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鸽人

1

齐红阳原本是杀猪的。杀猪的眼里都有杀气,眼睛也喜欢瞪着,不经常眨眼,有时看人也像在看猪,就差按下去拿刀捅了,所以杀猪的出门走在路上,瞪着眼常能把巷里的碎娃吓哭。

齐红阳以前除了杀猪,偶尔也杀狗、杀羊,年轻时学艺也跟师父杀过牛。齐红阳的手艺是跟杀猪的老井学的。老井大名叫井得志,十几岁就跟着师父杀猪,偶尔也杀狗、杀羊。但老井最爱跟师父杀牛,无论杀猪、狗、羊,最多是两三个人的活,杀牛不一样了,得有帮忙打下手的,还得有一群人围着看热闹,突出的就是“热闹”两个字。

老井杀了几十年猪,一把尖刀舔了不少血,杀得猪见了他就不停哼哼,只能挤成一堆往墙角躲,所以人都叫井得志杀猪的老井,没人叫他杀猪的井得志。

杀猪的老井本来不收徒,因杀猪以前不能算正经营生,现在也不能算正经营生。老井学杀猪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太穷,必须要混口吃食才学了这手艺,也不过才挣个糊口钱。即便只是糊口,那也是一刀一刀捅下去,猪狗嚎叫着流一盆血挣下的。

老井不收徒的第二个原因就有点私心,世上猪就那么多,真要是再教出个抢食吃的徒弟,他这个师父的饭碗就得摔了。

齐红阳他爹老齐第一次找到老井,堆着笑脸说:“我儿聪明,学啥都快,先跟你干着,成不成的看他本事。”

说完给老井敬了烟,又说:“知你不收徒,就当老哥我求你帮忙!”

老井没点头,也没摇头,脸上不笑,自然也不会哭,就是不说话。

老齐第二次去见老井,手里提一封点心,说的话就有点重了:“我儿杀鸡一刀断气,杀猪能有多难!”

老井听到这话就瞪了眼,开始摇头,嘬了口烟袋,张口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老齐第三次去见老井,领上了齐红阳,拉着脸问老井:“我也算救过你,这老脸就没一点面子?”

齐红阳那年十八岁,为见老井特意剃了头,脸上的头发渣子也没洗掉,站在那看着老井,不敢笑更不敢哭。老井也盯着齐红阳看,见这后生并不躲自己的眼神,觉得可能是个杀猪的材料。

杀猪的老井是长脸,眼睛也瞪得圆,杀生多了眼神杀气都重,齐红阳不躲说明他不怕。因为那点杀气,老井平时走巷子收猪就害怕遇上狗,这又是老井的一个难堪,猪见了他会哼哼着往墙角躲,狗见了却不躲,狗一口利牙张嘴能咬,要遇见脾气躁的狗直接会扑上去,杀猪的老井比狗贩子还招狗恨。

老井不是没被狗咬过,那次一条腿被咬得翻出了白肉,狗主人要拿钱让老井打针,老井挥手说不用,把那狗给他就行。

狗咬完人早没了影,老井就提着刀到处找,追了几里地,把狗逼到死角,狗早吓得浑身发抖。老井不管这些,骂骂咧咧走过去朝狗捅了几刀,最后一刀剁了狗头。

老井喜欢齐红阳,心里有点动摇却不明说,招呼父子二人坐下,笑嘻嘻跟老齐说起几年前的旧事。老井本来只能跟师父干,可师父有次一个人去杀猪,正磨刀时被一头疯牛从后面给拱翻了,牛角顶进人的腹部,老井师父肠子淌了一地,人当场就死了。

这下老井再单干就没人说三道四了,他刚开始杀猪的年月里,是带着刀上门干活,完事主家结算工钱。那年月人要杀猪,必是家里有了大事,逢年过节的自不必说,平日里婚丧嫁娶有条件的都得吃口肉,所以杀猪也就成了大事。

