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压在桥底的男人
我很小的时候,听我奶奶说,过去啊,修桥,一定得在桥底压上一条人命,叫桥祭。
不然,桥不结实。没有人的血液精魂镇着,千人走,万人踏,桥禁不住。
听了这样的说法,我每次过桥都很害怕。害怕桥下的鬼魂会突然冒出来。
1
今天给大家讲个故事。故事里的男主人公是个年轻小伙子,叫李狗。
李狗跟师父学了好些年瓦匠,师父教会他许多,唯一没教的是桥祭。这是师父的绝密。每次竣工前,师父会一个人在工地睡一夜,第二天,叫他们这帮子徒弟来,就是事情做成了。不叫来,就是事情还没办成,要再等等。但一般不超过三天,准妥。
师父是这一带有名的建桥瓦匠。凡是建桥的,都来找他。
师父这辈子虔诚地拜过两路神仙:土地公和龙王。动土之前,要告诉土地公。因为建桥是在水上,还要告诉龙王爷:我要动工了,要取得您的许可,您要多多包涵。求您庇佑,让事情顺利。
师父有三个女儿,大花、二花、三花。大花据说当年是出了名的漂亮,还不满20岁,求亲的人就踏破门槛了,后来竟然喝农药自尽了,原因不明。剩下二花、三花,眨眼也到了如花似玉的年纪。
特别是二花,性格开朗,见人就大哥大姐大叔大娘地喊,热情似火,讨人喜欢。
李狗打心眼儿里喜欢二花,除了因为二花开朗漂亮,还因为他太想在师父的一大帮子徒弟里面脱颖而出了。
在乡下,手艺人受敬重,日子也好过,师父家一年到头都没断过荤腥。李狗是苦孩子出身,娘告诉过他,年头儿再荒,旱涝都饿不死手艺人。
他技术不是最好的。要想让师父另眼相看,就得卯足劲儿做师父的女婿。
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二花。二花经常被他逗得咯咯笑。
有一回,二花在院子里洗头,一头又浓又黑的头发铺在脸盆里,听见李狗的声音,她喊,狗子,来帮我洗头!
李狗应着声儿就过去了,这是他头一次挨二花那么近,他往二花的头发上淋水,不小心淋到二花的脖子,二花痒,笑嘻嘻地拿水泼他。李狗闻着她身上少女的香味儿,不由地心驰神往。
2
李狗对二花的殷勤,被师父看出来了。
师父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李狗跑师父家跑的勤,帮着挑水、跑腿,啥杂活儿都干。人们开玩笑,你可真是你师父的半个儿啊。李狗说,只要师父乐意,我以后给他老人家顶孝布打幡!
就在他以为事情快要成了的时候,二花却爱上了别人。
那个人是村里小学校的民办教师,叫郑才。二花不知道啥时候跟他好上了,两个人手挽着手到师父面前求师父成全。
郑才算是个文化人,又生的眉清目秀,师父同意了这门亲事。皆大欢喜。唯一不开心的人,就是李狗。这消息如一记闷棍,重重打在他的头上。
二花结婚的那天,村里人笑着,狗子,俺们还以为新郎是你哩。
李狗低着头,暗暗地咬牙。看着喜气洋洋的二花和郑才越发扎眼。
二花结了婚,搬到郑才学校的宿舍里,师父的家里少了欢声笑语,只剩下师父和沉默寡言的三花。
以前有二花的光芒掩盖,三花显得不那么出彩。现在二花出了门子,李狗才注意到三花。
有一天,三花在村口的井边打水,一只疯狗不知从何处窜过来扑向她,龇牙咧嘴的,甚是可怕。正在紧急关头,李狗出现了,手持木棍,几棍子就打死了疯狗。
三花对李狗很是感激。说什么也要把他拉回家里吃了顿手擀面。
从此,三花看李狗的眼神多了种不一样的东西。她跟二花不一样,很多心思不在口中,在眼里。
李狗想不到自己东边不亮西边亮。二花没追到,却意外虏获了三花的芳心。
3
三花私下里告诉她爹,她爱上李狗了,要嫁给他。历经风霜的瓦匠头叹了口气,终是没说什么。
三花这种内向的女孩儿,不付出真心则已,一旦付出真心,便死心塌地。
那年年底,三花跟李狗结了婚。李狗总算是做了师父的女婿。
过了几年,瓦匠头患病,临终前把桥祭教给了他。
瓦匠头儿对李狗说了段意味深长的话,桥底下压的是什么人,是个机缘巧合,老天爷自有命数。谁的阳寿到了,冥冥之中,便会成为桥祭。匠人绝不可用这个办法来刻意害人。
师父死后,李狗成了这一带最有威望的建桥匠人。凡是有要修桥的地方,都请李狗去镇场子。
都说,瓦匠的命得硬。命不硬,压不住桥祭的魂。
李狗的煞气重。他跟他师父不一样。他师父一辈子沉默、低调、温和。他呢,喜欢喝酒,高调,张扬。随着地位越来越被尊崇,他越来越趾高气扬。
有时,喝醉了酒,与人发生龃龉,他便喊着:“当心老子把你压到桥底去!”
