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是位教书匠

我从小对所有教书的老师怀有敬仰之心和亲近之感,虽然我自己从未有过成为老师的梦想。我交往的朋友中有好几位都是人民教师,这是令我兴奋而自豪的。教师职业是清贫的职业,但教师们作为人类灵魂的铸造师,他们付出比其它职业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更多的汗水,他们甚至把整个身心都交付给了祖国的教育事业。好友是位教书匠,作为教书匠的好友,被冷落、受委屈亦是习以为常的事。

这里的“匠”丝毫没有贬损的意思。这里的匠,是我国绘画大师齐白石从木匠到雕花匠,到花匠,到篆刻家,到画家,不断学习,不断努力,不断进取的一种坚持不懈的精神;这里的匠是日本“秋山木工”总裁秋山利辉在专业领域中淬炼心性,养成自己,无尽追求,锲而不舍的精神。

初见是首美丽的诗

我与王元梅老师交往一年多,一开始我是作为学生家长,小心翼翼地向她打探我家孩子在学校的情况的,后来我常去她们学校,见面与交流渐多,彼此居然情投意合,相见恨晚起来。

去年的八月,是我最忧心忡忡的日子。萱儿所在的村小合并,让我一下子懵了,不知该送孩子上哪儿读书。八月下旬,我几乎夜夜失眠,曾经奉行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育子方式行不通了。后来经过亲友的多方努力,九月一号,一个稻浪翻滚,秋风送爽的日子,我作为插班生的家长来到了梓门桥镇中心小学。那一次,我初见王元梅老师。从立在学校进门口不远处的整容镜里我看见了我脸上透出来的慌张。我牵动两旁的嘴角,努力挤出几缕笑意,心里依旧禁不住担忧。萱儿默不作声地跟着我,她的心里是惧怕的,毕竟融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间宽敞的四年级多媒体教室里,黑板上写着八个粗体精美的大字“欢迎同学们返校!”,紧跟在后面的叹号圆润而有力。

四年级的班主任王元梅老师站在讲台上,头埋得很低,眼镜快要贴到讲台桌面了,她脸上透出盈盈的笑。一大群家长把她围成半圆,交学费。我瞅着元梅老师心里的担心和惶恐都搁下了,感觉孩子遇到的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也许是她埋头工作的姿势打动着我。

作为插班生家长,我在九月四日才真正近距离打量元梅老师,(2号,3号双休)她的声音非常清脆婉转,一句“同学们好!”似珠落玉盘,又似夜莺鸣唱,亲切而动人。她手拖住书本讲课,眼睛环视着孩子们,脸颊下方的酒窝绽开,深而大,可充当杯盏,盛佳酿玉液足足半斤。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透出柔和的光,虽然不大,但所有的善良和善意都裹在里面。

我与萱儿站在教室外,我听王老师落下了话语的尾音,才打断她。她含笑着走到走廊,和气地问我孩子原先的学校,孩子的学习成绩怎么样,从家里到中心小学远不远之类的话,我都一一作答了。我把萱儿的素质报告册递给她看,她边看脸上的笑更浓了些。此时的我们挨得非常的近,王老师柔声细气的话语和待人和气的神情,像九月的清风,拂在我脸上、心上,让我把心头的石头撂下了。孩子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未婚“妈妈”

我自认识元梅以来,脑子里经常不由自主地拿她与我二十多年的闺蜜素红作比较,仿佛上天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她跟素红跟我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后来,我心中最初对元梅老师的好感,在她的班级群里、在我与她较为频繁的联系中得到了印证。

一次,元梅老师因防溺水安全专题在家长群里几次三番苦口婆心要求家长们与孩子们一起学习,可有一部分的家长,仍然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手机安全教育APP完成情况每一项都是“未完成”。一位转学去县城都快一期,尚舍不得退群的学生家长突然在家长群里冒泡了,她诚恳地说元梅老师是她见过的最负责任的,最好的老师,她说她儿子非常想念元梅老师和原来的同学们。师爱如连绵的细雨润物无声,滋养着孩子们稚嫩的、纯洁的心灵,孩子们的心是会被感召,并作出回应的。