能被请去下刀的师傅,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虽说屠户身份不算高贵,那也得好吃好喝伺候着,不然故意给你磨工夫,能把人耽误死。所以大方的主家还会请师父喝顿酒。酒又不能多喝,要不还是耽误工夫,猪杀得好不好快不快就看这顿酒喝得到位不到位了。

老井没猪杀的时候,就得在地里务农,可老井不爱务农,既然学了手艺,就该过手艺人的日子。为了多杀猪,也是为了多喝酒,跑得地方就多了起来。原来杀一个镇的猪,后来杀了三个镇的猪。再到后来,就不光杀猪也杀狗、杀羊,但老井最爱的还是杀牛。

不管杀猪还是杀羊、杀狗,一两个人帮忙按着就行,杀牛就不一样了。一来牛的个头大,一根腿剁下来一个人也不好拿;二来那时候牛肉稀罕,牛是干活的主力,犁地、拉耙都离不了牛,除非牛老死或得病,没人舍得杀了吃肉,所以杀牛也稀奇,肯定会有一圈人围着看。

老井面色冷峻,经常拉长个脸,杀牛时话也不多,心里却是很爱那份热闹的,干完活要喝酒,他也觉得人多了喝酒才叫喝酒。

老齐救老井那回,老井已经不给人杀猪了,变成了给自己杀猪,再拉着肉去街道卖,算是成了不大不小的个体户。既然自己杀猪,就得出门收猪,近处的猪用柳条就能赶回家,远处的就得用车拉。

收猪也有讲究,在巷子里喊几声“收猪了”,家里养猪的就会来问价,就算价钱满意,也不会立马卖,而是先折回家等你收别家猪,他赶紧给自家猪喂食,量也比平时足得多,猪快吃完时去叫收猪的来过秤,这里边得掐好时间,也就是不能让收猪的看见那猪刚好吃了好几斤麸子。

卖猪的耍心眼,收猪的就抖机灵,就算议好了价钱,也不立马过称,开始挑猪的毛病,毛色不对腿有点歪之类的,总之说些废话,非等那猪拉几泡屎,才说称重的事。

老井那次收了猪,一个人拉着车走,下一处坡路时,轱辘突然爆了,“咣”的一声巨响,猪受了惊一下挣脱了绳子,拔腿想跑,好在后腿还有绳子拴着。

老井吓得不轻,倒不是被爆胎吓得,是被猪吓得,真要跑了想哭都没地方。老井索性坐下来,想下一步的对策,听见了几声狗叫,是从不远处传来的,赶紧站起来,听见狗叫声此起彼伏,说明来了一群狗。

这下老井就慌了,狗有灵性,平时看见狗贩子都要扑上去咬,老井杀了不少狗,今天爆了胎又被狗发现,看来是要见血了。

老井想过跑,但猪已经受了惊,要再被狗群一吓,肯定是没地方找了。不跑就不跑,老井从腰里抽出刀子,好在天没黑透,能看见七八条狗狂吠着冲过来,眼看到近前,老井自己吼了一声壮胆,接着听见别人也喊了一声,又是一声巨响,那人提着铁锹跑过来,狗群也被吓得四散离去。

这人就是齐红阳他爹老齐,用锹拍在石头上,狗怕巨响,这才夹着尾巴逃走。那是生铁锹,拍得时候火花四溅,锹也碎成残片。老井忙给老齐递烟,说:“今个全凭老哥你啊!”

老齐挥挥手,跟老井一并点上烟,才问:“狗没咬到你吧?”

老井摇头,看见老齐碎掉的锹,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说:“老哥你留个名字,明天给你还个新锹。”

老齐这下没摇头,也没留名字,只说那是老锹,本来也该坏了。说罢,转身要走,老井叫住老齐,说:“还想请老哥帮忙,把这猪弄回去。”

架子车已经爆了胎,只能是徒步赶回去,折好了柳条,一个人赶猪,架子车得一个人推着。老井也没推辞,架起车辕就上了路。两人算认识,或者说老齐知道杀猪的老井,至于老井知不知道种地的老齐就不一定了。

一路说些闲话,老井进家门已是接近晚上九点,要留老齐住一晚,老齐不光摇头,手也挥得不停,一直说:“我认床,睡不着就得耽误明天的事!”