听的人立刻就得怂。桥祭在人们心里是神秘的、恐怖的、血腥的。
李狗对三花的怠慢是从师父离世后开始的,一年不如一年。李狗长本事了,对三花吆五喝六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李狗去四十里外的王家庄干活。跟王家庄有名的漂亮女人翠娥好上了。两人偷情之际,被翠娥的男人王二强撞个正着。王二强血冲脑门,揍了李狗一顿。李狗怀恨在心。
等桥即将竣工的那天,他把从翠娥那里要来的王二强的照片放在了桥底,那晚,翠娥带着王二强去了桥边,李狗把自己的手指割破,沾了点血在桥墩上。
然后喊:王二强,王二强,王二强!
声音在桥洞回荡。
王二强答应了一声:“喊我干啥?”
黑夜中,李狗笑了。
4
当夜,王二强就胸口发闷,回去就直挺挺地死了。
这是李狗第一次拿桥祭报私仇。
本来,师父教他,应该在桥祭之前,拿签筒摇,摇下哪个数字,便是土地公和龙王爷的意思,第几个路过这座桥的人要成为桥祭。在桥下喊,TA应了声,就会死。
或是乡里有大奸大恶之人,拿TA照片或画像压在桥底,瓦匠拿自己的血镇着,然后在其经过桥底的时候呼喊他。同样的,TA应了声,就会死。
师父说,世世代代的匠人传下的规矩,桥祭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不是匠人随意左右的,那是命。
多年来,李狗虽然高调,但从来没有用桥祭报过私仇。在生命、神灵面前,他还是有敬畏心的。可在他杀了王二强后,他突然感到一种隐隐的刺激和快乐。
他想起这辈子他最大的屈辱就是当年被郑才抢走了二花。他卑躬屈膝地讨好二花那么久,都比不上那个教书的。凭啥?
他要拿郑才做桥祭!
有了这个念头,他眼睛里有了嗜血的兴奋。
恰好,郑家庄边上的一处河边要建桥,真是天赐良机。
李狗偷偷从家里的影集册里拿出一张过年时他一家和二花一家拍的合影,剪出郑才的那部分,压在桥底。割了自己的血抹在桥墩上。
他知道郑才每周五傍晚会从学校回来。
那天,他等在新建的桥底,喊:郑才,郑才,郑才!
