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
以下内容纯属虚构,文章出现人物生平,名称,以及发生地,均为译名。
鲁班,姓公输,名般。又称公输子、公输盘、班输、鲁般。因是鲁国人(今滕州人),“般”和“班”国语同音,古时通用,故人们常称他爲鲁班。
自古以来,建筑学、工匠学与风水术数其实都是相通的,所以,精通建筑学问的人,显然不止是掌握建造的工艺就可以。
《鲁班书》,又叫《鲁班全书》、《鲁班神书》。民间也直接称之为“上下册”,有秘传和显传两种。
就显传而言,它分为上下两册,上册以正法、治病为主,下册则为邪术、害人为主。但除了医疗用法术外,其他法术都没有写明明确的练习方法,而只有咒语和符。
这次我要说的是《鲁班书》下册里面的一门广为人知的术法,“打生桩”。
说起“打生桩”其实基本上了年纪的施工队都应该多多少少了解甚至接触过。
改革开放之前,很多地方死刑犯要拉到荒芜人烟的野外枪毙的,如果死刑犯的家属没有打点,很容易就会被拉去成为生桩,毕竟那个年代交到家属手上的没人说的出是谁的骨灰。
基建项目,特别是桥梁以及山路,以及隧道,是重灾区。
特别是桥梁。
这个案件是2015年秋天。
我和助理小安去沿海某市找我一个师兄玩,某天吃夜宵的时候师兄接到一个电话。说刑警那边遇到一个案件很有些古怪,让师兄马上过去看看。
我和助理小安也闲来无事,就跟着师兄一起过去看看热闹。
由于那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左右,没怎么堵车大概8.9分钟车程就到地方了。
因为夜深,警戒线外只围了几个路人在指指点点,师兄和外围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把我们带了进去。
事发现场在河中央,师兄的同事就带着我们三个人上了一个冲锋艇,两分钟就到了一个桥墩下面。
船尾的派出所民警小王指着其中一根桥墩说“那就是出事的桥墩,”
顺着小王的手指望过去,一股阴风就扑面而来。
桥墩附近捆着5条冲锋舟,三个派出所同志拿着探照灯照射在出事的桥墩以及地面上。
2名法医以及3名派出所同志围着桥进行初步的勘探工作,两名派出所同志在一旁向两个夜钓人士进行现场笔录。
我的眼神很好靠着明亮的射灯我远远就看到其中一个桥墩的根部有一个缺口,一块深蓝色的布料露了出来。
走近一看,深蓝色的布料旁边还有一些略显干枯的毛发。
看到这里,我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毫无疑问就是“打生桩”了。
想到这里我离开望向四周,可惜因为当时已经接近12点,我根本看不出附近的地势以及水势。
说起“打生桩”,其实真的很常见。
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施工队主动地“打生桩”,看到这里你们一定会有疑惑,难道“打生桩”,还分主动被动?
这是当然,按正统《鲁班书》下册,“定”卷,记载,破土则风水动,以定血气定水,以怨气定风。
意思就是进行工程时,破土动工很多时候会改变当地风水特别是大型工程,进行深挖,改道,以及搬山打洞。
这个时候就需要血气以及怨气稳定(我觉得译为锁定或者平衡更佳合适)当地被改动的风水。
在动工点最深处活埋童男童女最佳,但是改革开放后通常是童女以及死刑犯或者是工头骗一些脑子不正常的流浪汉。这种是主动“打生桩”,往往损失最小,因为保障了工程途中的安全性,但是通常需要有些本事的风水先生指点才能完成。
被动“打生桩”,就是在工程期间遇到异常事件,比如工人屡屡出现意外,比如建筑无故倒塌,导致工程无法继续,这时候有经验的工头,就会知道是破了风水,需要“打生桩”,这种“打生桩”归入被动行列。
通常普通的大型工程,两个活人,两只鸡,就足够了,但是如果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又无法避开,就需要增加xxx以及配合其他东西来平衡被改动的风水。
比如
龙柱
桥下悬剑
“这个情况我们只能暂时取走外露的毛发,做dna,我的建议是找个桥梁专家看看能不能在这个桥墩切一段出来。”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明天一早我翻一下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施工单位。”
“这样也可以。”
这时候师兄悄悄把我拉到一边,靠着我的耳边低声说“是“打生桩”吗?”
