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怪谈:螺蛳
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村落,名为泊村,村子虽说不大,但是邻里间一向和睦。
就像其他村落都有属于自己的谋生手段一样,有的村落种植水稻,有的饲养家畜,而泊村靠的是数十个盛产螺蛳的湖泊养活了几百口村民。
泊村出产两种螺蛳,一种是应季产自湖中那种青黑色的螺蛳,而另一种螺蛳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它个个肥大鲜美,单单是清蒸不蘸酱就能尝出一丝鲜甜,很是神奇。
可是要问是什么品种,乡里的老一辈只说因为外形像封棺的钉子,于是干脆就叫它“棺材钉”了。我只吃过湖泊里的那种青黑色螺蛳,却不曾吃过“棺材钉”。
最奇怪的是——泊村的湖里从未有过这种螺蛳,我们问父母,他们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是产在我们小孩到不了的地方。
那种螺蛳浑身通黑,散发着幽幽的光泽,体积比一般螺蛳大了三倍左右。
自打我有记忆起,经常可以看见外来的酒楼员工来我们村落成批成批的进货,也有很多客人慕名而来想尝尝我们泊村的螺蛳,随着后来名气的增大,干脆办起了农家乐,家家户户都赚了些小钱,生活也是越来越滋润了。
按理来说村民有了钱以后大部分都会选搬离这个偏僻的村落去往大城市,可是泊村的老一辈村民从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都安安分分的守在村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后辈选择外出。
螺蛳盛产于春末夏初,不知道为什么,泊村几乎一年四季都产螺蛳,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深冬,我和伙伴在村里的湖边捉迷藏,明明湖泊里已经看不到螺蛳的身影了,可是村民们仍然可以准时对外来进货的人提供足量的“棺材钉”。
后来我才发现,进货人的面孔总是那么几个,询问了父母才知道,那几个人也是泊村村民,十年前村长集合村民,凑了钱在外面开了一家酒楼,主打的招牌菜就是那道“棺材钉”,吃过的客人都啧啧称赞,这一来二去口碑就打起来了,酒楼所赚的钱也是按照当年村民入股的比例来分成的。
我在外来游客的餐桌上瞧见过黑螺蛳,满满一桌螺蛳,清蒸的,爆炒的,水煮的,每个食客仿佛着了魔一般一言不语的在吮吸,他们的速度极快,生怕被其他人多吃一口。
小孩子不懂事,总是对吃不到的东西抱有向往,可是我的父母告诉我那是很名贵的螺蛳品种,是要拿去卖钱的,我们家买了就没钱给我交学费了。
我不愿上不起学,所以从小就懂事的没提这件事,后来从我的伙伴口中得知,不止是我,整个泊村的村民都没有吃过那种幽黑的螺蛳。
那之后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每个月有那么几天,我总会在半夜听到大厅传来一些动静,好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一开始我没有在意。有一次我水喝多了,半夜需要到屋外的厕所撒尿,刚出门就看到父亲腰上带着一捆绳索,担着两个箩筐似乎要去哪里。
“阿爸你这是要去哪呢?”
父母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大跳,看到是我才舒了一口气。
“狗娃子,你爸刚刚接到消息说村口边的湖里突然多了很多螺蛳,正准备去采呢。”
“那为什么要带着绳索啊?不能明天早上吗?”
“你个小孩子哪来的废话那么多,赶紧给我去睡觉!”父亲毫无征兆的突然凶道。
母亲见状赶忙拉了拉父亲的胳膊。
“狗娃子啊,这明天去可能就被别人家采完了,你快去睡别管那么多,妈明天给你做红烧肉。”
我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只是为什么父亲要生气呢?
时间久了,我慢慢发现了一个规律,在每个月的1号和15号,父亲都会深夜准点出门,我从小好奇心重,不愿被疑问一直困扰。
终于在六月中旬的半夜,我守在房门边,听见父亲外出关门的声音后赶紧详装去外面撒尿,其实悄悄跟在他身后一百多米处,父亲打着个手电筒,我勉强能看到路面,奇怪的是今天的他怎么没带箩筐?
