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温暖,不过是一餐一饭

(男孩篇)

我叫六点,其实我并不叫六点,“六点”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外号。

大概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一起穿开裆裤的青梅,我也不例外。有些人的青梅酸甜度适中,可有些人的青梅却过于酸涩,我的青梅很不幸的属于后者。我们同院而居,所以我每天都能听到这颗青梅因为捣乱而被她父母打得发出惨叫声,童年时期的我除了画画,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计算她一天能被叔叔阿姨打几次。

因为是同院邻居,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成为她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优秀孩子”,也是老师眼里要她向我学习的好榜样。荣誉加身的同时,烦恼也随之而来,为了提高整体的成绩,老师将她和我安排在同一个学习小组,由我负责提高她的学习成绩,班级第一就这样和班级倒一成为同桌。

这颗酸涩的青梅大概看出我的不愿与无奈,于是主动提出为我送早餐的建议。因为父母工作繁忙,无暇兼顾我的早餐,不吃早餐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但顾及邻居身份,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就这样,每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家门口都会有一份早餐,豆浆油条、清粥小菜……食人之饭,当为人竭力辅导功课,我成功地将她的成绩提到了班级倒十名……这样的日子从小学一直延续到初三,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需要离开榕城,我也随之转学至北方,而我们也因为通讯行业的不发达而失去联络。

随之而来的高考、大学、工作,冲淡这颗青梅的酸涩却也加深了我对榕城、对青梅早餐的想念。在这样的想念里,我辞掉在北方的工作,再次回到榕城,却发现当年的小院已经变成了繁华的商业圈,而青梅也已不知所向。榕城已不是当年的模样,马路越来越宽,却也越来越堵,房子越来多越来越密,人也越来越忙、越来越没有时间,像小时候我的父母,没有时间吃早餐哪怕是一碗温热的粥。

有人用键盘敲出对过往的怀念,而我,想在原来记忆的地方开一家早点店,做温热的粥、磨香甜的豆浆、炸香脆的油条,因为味道就是我的表达方式。

(女孩篇)

他是我的竹马,我们一起蹦过彼此穿开裆裤的年纪。

我从小时候就喜欢他,我父母也很喜欢他,不然怎么会天天在我面前提他:“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

我的竹马长的并不好看,但是他很聪明,同时,他也很矮冷,大概聪明的人都这样吧。

因为喜欢,我想尽办法靠近他。大概我的真心打动了老天,在念二年级的时候,老师说要提高班级整体成绩水平,就把倒数第一的我和班级的第一的他安排在同一个学习小组,没有想到倒数第一还能这样帮我的忙。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我都能用学习的理由去找我的竹马。

在这个院子里,只要是关于竹马的消息,我都感兴趣,这个兴趣指数高过叮当猫。但是我不知道,每天第一个到学校的他,原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我以感谢之名,提出为他送早餐的建议,对于我的这个贤惠的建议,他眼睛扑次扑次地闪了几次,没有拒绝我但是也没有表示同意。你看,他就是这么矮冷!

纸上谈兵容易,但是实践起来就太难了,第一天送早餐,我早起了半小时,7点准时送达,但是他已经出门了,我也因为早起了半小时而困了一整天;第二天,我在清晨6点就拎着油条捧着豆浆在他家门口等着,漫长的两分钟等待中,我被瞌睡打败,于是把早餐放在他的家门口就回家睡回笼觉了,我也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以后每天都这样送完早餐就回去睡觉……

我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至少能持续到高中毕业,但是刚升初中三年级,他家就突然搬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以及定情信物。不用送早餐的日子,反而使人不贪睡。

城市建设和他的搬家来的一样突然,在紧张的高三奋战中,小院子被拆了,我和父母从旧城区搬到了新城区,我的童年随着轰隆隆的城市建设而消失了。

大学与工作,我依旧选择在榕城,因为我相信,总有人会回来回味榕城的味道。

2017年11月12日 星期日 晴到多云

小时候从有记忆开始,每逢亲戚家办喜事总要随人情,人家随五元父母随八元,人家随八元父母随十元,父亲为此还鄙视上海工作的堂伯父怎么怎么小气,那时候觉得父亲多么伟岸高大上,后来发现这完全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家里根本没有钱,为事后还上那送出的人情支出,青菜萝卜干得嚼个大半年。