我点点头“八九不离十,虽然也可能是杀人藏尸,但是可能性真的不大。明天早上再来一趟看看附近的风水。”
师兄“那行,我明天一早去接你。”
周村的高山与王伟自学堂读书时就不睦,总是因为一些小事争争吵吵。
直到长大成家立业后,二人的关系也从没有改善过。
偏偏这年高山又在王伟家的房子前面分了宅基地来盖房。
早年间农村盖房子都是乡里乡亲的义务来帮忙,这王伟作为邻居最应该来帮忙,可是他心中不痛快,不来找茬也就罢了,就更不用提帮忙的事了。
看着新房子一日日盖起来,高山心里可是喜滋滋地美,并不在意王伟的不满。
只是,在挖地基时竟然挖出来一只奇怪的肉蛋,因为都无人识得为何物,便也不在意地扔到了西沟里,这多少令高山心里有点膈应。
从此后就要与自己的对头做邻居,王伟心中无比的郁闷。
一日,他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去厢房取了一瓶酒,竟发现少了许多。
“媳妇儿,我们家最近来客人了?”王伟奇怪地问。
“没有呀,来没来客人你还不知道?”
“嗯,是呢,最近是没客人来。可是,我的酒怎么会少了呢?”王伟搔着头发有些莫名。
又过了一日,王伟又取酒来喝。
嘿,真是活见了鬼了,这酒又少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他留了心,在酒瓶上做了记号,要看看到底还会不会少酒。
次日,他又把酒拿出,确实酒又少了。这下王伟明白了,应该是有人偷酒喝。
他决心要抓住这偷酒的贼。
这天晚上,他便早早地躲在厢房的一角,只等偷酒贼的到来。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屋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马上起身点灯,“谁?是谁这么大胆偷到我家里来了?”
一个灰衣微胖的男子一下暴露在灯光下,手中正是王伟家的酒瓶。
见已然无法遁形,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忙向王伟作揖道:“实在是抱歉,原本来你家拿酒是应该要打声招呼的,只是怕惊扰了你,还请多多担待吧。”
“你这是什么话?你把我王某人看作了什么人了?子不是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吗?你来我家做客是看得起我,何谈打扰二字?只是你不该这么偷偷摸摸,这便是贼人的行径,非君子所为。”王伟一番慷慨陈词。
见王伟如此的大度,那灰衣汉子拱了拱说:“既然你如此说,我倒也不必隐瞒了。其实,我就是人们一直要避讳的太岁。你的前邻动土也不查日子,结果就把我给挖出来了。搞了我一身的伤不说,还把我弃之深沟,我来你家拿酒也不过是为疗伤做个药引子。”
王伟一听,赶紧恭敬地作揖,“都说不能太岁头上动土,这把您老人家都伤了,我的邻居岂不是要倒霉了?”
“嗯,你等着看好戏吧,再过一个月的十四晚上子时,一只大公鸡会飞到他家屋脊上,只待公鸡一叫他家就会灭门了。”太岁咬牙切齿恨恨地说。
“太岁爷爷,这是几瓶好酒,您拿上再不需要劳动大驾过来了,赶紧疗伤要紧。”王伟急忙送上几瓶好酒。
心中暗道:“看你高山还盖新房,还跟我做邻居给我添堵,看你再得意也是要被惩罚,我可就等看好戏了。”
不过转念又想,毕竟这高山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被灭门也是惨烈了些。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得罪了太岁大人呢?
这样的纠纠结结中就到了太岁说的次月的十四夜。
王伟吃过了饭,早早打发家人睡了。自己在院子里月下独斟,只等着子时看高山家如何被太岁祸害。
子时一到,果然从西南角飞来一只大公鸡,雄赳赳地站上了高山家的屋脊。
公鸡拍拍翅膀,伸长了脖子,完全一副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架势。忽然,竟不知怎的,鸡鸣没有打出来,扑腾几下翅膀竟然从屋脊掉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灰衣男子匆匆来了。
“太岁老爷,怎么回事呀?公鸡怎么没打鸣就掉下来了?”王伟好奇地问。
“唉,别提了,这家人原本也不该绝,如今文曲星又降生在他家了,我更没办法治他了。”说完,拎起掉在地下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去了。
王伟好生奇怪,趴到高山家的后窗,果然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看来这高山家是添丁进口了,而且是贵人。
这王伟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呀,看看自家媳妇隆起的肚子,他忽然有了绝妙的想法。
“媳妇,高山家添了个男孩,我们邻里邻居的要多多照应走动。你多准备一些女人月子里进补的东西,我们道贺去。”
“当家的,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跟高山来往吗?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此一时彼一时,说了你也不懂。那时我不是还年少嘛,不懂人情世故,现在我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哪能还那么孩子气呢?更何况远亲还不如近邻呢,赶紧收拾东西吧。”
一进高家的门,高山看到来客,颇感意外,不过也很是高兴。
“王兄,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呀?”
