安静,都折射出这世界没有什么绝对或不可能的事,这个世界是相对的,当然也不包括那些想法偏激的人。

在海底的深处,生长着一群人类做梦都想抓到的生物–美人鱼,但也不能准确的说是美人鱼,因为他们既不像我们熟知的《海的女儿》里那样美丽为爱痴狂的人鱼姑娘,也不是恐怖小说里那样的惊悚吓人,面目可憎,也许吧,世界上的任何生物都没有人类贪婪,面目可憎这个词更适合人类。

林夕刚刚下班,挤完了匆忙的地铁,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自己要出去吹吹风,或者散散步才能缓解这一天工作的压力和内心深处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空虚感。

她感觉明天是周末,自己也不用那么按部就班的一日三餐,洗澡,睡觉。自己应该偶尔也有放肆的时候,自己不是机器人,需要其他的情绪来填充一下自己。自己就顺着小路慢悠悠的走着,带着耳机放空自己,她看着还有班车,天还没黑,就想着出都出来了,不介意再跑远一点,牙一咬她就坐着公交车来了一场她自己心目中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突然看见了海,就在最近一站,金山卫站下了车。这是一个半开发状态的旅游景点区,也不管那些收着海产品的人们,和来来往往人和车辆。看到这场景她突然想起,自己二十岁出头,好像还从来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想想也是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多了,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啊,自己不会活成的一个老古董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告诉自己,二十岁的年纪是用来脱贫致富的,不是用来脱单的。后来就没了后来……

不知不觉的已走进了围着栅栏的海边,还有一点夕阳的余辉,看得清那海天一色的白与蓝的交接处,和不远处几艘有着亮光的渔船和捞沙船,远远的还能看见那远处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像西蓝花一样的小岛。

沙滩上还有可以做的大石块,毫不犹豫的坐下,累了,走累了。看着这一片祥和之地,还以为自己突然置身于仙境呢,可海风徐徐吹来,路灯慢慢的亮起来,她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可能不太安全,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就是不想挪开半步,心想着一会应该有人来这里消食或散步,那这样自己就应该不用害怕了吧!

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在待一会吧。海风吹来像是有人抚摸她的脸一样,要是平时她一定感觉心旷神怡,可是就在刚才心里就想慢了半拍一样,一惊一乍的,到是把自己吓得不轻。

她不知道是自己心情很低落,还是幻听,总听到有很大的海浪声,这声音也很平常,可是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她渐渐的站起来,开始想要挪动自己的脚步,可是总感觉自己被定住了一样,就像武林高手一样,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

突然,她发现靠近海边的栅栏有什么响动,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可是她总感觉自己跑不动,像是对面来了一辆火车朝自己开来,然后自己傻掉了。她慢慢的看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挪动,我的老妈啊!这是啥玩意,激动的东北话都出来了,不是激动的是吓得。

看着那个东西在动,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一口气跑到了马路上,看着人来车往,突然感到自己有点可笑,干嘛自己吓唬自己嘛,有什么,估计是什么海里的动物吧,对,就是动物,有什么好怕的。突然之间有股落寞,在冰冷的城市里怕领导,在学校里怕老师,来到个海边还怕水里的怪物。

林夕感觉自己也真是出息了,好吧,就这样慢慢的走着走着,看见公交来了,上了公交,浑浑噩噩的到家,洗好澡,吃好饭,就这样看了一部自己喜欢的电视剧,玩了一会手机,妈啊,又是凌晨两点半啊,好吧这部二十多集电视剧就这么搞定了。

瘫在床上,想着睡吧睡吧,可怎么都睡不着,回想着一天的事情,模模糊糊的,忽然发现那个海边挪动的黑影,越来越清晰,在自己的脑海里放大,不断的告诉自己睡觉,好了睡觉,没有的事。大不了明天白天再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吗?真是的,睡觉。

第二天,看着天大亮,慵懒的伸出手看了一下时间,10点了。不是晚上,心里想着,大姐呀,该起床了,还想要再赖一会儿,就蒙上头,突然之间就像是灵光乍现一样,被昨晚的事惊醒了,瞬间困意全无。

起床说是完后,准备去解开心结,有什么嘛?大白天的,有鬼嘛!想着想着,就动身去了昨晚那片沙滩。看到一忘无际的大海,心情都好了很多,真是太美好了,这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海风,海浪,还差一壶美酒,和佳人在旁啊。没有男朋友,哎!给个美女我也要啊。