杀猪的老井没欠过别人好处,后来专程给老井送去几斤猪腿肉,还带了一把新锹。按他的想法,老齐帮过自己忙,肉送了几斤锹也还了,算是了结了。几年后,老井旧事重提,要把帮过忙说成救过命,倒也没啥大瑕疵,这让老井骑虎难下。再者人家跑了三趟,算有诚意了,老井不收徒也得收徒了。

老井站起来,走过去问齐红阳:“会磨刀吗?”

齐红阳摇头,老井又问:“光杀过鸡?”

齐红阳点头,老井接着问:“立马给你牵头猪,敢拿刀捅吗?”

齐红阳没敢点头,也忘了摇头,但说话还算轻松:“还没跟师父学,怕一刀捅不死!”

老井:“杀猪不是好营生,怕不怕?”

这话有点深,齐红阳不懂,但知道不能说怕字,就硬着头皮说:“不怕!”

又说:“跟师父学好了手艺,啥都不怕!”

老井:“那就好,把你这句话记住!”

2

杀猪的老井死的时候,刚六十岁出头。他死在了野地里,那会儿正是三九寒天,老井瞪着眼看天,赤身裸体地倒在一棵构树下,浑身衣服全被他咬烂了,双手握满了土,构树上能啃到的树皮被他啃个精光,连树身也有几串牙印。

老井的尸体早已冻得僵硬,嘴里全是血,牙和血肉混在一起分不清,脸上冻了好几道血印子,那惨相大人看了心里都打颤。杀猪的老井死都死了,还是吓哭了几个看热闹的碎娃。

老井死前,已经走丢十几天了。本来他不该丢,被铁链子拴着脚踝,那铁链另一头挂着墙上的铆钉,铆钉又钉进砖墙几公分深。可时间长了没人检查,老井一直来回挣脱,铆钉被老井拉松了,最后一下就崩开了。

老井走丢后,家里的人就开始找,几天下来没任何消息,又开始发动亲戚帮忙找,这个镇找到那个乡。后来报警还是没用,为这事小井上了火,说老井要是进了山早被狼叼走了。为这事小井又去派出所闹过,说警察只知道喝茶看报,又差点被人家拘留。

老井是被临乡一个光棍找到的,那人起得早,在地里转着想偷点菜回去,转着转着被老井绊了一跤,仔细一看吓了个半死。接下来,更多人听到死人的消息,都跑去地里看,围了几十个人。

老井已经断了气,肯定不会想到他死都死了,会被一群人围观,像以前要被杀的猪、羊一样被人围观。

老井死倒是死了,可没合上眼,一直瞪着。家里人轮了个便,就是合不上那双眼,只好盖上布先把人运回家里,找来村里的老人,问这事情咋办。

老人说以前有屠户也有这情况,死前的境况比老井凄惨,到处疯跑着乱喊叫,听着像挨了刀子的猪,那是被杀的畜牲来寻仇了。老人继续说,想让老井合上眼,得握着杀猪刀上路,家人就开始找。

好不容易找着刀,刀刃早生满了绣,就抓紧找人磨出了刃子,在灯下一照闪出寒光,才拿去让老井握着。可手冻硬了,就放在棺材里,再去合那双眼,真再没睁开了。老人叹口气,说老井这下有的忙了,手里有家伙就不怕寻仇的冤家了。

老井的死,好像就是杀了那头牛之后。那是头老耕牛,干了一辈子活,犁过地牵过车,末了末了,老得站不起来了,还要被杀了吃肉。

齐红阳本来不想去,他认识那牛,全身是黄的,也很听话,从没偷过懒。齐红阳还没杀过牛,他正好属牛,也觉得牛最可怜,要说猪那是专门养来吃肉的,牛干了那么多活,老了还是要被杀了吃肉,就有点不公道了。老井就训他:“光知道吃,肉是哪儿来的?”

