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前男友:你秃顶了,真好

时隔一年,我又一次见到了江青。

他还是那样,留着板寸,穿着褶皱的白衬衣,一双鞋上沾着些飞溅的泥土,一张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

聚会时,我和他坐在对面,彼此心照不宣的把眼光投向别处,丝毫不想把那种分了手还能做朋友的大度用到彼此的身上。

在这期间,有个失恋的老同学喝醉了,拿着杯子冲到我面前,指指我,又看看他,义愤填膺的说道,就剩你俩了,可得好好坚持下去。

我尴尬的笑了笑,实在不想再解释一遍。这种与自己无关痛痒的事情,他们是不在乎再听一遍的。

那场聚会,我走的很早,临走前,只看到江青被人群推搡着喝完一瓶酒,脸上挂着那种“我还能喝”那种盲目的自信。

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在我不经意间瞟向他的那些目光里,他一次也没有看向我。

我知道他彻底的不爱我了,就像他说的那样,陈檬,我和你在一起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我也知道爱情中不可能只有开心,可是我连一点点开心都找不到了。

我假装会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世界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江青忘记我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而我却始终忘不了他。

第一次见到江青,他穿着笨重的玩偶服歪歪扭扭的跨过只到脚边的栏杆,头上的皮卡丘头套摇摇晃晃。

我站在他的旁边,一下子就扑哧笑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转着头套,随即拿出了一张传单,递到我手里,指了指我的手机,不停地比划着些什么。

一天后,江青的电话就打来了。这时我才知道他和我同一个学校,玩偶服不过是他找的一个兼职,补贴点生活费。

他比我大了一届,在各项活动中来去自如,还会滥用些小权利帮我逃掉各种部门繁杂无聊的会议。

旁人见我们来往的密切,打趣的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我红了脸,摇着头,不再好说些什么。

风言风雨如雨后春笋多了起来,“我说呢!她怎么天天不来开会。”“后台有人,不一样啊!”

我不好争辩些什么,只能离了江清远些。他见我为了避嫌开始躲他,心里也赌气闷着。

认识一个月后,他约我出来,我也想说个明白,就答应了他。他第一次伏在我耳边轻轻的呼气,里面夹杂着我至今难忘的一句话,你不需要关心别人怎么想,你只要在乎我怎么想就好。

我们在一起了。

他是个激情满满的人,随便翻点朋友圈,都是他细心煲好的鸡汤,一字一句都是自欺欺人。

恋爱真是让人快乐的事啊,不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也能傻乐半天,想到他心里就像有了满溢的蜂蜜,生活中到处充满了阳光。

我们理所当然的填满了对方的生活。

可当恋爱的新鲜感渐渐褪去后,我们所有激烈而又蓬勃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我们所有模糊的独立的意识开始不那么柔和了,也没有那么耐心了,迫不急待的要让对方接受。

于是争吵成为了感情中的主题,故意用伤人的话提醒着对方自己的存在,这种在叛逆期丢掉的游戏,又一次重演了。

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各自也都不提着分手,想起对方时也有几声叹气。

江青人不错,长的也好,在没遇到我之前,就已经有不少的女生告白,江青即使拒绝了她们却还当朋友处着,他的心思简单,识不破。

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又在阳光甚好的操场上见到了江青,旁边如法炮制的站了一个跟他齐肩的女生。

我不想再鲁莽的冲了出去,得到一个看似得体又无懈可击的理由了,她刚失恋,檬檬,你不要误会。

江青是个好人,是所有人的好人,可这样的一个好人,我却不喜欢。

我以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江青,他喜欢吃辣,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永远不会扣上,球鞋带会系成蝴蝶结。

毕业体测的那天,江青没有来接我,他说,部门的一个女同事喝醉了,他需要送她回家。

女孩的声音我听的很清楚,没有丝毫醉意,我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什么。

原来这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解江青,却只有我一个人不会借着对他的了解玩些不甚高明的伎俩。

我以为江青离开学校后,所有人无故冒出来的热情会随着毕业的浪潮就此停息,我以为他的心会全部的回到我身上,我以为我们会像所有正常的恋人一样,眼中只看得到对方。

可这终究是我以为。

他始终是他,一个照着自己本意,不在恋爱中犯错,全身上下都无懈可击的的男朋友。

我是个疑心重的人,那时的直觉告诉我,江青可能不喜欢我了。我慌了,我时刻想把他栓在我身边,好让他的心一刻也不从我身上溜走。

每隔三个小时给他打一个电话,每天中午和他一起吃饭,时刻掌握着他的踪迹,我用的招式毫无新意。

年轻,一股劲的往前了冲,只知道人在感情就在,从来不去想适不适合的问题。

暴着青筋的江青说分手时,每一句话都含糊不清。可我心里却再清楚不过,在这段糊涂开始的爱情里,我们都融合不了彼此的生活,都靠自己的一点虚荣死撑着。

我们两个人,不论哪一方心甘情愿的为对方改变,都不会开心。

我们分手了。

那场聚会后,我就没见过江青了。

大学同学的朋友圈里,到处都是潜水员,随便扔一个深海炸弹,都能激起不小的声浪。

江青结婚了,新娘不是陈檬。

群里轮番来了一阵惋惜,说起我们俩的事情头头是道,好像深陷这场感情中的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阵热火朝天的闲聊之后,不知道哪个人提了一句,陈檬知道吗?

没人说话了。

这个群后来被我搁置到另一个永不发声的群组里去了,因为我知道那个说话的人是江青的小号。

他出于什么目的,我虽然不知道,但也不想去追究了。

我离了那座城市,换了一份工作,交了几个知心的朋友,偶尔听她们提起年少轻狂,使的手段多么高明,伤自己有多狠,不过都是为了留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说起江青时,他的身份已经换成了前男友,短短几句就能略过。她们说你对前男友怎么那么无情,一句话都不愿多说。我笑笑,一个快要想不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是好是坏,我也不再纠结了,对于我来说,他不是个好人,因为他没教过我如何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只顾着自己一个劲的逃。可对于别人,他却是个好人,一个恋爱中的人,还有兴趣搭理你的,能有几个呢?

江青的面目也在记忆中慢慢的模糊了,双眼皮还是单眼皮,嘴唇是厚还是薄,嘴角到底有没有那么一颗痣。

我终于记不起了,他终于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不会关心在我离开后他还会不会交女朋友了,也不关心他的女朋友中会不会还留着几分我的影子。

时间对我还挺好,那些打碎的牙进了肚里,也没伤着内里分毫。

或许过几年,在某个聚会上到他孤家寡人或是拖家带口,一脸含笑的看着我时,我还是会不计前嫌的上前去,笑着说一声,你秃顶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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