咦,林夕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时,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海里似乎有个身影,起来,走到岸边正在慢慢的靠近林夕。这个女孩子,元修清楚的记得昨晚看见自己的黑影后,惊慌失措的逃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元修想着这女孩子在那美什么呢,一脸享受的样子。

就悄悄地走了过去,想上去打个招呼,当是认识个朋友,来到这陆上的第一个女性朋友。当林夕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男人,肆无忌惮的大量着自己,本想着心里怼回去,没见过美女啊,不过想想这样说是不是太自恋了,自己也不是什么美女。

就还是很有礼貌的问到:“先生,你好,有事吗?”,他回到:“没有事,就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那就交个朋友吧。

“你也来看海?”林夕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嗯,你呢?”

“是的吧!”

嗯嗯……,一阵沉默之后,俩人无语。

“那先生怎么称呼呢?”

“元修”

“那你这名字起的挺有古人范啊”

“什么是古人范?”

……

过了好久林夕才回答道“就是很好听啦,随口一说摆了。”

俩人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在海边散步,累了就坐在石头上休息。

林夕想,这就交了个朋友,她还是正常的人类吗?

一会儿,林夕就想先回去了,也挺晚了想回去休息了,就和他说了再见,先离开了。

林夕走后,元修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海龟爬上了岸,喃喃自语,又对着海龟到:“小丫头果真是忘了我啊!我看见她整个脸的时候,就认出了她,她忘了我了,我是不是不该打扰她,我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了一面,一切都错了。”

自从林夕回去之后,在回去再也没有见过他,难道人生就是这样吗?没有问问他联系方式,就这样失去了联系。也是本就是陌生人,一切都是人生的过客,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只是,总感觉和那个人有种莫名的感觉,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不知道是什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许,我们每个人对待将来要到来的人都应该保持着,“像他明天就会来一样期待,像他永远都不会来一样生活。”

直至后来,结婚了,她也在没见过那人,甚至后来连他的脸都记不得了,快想不起那是一张怎样清风霁月的脸,她那天就看过他的侧脸吧,本就没有看清,她也自嘲自讽自己,明明不是爱情,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生活就是这样……

#爆豪派阀(切岛,上鸣,濑吕,芦户)

#胜茶(爆豪胜己×丽日御茶子)

某个周末下午,在相泽老师的批准下,组团出去购置生活用品的爆豪派阀外加一个和他们的逗比气氛格格不入的丽日,一行人来到了市里最大的购物广场。

“啊啊啊!果然要买东西就是要来这样的地方呢!”芦户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兴奋地道:“我要去买一双可以承受酸液的新鞋子。”

“我倒是想买顶帽子,之前的帽子因为硬化不小心刺坏了。”切岛看了看周围,找着想要的店铺。

“那这样的话。”芦户一把抱住丽日,“那我们就先男女分开买点东西,然后一个小时后集合一起逛怎么样?”

“赞成!”

“就先这样吧,可以先把想要的东西买了再慢慢玩。”

上鸣,切岛,濑吕发出赞同的声音,约定好了集合的地点和时间,芦户拉着丽日开始了他们的逛街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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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丽日!你看你看!这个!”芦户发出兴奋的声音,拿着一个萌萌的刺猬吊坠,向丽日展示着:“你看这个是不是特别像爆豪!”

丽日看着这个刺猬玩偶吊坠,眼睛被做成的生气的倒三角,再加上做成萌系的刺,看起来和炸毛的爆豪简直一模一样。

噗嗤一声,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丽日从芦户手上接过那个刺猬玩偶吊坠,握在手上,轻轻戳了戳刺猬软绵绵的脸,气萌气萌的样子完全戳中丽日的萌点,抬头对已经跑到另一端货架的芦户喊了一声:“三奈,我要买这个小刺猬,先去结账了。”

“嗯嗯!”将一顶奇异花色的帽子戴在头上,芦户对着镜子照了照,玩的不亦乐乎。

看着芦户一脸兴奋的样子,丽日笑了笑,先行一步走向结账的柜台,把玩着手里的玩偶,没有注意到货架另一边走来的人,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啊!对不起!”注意到自己撞到了对方,丽日赶紧道歉,抬起眼,和对方的眼神对上,双方的眼神里都可以读出一丝错愕。

“相武同学?/丽日同学?”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怎么了?相武?”另一个听起来有些轻浮的男声从货架旁边响起。

“南野同学?”丽日顺着声音看向另一个男生。

“诶诶诶!这不是丽日酱吗?!好久不见啊!”南野的声音有些兴奋地响起:“自从你去了雄英就再也没见过了呢!”