只见父亲并没有往湖泊的方向走,而是走到了村中心的水泥地,那是平时大家聊天的地方。
原来不止父亲,隔壁的李叔等十几人,包括村长都在场,可以看到他们的脚边已经放了好多匡刚从水中捞出来的螺蛳。
这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父亲还去干什么呢?
可是事情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只见村长和几个大人交谈了几句,他们一人便扛起两筐螺蛳,往村子的西方向走去。
那不是村里村民下葬的地方吗?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这下我不敢跟过去了,村里的小孩子一向离那个地方远远地,因为父母总是吓唬我们山的西边有野人,要是被抓住就会被生吃了。
第二天我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了小伙伴,还神秘兮兮的警告他们不要说出去,可是有几个人回去还是问了自己的父母。
我只记得那天下午家里突然来了好多人来我家找我父亲,似乎都在问我父亲我早上说的那件事,父亲拿着几包烟陪着笑脸把他们一个个都招呼走了,那些村民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那种眼神让我害怕。
那是我记忆以来被父亲打的最惨的一次,他用平时烧火用的带刺的树枝把我抽的皮开肉绽,警告我以后再敢提这事就把我腿给打折了。
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自从这件事后,我总觉得我所在的这个村子并不简单,这背后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所有大人都在对我们隐瞒着什么。
我六岁那年,爷爷去世了,全家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中,找隔壁村的道士做了场法师,就匆匆下葬了。
泊村的下葬的习俗和其他地方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在棺材入土那天,小孩子不得跟随。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爷爷的棺材被几个人抬着上了山,全村的村民在去世后都会被埋在西边山上的背面,那里丛丛落落立了许多墓碑,阴森森的,所以我们小孩没事不敢到那边去。
转弯间我高三了,有天晚上我的父母把我叫到里屋,问了我将来的志向。
小时候村里没通网,只有村长家有一台电视机,我们几个小孩子常常趴在他的窗户边看电视,那是我们接触大城市的唯一方式。
每当看到新闻台里的记者在世界不同地方和各色各样的人交谈时,我就暗暗下决心将来也要成为一名能走遍世界各地的记者。
父母听闻了我想要报考新闻专业的想法后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了良久。
“狗娃子啊,你看现在外面这钱也不好挣,当记者也要跑东跑西的吃力不讨好。现在我们家卖螺蛳一年也能挣个十万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留下来,在哪挣钱不是挣呢。”
“妈,你不懂,当记者是我的梦想。”
母亲还想说点什么,被父亲制止了。
最后是父亲说了一句:“孩子有他自己的想法,让他去闯一闯吧,累了自然会回来的。”
考试结束后,和我同龄的孩子有的选择外出,有的留在了村子里,只不过留在村子里的那些孩子好像在某天之后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离我们这些走出村子的,包括之前和我很要好的阿明,也变得神秘兮兮的。
后来我如愿以偿的上了大学,选择了向往已久的新闻专业,成为了一名记者。
实习那年我跟着新闻社带我实习的师傅东奔西走做了很多采访,但都是些不温不火的题材,引不起公众的注意,师傅说如果再不能采访到一些新奇的事物我的实习期很可能过不了,毕竟想转正的人太多了。
我心里也清楚,可是现在的采访哪有那么好做,常常爆点事件一出,事发现场便被那些知名媒体记者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我们这些小媒体插足的机会。
眼看实习期一天天临近,我和师傅都为了这件事急昏了脑袋。
在一个加班的晚上,师傅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张翔,我记得你好像是泊村的?我听说你们那一年四季都产一种很出名螺蛳?”