长大了可不敢随父母这种秉性,打肿脸装胖子这种事情坚决不干,来而无往非礼也,不欠人家的情就行。

即便这样还是会花了钱还买不痛快,因为小人防不胜防。亲侄女都可以信口雌黄嫌弃你,她可不知道她父母从来没回报过一分钱,算了这种奇葩家丑不可外扬。

真不能拿金钱试人性,一不留神就可以把原先美好的形象彻底破坏。

王师傅是我敬重的同事长辈,在我看来一向耿直大度,麻将台上输得再多也从不像别人那样沉不住气。令郎大喜请我赴宴,欣然前往。和另一管控部门好友同时抵达,好友拿出红包递给王师傅,王师傅说啥也不肯收下。轮到我了,王师傅一句客套话都没,妥妥地把红包塞进口袋。大概因为人家是管控领导,而我刚被办公室扫地出门吧,哈哈。

原部门领导不幸离世,我不想前往吊唁事出有因。领导生前曾去探望,被她老伴老头关在门外刺骨寒风里冻了N小时,若我是个女性同事,该老头早就眉开眼笑开门迎客了。话糙理不糙,事实如此多娇。如今领导离去恩断义绝,我再不想和她家老头瓜葛下去。

却有喜欢多事的女同事来电话凑份子钱,我明确告诉她绝不参与。想不到这位十几年不联系的女同事后来电话不断,说是份子钱替我随了,一定要还给XXX。我诧异。此后每天来电催促,别忘了还那钱,我好想骂娘。算了,还是同事。钱给后,电话也消停。

好朋友亮的遭遇更显委屈。原来同事山儿子结婚,邀请亮到婚礼上摄影拍照片。要知道亮可是我们系统内全国著名的大师级人物,看在朋友面子上才难得出场。亮描绘现场遭遇,递给山红包表示祝贺,山嘴上客套谢绝手却不听使唤…事后,按理来说主人家应该给现场工作帮衬的亲戚好友发红包以示谢意,亮却饿着肚皮忙乎半天空手而归。

亮这么一说,反被我取笑。山的为人处事路人皆知,几十年来贪惯了小便宜,你亮不懂拒绝,“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听罢我的一番调侃,亮也只能自嘲“阴沟里翻船”。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做人要大量,否则会被瞧不起。时至今日,这原生家庭还一直为钱所困。我发现不是每个父母都是称职的。大气没错,但要量力而行,更要懂值不值得。

莎士比亚说:“金钱,这人类的娼妓。”莎翁说的没错。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正善良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世界总体来说还是美好的。

但是善良也得有底线,遭遇无良就得学会拒绝。面对薄情寡义,再见再也不见。

窃以为,人情世故也讲究个你来我往,彼此珍惜。倘若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宁缺毋滥。

写这篇文章是因为前几天在微博上看到关于江歌事件的时候,突然思绪将我拉回到5年前,好快啊!都五年了。

这五年经历的最大的事一是高考,第二估计就是关于她的事了。

我应该不是很想写的,因为没人会愿意将过往的伤疤揭开给别人看,可是我内心深处的呼喊说:必须写!所以我还是写了,我计算了五年怎么写,却在今天才动笔,我想说的是真的很难过。

2011年的时候我刚初三毕业,马上要读高一了,母亲介于我老是在家睡觉,所以她让我去三姨家去待几天,让我教教表弟的学习,也帮着三姨干点农活。

我有些抵触,但也还是去了,顾虑的最多的就是本来环境陌生,还要让我待几天,所以带着情绪就去了。

那个时候的夏天要比现在好,骑着自行车可以浪一天也不会察觉出热是什么的。我拿着mp3插耳机听着音乐用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这也舒缓了我许多的不开心。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在三姨家见到的燕子,遇见的巧妙又美好。

她长得倒是一般般,是那种实实在在的北方女孩子,看起来胖胖的,但眼睛花哨,睫毛特别长,皮肤稍微黑一些,脸也是那种圆圆的没什么特色,甚至有一些高原红。

我见到她时,她正在厨房洗碗,我还以为是表姐,就跑去叫表姐名字,结果她抬头说她不是,我有些尴尬的笑了,一旁的表弟说那是他堂姐,我于是很客气的向她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这种词放在乡间用家长话说出口的时候特别别扭,就像嘴里含了药一样,难听的要死,但是我还是说了……

