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糟糕的一天

要不是肚子不争气的一直咕咕作响,我是很少在六点之前醒来的。

既不用打卡上班,也不用赶路出行,像我这种“自由职业者”完全可以天天睡到自然醒的。

只是昨晚我已经数了好几遍,确认口袋里还剩下五块八毛,今天的三顿怕是连包子都不够了,我决定出去碰碰运气。

走出地下室时,外面的阳光特别刺眼。我上周刚刚被房东扫地出门,还好遇到阿力并收留了我,让我搬来他这里同住,并且教会我一些据说能快速赚钱的本领,说是等我出师了再给他交点学费意思一下。其实我知道那些本领就是需要胆大手快,还有就是考验个人的心理素质了。

我溜达到了一个公交站,正是上班早高峰,车子一来大家都挤成一团,我有好几次得手的机会,却都被人群给冲散开了。

终于来了一个老人,我跟在他身后,趁他一脚跨上车的时候,手指轻轻一拈,他裤兜里的钱包顺势而出。大概是缺乏实战经验,手有点发抖,那钱包“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老人回过头来,正与我捡起钱包抬头的眼睛相对视。

“谢谢你啊,小伙子!人老了就是不管事了!”老人一边感谢着,一边把手伸了过来。

“啊——没事!”我把钱包递到他手中,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幸亏车子马上开走了。

我努力镇定了一下,想重新找回那份勇气,肚子也适时地发出了凑热闹的交响乐。

转过两条街,我在一家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胡乱塞进嘴里,口袋里只剩下了三块八毛。

前面的广场上有匆匆路过的行人,也有遛狗和晨练的人群,还有几个悠闲的流浪者。我想起自己在各大人才市场和招聘会上转悠了近三个月却依然毫无结果,突然有些愤怒。

踢飞了脚旁一个易拉罐,我转身进了地铁站。

地铁站里依然人潮汹涌,我假装排队等车,眼睛却随时观察着周围的人群。突然有个女人闯进了我的视线,她一手拖着个大拉杆箱,一手还拉着个小女孩,像是刚从火车站过来的样子。

女人急匆匆地跑过来,眼看着车厢满满的挤不上去了,只能退回来。我排到了她的后面。

下一辆地铁过来的时候,有了少许空位,女人赶紧抱起小女孩上车。我一把拎起了她的箱子。

“谢谢你哈!我抱着她还真拎不动箱子了。”女人回头感激地对我说。

我的脚还没来得及转身跨出去,只好帮她把箱子拎上了车。女人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对怀里的小女孩说:“宝贝,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小女孩露出羞怯的笑容。

我撇了撇嘴算是回应。

车子过了几站,我打算下车另谋出路,没想到女人也跟在我身后一起下车了。我只好帮她把箱子又拎到了电梯口。女人的连声道谢让我的心苦不堪言。

为了避免尴尬,等她们上了电梯,我转身去走旁边的楼梯。

“嘭!”的一声,从楼上飞奔下来的一个人突然摔在了地上,他的背包还有笔记本电脑和一些资料散落一地。我一眼就瞟见了那台最新款的苹果,是我喜欢的颜色,曾经在店里看了好几次不敢下手。

我一把抓起电脑,用手擦拭了一下,口里忍不住说了句:“还好没摔坏,这个挺值钱的。”

“太好了!谢谢你!”男人拿过我手中的电脑,从他的眼镜后面望了我一眼,“你好像我的一个学弟,你是西大的吗?”

“呃——”我懊悔自己的行动力太过迟缓,同时惊讶地望着他。

“真的这么巧啊?不过我今天赶时间,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公司正在招聘应届毕业生,你有兴趣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匆匆收拾好东西挤上了开来的地铁。

晚上阿力还没有回来,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真是糟糕透了,我一无所获。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只有几毛硬币了,还有一张名片。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写这篇文章是因为前几天在微博上看到关于江歌事件的时候,突然思绪将我拉回到5年前,好快啊!都五年了。

这五年经历的最大的事一是高考,第二估计就是关于她的事了。

我应该不是很想写的,因为没人会愿意将过往的伤疤揭开给别人看,可是我内心深处的呼喊说:必须写!所以我还是写了,我计算了五年怎么写,却在今天才动笔,我想说的是真的很难过。