“是啊,怎么了?”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之前有专家前往你们村调查这个事,最后好像没有什么结果,只说是因为水质问题,可是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这事我也听说过,我小时候也问过我爸妈这事,冬天明明湖中已经没有螺蛳了,为什么还能供货给酒楼,他们也只是搪塞我说其他的湖里有。”
“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找个借口在你们村里入住几天,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就算最后没有结果,我们也可以写一个玄乎点的标题来吸引关注。”
“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看你实习期也快到了,再不出点货这次审批你很有可能就过不了了。”
“行吧。”我点点头。
我打了个电话和父母说明了情况,说我过几天会带朋友一起回去住几天,二老也没意见,当然我不会告诉他们我是回来调查村子的。
为了给新闻准备资料,我上网翻阅了前几年那次专家来泊村的报告,板面不大,大篇幅的渲染了泊村四季产螺蛳的神秘,最后只用了几句和水质有关的结论带过。
只是下面的有一位名叫“佐罗063”的网友评论道:“此物阴气太重,别吃!”引起了我的注意。
并没有人回应他的评论,我点开了他的个人主页,一片空白,可能是某个对螺蛳有恐惧的家伙吧。
两天后,匆匆准备了一番,我就和师傅动身前往泊村了,当晚母亲张罗了一桌子菜,独独不见那道“棺材钉”。
“阿姨,我听说你们村有一种特别出名的螺蛳,请问这附近有卖吗?”师傅问。
“对啊,妈,我到现在都没吃过那种螺蛳,以前条件不好吃不起,现在你们挣钱了,明天你能炒一盘吗?”
其实我清楚价格贵都是母亲蒙我的,我打听过村里餐馆里这道菜的价格,其实我们家当初完全可以吃得起,只是餐馆老板从来不卖这道菜给本村村民。
“这……”母亲面露难色。
这下子我不乐意了:“妈,你说我朋友大老远跑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时候你还想着节约那点钱呐!”
“狗娃子……不是这样的,反正你听妈一句,咱泊村的人有传统不能吃这个螺蛳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不碍事的阿姨,您看您手艺这么好,我吃菜都来不及,我就随口一问,您别在意。”师傅赶紧打圆场,并且暗暗给我使了个眼色。
深夜,泊村万籁俱寂,只有我的房间亮着一盏灯,我和师傅睡一个房间,两个人都辗转难眠。
“张翔,你不觉得奇怪吗?”
果然,师傅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是,以前我妈和我说是因为家里穷才吃不起那种螺蛳,我信以为真了,可是越长大我越发觉,似乎泊村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似乎只有老一辈人和守在村子里的年轻一辈才知道。”
“我感觉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背后必定大有文章。对了,你小时候有没有觉得村子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将在此之前的经历简短的给师傅描述了一番。
师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问题在这个后山上,我们准备准备,再过两天就是15号了,就当天晚上出发调查!”
我内心对村子的后山还是有一丝恐惧的,可是我不想让师傅瞧不起我,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然这期间我们也没闲着,我托师傅独自一人去餐馆打包一份螺蛳回来研究一下,可是餐馆的老板说其他菜都能打包,唯独那道螺蛳不行,师傅只好独享了一整盘螺蛳,当时回来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村子里的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螺蛳居然不让吃?”
我问他味道如何,他说:“实在是鲜,一口下去饱满的螺肉里有一股清甜的汁流出来,要不是有点贵他一定再来几盘。不过……”
“不过什么?”
“我在吃那道菜的时候有点失神,感觉眼里只有那盘螺蛳,所以我怀疑很可能是在菜里加了罂粟壳,这是有些商家惯用的手段,这么推理下来……”
“所以你是怀疑村民有可能在后山种植罂粟?”我大惊失色。
“这只是我的猜想,真正原因要调查了才知道。”
于是15号那天晚上,我和师傅锁了房间的门,从窗户翻出去,提早到了后山入口,躲在了一个干涸的地沟后,静静等待。
深夜一点三十分左右,我们就听到了前方传来了脚步声,我悄悄探出头眯着眼睛观望,果然是村长他们,父亲也在其中。
只见他们两人挑着一担螺蛳,朝着山西方向走去,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各怀心事,我们两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待他们继续走了将近两百米后,我们才从沟里爬出来,偷偷摸摸的贴着靠山侧跟随。
这一路竟走了一小时,我对后山的路况不熟悉,一路上只有大大小小的墓碑注视着我们。
前面的那群人在这一小时间居然都没有说话,只有中途停下来休息一次,几个男人蹲在地上点了几支烟,借着他们手电筒的灯光,我蓦然看见阿明也在这中间。
越往前走,我内心的不安就越强烈,那一瞬间我希望这次的调查不能顺利进行下去,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突然间,就走到了一块很大的墓碑旁,村长停下了脚步,招呼后面的几个村民放下箩筐,然后拨开了墓碑旁的一片枯草,钻了进去,下面似乎有一个小道。
不一会村长招呼村民把箩筐挑进去,期间他还警惕的用手电筒照了照我们来时的方向。
我和师傅躲在一颗大树后,侧身等待着他们的行动。
二十分钟后,那几个村民一个接一个抗着箩筐出来了,村长把刚才扒开的枯草重新盖上后,数了数人头,大伙就往回去的方向走了。
我和师傅静听十分钟后,确定没人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树后出来。
“果然不对劲。”
“走,去前面看看。”
我们走到刚才村民进入的地方,隐约能看见一个向下的路口,扒开枯草,一道破旧的木门跃然眼前。
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我用力掰了几下,没想到锁头应声而开,大概是因为使用的年头太久了。
我站在前面,吞了口唾沫,用力推开了那扇门,一股阴气猛的迎面扑来!