齐红阳就乖乖跟着去了,见了那头牛,他却又想扭头走掉。黄牛已经老得站不起来了,静静卧在地上,偶尔吃一口嘴边的草,慢慢嚼着,又看围着的人,“哞”叫一声,有孩子就开始笑,牛又叫一身,想站起来后腿始终蹬不起来。

齐红阳问师父:“牛快老死了,肉有啥吃的?”

老井:“咱杀咱的牛,不好吃你别吃。”

主家跟老井寒暄几句,拿起黑布,过去蒙住牛眼,走时还摸了下牛头,他也舍不得,接着就是拿锤的人,慢慢走过去,先用锤晃荡几下,对准了牛的太阳穴,最后高高举起大锤,正对牛的太阳穴砸下去。

那锤就叫晃锤,得力气大的人才能举起来,专门用来杀牛的。

牛受了重击,大叫着站起来,胡乱冲着,人群开始尖叫,但没乱了队形。几个精壮小伙拉住绳,再把牛放到,拿锤的过去又是一锤,牛就躺倒了,嘴里还轻叫着。

一直到老井过去放血,牛还是在哼哼,像是在跟老井说话。老井见得多了,自然不会理会,等牛断了气,才起身点起烟,对齐红阳说:“有啥怕的?杀牛比杀猪简单。”

老井杀了那头牛后,没过多久就发了病,不光老井发了病,吃那牛肉的人都拉了几天肚子。老井那病还很少人见过,刚开始不停流口水,眼睛还是瞪得溜圆,出气很粗,人像是丢了魂。接着人开始发狂,见啥都咬,拿头往上磕,也不觉得疼,发病后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老井发病后老了很多,头发不理,胡子不刮,成了见啥啃啥的老疯子。家里的被子褥子全被他啃烂,成了棉花絮,桌子凳子也没了棱角,连院里的老榆树也脱了一层皮。

齐红阳去看他时,老井被人绑在炕上,腿上拴一根铁链子,正在啃一堆泡沫。见徒弟进来,老井直勾勾盯着齐红阳,嘴里像疯狗一样低吼,像要吃人肉的样子。外人都怕看见老井,但齐红阳不怕,就像第一次见杀猪的老井,那时候师父的眼神比现在更有杀气,齐红阳没躲,现在更不会躲。在炕沿坐下,问师父:“师娘说那次被狗咬你没打针?”

老井摇头也像疯狗,摇完头还是盯着齐红阳,但嗓子不吼了,应该是认出眼前的人了。齐红阳自己点了根烟,递给老井一根,没敢递过去,放在能够着的地方。老井伸手拿过去,直接把那根烟吃掉了。

齐红阳又问:“你觉得我现在怕不怕?”

老井再次摇头,表情也冷静了些,但嘴里的烟把已经嚼得稀烂。齐红阳站起来,出门前又看一眼老井,要走时老井开了口:“我这是报应!”

齐红阳那时已经不杀猪了,不光不杀猪,狗、羊也不杀了,连吃鸡都买卤好的。他本来也不爱杀牛,自从跟师父老井杀了那头牛之后,杀牛的事他连看都不看了。

不杀猪不是不想杀了,也不是杀了猪肉卖不出去,是国家不让私人杀猪了。至于不让杀的原因,齐红阳并不关心,说私人杀得肉不卫生,要统一检疫合格才能上市。说到这里,齐红阳卖肉时跟旁边卖菜的老郑说:“杀了多少年了,现在咋就不卫生了?”

那天卖完肉,有几个人在齐家门口站着,等齐红阳停下车,领头的问:“你是齐红阳?”

齐红阳掏钥匙开门,不理那人,又坐上三轮车,要往家里看,被人拦住,再问他:“问你是不是齐红阳?”