“嗨,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我们还是一起长大又一起读书的好兄弟,原本就应该比亲兄弟还要亲近才是正理。”王伟笑着说。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素日里与王伟有些小小的不愉快,毕竟也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他倒更愿意邻里一团和气。
“是呀,王兄说得好,我们这近邻更应该胜似兄弟,快屋里请……”一边说一边热情相让。
王伟的媳妇看着高山家的大小子,生得粉嘟嘟的苹果一般水润的小脸,粉藕一样的小胳膊小腿,喜欢得什么似的。
“大妹子,你家这宝贝儿子太可爱了,我都不舍得放手了。”王伟媳妇发着感慨。
“嫂子眼看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到时候还不有你喜欢的。”高山媳妇笑着接话。
“嗯,也是,不过,我还真就跟你们家的这大小子有缘分,第一眼看到就是满满的喜欢。好弟妹,要不这样,我日后若生个男孩就让他们结拜为兄弟,若是个女孩就许给你家做媳妇如何?这样我们岂不是更加的亲近。”
“吆,嫂子你此话可当真?我们这穷家哪能高攀上你家呀,嫂子可不是哄我玩?若大哥不同意又怎么办呢?”
“嗨,弟妹你这是哪里话,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可是出自肺腑之言,你若不嫌弃,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大哥那里不会有二话,弟妹只管放心……”王伟的媳妇认真地说。
“既然嫂子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当真了,那我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
“是呀,一家人,一家人。”王伟媳妇乐得合不拢嘴。
没过多久,王伟媳妇就生了个女儿,这高王两家就认真当作儿女亲家走动起来。
原本王家的家境比高家殷实不少,素日里就没少接济他家,高家人自认是攀上了一门好亲家。
高家的大儿子确实也天资聪慧,而且好学,长大后经过院试、会试、乡试、殿试的层层考试,竟然考取了头名状元,最终也任了一方的父母官。
那王家的女儿也嫁给了高家的大儿子,做起了状元夫人。
村里的人都说王伟眼光好,有远见,女儿还未出世就给她占下了个状元郎。
每到初一十五,王伟除了祭祀天地,还会斟上满满一碗酒恭敬太岁。
只道是天地鬼神莫不敬畏,其他再不多说一个字……
这座城市有两千余万人口,每天外卖单数最多可以达到千万级别,而这个社区累计五万余户,也就是说,再见到她的概率,比万分之一还要渺茫。
阿强还算是个信仰命运的人,而这一次,命运好像终于也对自己温柔了一回。他看着接单页面那个心心念念十几天的地址,忍不住咧开嘴角,苹果肌抵在头盔上。
和上次一样,她点了同一家店的同一种,招牌番茄牛腩饭。
他发动车子,引擎声听起来也像是一曲欢歌,阳光混合着耳边的风亲吻着他的脸颊,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阿强觉得,这座城市对自己充满温柔。
“小姐你好,这是你的外卖,祝你用餐愉快。”阿强已经不记得,这句话自己说过多少次,但是唯独这次,他觉得心跳得很快,仿佛要冲破胸膛跳出来一样,浑身的血液疾速奔流,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谢谢,辛苦了。”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就连眼角那颗小小的痣都显得明媚耀眼。
人生真是奇妙啊,我看着你的时候,不过几秒,却好像在脑海里衍生出了十几年相互缠绕的剧情。
阿强不自觉地伸手在汗水滴落的额角抹了一把。
“嗯?”姑娘神情有些疑惑,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回屋,再次回来的时候,递给他一瓶冰镇的汽水,笑得有些腼腆,“天气太热啦,辛苦了。”
阿强接过汽水,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开始大脑一片空白。
“还有什么事吗?”姑娘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啊?”阿强赶忙用力摇了摇头,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汽水,说:“没事没事,谢谢你。”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一眼,说:“那您能不能让一下,我要关门了。”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阿强好像听到心里某处也跟着“砰”得一声,握着那瓶冰镇过的汽水,心里五味杂陈。
她,并不记得自己。
下楼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没了精神,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多留一会儿,他坐在楼门前的一棵大树下,拧开那瓶汽水,小口小口地让味蕾上绽开甜丝丝的味道。
就当作是来自她的味道。
“汽水总有喝完的时候,单相思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忽然有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
唔?
阿强一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披风,额前的刘海就像一座微型雕塑一样的男人站在自己的眼前,脸上尽是高高在上的怜悯和不屑。
在这座城市两年,阿强已经能够准确地从人们脸上的表情中识别这种情绪。
他猛地站起身,还不忘小心翼翼拧上那瓶汽水,理不直气不壮地质问:“你……你是谁?”