郑才不明就里,竟然答应了。
李狗笑了。这下,郑才死定了。
可他没想到,二花竟然来了,她来接郑才,正好儿目睹了这一幕。她连忙脱了裤子,在新桥上屙了泡尿。
5
桥祭魇了。
李狗完了。
李狗当晚就死了。直挺挺地,跟王二强一样的死法。建桥的匠人,自己成了桥祭。
三花面无表情地给李狗入殓下葬。由于李狗生前没有好人缘,丧事冷冷清清的。
三花看着最后一捧黄土掩埋了李狗,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三花被表象蒙蔽,认定李狗是救命恩人,执意要嫁。父亲怕重蹈大花的覆辙,只好同意这门婚事。
当年,大花看中一个游乡的卖货郎,父亲力阻,大花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这件事成了父亲心中永远的痛。所以,李狗骨子里就是卑劣之人,这一点父亲生前知道,但父亲没有阻止三花嫁给李狗。他害怕再失去一个女儿。
其实,什么救命恩人,那条疯狗提前被李狗下了药,才会那般疯癫地冲向三花,而他自己又那么“及时”地赶到。
等三花明白了这些,已经成为他的妻子,给他生儿育女了。
虽然,李狗在父亲面前伪装的一直很好。但父亲临死前,还是不放心李狗。他怕李狗有一日会拿桥祭作恶。所以,教给自己两个女儿这一招。
女子露阴,冲撞神灵,魇了桥祭,死的人就是匠人自己。
父亲再三叮嘱二花和三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干。李狗毕竟是三花的男人,他死了,三花就成了寡妇。
6
郑家庄边上那座桥,三花从此不愿路过。
桥下压着的魂魄是李狗。
这个男人和他的恶念一起,被无数的人踩过来、踏过去。
1
姜家村不过年节时,死气沉沉,再也看不到像几年前那样满大街的热闹情景。打情骂俏,走街串巷的没有了,人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年轻的小伙子大姑娘都进城打工去了,留下来的几乎全是老人、妇女和孩子。很多年轻人挣了钱都去了县城买房买车。定亲时,女方家首先问县城有房子吗?没有。没有的话,给30万的定亲礼也行。县城楼房没有,定金又拿不出,男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美丽女孩成为别人家的新娘。
男方的父母痛心疾首,抱怨世道人心变了,没办法,社会就这么现实。
最近这两年,镇党委政府响应国家的政策,大力推动新型城镇化建设。镇长在党委会上又拍胸脯又慷慨陈词。他说我们的国家要一带一路的建设,我们镇也要一纵一横建设(一纵为工业区的建设,一横为商业区建设),让当地的百姓有活干,挣下钱,不用再在地里刨坷垃、讨生活,不用到外地打工,抛弃了家庭,离开了父母妻儿老小。耕地进行流转承包,完全改变百姓的生存方式。
过程推进遇到了一些阻碍,镇长把所有拆迁户集中到镇政府会议室一起开了个会,他先是道歉,说没有和大家沟通好,然后又是给大家承诺又是展望愿景,那些拆迁户个个嬉笑颜开的离开了。一纵一横建成后,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梧桐树种下了,金凤凰也一只只落户镇上。镇上工业区先后建成了服装厂、面粉加工厂、花生榨油厂、家具厂、玩具厂;商业街规划统一,俨然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姜家村那些留守下来的适龄妇女自然也闲不住了,纷纷涌向镇上新建的工厂里。工资虽不如沿海和发达地区高,工作也很辛苦,但她们觉得守在家门口,能照顾自家的娃娃和老人,心里比出嫁还高兴。更为重要的是,她们现在感觉在家中地位比原来更高了。以前花钱时,还得看自家男人的臭脸色,现在自己背包的钱鼓起来了,走起路来都学着城里人的模特步子。
姜家庄的王秀娟也伴随着打工的潮水同那些留守妇女一起涌进了镇鑫服装厂。工作出色的她得到了厂领导赏识,不久就升任为车间的主任。几个年轻的职工吵吵着让王秀娟下班后去镇上饭店啜一顿,以示庆贺。王秀娟不好扭她们的面子,一来内心的确高兴,二来她也想借此拉近与她们之间的距离,为将来的工作铺路。招呼在场的所有的人,下班后都不用回家了直接去饭店。