有一次我告诉她我和二十年前的一位小学老师,如今每半个月联系一次,在我心里一直把我的老师当作妈妈,只是不敢叫出口而已。元梅老师在微信里兴奋地告诉我,她从大学毕业后,刚任教不久,就有学生亲切地叫她妈妈,并且喊出口了。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问她当年才二十出头的未婚姑娘面对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孩子一双扑闪扑闪的又黑又大的眼珠盯住满脸滚烫滚烫的元梅,她的心里是羞涩多一点,是满足多一点,抑或是感动多一点?她对于学生们的魅力,后来,我在与萱儿的聊天中,慢慢知晓了一些。萱儿喜欢与我在电话里聊她的学习,她的同学,她的班主任王元梅老师的事。比如王老师布置了什么任务,她奖励了谁,批评了谁,她自掏腰包买了什么书籍奖励班上的“阅读之星”之类琐粹的事。后来,我与元梅老师联系日渐频繁,从最初的聊孩子的学习,聊各自的工作,到后来的谈生活、谈理想、谈家务俗事……渐渐地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白天授课夜找人

一天六节课,作为班主任元梅老师最多的一天上五节,喉咙冒烟了,嗓子沙哑了,颈椎也痛。拖着疲倦的身躯回了家,本以为可以在暖和柔软的沙发上“葛优躺”的,刚要念念“阿弥陀佛”,某学生家长焦急的求教电话来了。某男生洗澡时,被父亲挥鞭子教训了,然后孩子赤着胳膊,穿一条短裤就趁着夜色离家出走。起初,某男生的家长是不愿意惊动老师和其他家长的。孩子傍晚六点多离家出走,晚上十点,大家快要上床休息时,实在找不着,没辙了,才向老师求救。

十岁左右的孩子们大多是鬼灵精怪、调皮捣蛋的,王元梅老师除了每日授课外,更是为孩子们操碎了心。

晚上十点的微信家长群里,王老师发动家长,群策群力,急忙帮找离家出走的孩子。孩子是在深夜十一点找到的,家长和元梅都被吓得够呛。幸好,这样的事不多。试想,家里有两三个孩子都嫌吵闹,一位把全班四五十个人当成自己孩子的老师该是怎样心力交瘁的。谁谁谁丢了伞,丢了钱也是找她的。她理解家长们的心焦,乐于帮忙寻找。

每遇家长们在群里找人,她也跟着心焦急。她说:“真怕孩子们不爱学知识,害怕他们不学好,害怕他们捅娄子。”

芳龄十八丧生母,如今却有三个妈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元梅的母亲是在元梅十八岁那年走的,那一天刚好是她爸爸的生日,父亲的生日成了母亲的祭日。现在元梅说到此事还伤心不已。早早地丧失了母爱的元梅对班上父母离异的,父母早逝的,家庭贫困的学生付出了更多的呵护与关爱。古人说“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元梅的身边从来就不缺乏欢笑与爱的。

上回,元梅过平常的生日,她的父亲与后妈、婆婆都陪伴在身边为她庆生,他们脸上的线条舒展,双眼含笑,唠嗑着家常。我一个外人坐在他们身边,居然也没有感觉不自在。元梅的干妈更是把元梅的家当作了自己的家,她老人家眼睛盯着电视机,双腿舒坦地挂在摆放着西瓜、提子等水果的桌子下方的踏板上,鞋子则潦草地摆放,整个身子躺在沙发上。干妈还不时地向不懂剧情的我解说着,神态自在而惬意。

元梅刚在梓门桥中心小学任教时,她和她先生还未买新房时,一直都住在她干妈离学校不远的家中。从神情、举止上,我见元梅的干妈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我现在没空与你聊天”

好友虐我千百遍,我待好友如初见

做王元梅老师的学生是件幸运而幸福的事,可是做她的朋友真是委屈得很。我几次跟她抱怨她回信息不及时,或者干脆不回,还有直接拒绝的“我现在没空与你聊天”,并不是我不愿给她打电话,我和其他的亲友一般都是电话联系,以此减少等待浪费。元梅说过,做老师一天课下来,几乎就不愿意动嘴巴说话,喉咙痛。

一天翻看手机十几遍都盼不到她一条回信息,我哪里受过这样的礼遇,没空聊天以后就不聊了呗。好几次我都打算屏蔽她,或是删了她的微信。热脸贴着冷板凳,我心里一委屈,泪珠猛地滚落下来,随即删了所有我俩的通讯记录,仿佛那些真忱的字眼是我故意讨好的脸面,让我厌弃自己。回想起我俩见面时,彼此之间那种热情的、心领神会的目光,我又舍不得屏蔽她,更舍不得删了她。一决定不屏蔽不删了,泪就自己咽下肚子了。元梅几次跟我解释,她们老师是真的忙,每天像陀螺那样不停地打着转。老师们受着累,偶尔的,心里也怄着气。其实我理解,我真的能理解,只是被冷落,心里生气、难过、委屈、抱怨,给对方找借口的无奈,五味杂陈。

元梅与她先生两地分居,她说这次“十一”假期她家先生会回家陪她和孩子,我宛如看见了手机另一端,她那好看的酒窝在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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