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是一种只有我能听得到的声音

少年音容湮灭在风尘里,成为几十亿中默默无闻的一个,明知世情如雪,她却抑制不住涩然。

乃至于多年以后,遇见似是而非的一个人,心脏仿佛被人用柠檬水狠狠的洗涮过一遍,从里到外的透出难过来,束手无策。

其实也没有,怎么说,没有那么刻骨铭心的喜欢过,她觉得那个男孩子只是到了“有意思”的程度而已,又恰好在那个鲜花着锦的年月里,漫长的几乎望不到尽头的青春期需要一个特别的存在。

于是,就是他。

人和人之间很玄妙。第一眼,就莫名上了心。日复一日不动声色关注之下,终有一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是人前人后过渡平缓的截然,像是一只猫,人前娇憨萌软又落落大方,内里是谁都及不上的清冷自矜,趾爪隐藏在温厚的皮肉之下,如骄傲般锋利,伤人伤己毫不留情。

亲眼目睹,是在某一天的黄昏,空无一人的盥洗室里,寂静毫疵毕现,那份隐匿多时的孤清流泻而出,几乎铺满了这一方天地。男孩斜倚在窗前,棱角落拓,恍然不是那个无论何时都笑得温文淡雅的青年,却无端的让她感到亲近,眉梢眼角近乎藏不住笑。

男孩抬眼看她,扯了扯嘴角似要如平常一样,像在别人面前一样,露一个浅笑从容。她一声笑出来,是真的没撑住。男孩子要笑不笑的样子忒可爱,真实的让她有一瞬间的动容。也只有这一瞬,她才真的觉得,是喜欢的,极喜欢的。

可也只有这么一瞬间,下一秒,无非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自点个头就当见过了,少年继续期期艾艾窗外不知名的风景,她继续暗暗留心于无人处孤寂的少年。

青春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是过了,没得给你反悔的机会。

所以,她看到男孩身边笑得张扬热烈的姑娘时,心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慨叹,即使那个时候每个人都知晓她的暗暗留心,即使那个时候少年的孤独里她做背景,撑一片静谧无言的天地。

大抵是太过相像了吧,在那些两人独处的时光里,也多半是沉默的,任初秋的阳光微斜,在彼此之间划出一道光影的界限,明灭不定又纯粹的不容驳斥。大段大段的留白替这场无疾而终的感情做了注脚,默契和懂得其实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一场年少时的爱恋。

“我们需要的是光,是初春隐藏在转角和楼梯间里的隐晦情愫,是盛夏时激扬的荷尔蒙味道。”

她在自己某一个本子上如此写下,那是她很多个本子中的一个,羊皮纸浅黄的色调衬着那字迹刚刚好,但也没什么特别的,除非算上那本子里的字句都与某人有关,不过话说回来,哪些字句与某人无关呢。

“那些浅秋时澄澈的、泛着落木香味的空气,和隆冬里无用却仍旧执拗朗照的日子一样,是每个人青春里从未缺少,也同样从未被注意的存在。”

然后,日子还是一天天过下去,依旧是人前春风温诺,只余他两人时,是满室清晰可闻的静寂,该说的无法开口,剩下的,除了不能说的,竟已是全然懂得了。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幸或不幸。

还好,不久就是分别。

俗气的很,高考,毕业,散伙饭,走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一如那年白描般的陪伴,最出格也不过是脸颊边礼节性的轻触,带着克制和恰到好处的温存。无需言语,她抬头冲着男孩一笑,明澈轻快的让他记了好几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个不算吻的吻,那些淡如白水的旧时光,流淌一室的两厢安静和无论如何也无法依偎取暖的两个人,她想,也就是那段年少的全部了吧。

知道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从头到尾都明白,他们怎么样也不会在一起的。

也是,即便你的孤独,是只有我能听得懂的声音,又能怎样呢。

不过是,孤独成双。

要不是二十年前母亲执意要生一个弟弟,大姐刘雯雅也不会这么累。

那年刘雯雅已经20岁出头,长得漂亮俊俏,远远望去婷婷玉立。母亲也已经47岁了,可是一心想要一个男孩的她,还是选择了怀孕,心如所愿,果真生了个男孩。

母亲都快要年过半百了,老年得子自己又没有办法照顾,养弟弟的任务就安排给了大姐刘雯雅。大姐刚毕业,本打算找一个对象,早点嫁出去给家里减轻负担,可是母亲天天让她抱着弟弟,总会让别人误会自己未婚先孕。所以很多合适的对象,最后都吹了。

刘雯雅很孝顺,也很听母亲的话,母亲说东,她不敢说西,就这样一直把弟弟带大。弟弟的成长史,就是姐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本该是幸福一生的姐姐,为了替母亲养育弟弟,一直未嫁。

就这样一直过了20年,弟弟20多岁,刘雯雅40多岁,母亲将近70岁。

弟弟从小被姐姐带大,但性格却跟姐姐截然相反,从小就仗着母亲疼爱,骑在姐姐头上作威作福惯了,现在20多岁了,还依然跟个大少爷一样,使劲掏空姐姐的钱。

母亲都70岁了,依然偏爱弟弟,弟弟闯了那么多祸,都疼爱有加,有时候甚至会让姐姐去背锅。

也正是这么个环境使然,弟弟染上了赌,整天跟村子的二流子混在一起打牌。本该是工作赚钱的年纪,却依然靠母亲和姐姐养。

那天弟弟欠了庄家10万多块钱,跑回家里问母亲要钱,母亲哪里有钱,就没有给。这时庄家带着打手冲进屋里,对着母亲就是一阵狂打,弟弟就在旁边看着,也不敢管。庄家声称,不还钱就把这个房子卖了。