“嗯,因为雄英的课业很紧张啊,学习生活挺忙的,而且不能随意外出。”

丽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想起去年的初中同学聚会就因为自己暑假合宿没时间所以没去成,当时还遗憾了好久,结果被爆豪吐槽那群弱鸡有什么好怀念的,气得她让爆豪在天花板上飘了一晚上。

“那倒也是,毕竟是雄英,压力肯定很大嘛。”南野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出神的相武,对着丽日笑道:“丽日酱你是一个人吗?我们班还有好几个人在附近呢,小仓酱和乙羽酱都在哦!今天大家一起约着出来玩的,你要不要一起来?!”

“诶?!”

“等等!南野!”听见南野向丽日发出邀请,一旁的相武一下子就缓过神来

“干嘛?你难道不想丽日和我们一起玩吗?”南野挑了挑眉看向有些紧张的相武:“大家都是初中同学,难得有机会聚一下的,你说对吧?丽日”

看见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丽日不得不承认,南野说的挺让自己心动的,先不说和初中同学难得碰到。自己和小仓还有乙羽本身都是初中很好的朋友,虽然一直都有电话短信联系,但却一直没机会一起约出去玩一玩的,但是…

“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和班上其他几个同学一起过来的。”丽日有些为难地开口。

“人很多吗?”

“诶?也不是很多,还有四个人。”

“那就大家一起吧!”南野完全无视了一旁想要说话的相武,干脆利落地拍板,“我们这边人稍微多一点,大家一起可以更热闹嘛!就像那个啥…嗯…对!联谊!难得可以认识一下雄英高中的学生呢!”

“我说南野,你没看见丽日同学很为难吗?别这样。”一旁听着南野快速说着的相武,终于成功插进一句话。

“人家丽日同学都没急呢,你急什么?”瞟了一眼瞬间变得有些脸红的相武,南野转过头看向丽日,“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那…我问问我同学看他们愿不愿意吧。”难得的一次机会对于丽日来说比年糕更有吸引力,丽日转过头对着一旁的货架喊了一声:“三奈!”

“嗯?”芦户从货架的后面钻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两个男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转头向丽日问到:“他们是?”

“哦哦哦!美女你好!我是南野!是丽日酱的初中同学。”

“你好,我是相武,也是丽日同学的初中同学,请多指教。”

“啊啊!你们好啊!我是芦户,芦户三奈!是茶茶现在的同学!”芦户开心地和两人打着招呼,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嗯嗯!那个,是这样的…”南野快速地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所以美女!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保证玩到high!”

“哇哇!我最喜欢热闹了!”芦户兴奋地转头看向丽日:“讷讷!茶茶!我们一起去吧!你不也很想见见你的初中同学的吗?!”

看着芦户一脸兴奋的样子,看着更像是她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丽日苦笑着摆了摆手:“等一下,三奈,我们还没问问上鸣同学他们呢。”

“嘿,管他们做什么,我马上跟他们发消息让他们过来,那几个都是喜欢凑热闹的主,好打发的很,只要跟他们说有美女,屁颠屁颠就过来了。”三奈笑着摊了摊手,转头对着已经瞬间归类为自己人的南野,两个人一拍即合

“那就出发吧!”

“先等一下!我还没结账呢!”丽日拿着手里的玩偶,走向收银台

“我陪你一起去吧。”被南野轻轻捅了一下,相武反应过来赶紧跟上了丽日:“丽日同学喜欢这样的小玩偶吗?看起来很别致呢。”

“嗯。”丽日开心地笑了笑,脸上带着的喜悦和温柔藏都藏不住,看得相武一呆。

“因为这个玩偶就很可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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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在去集合地点的路上,芦户开始给其他人发消息,干脆利落地拉了一个讨论组。

【补墙角小分队】(芦户,上鸣,切岛,濑吕)

芦户:喂喂喂!大家都在吗?

上鸣:???