在厂门口王秀娟一行人遇到了副厂长张茂昌,他在厂内分管安全和质检。王秀娟就邀请他一块就餐,张茂昌也不推脱就一起去了饭店。在饭桌上张茂昌把几年的人生遭遇说给大家听。几年前他家里一贫如洗,为了给他老婆治病花光了他所有积蓄,但他没有放弃,还借了一屁股外债,最后也没有挽回老婆的命。他没有办法还债,就去日本打了三年工,挣回来30多万,还清了所有的外债。
据张茂昌说,他10年前就认识王秀娟的哥哥。他在内蒙跑五金生意时遭遇大雪,车在路上抛锚,无法前行,大雪弥漫,根本找不到路。等到第二天白茫茫的一片,几乎分不清哪是路,哪是沟。怎么办,人生地不熟,再不走,人也会冻成冰棍。正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王秀娟的哥哥。
在遥远的异地能碰见老乡,那真是两眼泪汪汪呀。她哥哥又是送吃的,又是送棉大衣,最后还把他的车拖到了附近修理厂。后来他就跟着王秀娟哥打帮手,两人在内蒙合作了好几年,后来因为自己的老婆生病,他就放弃了那边的生意,专一的照顾自己的老婆,最后她还是撒手人寰。大家听完张茂昌的人生故事,都啧啧赞叹他的有情有义,恨没嫁给这样的男人。王秀娟心里也很佩服张茂昌的为人。
青岛服装厂的何经理来厂考察谈合作的事宜,孙厂长在饭桌上特别提到王秀娟,夸奖她车间工作效率高,质量过关。何经理端着酒杯醉醺醺走到她跟前,攥着她的手不撒,两只小眼睛盯着王秀娟说要安排她去青岛上班,工资双倍。又端起她的酒杯递到她手上要跟她干一杯。
王秀娟面露难色,以前从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也没正式喝过酒,一时不知所措。张茂昌站起来,从王秀娟手里接过杯子。何经理又从张茂昌手里夺过杯子。孙厂长看到场面有些尴尬,就暗示她喝下这一杯!
王秀娟很讨厌这种吃饭的气氛,尤其是别人强迫自己,何经理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酒杯就在半空中悬着。他打了个酒嗝,一股恶臭的酒气直扑过来,呛得王秀娟掩面躲避。
王秀娟看了看孙厂长,孙厂长瞪着眼珠子示意她屈从了客人的心意。王秀娟闭上眼屏住呼吸一饮而尽,一股热浪涌入喉咙,呛得她连咳了几声。酒桌上的那些男人们鼓掌欢呼,有的竖起大拇指称她为女中豪杰。
王秀娟所在的镇鑫服装厂和青岛服装厂达成合作协议:青岛服装厂负责人员培训、订单来件、统一收购;镇鑫服装厂只负责来件加工。按照统一的计划,先期派送厂内业务骨干到青岛服装厂学习一个月。孙厂长很重视这次外派学习,专门召开了厂务会议,拟定外出学习人员名单。有张茂昌带队,包括王秀娟等各车间技术骨干。
张茂昌利用学习之余带领大家去海滨浴场和栈桥,王秀娟和几个同来的车间妇女像出樊笼的小鸟,兴奋的叽叽喳喳。晚上张茂昌带领大家又去了附近的露天大排档吃海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秀娟夜里上吐下泻,张茂昌被人叫醒后,赶紧把她送往最近的医院,折腾了凌晨2点,医生初步诊断为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观察。
第二天一早,王秀娟从病中苏醒过来,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她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张茂昌背上她下了楼,然后又送她去医院,办住院手续······
回来后,王秀娟兴冲冲地先去了婆婆家,把买来的礼物送到婆婆跟前。婆婆先是很高兴,然后就问起青岛学习情况。婆婆说是否有张茂昌带队,王秀娟说有。婆婆拉下脸,不再言语。王秀娟对婆婆的表现感到很奇怪。婆婆看了一眼她,就说起村里面人们谈论起王秀娟和张茂昌的一些风言风语。王秀娟气愤地说婆婆怎能相信这些人造得谣言呢?婆婆说是无风不起浪,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从婆婆的话音里她清晰地感觉到是不信任。
2
王秀娟的丈夫姜德龙在外地得了阑尾炎需要动手术,王秀娟跟厂里面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前去探望。到了那里,姜德龙已经住进了医院。看着又黑又瘦的丈夫,王秀娟心疼的哭了。她就劝他说:“等你好了,就回家吧,不要在外面吃苦受累了。”姜德龙是一个犟人,又很要强,对王秀娟的劝说全然不顾,他说:“在家里能干什么?这里工资比咱家里三倍多。”