“我?”男人勾了勾嘴角,优雅地掀起披风的一角,露出胸牌,指了指。
阿强轻轻读出声:“第九号当铺首席店长?”
男人昂着下巴点了点头,“你知道第八号当铺么?”
“喔……”阿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现在业务越来越忙,我们第九号当铺,就是隶属于第八号当铺旗下业务最好的分公司,我们秉承客户至上的服务理念,开创了新式……”
“第八号当铺是干啥的?”
男人说到一半,听到这个问题,差点噎住,翻了两个白眼,“你不知道刚才哦个屁!”
“系统已为您接到新的订单,请及时到店!”阿强兜里的手机传来甜美的女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那个……店长先生,我要去工作了,那个……认识你很高兴……”说着就要走。
“你难道就不想跟刚才那个姑娘创造一段浪漫的故事么?我可以帮你。”男人冲着已经走出去几步的阿强的背影说道。
“啊?”阿强回过头,表情里满是疑惑。
店长用白色的帕子擦了擦额角,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似的,补充道:“就是搞对象。”
阿强果然转身回到他眼前,眼里瞬间燃起的光芒亮晶晶的,比三伏天的阳光还要灼热,他用力点点头,试探性地问:“您……怎么帮我呢?我……我是说,我只是个外卖员,她那么好……”
还没等他说完,男人就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摇头道:“nonono,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当铺,所以需要你用东西来交换。”
阿强眼中的光骤然熄灭了一半,他低下头,嘟囔了一句:“我没啥值钱的东西。”忽然,他开始在身上各处摸索,掏出一把零钱,“店长先生,我……就只有这么多钱了,要是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去凑。”
男人看着他手里那些皱巴巴的人民币,有些嫌弃地往后缩了缩脑袋,他将阿强捧上前来的手推了回去,拍着他的肩膀启发道:“谈钱多俗,小兄弟,我要的,是你觉得最珍贵的东西,你想想……你觉得自己最珍贵,或者说是你最大的长处是什么?”
“我……”阿强垂眸想了想,忽然顿悟了似的,说:“方向感!我方向感很强的,所以才能对这座城市每条大街小巷都熟悉。”
“OK,你把你的方向感给我,我就可以帮你变成高富帅,获得和她相处的机会,你愿意么?”店长眼中闪烁着欣喜。
阿强犹豫了几秒,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反正自己已经熟悉了这座城市的每条街道,方向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要也无妨,于是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成交!闭上眼睛,我说睁开的时候才能够睁开。”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显得有些不真实。
就像是短暂地睡着了一样,当阿强听到店长的声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仍然站在原地,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记住,午夜一点一到,一切就会回到现实,绝对不能提起你的真实身份!”
“你在哪儿!”阿强冲着上空喊了一句,却没有回应,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清爽的装束。他伸手摸了摸兜,想先拒绝刚刚的那个订单,却掏出一个塞得鼓囊囊的钱包,还有一串车钥匙。
阿强试探着按了一下,停在一旁的奥迪叫了一声,后备箱紧接着打开了,塞满了红玫瑰的后备箱。
就像电视剧里土大款追求女人一样,万事俱备,好像还欠那么点什么。
他就这样傻傻地站在车旁等着,没想过她根本不会下来这种可能性,就这样从日头高悬等到了日薄西山,好在她终于出现了。
她依旧穿着中午开门时米白色的睡裙,淡蓝色的凉拖,头发随意散在肩头,手里拿着一袋垃圾。
“美女!你等……等一下……”阿强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姑娘停下了脚步,一脸警惕地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阿强忽然觉得周围空气开始变得稀薄,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开口:“你好,美女……”
“对不起,我不需要。”姑娘扔下这句话,转身又要走,阿强站在原地傻了眼。
怎么说都是自己舍弃了那么引以为傲的方向感换来的,阿强赶忙上前去拦住她的去路,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不是……”
姑娘神情间有些不耐烦,“不好意思,我真的什么都不买,你看我像是会接受推销的么?”说到这里,她笑了笑,有几分苦涩意味。
“我不是推销的!”阿强攥紧拳头,朝着她走到楼门前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喜欢你!”看着她再次转过身,他吞了一下口水。
“我……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请你跟我吃一顿饭吧。”
说着,他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后备箱里的玫瑰花。
女孩也许会拒绝整整一后备箱的红玫瑰,却不太会拒绝一段执着的有些傻气的告白。
这一晚,阿强知道了,她叫柠檬,喜欢橘子汽水,她曾经是个插画师,刚刚没了工作,借住在朋友家。
阿强在十二点之前准时把柠檬送回家,然后和她告别,看得出来,她似乎对自己也有些好感。
但是阿强无法确定,她产生好感的,是那个住在隔壁楼,事业有成的精英男,还是这个在一点钟准时被打回原形的外卖员。
也许是前者吧,他想。
那一晚他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因为天很黑,路灯大多熄灭了,住的地方又偏,失去方向感的阿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可是当他脑海里浮现柠檬的笑脸的时候,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他又忍不住出现在柠檬楼下,因为昨天她说,今天早上有一个面试,九点要出门。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柠檬撩了一下头发,还是熟悉的果香,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注视着自己的那个人。
她不记得自己了。
阿强瞬间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不过和上次面对她的时候那种窒息感并不同。
柠檬走了以后的不久,他又出现了,熟悉的黑色披风,熟悉的嘴角上扬三十度的笑。
“约会还开心么?”