上鸣: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拉了个讨论组,话说这组名咋这么奇怪?

切岛:补墙角什么鬼?难道是有人要挖墙脚?

芦户:诶?切岛你个钢铁直男居然直接推出答案了?!

切岛:靠!什么鬼?!你这讨论组有什么用?谁要挖墙脚?挖谁?

濑吕:你是猪吗?我们总共就两个妹子!一个在这里补墙角了,那肯定是挖另一个了

切岛:哦,这样啊

切岛:?!

上鸣:等等!!!!你说丽日?!卧操爆豪被挖墙脚了?!

上鸣:哪个狗子这么大胆子?!不怕被爆豪的爆破糊一脸吗?!

芦户:是茶茶的初中同学,他们现在邀请茶茶去参加他们的初中同学小聚会,里面好像有茶茶初中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茶茶很心动。

切岛:那这和撬墙角有什么关系?

芦户:闭嘴!听我说完!

切岛:你说你说

芦户:我们现在跟着两个男生一起在往那边去,然后其中有一个虽然喊着“丽日酱”,听起来很亲密,不过应该只是一个和上鸣差不多轻浮的妇女之友

上鸣:???什么鬼???

芦户:真正有威胁的是另外一个!那家伙的表现,从头到尾都是那种…

濑吕:直勾勾?

芦户:没错,我偷偷在货架后面看了的,虽然嘴上很礼貌,而且显得有些紧张,但看得出来这家伙十之有八九对茶茶有意思!

上鸣:我靠!这家伙是从初中就暗恋丽日吧?不然一两年没见了就这么局促

濑吕:很有道理!

切岛:不过啊…你直接告诉他丽日有男朋友了不就行了吗?干嘛搞得这么麻烦?

芦户:拜托,我只是看出来他对茶茶有意思,但他现在又没有表现出来,你直接说是傻子吗?

切岛:…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濑吕:我觉得我们的重点应该是代替爆豪宣示主权。

上鸣:诶!我想到了!绝对一等一的好办法!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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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御茶子!好久不见!想死你了!快给姐姐抱抱!看看是不是瘦了!”丽日初中的好闺蜜,乙羽看见过来的一行人,冲上去就给了丽日一个熊抱。

“哈哈哈,好久不见啊!乙羽,小仓还有大家!”丽日开心地和初中的朋友们打招呼,然后向大家介绍到:“这位是芦户三奈,我现在的同班同学。”

“大家好啊!”

“美女你好!”

“丽日看起来过的很不错嘛,也有可以一起玩的好朋友!”

“不过感觉婴儿肥是不是瘦了点下去了?”

“这么一说确实是的,哈哈哈哈,明明婴儿肥更可爱!”

“小仓!!!”

“哈哈哈哈哈哈”

丽日之前的一丝不安和紧张,在熟悉的对话中慢慢地被抹去了,而芦户本身也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极其迅速地融入集体,跟大家打成一片。嬉嬉笑笑地谈论着学习生活中的趣事。

“那我们下一站去哪儿?”

“之前就定好了,去最新的迷宫鬼屋哦!超大规模的迷宫,超恐怖的氛围!绝对玩的爽!”

听见鬼屋两个字,丽日下意识地心口颤了颤,看着极其兴奋的大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十分怕这些东西。

想起上次暑假合宿,大家搞试胆大会的时候,因为他们找了一座极其破旧的复杂洋楼作为试胆地点,自己一路就跟无尾熊一样死死抱着爆豪不放手,整个人都耷拉在他身上,哭丧着脸,搞得爆豪从生气暴躁到最后没脾气地任由自己抱着。

芦户看着有些紧张的丽日,悄悄靠了过来,压低声音到:“茶茶,你很怕这些东西吗?”

“…有一点吧…”丽日有些苦笑着看着芦户

“没事!和我一路!保证没问题!!!”

看着信心满满的芦户,丽日有些复杂的心情稍稍好转,虽然胜己不在,但自己和芦户在一起,应该也没问题的。

“咳咳!”

走到鬼屋门口,南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个啥,由于我们芦户美女的加入,我们虽然还没有达到男女平衡,但还是要给广大男同胞们谋点福利!”

“咦咦咦…”现场响起大家的笑声和喝倒彩的声音

“所以,我建议我们两人一组,一男一女,怎么样!这样会有意思一点!”

1

知道梁朝么?