2011年的时候我刚初三毕业,马上要读高一了,母亲介于我老是在家睡觉,所以她让我去三姨家去待几天,让我教教表弟的学习,也帮着三姨干点农活。

我有些抵触,但也还是去了,顾虑的最多的就是本来环境陌生,还要让我待几天,所以带着情绪就去了。

那个时候的夏天要比现在好,骑着自行车可以浪一天也不会察觉出热是什么的。我拿着mp3插耳机听着音乐用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这也舒缓了我许多的不开心。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在三姨家见到的燕子,遇见的巧妙又美好。

她长得倒是一般般,是那种实实在在的北方女孩子,看起来胖胖的,但眼睛花哨,睫毛特别长,皮肤稍微黑一些,脸也是那种圆圆的没什么特色,甚至有一些高原红。

我见到她时,她正在厨房洗碗,我还以为是表姐,就跑去叫表姐名字,结果她抬头说她不是,我有些尴尬的笑了,一旁的表弟说那是他堂姐,我于是很客气的向她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这种词放在乡间用家长话说出口的时候特别别扭,就像嘴里含了药一样,难听的要死,但是我还是说了……

反而是她就显得随性多了,问我骑车累不累,让表弟带我到房间休息,也笑着说让我多待几天,盛情难却的样子让我产生了一丝丝的感动。

但我也没问过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老是很怕生人,连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都显得吝啬。

那次匆匆别过后,我的内心里并没有对她有多熟悉,毕竟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第二次遇见是因为母亲让我带自家种的土豆送给三姨家,刚好赶着周末,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就送过去了。

也是那次,我了解了一个不一样的她,也是那次让我知道她在读高三,而且和我同校,我们聊了许多喜欢的科目,我告诉她我喜欢数学,她特别谦虚的说自己不是很喜欢数学,只是因为高考,后来才知道她数学成绩也特别好。还聊到校报里的小作者那个叫“雨痕”的姑娘总是能写出郭敬明的伤感来。

我记得我问她在哪个班时,其实是想套路她的名字,她说你记不记得上周有一篇文章是关于采访校长的文章,那个人就是我,为此我回去又看了那篇文章,才记得她的名字。

那次我们聊了很多,而映像最深,且让我一辈子都想把答案改掉的话题就是那次她问我如果上帝能给你的哥哥创造一次条件你希望是什么,我考虑了一下回答说苦难,她好像看到什么似得,惊讶的问到为什么,我想了想本来不打算告诉她,结果她又再问,我说如果他能遇到苦难就会变得特别坚强,也会成长很多。

直到后来,我与我哥在苦难中前行时我是多痛恨这个答案,那个时候我宁可自己是个平庸的有钱人,也不要这没钱的高尚情操。

再到最后一次见面,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在三姨家,父母都在打工,让她在三姨家借住,她倒是很听话,周末有空就会帮忙打扫卫生,也会教表弟学习,大人也很喜欢她。

再到后来发现她成绩也特别好,一直在班里的前五名,而且为人热情,很招人喜欢,高考也考的还好。也是那几次聊天让我敬佩她,羡慕她的成绩。

直到我高二开学有一个月的时间时候,我听到了我觉得我这一生都不想听的噩耗。

那是周末的时候,我像平常一样,骑自行车回家,拿着我的破mp3,耳朵里插着我那个坏了一个耳朵的耳机,永远走那条没人走的小路,路过坟地,路过那些在我后面追逐的小狗,内心嘲笑着它们追我,也要路过夕阳,路过山洼和麦田,那种人生什么都齐全的感觉有好多次我都在想我就在老家待一辈子吧,哪都不去,放羊也好,挺幸福的。

回到家后母亲说:燕子被人杀了,你可不许胡乱谈恋爱啊!我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我问她哪个燕子,她有些嫌弃的说就是你三姨兄弟家的那个姑娘。我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觉得荒唐,怎么会呢!也不可能啊!

母亲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姨夫都去他们学校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说为什么呀!她说听你三姨说好像是在学校谈了一个男朋友,分了,那男的不愿意分,后来就追到大学了,然后那姑娘又再大学谈了一个男朋友,然后那天姑娘去上厕所,把手机给那个新男朋友拿着,刚好那个男孩子又打电话过来听到是个男的,就找女孩子算账来啦,而且是死在学校里,直接被人拿刀抹了脖子。

我皱着眉头,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呢,在我的记忆里,她做事那么的一丝不苟,竟然错在这种问题上,我那么喜欢和敬佩的一个人说死了就死了,顿时让我感觉这个世界太扯淡了。

当我去到学校时,各种版本的结果都有,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就是女孩子没贞操啊,都是女孩子的错,好像十八九岁的姑娘说谈了个对象就是一种错,被杀就是应该的一样。

