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养过的那些狗
乡下少有不养狗的。一靠近村子,此起彼伏的柴门犬吠。听到院里狗叫唤,忙出门,看看是哪儿的客来了;狗摇着尾巴迎上去,不用说,中午一准得杀鸡,要是那狗只是原地伸着脖子一个劲儿叫,那便是不常登门的远客了。
我家也养狗。黑狗是我记事起便有的一条狗,年龄说不好我俩谁大。黑狗是爷爷的宝贝,只要是闲着,准带它四处转。爷爷教书,熟人多,一路上跟人打招呼,黑狗也一路热情地摇着尾巴。黑狗比我有人缘。才上学那阵儿,我和黑狗去村头玩,看见黑狗,有人问我,是那谁谁家的客吧?我羞红了脸,躲在一边不好开口。黑狗见多世面,摇着尾巴礼貌地迎上去,愉快地叫两声,算是给我解了围。
我有些得意,之后便是妒忌。黑狗知名度这么高,俨然成为家里的一员,而我,竟给人认作客人。而且,看爷爷跟黑狗的亲密程度,超过了我这个小孙子。我渐渐不喜欢黑狗,而父亲母亲则是不满。黑狗见谁都摇尾巴,不问敌我,险些犯下大错。有一次,奶奶发现有个收废品的见我家没人,试图把院里一个裂嘴的铅盆顺走,而黑狗就站在边上看着,不闻不问不说,还天真地摇着尾巴。
黑狗是爷爷的眼珠子,父亲母亲不满也只能搁心里,就像他们对爷爷不满也不敢表露一样。爷爷一生不事权贵,专交狐朋狗友,月月工资大多给他们买酒喝了。父亲说爷爷以前没少挨批斗,现在也没长记性,上上下下该交的人一个没交,不该得罪的却全得罪了。我想不出爷爷一个乡下教师,有啥好批斗的,学校那么大个地方,又能得罪谁。后来得知爷爷那批人里有人提前几年退休,爷爷病了几年,差俩月退休申请都批不下来。
姑姑说爷爷这个人单纯。因为单纯不自觉得罪人,不知觉给人欺。他以为这个世界人人都像他那样,对谁都好,跟谁都交心。结果。。。。。。爷爷肝癌到了晚期,去郑州住院那年,黑狗丢了。估计给人下药药晕弄走了。几个月后,爷爷去世。那伙经常来我家喝到深夜的爷爷的朋友,一个个再没露面。
我家的第二条狗有了名字,叫花花。花花是条黑白相间的杂毛狗,但我总觉得花花的白白得不纯粹,黑却又黑得刺眼,让人看着不喜欢。花花是从一个婶子家抱回来的,小东西毛茸茸的一团和气,可爱的不得了。花花来的时候,正逢我家败落,一点点儿大的花花便陪着我啃红薯嚼窝头,竟也长了起来。母亲给花花系上麻绳,麻绳又换成废三角带。花花挣脱咬死人家一只小鸡之后,三角带终于换成铁链。
爷爷在世时,院子的木栅门是常开的,黑狗从小到大没上过绳,我也是可以跑出去玩的。现在境况不同了,花花整天栓得结结实实,脖子上的毛给旧皮带做的紧扎的脖圈磨得灰亮。花花拴在院子的一角,我在小院的树荫下写着父亲留的作业。院外不时传来哪家的狗叫,还有小伙伴们的欢笑声。真是没劲。我抬头瞟一眼花花,花花正来回不安地踱着,一双狗眼焦渴地盯着小院的破栅门,脖子上紧绷着拧成一疙瘩的铁链,身前是给层层蹄印碾得结实的土地。