知道啊,电视剧《琅琊榜》火遍大江南北,人人争做梁朝靖王妃。

知道陈朝么?

知道啊,“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就讲述陈朝后主的八卦事迹,还成了千古名句嘛!

知道自己穿越了么?

不知道啊!在21世纪活得好好的,一没溺水、二没触电、三没撞车,咋能因为熬夜补了一觉就穿了呢?

以上自问自答,谢瑫每天重复108遍。

她没撞上穿越的热门朝代,既没穿到“始皇很忙”的秦朝,也没穿到“九龙夺嫡”的清朝,而是穿到了梁、陈更迭时期,确切来讲是梁朝即将落幕、陈朝准备登场。

初来乍到,谢瑫还挺兴奋,庆幸平日没有白看《中国通史》、《国史大纲》、《百家讲坛》、《国家宝藏》之类的书籍电视节目,穿越正好用得上,什么人干了什么事都能未卜先知。像梁朝的梁武帝三番五次闹出家、佛系的昭明太子主持编撰了《文选》、梳妆留半面的徐昭佩是“半老徐娘”的古早代言人,陈朝的美男韩子高与帝王不可不说的二三事、陈后主带着张丽华跳了胭脂井……

万万没想到,再多的知识储备量到了这里通通归零,一夜回到解放前。历史上虽有梁、陈二朝,但与谢瑫穿过来的时空对不上码——朝代名称相同,人和事却完全不同。

原来是架空?谢瑫石化了,只剩下穿越小说开场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但谢瑫穿来之前好歹是个活了30岁的成年人,以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很快调整适应了。有时会悄悄掏出《穿越之观察手册》,奋笔疾书写下一行字:基于道听途说得来的人物关系介绍清单——

她在这里的名字也叫“谢瑫”,身份是谢府的二小姐,正值髫年(6岁)。

祖父谢谦生前是梁朝司徒,位列三公,德高望重。

父亲谢闻朗是吏部侍郎,官职属于肥缺。

母亲培德郡主是梁帝的堂妹、谢府的继室夫人。

同父异母的姐姐谢璇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其母广乐公主早逝。

姑母谢闻舒结过两次婚,是个婚姻操盘手,善于发掘“绩优股”并打造成为股票大牛。

堂舅肖泽言是梁朝皇帝,曾与姑母是一对神仙眷侣,两人后来三观不合闹崩了,现在进入江山易主的倒计时阶段。

姑父陈廷先原是守城护卫,自从娶了姑母,人生犹如开挂,不但官位节节攀升,被破格封为异姓王,而且马上就是新王朝的开国皇帝。

另有表哥陈观卿、陈道卿年纪虽不大,却在血腥的战场上受过刀剑考验。

其他一众亲属暂且略过不表,否则8K大的A3纸都罗列不下。

“额滴七舅姥爷呀,救救孩子吧!”谢瑫内心一片哀鸿遍野,这群亲戚个个来头不小、武力值满格,令她倍感鸭梨山大,深怕一个不留神被人揪住小辫子,钉在“史上最菜穿越者”的耻辱柱上,那就彻底凉凉了。

2

在穿越过来的大半年时间里,谢瑫像林妹妹一样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

眼下属于非常时期,人人自危。梁朝政府军与地方武装势力发生了激烈的火拼,也就是说谢瑫的堂舅和姑父正面杠上了。结果梁军大败,陈军冲进了天子的凌霄殿,皇帝肖泽言被软禁,王爷陈廷先代理朝政。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谢瑫的父亲谢闻朗虽是胜利者的小舅子,可也是失败者的前妹夫加现堂妹夫。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姻亲关系让谢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惶惶不安,陷入“买定离手”的自我怀疑中。

而肖泽言与陈廷先倒是达成了协议,前者同意禅让帝位,后者也答应组个饭局,几家人和和美美坐在一处吃个散伙饭,具体事宜则由谢家操办。没办法,谁让谢氏与肖、陈二姓沾亲带故呢?