母亲受了惊吓,晕倒过去,就再也没起来。

母亲让弟弟给气死了。

弟弟跑回家里要遗产,但是房产证在姐姐手上,弟弟就强行猥亵姐姐,必须把房子给他,他是儿子,理应继承。

姐姐刘雯雅本来就打算给弟弟,只是她害怕弟弟这个赌瘾会把房子也输了回去。她已经替弟弟还了10万元了啊!

谁知道弟弟见姐姐不给房产证,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贱女人,快把房产证给我!这天下哪有女儿继承遗产道理!”

姐姐气坏了:“我把你养大,你说我什么?”

弟弟说:“你把我养大?我是妈妈养大的,你也是妈妈养大的,你能养我?你快把房产证给我!”

姐姐听罢,瞬间流下了眼泪,哭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姐姐把房产证扔进炉子里,熊熊烈火把房产证烧了。

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今生的一次邂逅,定然孕育前世太多甜蜜或痛苦的回忆。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蓦然回首,注定了彼此的一生,只为了眼光交汇的刹那。

你说:缘是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我说:缘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说:缘是纵然两情相悦,仍难逃宿命之劫。

我说: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缘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窗前点滴到天明。缘是无尽的思念。而我,傲立于沙漠中静静的看着它缘起缘灭。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燕子是我在这座城市的好朋友,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今天我在机场为她送别,她要离开这座伤心城到另外一座城重新开始。临别前,她说这座城市唯一可以让她留恋的或许只剩下我和她的友情吧,她说要送我最后一份礼物,感谢这么多年的陪伴和照顾。

她给了我一个拥抱,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着我不松手。我感觉我的衣领有了些许的湿意,她要在离开前哭尽她在这座城市受尽的苦和悲痛,把所有的不开心都留在这里。

燕子是个好进的女生,在校成绩名列前茅,还未毕业已经和知名企业签约,毕业后领的薪水比同届的高出三倍。她本身很好学,经过三年打拼,成为公司的中层骨干,深受老板的器重,年薪也翻了好几番。

然而这一切也抵不过她原生家庭的拖累,活脱脱的现实版“樊胜美”。

父母偏袒哥哥,常年忽略她在父母眼里,她可有可无,甚至是赚钱的工具,无限制的金钱索取。虽然有个哥哥已成家,却非常不成器,工作不稳定,嫂子也是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整个养家的重任都落在了燕子身上。哥哥还经常闯祸,有无数的医药费、误工费等着燕子来支付,一个又一个大坑等着燕子来填。

一次又一次地,燕子为自己的哥哥擦屁股,收拾哥哥闯下的烂摊子。燕子的母亲,一次次地在电话里说,他是你哥哥,你不管他,他怎么办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啊。哥哥跟嫂子也一样,让燕子帮忙理直气壮,毫无愧疚,张口必谈你是家里唯一一个在大城市的人,你可不能不管啊。燕子每次都很无奈,但是每一次,都因为他是自己的哥哥,都为了自己的父母,为哥哥的过错买单。

燕子的薪水远远不够为他们收拾烂摊子,唯有低头问身边的朋友借钱,最后她的朋友一个一个地疏远她,而燕子只有去买醉,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天桥哭泣。她打电话和我说,婷,你说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也不想理会他们的,但是他们是我的亲人,难道我可以抛下他们不管吗。

她的难过让我找不到安慰的语言,我想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是有人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给她一个拥抱,给她温暖,至少可以让她感觉到她不是被剩下的一个人。

燕子意识到了她不能一直忍受,她要自救。燕子勇敢地面对自己原生家庭的状况,并且跟父母尝试更多的沟通,多次沟通尝试无效之后,她直接斩断自己跟原生家庭的关系,该承担的部分承担,其他部分勇于拒绝。

她明白地告诉她的父母和哥哥嫂子,每个月只会给他们足够的生活花费之外不会给额外的钱,如果哥哥继续闹事,燕子不会出面收拾烂摊子,哪怕哥哥被抓了。她的亲人大骂她是白眼狼,连亲人都不认了。

燕子早已料想到这个局面,她向老板申请调任到外地的分公司任职。

机场每天上演着离别的场景,我送走了我的好朋友,安检时她回头对我说了一句话,看着口形隐约是:我还欠你一份礼物,等我回来的那一天,你要记得找我要礼物。

一别四年,我再次出现在机场,不同于以前的送别,今天我是欢迎我的朋友回归了。

我看着燕子,燕子看着我,我俩异口同声地说:

“你还欠我一份礼物,你还记得吗?”

“我还欠你一份礼物,你记得找我要礼物。”

她伸出双臂,我狠狠地抱住她:“欢迎你回来,你还欠我一个拥抱。”

darling你还欠我一个拥抱,记得要还给我呀,我也会找你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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