我不喜欢花花,亲戚邻居也都不喜欢花花。二姨说花花不通人性。是的,二姨上门最勤的,最热心帮我家干活的,可是每次来,花花都是嘶叫着往上扑,挣得那条铁链悚人地咯吱响。要是二姨在家吃顿饭,花花能不住嘴地吵叫一晌午。隔壁的大娘骂花花就知道咬鸡。她家有只老母鸡飞到我家院里啄食,不知道怎么让拴着的花花给咬死了。母亲却说花花是条好狗,我家喂十几只下蛋鸡,成天到花花跟前找食,花花动都不动它们。母亲说花花也咬二姨是护家,不是咱家人,谁上门也不行。
邻居说花花脾气烈是给栓的,我不信。我跟花花一样关在这个小院里,却给关成一个温顺的乖孩子。我早就习惯了这个紧闭的小院,而花花始终不能习惯那根铁链。花花骨子里就是条烈狗。我讨厌花花。讨厌它跟饥饿的我一样吃蒸红薯和窝头;讨厌坏脾气的母亲从来不骂它打它,还用树枝给它搭避雨的小窝;讨厌它铁链下忠诚而又让人生畏的凶狠眼神。虽然,它看起来还没有习惯那条铁链,可它早已习惯了这个家。不仅仅是习惯,当它安静的时候,阳光下目光柔和地望着小院,你甚至会觉得它是在享受。它爱这里,而我,最讨厌它的也正是这点。
我念初中那年,花花死了,病死的。我一阵阵高兴,想象着灶屋里飘来狗肉的香味,就像我们经常馋巴巴地啃掉发瘟死掉的母鸡,和不知道怎么死的猪崽一样,啃掉花花。我失望了。母亲让我架起柴车,把病死的花花拖到一里外的刚收过的芝麻地里,深深埋了。我心里恨恨地,母亲却说,花花是好狗,不能吃它。
花花死了之后,两年,母亲没再养狗。
家里的债终于还完了,地里的粮食不用再变卖,我家再次尝到小麦面的甜香,晚上的稀饭碗里甚至可以小心地加一勺白糖。母亲开始接姥姥来家闲住。小弟从亲戚家抱回两条小狗。这种土狗养的人少了,不少家都养起高大威猛的狼狗。小弟喜欢这两条狗,把馒头细细嚼碎喂他们,还把加了糖的稀饭省给它们喝。夏天一热起来,小弟就左拥右抱两条小狗在院里树荫下的柴车上睡觉,胳膊大腿给狗身上的虱子咬的到处疙瘩。
母亲说小弟疼那两条狗疼得不像话,简直要跟它们穿一条裤子。母亲说话时,满眼都是疼爱。母亲快四十才生的小弟,那时家里渐渐恢复元气,母亲开始表现她慈母的一面。母亲跟人说自己老了,再打不动了。母亲没有老,只是脾气变好了,月末我从学校回家,母亲偶尔也会在晚饭后聊起往事。我觉得母亲越来越像个母亲了,跟我曾眼羡过的别人家的母亲并无两样。
那两条小狗没再上绳,成天村前村后地跑。小弟也在母亲的疼爱下很快长大,聪明而调皮。我终于离开了这个我不喜欢的家,并且越走越远。初到县城念中学的小弟拉着表弟沿河送出老远,都还落了泪。后来,我越来越少回家,陆续听说的是,两条狗到塘边吃死老鼠双双药死,小弟因此跟母亲大吵一架。再后来,小弟连续逃课玩游戏给学校开除。
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任何让人轻松的消息了。打电话给家里,母亲说小弟去上海打工了。母亲不住叹息,说小弟长成这样,都怪自己打少了。又叮嘱我惦记好自己,以后我们兄弟都要自己过自己的了。我听的出来,母亲的难过和力不从心,看来从来要强的母亲终于老了。
不满十八的小弟辗转于人头攒动的上海,怀里揣着冒牌的高中毕业证,先后做过保安,仓管,小学教师,自己好几个工种的车间工人,一事无成。直到一个春节后,给一个他帮助过的女孩诳到重庆,两周后,小弟半夜冒死顺水管从七楼溜下,只身逃出层层看守的传销窝点,逃回老家。