“她不认识我了?”阿强急不可耐地问。
男人不紧不慢地点点头,说:“当然,一切回归现实,那些不真实所造成的记忆,只有你一个人拥有。”
失望之余,阿强又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也好,总好过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怎么样?我给你个机会,用昨夜美好欢乐的回忆换回一部分方向感,没有方向感的日子,不好过吧?”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似的,店长凑近了些。
阿强毫不犹豫地用力摇摇头,说:“我会适应的。”
“好!”男人脸上的笑容散发着一丝神秘的意味。
在他转身的时候,阿强又叫住了他,“店长!我……我还想再换一天和她相处的时间,昨天只有一个晚上……太短了。”
男人转过身,理了理身上的披风,一脸倨傲地问:“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拿来跟我交换的?”
阿强低头犹豫了片刻,咬了咬嘴唇,说:“速度!我是我们小组速度最快的外卖员,他们都特别羡慕我。”
男人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打了个响指,说:“OK!成交!”
他开着车追上柠檬的脚步,摇下车窗,笑着说:“我送你去面试吧,今天刚好很闲。”
虽然人生才过了二十五个年头,但是阿强觉得,这一定是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没有之一。
面试过后,阿强开车带她走过这条城市的大街小巷,当风从车窗吹进来,将她的发丝吹起在他身旁飞舞,甜丝丝的果香萦绕在鼻尖的时候,阿强忽然顿悟,原来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啊。
今天的时候过的好像更快了,比他一遍又一遍上下各种高楼的一天天还要快,尽管不舍,他还是在十二点之前把柠檬送回了家,然后站在她的楼下,等着那一刻的来临。
尽管外卖员这个职业看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失去方向感和速度的阿强,很快就接到越来越多的投诉,然后顺理成章地失去了这份工作。
被经理扫地出门的那个下午,他又来到了柠檬楼下,坐在花坛上朝着那个窗户望了许久,咬了咬牙,做出了最后一个决定。
“店长!店长!店长!”阿强站起身,冲着天空大喊,但是周围还是静悄悄的。阿强用力踢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又喊了几声,但等待他的依然只有石头击中私家车传来的报警声。
阿强的眼眶有些发红,不过也谈不上后悔。
“这么鬼吼鬼叫的,就不怕小区保安把你拖出去么?”男人打了个呵欠,优雅的神情间有些疲倦,“抱歉,最近业务繁忙,你还有什么要典当的么?”
阿强扯着他的胳膊,说:“我愿意,我愿意用第一天美好的回忆再换一次机会!”
男人懒洋洋地甩开他的手,说:“这样岂不是你永远都有的跟我换?而且显得我把你当成生产机器一样,不人道,不人道。”
“拜托了,你不是说你只收对我最重要的东西么?对我来说,这就是了。”阿强急的脸微微涨红。
男人斜眼瞥了他一眼,说:“市场经济,自由买卖,我不愿意买,你也不能逼我不是,没事儿我先走了,还有其他客户呢……”男人说着要转身。
“我用爱情跟你换!”阿强笃定的口吻让男人转过身,一脸惊异。
“你要用爱情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换一天的相处时间?”
阿强手里攥着T恤的衣角,揉得皱巴巴的,点点头,说:“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过了明天你再拿走,而且我要她保留这段记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希望她……起码能记住我们一起度过的三天。”
“先提货再付款,这个……我们没这个规定啊……”男人有些为难。
阿强扯着他的衣袖,低声啜嘘道:“拜托你了。”
“好吧,你想清楚了?如果把爱情典当,你就一辈子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而且情感这个品类一旦典当是不退不换的。”男人叹了口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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