接连几天,谢瑫坐在胡床(一种坐具)上,无聊地晃着小短腿,看老爹谢闻朗脚不沾地的忙前忙后,一会儿嘱咐家奴安排接送的马车,一会儿又让婢女把家里有关陈王妃谢闻舒的物件统统收拾掉,以免有人触景伤情……

谢瑫伸手给父亲大人点了赞。这从古至今,招待皇帝都是个烧脑的力气活儿,何况一次招待俩皇帝,更何况这俩皇帝还是他的前姐夫与现姐夫、老上司与新上司的尴尬关系。

“住手!不要碰那张琴!”谢闻朗及时吼住了谢瑫蠢蠢欲动的小胖手。

谢瑫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规规矩矩地立在原地,她可不想被人叉出去。

谢闻朗这人是女儿奴,白天呵斥了谢瑫,晚上颠颠地跑来赔不是,然后就把话题从“阿爹不该凶你”歪到“你姑母在你这个年纪早已懂得心忧天下了”,并从迷弟角度讲述了姐姐谢闻舒小时候的故事——

话说这梁朝原本疆域辽阔,奈何总被一个名叫“西羌”的游牧民族隔三差五骚扰侵袭,迫不得已举国南渡。到了南方,一群士大夫终日无事可做,相约今天去你家喝酒、明天来我家吃饭。轮到谢家坐庄时,谢谦领着一双儿女招呼众人。大家吃吃喝喝吹牛皮正热闹,有人抱了酒坛子嚎啕大哭说难忘北国风光。在座的其他人一听,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时,小小的谢闻舒站出来了:“诸位叔伯当勠力同心,共襄光复大业,何必在此颓然垂泣?”翻译过来就是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别光哭不干正事,赶紧行动起来收复国土。后来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当时的梁帝肖珩耳朵里了,觉得小姑娘有胆有识,可做皇家媳妇,顺道把弟弟也一并收编当了女婿。

“阿瑫,你从中可曾学到什么?”封建家长谢闻朗循循善诱,一脸期待。

哼,故事果然不是白听的!谢瑫偷偷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道:“家有一姊,如有一宝。”

3

肖、陈、谢的三姓家宴如期在谢府举行。

谢瑫坐在席位下首,悄悄观察诸位来客——

舅舅肖泽言孤身赴宴,没带任何后宫亲眷。

姑父陈廷先携了二夫人郑慧娘、义子韩伯昭、长子陈观卿、次子陈道卿,姑母谢闻舒在家养胎没来赴宴。

初见韩伯昭,谢瑫眼前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年龄约莫十七八岁,完美糅合了少年的爽朗与青年的阳刚之气。

陈廷先见她一脸花痴,笑着介绍:“这是我儿伯昭,你要管他叫大哥。”

谢瑫默默咋舌:听听这宠溺的语气、瞧瞧这自豪的架势,真比亲儿子还亲。他不就是您身边那位初恋与其前夫的儿子嘛,啥叫“真爱”?啥叫“爱屋及乌”?这就是赤裸裸的明证!

大脑一神游,谢瑫就嘴瓢:“这个哥哥我见过。”

众人一听,齐齐一愣。

糟糕,拿错剧本了!谢瑫硬着头皮往下掰:“我是说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当远别重逢。”

众人一听,又齐齐一乐。

多亏贾宝玉附体,谢瑫得以通关成功,此处感谢曹雪芹大大、感谢87版《红楼梦》、感谢高中语文课本。

才子皇帝肖泽言问起几位小辈的学业情况,重点考校了陈道卿,夸他大有长进。这本是稀松平常的话题,谢瑫的CP雷达却捕捉到一丝暧昧:这位舅舅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实则暗戳戳cue姑母谢闻舒,尽管他那位前妻并不在场。

果不其然,小正太陈道卿提到母上大人平时对他们兄弟抓得紧。末了,语出惊人补充道:“前日,我见阿瑫习字,笔画简略得当,若能推而广之,对初学者当是大有裨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谢瑫心头一紧:他看到我写《穿越手册》了?哎呀,推广简化字是我们新中国成立以后才做的事,小祖宗可别在这里越俎代庖!