小弟再次收拾行李,去了南方。这次,小弟戒掉了游戏,还在新公司交了一个当地的女朋友。事情似乎开始有了好转,结果是,半年后,小弟和那个当地女孩分了手,又重回到曾多次羞辱过他的上海,进了一家工时很长的食品厂。年底,母亲收到小弟出来五年多寄回的第一笔钱。
父亲瘫痪的这几年,我总是设法在农忙时休假,回老家帮母亲收小麦或是玉米。今年,母亲在电话里说,这回让小弟回来收庄稼吧。我还是和爱人孩子一块回了老家。孩子快三年没见爷爷奶奶了,我理解俩老人的心情。儿子在老家玩得很开心,我和爱人跟母亲下地忙活,儿子在家跟轮椅上的爷爷玩,陪伴爷孙俩的,还有院里拴着的一条灰狗。
吃饭时,我问母亲啥时候又喂条狗,母亲说喂几年了,还问我年年回来怎么就没注意。我见过这条灰狗吗?我真的不记得了。日子淌水一样,父亲一年年躺着,母亲一年年在田里劳作,小弟一年年在在打工,我自己也是一年年不知道都忙了些啥,浑浑噩噩。生活在原地踏步,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就像他们一直停留在记忆中的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先那个样子。
小弟最终因国庆加班没能回来。我们也好几年没见面了,母亲说小弟在一家小厂车间干三班倒计件的工作,除了上班就是睡觉。还说小弟吃胖了。我努力去想象小弟现在的模样,浮现眼前的,却还是他背着书包在河边抹着眼泪给我送行的情景,以及那个烦躁的夏夜,他赤着身子搂两条狗歪在柴车上熟睡,胳膊大腿给虱子咬出块块红斑。
87岁的伯母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她年轻时结婚那些事。
在我们这儿的农村有两种先生,一种为红头先生,一种为阴阳先生!红头先生给人怯“惊吓”,给生病的人“驱鬼辟邪”等。阴阳先生则给人挑选黄道吉日和看风水等。伯母的爸爸是红头先生,在当时是一门比较吃香的技艺。伯母家的日子还过得去。
当时流行着一句话:“做媒做得成,媒酒三五瓶。”媒人在南方和女方家来来往往说媒,当时交通不方便,完全靠着一双腿儿爬山过岭奔走沟通。媒婆和一家之主在正堂上热火朝天地说着,姑娘家不允许上正堂,对自己的婚事一无所知。伯母那会儿,婚姻完完全全丝毫不能做主。
四面八方的客人来喝喜酒了,才知道自己要嫁人了!但要嫁到哪个村庄去,嫁给什么样的人家,一概不知。不过,当时的喜宴记得清清楚楚。结婚时,十多桌的客人。宴席上有一大块方肉,有墨鱼汤,猪肝汤,鱼,笋干番薯粉丝,千层糕,蕃薯粉蛋面汤,另外弄几盘蔬菜。大方肉、粉丝和千层糕都用一个大脸盆装着。
伯母穿着喜气的红妆,头上戴着凤冠,胸前挂着粗粗的银项圈。哥哥背着她从家里过了大门槛,坐上花轿。花轿不大,只能坐一个人。伯母说姑娘出嫁坐花轿,二婚就只能坐竹椅子,竹椅子上方简单用布罩着。一个新娘聪明不聪明,只要看新娘子如何坐花轿。假如直走进去,就说新娘子笨头笨脑;假如新娘子背对着轿子,屁股先坐下则人人称道是个聪明伶俐的新娘子!有这样的说法,也许因为轿子低矮,直走进去转不过身而且要敲头吧!