王秀娟和他争论说:“过日子除了挣钱就没有别的了吗?你长期在外,两个孩子和你都陌生了。”
姜德龙认为目前还是挣钱重要,他说:“孩子有你和爹娘在家我就放心了。农村人过日子没钱能行吗?咱家老二比咱有,咱周围邻居也都在县城买了楼房,就咱家穷。”姜德龙根本没有考虑她的想法。王秀娟知道姜德龙也是为了这个家,但她总有些失落压抑,每天默默地照顾生病的丈夫。同病室的家属都夸奖她人不但长得俊做事也利索。姜德龙听了憨憨的笑。
一天晚上,王秀娟正坐在姜德龙旁边拉呱,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张茂昌打来的,走了出去。王秀娟压低声音问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张茂昌说厂长急眼了,车间群龙无首,再不回来厂长要换人了。王秀娟一算日子,来这边快一周了,自己的位置的确不能空缺太久。
姜德龙盯着她的眼睛问:“谁呀,还要避开我接?”王秀娟躲开他质问的眼神,说:“是厂子的领导,问我什么时候回去,那边缺人手。”姜德龙“哦”的一声,带着狐疑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她帮姜德龙办完出院手续后,就又问姜德龙跟自己回不回去,看着姜德龙一脸的不耐烦,就不好再说什么,匆匆回家了。
这次去姜德龙那里,王秀娟觉得非常累,也很压抑。结婚十年,姜德龙已失去对她的关注,只是埋头的挣钱养家,而她的想法就是一家人能在一起,其乐融融,她并不奢望住洋房别墅,吃山珍海味,但姜德龙这个犟驴就满足不了她这点要求。他有些怨姜德龙,但她又想他在外挣钱也是为了这个家呀,她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束住了她的肺气,让她艰于呼吸。
星期天张茂昌开车送王秀娟娘仨去小王庄娘家,车停在家门口,婆婆这时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破口大骂:“私孩子玩意,自己没女人了就来勾引人家的老婆,出门就让车撞死。”张茂昌憋得脸通红,说:“您咒骂谁呀!我好心好意拉您孙子孙女去他姥姥家。”婆婆根本不买账,吵着说:“谁稀罕你拉他们了?没有你他们还走不了亲戚了?你小子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吧!”张茂昌无言以对。
王秀娟冲婆婆说“娘呀,你嚷嚷么呀,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不嫌丢人呀!”婆婆好不示弱:“老大媳妇,我给你说过,你行为要检点些,你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丢人的。老大不在,你得给俺守住了姜家的门,别让偷腥的野猫进了咱家。”
村里守家的人听见吵闹声,就出了家门站在了街上。
王秀娟气得和婆婆吵了起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张茂昌一看这阵势,开车一溜烟跑了,娘家是去不成了,还惹了一肚子气。
她呜呜地哭着,回到自己的家里,开始给姜德龙打电话,边哭边数落他姜家人的不是。姜德龙在那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支吾了半天,一点明确态度没有,气得王秀娟骂他窝囊废物,催他赶紧回来离婚。
打完电话,王秀娟觉得一股气团还窝在心里,丢下两个孩子,骑上电动车回娘家去了。
王秀娟和张茂昌相好的事,自此在村里面传扬开来,成为了村里面妇女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些男人们碰到她也以别样的目光多看她几眼,有些男人还冲她不怀好意地笑。
王秀娟自从去了娘家,再也没有回过姜家村。如果想孩子了,她就直接去镇上学校找她们,和婆婆的关系一直就这么僵持着。姜德龙因为工地忙,脱不开身,在电话里里安慰王秀娟,并嘱咐她不要把事情闹大了,王秀娟听话听音,知道姜德龙偏听偏信他娘的话,要他赶紧滚回来离婚。