反而是她就显得随性多了,问我骑车累不累,让表弟带我到房间休息,也笑着说让我多待几天,盛情难却的样子让我产生了一丝丝的感动。

但我也没问过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老是很怕生人,连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都显得吝啬。

那次匆匆别过后,我的内心里并没有对她有多熟悉,毕竟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第二次遇见是因为母亲让我带自家种的土豆送给三姨家,刚好赶着周末,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就送过去了。

也是那次,我了解了一个不一样的她,也是那次让我知道她在读高三,而且和我同校,我们聊了许多喜欢的科目,我告诉她我喜欢数学,她特别谦虚的说自己不是很喜欢数学,只是因为高考,后来才知道她数学成绩也特别好。还聊到校报里的小作者那个叫“雨痕”的姑娘总是能写出郭敬明的伤感来。

我记得我问她在哪个班时,其实是想套路她的名字,她说你记不记得上周有一篇文章是关于采访校长的文章,那个人就是我,为此我回去又看了那篇文章,才记得她的名字。

那次我们聊了很多,而映像最深,且让我一辈子都想把答案改掉的话题就是那次她问我如果上帝能给你的哥哥创造一次条件你希望是什么,我考虑了一下回答说苦难,她好像看到什么似得,惊讶的问到为什么,我想了想本来不打算告诉她,结果她又再问,我说如果他能遇到苦难就会变得特别坚强,也会成长很多。

直到后来,我与我哥在苦难中前行时我是多痛恨这个答案,那个时候我宁可自己是个平庸的有钱人,也不要这没钱的高尚情操。

再到最后一次见面,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在三姨家,父母都在打工,让她在三姨家借住,她倒是很听话,周末有空就会帮忙打扫卫生,也会教表弟学习,大人也很喜欢她。

再到后来发现她成绩也特别好,一直在班里的前五名,而且为人热情,很招人喜欢,高考也考的还好。也是那几次聊天让我敬佩她,羡慕她的成绩。

直到我高二开学有一个月的时间时候,我听到了我觉得我这一生都不想听的噩耗。

那是周末的时候,我像平常一样,骑自行车回家,拿着我的破mp3,耳朵里插着我那个坏了一个耳朵的耳机,永远走那条没人走的小路,路过坟地,路过那些在我后面追逐的小狗,内心嘲笑着它们追我,也要路过夕阳,路过山洼和麦田,那种人生什么都齐全的感觉有好多次我都在想我就在老家待一辈子吧,哪都不去,放羊也好,挺幸福的。

回到家后母亲说:燕子被人杀了,你可不许胡乱谈恋爱啊!我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我问她哪个燕子,她有些嫌弃的说就是你三姨兄弟家的那个姑娘。我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觉得荒唐,怎么会呢!也不可能啊!

母亲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姨夫都去他们学校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说为什么呀!她说听你三姨说好像是在学校谈了一个男朋友,分了,那男的不愿意分,后来就追到大学了,然后那姑娘又再大学谈了一个男朋友,然后那天姑娘去上厕所,把手机给那个新男朋友拿着,刚好那个男孩子又打电话过来听到是个男的,就找女孩子算账来啦,而且是死在学校里,直接被人拿刀抹了脖子。

我皱着眉头,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呢,在我的记忆里,她做事那么的一丝不苟,竟然错在这种问题上,我那么喜欢和敬佩的一个人说死了就死了,顿时让我感觉这个世界太扯淡了。

当我去到学校时,各种版本的结果都有,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就是女孩子没贞操啊,都是女孩子的错,好像十八九岁的姑娘说谈了个对象就是一种错,被杀就是应该的一样。

我听着同桌说着,我狡辩了,可是后来就停止了,因为我不能堵了所有人的嘴,甚至我要是说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喜欢微笑,她会帮助别人,她很善解人意,或者说她会努力学习,估计别人都会说你了解的只是个皮毛,或是你看到的只是表象。

甚至连母亲都那么嫌弃,当年她还以此为例,告诫我好好学习,前几天她甚至给我打电话说不许谈恋爱,到时回来相亲,让我觉得这是多么根生地固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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