“吃粗饭,抬花轿!”抬花轿很累,庆元境内崇山峻岭,村与村之间路都是山路,山路蜿蜒曲折狭小不说,还要翻山越岭。先人们防止下雨天山路泥泞不堪,用石块砌路,有些甚至用砖头砌成。伯母家在高高的甘竹山村。甘竹山是大村,当时拥有“十万不动产”的富豪都居住在上面呢!甘竹山村四通八达,往四面八方去的村庄都有石砌的山路。甘竹山村到竹山村,一个在山之巅,一个在山之脚。有十多里路,全是陡峭的下山落岭。
上了花轿,要抬到哪个村庄去,嫁给什么样的人家,新郎官长什么样……啥都不知道。要离开熟悉的家,慈爱的妈妈,要到陌生的地方去,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里悲苦,还要防止抬轿的人都耍滑闹婚。伯母在家的时候,就听说有些新娘子被甩出轿子,甩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呢!伯母自信满满笑着说,她是不会被算计。坐轿子时,不能稳坐中间,要缩坐到边上,手也要紧紧抓住,轿夫想甩都甩不起来。手紧紧抓住轿檐,眼泪汪汪直流,坐了两个多小时才抬到竹山伯父家。那一天洞房花烛夜才第一次见到了新郎官。
“伯母很幸运,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伯父不仅长得又高又帅,还那么能干,成为华东标兵……”我对伯母说。
“有什么好!土改后,我和你伯父,一个为私,一个为公,矛盾多得很!你伯父一心为公,家里的活全不管,整天去开会,一心扑在生产队上。生产队分稻谷分番薯等都是我去接,然后挑回家。家里的钱也基本上都是我赚,你伯父坐着车子到大地方去开会,那车费都是我孵小鸡,挑着鸡仔翻山越岭、走村蹿户卖来给他的!”伯母说,“我们还差点离婚呢!”
我很诧异:“伯母,伯父长得帅还那么能干,是我们竹山大队七八个村的书记,现在相当于乡书记呢!为什么要离婚?”
伯母说:“土改后召集妇女们开妇女大会,大会的会场就在河滩上,哪有现在条件那么好。现在都有漂亮的办公室,有椅子坐,有茶水喝。我们去开会的人在河滩上,找块石头席地而坐。领导就站在太阳底下,激情昂扬地对我们说:‘妇女们,新婚姻法明确规定,男女双方自愿离婚的,准予离婚。男女一方坚决要求离婚的,经政府调解无效的,也准予离婚。你们假如对包办婚姻不满意,国家会支持你们!但大家千万要提高警惕,不要上当受骗。’”
当时的包办婚姻,妇女没有地位。有的婆婆很坏,有的老公很凶狠,有个别妇女也很彪悍。听说有个媳妇在婆婆出门时,拿了个玉米棒在炭火上烤着吃。还没开始吃呢,婆婆回来了!婆婆火冒三丈,拿起碳勺在火里烧得红红的去烫她的儿媳妇呢!有一个媳妇偷偷摸摸地煮粉丝吃,丈夫突然回来了。媳妇情急之下,把整个小炒锅藏到灶底下。她丈夫有每日烘布鞋的习惯,回到家把鞋子拖了放到灶台下烘。媳妇千年煮一回,眼看着好不容易煮的粉丝糟蹋了,天不怕地不怕,拿起那鞋子敲打她丈夫。一般人家都觉得儿媳妇是别人家的人,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尽量先满足公公婆婆和儿子,儿媳妇一般都只给一点不会饿死就好了。儿媳妇们因为肚子饿或因为嘴馋,偷偷摸摸地吃,所以有偷吃麻糍哽咽而死的童养媳。
领导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各个心动也行动。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开!”当时28个妇女去开妇女大会,最后只有四个人没有离婚呢!有些还没有生育孩子,有些已经有两三个孩子。为了追寻自己的幸福,不愿意忍受包办婚姻的种种苦楚,一狠心抛下孩子离婚了。
伯母当时也动摇了。伯母说:“哪有你们这么好自由恋爱与心仪的人结婚。我想我的婚姻也是包办婚姻,我也不愿意。但当时我的大女儿已经出生了,看着可爱的女儿从此之后没有亲娘的疼爱,可能有后娘虐待,我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离婚的念头忽闪而过,就再也没有想过了。”
伯母后来与伯父夫妻恩爱,互相包容。伯母操持家务,带着孩子们搞生产,还孵小鸡、养母猪,撑持着家。伯父一心为公,把竹山生产大队搞得有生有色!伯父亲民爱民、无私奉献、廉洁奉公、迎难而上,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