姜家委派村里面能说会道的邻居婶子去了王秀娟的娘家,让她母亲劝说王秀娟回家。王家母亲觉得亲家有点过分,弄得自己的闺女没有脸面在姜家村待下去了。邻居婶子好说歹说,王秀娟的父母最后撂下一句话:让亲家母自己来赔礼道歉。
邻居婶子只好回来传话。婆婆听到要她亲自去道歉,便破口大骂:“她是玉皇大帝的女儿还是国家主席的千金,这么金贵的架子,自己偷人养汉子,到还摆谱有理了。邻居婶子摇摇头,走了。”
王秀娟待在自己的娘家心里并不痛快,母亲看到她也唉声叹气。王秀娟一直都觉得她和张茂昌关系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呀,到底是谁在阴暗处散布她和张茂昌的谣言,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她杀掉这个人的心都有。
3
王秀娟的小叔子姜德彪是镇上有名的养鸡大户,他走南闯北,曾经在山西下过煤窑,在山东威海经营过旅店,最近几年他看到当地政府鼓励个体经济发展,提供低息贷款,他在村里搞起了养鸡场。每年春节过后初八左右,他就开始张罗人孵化鸡仔。他自己有孵化温箱,但为了确保孵化万无一失,他专门从外地聘请了孵化师傅,像庙宇里的神那样,供着人家吃住。
孵化的鸡仔前几窝卖出,批发给四邻八村的留守老人和留守妇女。等到销售饱和了,他才留下卖不出的鸡仔自己饲养。在王秀娟眼里姜德彪虽有些“半吊子”,但对家人他绝不吝啬,家里面的大事小情,需要钱的地方几乎都是他姜德彪一人出。两个孩子穿得用得几乎都是他这二叔掏得腰包。所以,王秀娟对这位二弟是又敬又怕。
一天下午,姜德彪在镇上和几位生意上的朋友喝完酒后就径直向服装厂而来。在厂门口被门卫给拦了下来。但他在厂门口大喊大叫起来:“张茂昌,你勾引人家老婆,你欺负我们姜家没人,有种的你给我滚出来!”旁边的门卫捂着嘴发笑。很快,周围就涌上一群人。张茂昌在厂里听到姜德彪的声音赶紧躲了起来。
王秀娟这时正在车间里忙着检验货物,一位年轻的女职工走到她跟前,在她耳边悄声说:“秀娟姐,你家二叔子在厂门口骂人呢,你赶紧出去看看,太丢人了,撵他走吧。”王秀娟疾步出去,远远看见门口围了一大群
姜德彪还再不停地骂着:“张茂昌,你个孬种,你给我滚出来!”王秀娟挤进人群。姜德彪坐在地上,旁边吐了一大摊,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围观的人们都劝不住他。王秀娟气得大声吼叫:“姜德彪!你不嫌丢人吗?”姜德彪抬起的眼皮,有气无力地说:“哦,嫂子呀,这,这事与你无关,我,我今天非得废了张茂昌,不可!”“人家张茂昌碍着你什么了?别再丢人现眼了,行吗?”王秀娟气得哭着。
周围的人也帮着拉起姜德彪,劝着他。姜德彪看到王秀娟在一旁哭起来,自觉也丢了人,说:“我看在大家的面上,今天不跟这小子计较,我早晚得收拾他。”在朋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
经姜德彪一闹,厂里面人们也开始议论起来。看到王秀娟指指点点,王秀娟装着视而不见,但是心里压力很大。村里面、厂里面,甚至镇上的人们似乎都一下子认识了她王秀娟是个浪女人。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忙着挣钱,而她却在家偷人。她一想到这里,心跳就开始加速,浑身热腾腾的。她的丈夫姜德龙,她的二叔子姜德彪,还有那个恶毒的婆婆,她一想起这三个人来,心里面全是恨。他们让她感受不到一丝家庭的温暖和理解。
从未有过的悲凉穿透了她整个的身子,一种对家庭绝望让她无法正常的呼吸视听。离婚吧,她想。孩子自己带着,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去。她打定了主意,准备给姜德龙打电话,没想到姜德龙的电话却打了过来,手机里传出姜德龙的声音:“我现在在家呢,你赶紧回来吧!”王秀娟不相信自己的听力,这几天一直上火,耳朵总是嗡嗡的叫。
王秀娟又问他在哪里,姜德龙在电话里不耐烦一字一句说“我在家里”。听完姜德龙的回答,王秀娟颓然地坐在厂里临时休息的长椅上。一连串的坏念头在王秀娟的脑子里翻腾:回来了也不说一声,看来是在他娘哪里商量什么阴谋呢!不过就不过了,这日子过得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王秀娟下班回到小王庄娘家,听娘絮絮叨叨说起上午德龙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赔礼道歉一事。娘也没有给他好脸子。姜德龙是碰了一鼻子灰,悻悻不乐的离开的。礼物留下了,但连一碗鸡蛋汤都没有烧给他喝。