眼前是一个露天广场般大的山洞,只见山洞内的平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上百口黑漆漆的棺材!
这一下子把我腿给吓软了,直接摊坐在地上。在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村子里居然还藏有这种地方,到底是为什么?
师傅还算见过大场面,只是站在那惊讶了大半天说不出话。
半晌后,他的表情似乎从惊恐转为了兴奋。
“张翔,我们这次发现了不得了的题材啊!你和我翻身的机会到啦!”
师傅这一年的新闻事业也是陷入低估,迫切的需要一则爆料重新振作。
见我摊坐在地上,他赶紧拉了我一把:“瞧你那熊样,等以后有大新闻来了你也招架不住。来,跟着师傅。”
我楞楞的点了点头,还没从眼前这副诡异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就被他拉着往前走了。
山洞里异常寒冷,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恶寒,离那些棺材近些的时候,感觉除了我们的脚步声,隐约还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奇怪,就像是……干燥的手倒上洗手液然后手指不停摩擦的黏腻声。
师傅比较警觉,从怀里掏出一枚硬币朝棺材所在的方向投掷,只听“噗”的一声,硬币好像落林了液体中。
几秒后,只听到空气中那粘腻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急促了,像是什么生物在蠕动,这声音让我们有些不安。
师傅噎了噎口水,寻着向声音最响处挪动——那是刚才师傅投硬币的那口棺材。
一步,两步……
随着和棺材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楚的看清前方的光景,我的头皮一下子炸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毫无预兆的呼之欲出,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
密密麻麻的螺蛳正依附在那口棺材上,缓缓的蠕动着,这不正是师傅前几天吃的“棺材钉”吗?
棺材竟然没有棺材板,许多螺蛳缓缓的往棺材内部移动,而另一部分似乎刚从棺材里向外蠕动,壳上还带着被液体浸泡过的光泽。
“师傅,还往前走吗……”
师傅盯着那口棺材顿了顿:“上,都已经到面前了,哪有不上的道理。况且就算不为了我们自己,为了那些消费者我们也应该把这件事曝光出去!”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不要忘了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才进入这一行的。”
我盯着师傅的眼睛,纠结了半晌后才用力点了点头,逐步贴近棺材。
成群的螺蛳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抬头看看附近的棺材,全都是和这口棺材一般,没有棺材板,上面附满了螺蛳。
棺材是放在一个木架上的,刚好到我的腰部,只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吐了。
棺材里满满的一滩黑水,水中浸泡着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数不清的螺蛳正浸泡在尸水中,尽情的吮吸着。
身为受过正统教育的人,我们自然是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但是眼前的场景已经超乎了我们的认知,虽说中国的很多乡村都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风俗,但是以棺养螺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回忆一瞬间如旋风般灌进了我的脑海中,这么一来很多以前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都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泊村村民不吃这种螺蛳,为什么人们下葬不让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跟随……
这种事发生在生我养我的村子里,我一时难以接受。
“师傅,怎么办。”我突然之间拿不定主意,毕竟如果对外举报了这件事,泊村的村民很可能都失去了经济来源,甚至要面临法律的判决。
当然我是有私心的,毕竟我的父母也在其中,如果牵连到他们,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心。
“这件事你的决定更重要,这毕竟关系到你的家人。”师傅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顾虑。
“我……”话音未落,只听入口处传来了一声惊呵:“你们是谁!”