伯母感叹说,只是伯父去去得太早,没有看到现在的幸福生活!坐花轿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一晃又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我看着伯母,心里默默地祝愿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以后再给年轻人讲那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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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瑞资本创始合伙人 李丰先生
■按:
李丰先生一直很乐于分享自己对于创业和投资的思考,最近捕手志观察到李丰先生对于消费升级有了一些新的观察角度,比如,对于百分之六七十的消费品品类,中国都是最大的生产国,有最好的产业链基础。这些领域理论上都存在升级机会,如果只在意前台,而没有解决产业链的问题,多半会被淘汰。
捕手志整理了李丰先生对消费升级的系统见解,在本文中你将会看到,对年轻人的生活方式颇有研究的他,如何通过横向与其他国家比较,来观察现在中国的消费市场、理解现在消费品牌和消费者的变化以及对供应链的分析。本文来自峰瑞资本(ID:freesvc),经授权编辑推送。
■没解决产业链问题的企业多半会被淘汰
作者|李丰 编辑|周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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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迎来机会
我们内部做过分析,在消费升级这件事上,各国的消费迭代过程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以美国和欧洲的一些发达国家为代表,另一类以日本、韩国为代表。这两类国家在城市构成和人口结构分布上有所不同。前一类有典型的、极化程度很高的超大城市,聚集了非常多的人口和消费能力,这种城市的消费愿望催生了一些特有的品牌和商业模式。而后一类的知名品牌并不是在超大城市里诞生的,比如711当时是以东京为中心向外辐射的,一个区一个区地做,密度很大。
消费品牌的分布状况和人口的分布状况,几乎是完全正相关的。假定中国在未来5-7年内会有8-9亿城镇人口,那么这些人口如何分布,就会影响到品牌的诞生模式。
今年国家出了一份规划,北上广深这四个超大城市的常驻人口规模现在大概是1亿,原则上不再增加。另外规划了10个特大型城市,大概最终能发展到每个城市一千多万人口的规模,加起来是1.5亿左右。刨去这两类城市,再往下就是三四五线城市,汇集了5-6亿人口。
中国的人口总量很大,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任何国家,在度过和中国一样的这个时期时有过这样的人口规模。所以我们现在还不好断定中国新的消费品牌会出自哪里,是更像美国还是更像日本。或许会一半一半。很多品牌也可能来自于非一线城市,比如名创优品。
我们简单回顾一下历史。第一次世界大战前,英国诞生了立顿红茶和苏格兰威士忌;20世纪50-70年代,在美国,迪士尼、可口可乐、沃尔玛、麦当劳、肯德基和星巴克等品牌相继诞生或迎来快速发展;7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在日本,无印良品、松下、索尼等品牌出现或开始迅速扩张。
这些国家在不同周期孵化出知名世界级品牌的共同前提是,国家的体量足够大,生产力水平的增加和生产规模化带来了GDP的增长,从而拉动了消费,然后向全球输送代表他们生活方式的品牌。