王秀娟听说姜德龙来赔礼道歉,心想:你姜德龙不是硬气吗?娘做得对,不治治他老姜家的人,以后的日子没办法过下去。这时,姜德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说想见一见她,王秀娟顺着娘的意思继续跟姜德龙别起劲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俩完了!你娘不来,你们老姜家其他人谁也不见。”姜德龙那头又支吾了半天,挂了。娘俩相视笑了笑。
王秀娟傍晚下班回娘家,她需穿过河边的一片小树林,她记得这片树林是十几年前她和姜德龙两人约会的地方。那时姜德龙可不像现在显得呆板和沉默,他挺拔英俊,人爽朗热情。两人坐在河边矮坝上,沐浴在清凉的空气里,看着河水泛着青绿的光彩缓缓地向远方流去,她青涩的脸上带着灿烂的幸福微笑拥入他的怀里······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那个挺拔英俊、爽朗热情姜德龙去了哪里了?现在只知道埋头干活挣钱,对她似乎漠不关心。
在桥头上姜德龙拦下了她,他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面前。看着眼前的这位让她感觉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男人。在黄昏的映衬下,他显得黝黑、瘦削、憔悴,甚至有些粗陋。王秀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姜德龙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脱,也没有投入过多的热情。
她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姜德龙说想家想孩子,他又说:“这次回来就是想着不再出去了,在家门口找个活,把家照顾好,不再让你受委屈。”姜德龙的话像一股暖流一下子冲进王秀娟内心最深处,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压抑许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落了下来。一家人在一起,这正是她想要的生活。
接下来姜德龙要求她回去,她娇嗔地说:“想的倒美,你让你娘来我们家道了歉再说!”天色已暗,夏末的天气说变就变,浓云渐渐的压了过来,一场大暴雨即将到来。姜德龙送了王秀娟一程,两人匆匆话别。
晚上,雨啪啪的敲打着窗户。一道耀眼的电光把窗外照得通亮,随即雷声轰鸣,吓得王秀娟赶紧捂上了头。她睡不着,想着自己的未来。翻来覆去,王秀娟都没有睡好,到了天明她迷迷糊糊被手机铃声叫醒,赶紧起床洗漱,胡乱吃了点东西上班去了。
一连几天,姜家那边都没有动静,王秀娟捺不住,她主动打电话催问:你娘什么时间来我家道歉?姜德龙很纠结,他不想这个家就这么散了。但他也是要脸的人呀?他犹豫了半天,在电话里回复说就在这一两天里。
姜德龙去了娘那里商量。
娘说:“别想让我去登你丈母娘家的门,我们有点骨气行不行?我看她能舍得了孩子?”娘嘟嘟囔囔不愿放下架子去缓和关系。二弟姜德彪在一旁说:“哥,娘们不能惯,俺嫂全让你惯得,放在我身上,我非揍得她服服帖帖。”爹在一旁说:“老大,你不要听你娘、二弟胡说,你给你媳妇打个电话,我陪你走一趟小王庄。”姜德龙给王秀娟打了电话。王秀娟请了假,去镇上买了菜回家准备给公公和丈夫做饭。
姜父到了王家,先是夸奖自己儿媳秀娟在家勤劳、贤惠、懂事,照顾孩子,孝顺老人,周围邻居没有说个“不”字的;然后又是道歉,说说自己的儿子常年在外工作,里里外外都是秀娟一人忙,家里人也忽视了对儿媳的照顾。
姜父的一番话倒说得亲家不好意思。王母担心的就是自己的闺女回去后,婆婆又要给脸色看。姜父为了打消亲家的顾虑,让儿媳赶紧回家,就说:婆婆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原本是要来的,没脸见亲家,一直在家反省自己呢!