我被吓了一跳,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师傅将灯光转向入口,只见刚才明明已经回去的十几个村民又站在了门口。。
“这不是张翔吗,你这个没良心的,村里赚钱供你上大学,没想到你最后调查到自己人头上来了!老张快过来看看你的好儿子!”有村民大喊道。
父亲从人群后钻出来,不可置信的望着我:“狗娃子,你这……”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这带着外人来调查咱村子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出去!”
“快把他们两个抓起来!这要是被报到出去大家都完蛋!”说这话的是村长,村长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此时的他面色阴翳,冷冰冰的下达了指令。
这下子场面对我们相当不利,我和师傅无异于是被瓮中捉鳖。我求助的看向父亲的方向,只见父亲呆呆的站在原地,而其他村民已经拿着绳索向我们冲来了。
“快跑!”师傅冲我吼道,我这才反射般的跟在师傅身后绕着山洞狂奔。
身后的村民越来越近,我和师傅同时望向入口处,那里已经站着两个村民把守,以防我们逃跑,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了。
我和师傅会被这些人怎么样?杀了?还是这辈子都被软禁起来?我无法想象。
在那电光火石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狗娃子,快!往这跑!”
是父亲,只见此时守在门口的两人,其中一人抱着脑袋痛苦的地上翻滚,而另一个正和父亲扭打在一起。
我眼眶一热,这是唯一的机会,追赶我们的村民离我只有两只手臂长的距离了,我发誓我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跑完了这短短的几十米,和师傅冲出门口后只听身后的木门“砰”的一声霎时合上,寂静的后山只留下骇人的砸门声。
是父亲抵住了门,给我们留下了时间,我下意识的想转身回去,却被师傅一把拉走了:“赶紧的,快报警,这样才能救你爸!”
听罢我一边奔跑一边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接到通知后,当晚火速派人来到泊村,正准备跑路的村长等数十人都被逮捕起来,我没管那么多,径直冲上后山,找到了被打的浑身是血的父亲。
父亲的伤势很重,左腿和肋骨骨折,但所幸是有惊无险。
后来在审讯阶段村长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道出来。
原来几十年前泊村是附近最穷的村庄,村民们尝试种植各种谷物和养殖鸡鸭,最后枯死的枯死,家畜也是常常莫名暴毙,只能靠着卖湖泊里的螺蛳吃口饭,有一年不知什么原因,湖泊里的螺蛳竟统统成了死螺,村民不得不去其他村借粮,受尽了白眼,所以离开村子的人越来越多。
眼看泊村就要成为“无人村”,村长不知从哪找了个道士,道士说我们村所在的位置风水极差,养不活无辜家畜,于是村长花了点钱求来了一个偏方,那便是以尸水养螺蛳,螺蛳喜阴好水,而尸水乃是至阴的液体,将泊村湖泊里收来的螺蛳泡在尸水中,螺蛳会产生难以解释的异变,个肥而味美,并且能以极快的速度繁殖。
之后村长召集留下的村民开了个会议,讨论这事,一开始也有村民觉得这事有损阴德,坚决不同意,直到看见那些一开始跟随村长的村民都发了财,也都陆续加入了。
养这种螺蛳需要用到刚死之人的尸体,在中国,将死者的躯体拿去做这种事是大逆不道的,只不过泊村的老一辈实在是穷怕了,也就默许了将自家死者用于养“棺材钉”的这个“传统”,大家都很默契的对这事只字不提,只有在后一代选择出路时再看情况决定是否要告诉他们实情。
这件事最终还是被有官方压了下来,因为影响到了城市的名誉以及容易引起人们的恐慌。
当然我和师傅的新闻也没发表成,但是主编看了我的报道后最终还是让我通过了实习期。
只不过从那之后我和师傅每每看到螺蛳,都会觉得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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