我听着同桌说着,我狡辩了,可是后来就停止了,因为我不能堵了所有人的嘴,甚至我要是说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喜欢微笑,她会帮助别人,她很善解人意,或者说她会努力学习,估计别人都会说你了解的只是个皮毛,或是你看到的只是表象。

甚至连母亲都那么嫌弃,当年她还以此为例,告诫我好好学习,前几天她甚至给我打电话说不许谈恋爱,到时回来相亲,让我觉得这是多么根生地固的思想。

阳台的回忆

文/Sunrise

这是来到重庆的第二个年头,站在寝室阳台往外看,仍是雾茫茫的一片,挂在阳台一个星期的衣服还是没有干。

我曾对这个城市深深地抗拒着,甚至一度认为,如果当初不来到这里,我就不会走过生命之路中最泥泞的一段路。

因为当初考研时经历了调剂的波折,我与曾心心念念想去闯出一番天地的广州失之交臂,退而选择了坐落于重庆的现在的学校。所以我对她,一开始就是不满的。

重庆以山多雾大著称,每天都是行走在山间上下课,平时没事活动范围仅限于图书馆食堂和寝室,很少出山。

夏天极其湿热,像是行走在汗蒸房内,每个毛孔都在汗。每逢天阴,雨和雾混合在一起,所到之处阴沉沉的一片,这样的的天气,总让人心生压抑,很难放晴。

其实最让人难过的,莫过于在这样一个没有心理准备的地方重头开始。没有朋友陪伴,没有家人支持,什么难事,都只能自己扛着。

而你别无选择,即便是在最难的时候,也不能选择回到过去,回到有朋友家人陪伴的地方,只能学着独自面对这一切,学会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

重庆的大雾

02

我仍清楚地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同样站在这个阳台上,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才听到她的声音,就忍不住眼里啪啪往下掉。

电话那头,妈妈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连忙问我是怎么了,对于几乎不在妈妈面前落泪且一直积极乐观的我发生这样的状况,妈妈被吓到了。

她说: “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你先别哭,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儿,别急……”

此前,因为妈妈身体不好,所以很多事我能解决的都几乎自己解决,不告诉她,免得她担心,这次出事儿也一样,我憋了将近一个月不敢告诉她。

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好像觉得自己再也憋不下去了,哭得像小时候受了委屈,别人一问反倒哭得更厉害了那样。

我抽泣着说: “妈,我最近失眠很厉害,快有一个月了,每天脑子里面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无论我怎么调整也跳不出这个恶性循环,还害怕自己会生什么病,会抑郁,会精分,会支撑不下去。”

妈妈说: “你是不是去了那边以后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太大了呀,你已经很好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和你爸可怎么办啊,你要坚强。”

电话那头,我也听出了妈妈的哽咽。她又接着说: “我明天就去坐火车过来看你,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放松一下。”

可是我心里明白,对于只念到小学就没上学的妈妈来说,让她独自坐火车来重庆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这来回折腾,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有很多额外的花销,家里送我出来上学本来就不容易了,怎么能让他们再增添更多额外的负担。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对妈妈说: “妈,你别担心,跟你说出来,释放了一些情绪过后我好多了,医生我会自己去看,我会慢慢调整状态,会好起来的。”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开始一个人去看医生,在被医生诊断为焦虑症后一个人投入到寻找出路的努力当中去。

我一开始抱怨后悔,总是在想也许当初不是自己硬要考研,也许当初不来到这个城市,一切就不会那么糟。

状态最差的时候,我想放弃这一切,放弃向前,也许回到云南,回到家里,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我的状态就会慢慢调整好。

可是我不能,如果现在放弃了,我怎么对得起辛辛苦苦供我走出来的父母,怎么对得起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

慢慢地,我学着不再逢人就抱怨自己的状态有多差,因为没人能替你感同身受,更没人能替你去面对这一切,除了自己。

再反思过去,从小家中虽不算富裕,但父母给到了我该有的庇护。人生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挫折,才至于承受不了学习和生活的重压,才至于害怕困境而不敢勇敢面对。

从小也没有出过远门,小学到大学都在省内离家很近的地方,一在外面遇到挫折困难就能马上逃回到父母的怀抱中去。

可人总要学着长大,学着独自面对一些事情。我想即便是我当时退学了,回家了,如果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跨不过那个障碍,那么那样做不会对我有任何帮助。

我开始尝试着接受这个城市和这里的一切,享受孤独的状态,睡不着,就爬起来看书,困了再睡,不勉强,即便是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还是勇敢面对生活,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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