幸而几位成年人当做童言无忌的笑话听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这顿饭吃下来,谢瑫紧张得犹如坐了过山车,心肝脾肺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她绞尽脑汁把古今中外各路神仙的名号撸了一遍,以求低调、低调、再低调,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4

寒来暑往。不知不觉间,谢瑫穿越过来五年了。

那本《穿越之观察手册》也记了密密麻麻小半本:梁帝堂舅驾鹤西去,陈帝姑父励精图治,阿爹恪守谢家“不倒翁”的为官要诀,爬到个人官位最高点、做了丞相,姐姐谢璇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换来婚姻自由,被迫嫁给陈观卿,而她谢瑫也与陈道卿定了亲。

说起婚事,谢瑫总算明白为啥后世的青梅竹马难以修成正果?因为太熟悉了,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左右手,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但在这里,表亲联姻如同家常便饭,没得可选。谢瑫也想得通:与其盲婚哑嫁,不如嫁个知根知底的,何况陈道卿人也不错,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正是她喜欢的类型。

平日里,谢瑫喜欢逗弄姑母家的小表弟陈悟卿,摸摸脑袋、揉揉脸蛋、捏捏小手啥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趁四下没人的时候,给他唱首儿歌,小家伙也不多事,扑闪着卡姿兰大眼睛,很安静地在听。

唱到“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时,陈悟卿突然开口:“瑫姊姊,夜明珠就是天上星,我送你可好?”

“哇哦!”谢瑫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动作,“小盆友很壕嘛!”

“那你随我来。”陈悟卿冲谢瑫招招手,七拐八拐地把她带到一处杂草丛生、无人看护的宫殿。

这里是梁帝肖泽言死前住过的地方,宫里人很避讳,平日也会绕道而行,所以殿内的东西一直保存完好。

陈悟卿径直走进寝殿,打开桌柜的暗格,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尺寸大小相同的夜明珠,“这些全给你,那边宝帐东北角有一串玛瑙佛珠,也是你的了。”

谢瑫半信半疑地掀开宝帐,果然发现那串佛珠,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他怎么对这里一清二楚?是堂舅投胎重生了么?

本来谢瑫不大相信转世轮回一说,毕竟在21世受到马列主义唯物史观的多年洗礼。可是现在,她特想发出土拔鼠的尖叫声:转世isrio!

五年前,让谢瑫差点翻车的那顿家宴结束后没几天,一向文弱的梁帝肖泽言竟在夜里服毒了,虽然最后被各路御医从鬼门关抢回了性命,却变得痴痴傻傻,成了废人,也让陈廷先原本拟定好的帝位禅让大典泡了汤。又过不久,肖泽言还是撒手人寰了。僧人们为他做“头七”法事的那天,正值谢闻舒生产在即。当时,留在产房伺候的人听到空中传来奇怪的叹息声,更离奇地是,那声音消失后,陈悟卿就呱呱坠地了。

“你看这里到处灰扑扑的,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谢瑫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不是做过什么梦,梦见自己来过这里?”

陈悟卿茫然地环顾四周,“没有。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似曾相识……瑫姊姊,你莫与旁人提起今日之事,我不想累及母后。”

谢瑫连连点头答应,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指,“咱俩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心里当然清楚陈悟卿的出生传言一直占据这几年皇室八卦热搜榜的前三,她要是再没眼力价递个实锤上去,别说几位正主hold不住,光是他们的毒唯粉都能把谢瑫撕出翔来。

5

太阳东升西落、四季变换更替。谢瑫也从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女孩变成了两个儿子的母亲。

坐在马车上,她掰着手指一算,吓了一跳:穿越过来19年了!不禁生出“岁月是把杀猪刀”的惆怅感,尤其是经过这几天的长途跋涉,深深感觉到身体快被掏空了,甚至怀疑下一刻就要随着颠簸的马车散成一堆碎骨。她无比怀念拥有高铁、飞机的时空,或者赐给一个哆啦A梦的随意门也行啊!

谢瑫这次是去京城看望那群皇家亲戚,专业的说法是“赴京觐见”。自从八年前,她嫁给二表哥陈道卿,一同去了遥远的封地,每年只有一次探亲假的申请机会,而且能否获批准还两说。这项没有人情味的制度追溯起来,只能怪陈朝的创建者、谢瑫的姑父陈廷先。他老人家当时把天下一分为四,将几个大一点的儿子封王外放,美其名曰“拱卫京畿”。可这位偏心偏到太平洋的帝王,把离京最近、最富的东边领土拨给了义子韩伯昭,其他亲儿子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等他的嫡长子陈观卿上位接班后,也没改弦易辙,只是苦了一众兄弟们,每逢赴京不免被自家媳妇抱怨,谢瑫一般不参与妯娌们的吐槽大会,自我安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到了京城,简单休整了几天,终于等来太监传旨让他们一家进宫面圣。