中国目前人均GDP已经超过8000美元。人们用来消费的资金变多,社会需要解决这些资金的去向。另一方面,国家生产力水平提升,产业更倾向于标准化、工业化,让大众的消费选择范围大幅度增加。如果某个消费品类能够成为新生活方式的代表,且它的产业链基础又足够支撑它升级的话,那么这个品类很有可能出现世界级的品牌。
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些标志和事件。例如消费升级中典型的产品智能手机,不管是华为、Vivo、Oppo,或是小米,都在利用生产力大国、人口大国的优势,抓住大家所需求的核心产品,逐步变成世界级品牌。这就像是50年前美国人喜欢一家老小一起吃汉堡、炸鸡、喝可乐、逛迪士尼,这些东西满足了那个阶段美国的消费需求,随后影响了世界。
二、分析变化
现在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很多做得很好的品牌,我说它们是「卖什么东西的,都不像卖什么东西的」。
比如无印良品,你不太好界定他是卖家居的还是卖服装的,它还开了餐厅和酒店;网易严选也在做这样的事情;小米不仅做手机,还推出了承载更多品牌的米家;我们投资人和创业者研究了很多遍的诚品书店,它严格意义上讲也不仅仅是卖书的;盒马鲜生也不仅是个海鲜超市,它也卖很多新鲜奇特的产品。
我们以前习惯于非常准确地去定位一个东西,说「xx是卖xx 的」,但现在更多的情况是你很难再去这样定义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部分原因是,互联网对用户的认知产生了太大的影响。以前比较成功的消费品公司,无论是统一、宝洁还是可口可乐,他们的做法都是利用中心媒体(有影响力的传统媒体)大量投放认知广告,告诉你「我是谁」。这里面的「谁」可能是某种情绪、某个定位、某项功能,不断地强化你的认知。接下来,他们会把产品铺到所有你能看到、触及到的渠道。理论上,产品所占的位置越多,效果就越好,越能促成购买。
这是以前线下的做法。到了线上,这些规律变得不太好用。因为互联网的影响,用户接收到了大量的信息,越来越不容易记住「xx是卖xx的」。反而是能够占据用户感性认知的东西会被记住。
换句话说,新品牌不是用理性的信息来让用户记忆品牌的内涵,而是用体验去调动用户的感性,影响用户的记忆方式。不是让你记住我是卖什么的,而是让你记住我是好玩的、萌的、可爱的还是性冷淡的。
这种记忆方式会产生两个有意思的现象,一个是刚刚我们说的「卖什么东西的,都不像卖什么东西的」,另一个是越来越多做得好的品牌要跨品类。现在我们已经看到非常多的新零售品牌,具备了很好的跨品类能力。
再从用户角度来看。大概在20年前,我买了人生的第一辆车。那时候可选的车型很少,基本上只有奥迪、桑塔纳2000、捷达和富康这几款。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不太懂车,最后买了富康,理由仅仅被它的两个电动的前窗玻璃吸引了。放到现在,即便是对车没有太大兴趣的女性,我相信也能够说出几条好车的标准。
对各个消费品类来说,具备一定的产品优劣判断能力的用户的比例都在快速提高。我想这是因为用户买的东西多了,逐渐就知道了哪些东西虽然价格有点贵,但很值得投入,哪些东西是不值得买的。
用户成熟了,品牌利用信息不对称的方法来影响用户决策的难度就变得越来越大。过去,传统消费品牌在电视上打广告,不断强化「我是谁」,把自己和某个品类绑定起来,就可以建立品牌。但现在,中心化媒体的影响力慢慢在消除,广告渠道越来越分散,包括各种电商平台、购物 App、视频网站等,到处都有非常丰富的营销内容。
大逻辑上来讲,有没有经历过物质匮乏的年代,是不是缺乏安全感,这些发展阶段不同导致的差异肯定会对人的消费行为产生影响。现在消费升级上的变化,恰好发生在这一代年轻人成为大学生、或刚毕业不久的白领的阶段,这意味着他们在消费行为上会接受这些新事物的影响。
这个时候,用有趣的内容,用更快速、更主动、更高频率的方式去吸引用户注意力的能力就变得很重要。这对新品牌来说,是一个脱颖而出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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