齐红阳还是不理他,踩一脚油门,放了一点离合,三轮往前挪了一点,吓得挡车得差点栽倒。这下两边火气都上来了,领头的公家人骂上了:“你个杀猪的,还端上架子了。”

井得志被叫了半辈子杀猪的老井,虽说不喜欢,可也没啥办法。齐红阳可不情愿别人叫他杀猪的,把车熄了火,跳下来,瞪着眼问:“你叫谁杀猪的?”

那天差点起了冲突,幸好老齐出现了,才把儿子拉住,要不齐红阳可能要抄起刀子捅人,被老齐拦腰抱住,一个劲劝儿子:“富不与官争,富不与官争!”

官家的人更得意了,几个人进了齐家,先一脚踹翻了杀猪台,再把那口大锅取下来,把烫猪毛的灶台也拆了,走时还提了几个肉钩子,嘴里骂骂咧咧,还是不服气。

猪不让杀了,猪肉还得吃,官家就弄了屠宰场。有人说因为屠宰场建得早,但私自杀猪卖肉的太多,厂里面的肉卖不动,就要把自家杀猪的摊子全砸了,也有人说是嫌私人杀的猪不干净有传染病。

齐红阳听了很多传言,突然想起死了的师父,要是那个杀猪的老井还在,可能就真拿刀子把那几个货给捅了。

3

四齐红阳四十八岁时养起了鸽子。开始只养了四只,两公两母,专门编了个笼子,放在屋檐下。四只鸽子都是白的,白鸽象征和平,和平就是不打仗,不打仗一下就太平了。这是别人告诉齐红阳的,可那几只鸽子太白了,要不是眼睛和嘴一部分呈灰黑色,还真看不出那是鸽子,更像传说中的白无常。

虽然鸽子白得吓人,但叫声好听,调子高音色纯有时听着像人在吹口哨。可这也有点吓人,就像猫在半夜像个婴儿哭那样,会把人吓得睡不着。齐红阳没觉得怕,闲下来就对着鸽子吹口哨,鸽子也会对着他叫,像是对着唱歌一样。

那鸽子也聪明,稍微训练一下,把它放出去知道回家。齐红阳开始喜欢上鸽子,也就越养越多,从四只到十几只,再到几百只。房檐下搁不下了,专门给几百鸽子盖了房,里面放着钉好的架子,撒点饲料,白天放它们出去,晚上回来过夜。

鸽子也喜欢齐红阳,胆大的就会围着他飞,叽喳叫着,完全不怕齐红阳以前是个屠户。

养了几百鸽子后,齐红阳晚上还是会做那个梦,一群鸽子在树上落着,一阵乱叫后,声音越来越大,音调越来越高,接着鸽子突然俯冲下树枝,变成猪狗羊向他冲来,把齐红阳扑倒后生吃了他的肉。

齐红阳被吓醒过很多次,想到了去医院看,开点安眠药或者不做梦的药,总之能让人睡觉的药就好。

可真去了医院后,挂了精神科的号,跟医生说来说去,齐红阳从老井死前的惨状说到他梦里的鸽子,医生还没听懂,倒先把自己给说清醒了,这根本就不是病,这是报应要来啊。

白花了个挂号费,齐红阳回去就找朋友喝酒,这朋友算是齐红阳半个徒弟,早先跟齐红阳学过杀猪,学了几个月,能把猪血放干净就自己单干了。人家杀了几年猪不杀了,觉得太辛苦早就改行了。喝点酒就得说闲话,说闲话齐红阳就说到自己的怪梦,朋友就说齐红阳该去庙里拜拜佛,说他以前杀猪也做过噩梦,杀过的猪都跑梦里寻仇了,很久才缓过来。

说到拜佛就又说起同乡一个叫刘志齐的居士,说那人算个传说了,大半辈子没干啥正事,净忙着礼佛了,不光要去庙里拜,家里也摆满了佛像、佛经,见了人就开始宣扬佛法,劝所有人一心向善,才能世界和平。

这朋友就说:“我可以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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