谢瑫带着儿子陈昶、陈旭,跟在陈道卿身后,亦步亦趋地拜见皇帝表哥陈观卿、太后姑母谢闻舒。她的皇后姐姐谢璇没有露面,据说身子不舒服,不能见客。太子外甥陈昇由贵妃贺平霜领着过来了,小家伙的个头比往年蹿高了不少,只是眉宇间透出一份阴郁和孤寂,这让谢瑫母性大发,觉得自己的到来颇有一种关爱留守儿童的公益感。

第二天清早,陈道卿揣着个人总结向皇帝哥哥汇报工作去了,谢瑫留下照看俩儿子。

小外甥陈昇独自过来串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姨娘,你说我真是父皇母后的儿子么?”

谢瑫一愣,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应该去问你爹娘才是。但又不能照实说,万一伤害了小朋友脆弱的心灵怎么办?

“这还用问?你是太子,自然是他们的亲骨肉。”谢瑫的长子陈昶一本正经地说,他与陈昇年纪相仿,两人自小就熟,感情极深。

“可母后打我、骂我,父皇从来都是不痛不痒劝上两句,根本无意护我。”陈昇皱巴着小脸,很苦恼地说:“上回,我无心碰碎母后的一枚法螺,她像疯了一样狠命打我,就连父皇来劝也被伤到额角。莫非在母后眼里,我们父子连一个小小法螺也比不得?”

谢瑫心说指不定那枚法螺真有什么特殊意义呢?说实话,她也搞不懂那位姐姐的脑回路。谢璇自小就是个易燃易爆炸的太岁人物。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对陈观卿来说,娶了大他三岁的谢璇就等于抱了一个行走的“炸药桶”。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虽然陈观卿最后总会让着谢璇,但夫妻俩老这么吵闹对谁也没好处,尤其可怜了他们的独子陈昇。

“你不要怕!”陈昶拉住陈昇的小手,安慰道:“以后我罩着你。”

不愧是我儿子,简直A爆了!谢瑫表示很欣慰。

陈昇却反扣住小伙伴的手,笑道:“一枚法螺而已,我怕它作甚?总有一天,我会捣毁一切佛寺法器之物,不再让其蛊惑人心!”他的语气笃定又果敢,与稚嫩的面孔形成鲜明对比。

刚、真刚、又虎又刚!谢瑫开始认真地替外甥琢磨起操作的可能性:“这‘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仅是佛寺拆除一项,任务量就不小呢!”

陈昇好奇地问:“何为‘南朝’?”

“这个嘛……”谢瑫的表情有点崩。

“听我阿娘讲话,不用在意细节。”陈昶贴心解围,“习惯就好了。”

“哈?”谢瑫摸着胸口一副心肌梗塞的样子,显然又被自家儿子猝不及防的话给打败了。

6

多年后,当她再一次见到外甥陈昇的时候,少年天子正病怏怏地躺在龙榻上,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似乎承受了那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压力。

谢瑫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咸、苦、辣,唯独没有甜,她想在那本卷了边的《穿越之观察手册》里面给陈昇备注一条“切开黑的狼崽子”,因为此人不但逼疯了她的姐姐谢璇还害死了她的长子陈昶。

这事一时说来话长——

当初,陈昇坐上龙椅没多久,前朝肖氏后裔突然起兵复辟,小皇帝调集各路藩王合力镇压,双方大战三百回合,历时三年。后来,带头起兵的肖元白遭猪队友出卖,被五花大绑送给了对家主帅陈道卿。由于肖元白既是前朝皇族又是谢家亲戚,细论起来,天子陈昇还得喊他一声“表舅”。陈道卿觉得兹事重大,八百里加急给皇帝侄子打报告。后续故事却发展诡异、牵连甚广,不但肖元白被砍了脑袋,太后谢璇也被关了禁闭。有小道消息称肖、谢二人原是初恋情人,秘密来往已有数十年。

乍一听姐姐的花边新闻,谢瑫手里的瓜险些没拿稳。

没等她重新吃瓜,又迎来新一轮猛爆:世子陈昶因侍寝之事触怒陛下,畏罪自尽了!

谢瑫丢下瓜,两眼一翻,脑子宕机了。

醒来后,谢瑫变得不言不语,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能说话:梦里有人点了她的哑穴,约定先当三年哑巴,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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