好久没有回家了,王秀娟也早回去,两个孩子还要她照顾呢,这次公公亲自来登门道歉也算给了自己台阶下。
王秀娟回到了自己家里,两个孩子心理也稳定了下来。姜德龙在外地的工地上还有五千元的工资没有领。如果这一期工程干不完,几千元工资可能就要不回来了,他就给王秀娟商量,准备第二天一早出发,再去一趟工地,把这期工程干完,就回家来。王秀娟看到姜德龙坚决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五千元不要了,她自己心里也确实舍不得。
他们躺在床上,外面皎洁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子,映亮了整个卧室。
王秀娟温顺地说:你看周围多好呀,没有闲人在哪里吵闹,也没有机器的杂音,静静的。她想丈夫明天又要出门,想创造一个温馨的环境,把自己的身子交给自己的男人。男人“嗯”了一声,像外面透进来的月光,冷冷的,与她的热情反差很大。王秀娟娇嗔地问:“在外面这么久了,你不想女人吗?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姜德龙不做回答,突然翻过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她吓得一惊,但姜德龙又翻转下来。
她就急切地问:“怎么了,你?”他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没心情了。”当她追问什么事时,姜德龙说没有什么事,便不再说话,趴在被窝里酣然入梦,丢下她在那里又气又急,直到夜深她还在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等王秀娟醒来,姜德龙已经离开,去了火车站。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两行很简单的字:我先走了,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再追究,在家好好的,不要再惹出什么乱子。
王秀娟看完冷冰冰的的这两行字,抓过来撕了。她又气,又失望。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没有做对不起你姜德龙的事呀?她本想回家后,跟他好好过日子,没有想到换来的居然是姜德龙的这种不信任的冷漠态度。
4
姜德龙走后,生活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婆媳关系没有缓和,王秀娟也不去婆婆家里。自从回到姜家村后,王秀娟从不再主动和张茂昌多说一句话。张茂昌似乎也看出了王秀娟有意冷淡他们的关系,也不再主动和她搭讪。毕竟在一个村里住着,有人再在背后乱嚼舌根,惹出乱子对谁都不好。
没过多久,孙厂长给他介绍了厂里面一位叫田翠的老姑娘,三十多岁了,几年前结过一次婚,但不久就离了,是什么原因离的,各种猜测都有。王秀娟从旁人那里得知,有人说这个女人不能生育,被迫离婚的。王秀娟心想,有什么呢,看着挺年轻漂亮,原来就是只不产蛋的母鸡。
张茂昌有了女朋友,王秀娟心里怪怪的,觉得自己的脊柱好像一下子弯了,支不起她整个的身子。她也觉得自己很不正常,人家有女朋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想到张茂昌,她就有一种罪恶感。在大街上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她便绕开走。不久,俩人便去了民政局登了记。张茂昌觉得是二婚了,在征求了女方田翠的意见后,俩人悄悄旅行结婚去了。
不去想张茂昌,她就想到那个一年到头不着家的姜德龙,那个让他想起来有点恨的男人,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呀。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哪怕是为了两个孩子。
她开始拨打姜德龙的电话,没有人接,再次拨,还是没有人接听。她又想起二姨表弟和姜德龙在一起干活,给表弟打,电话接通了,表弟说他也不知道姐夫什么状况。第二天中午时分,姜德龙打了过来,解释昨天晚上没有接电话的原因:加班,忘记带手机了。两个人没聊几句,就吵了起来,气得她中断了通话。她又给表弟打电话,表弟说最近姐夫在外面租了房子,不在工地上住了,其他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王秀娟觉得姜德龙走了以后,从来不主动给她打电话,每次她打过去,他似乎都在应付了事。直觉告诉她,姜德龙有了新情况。
她向厂里面请了假,去了姜德龙打工的地方。到了工地,她直接去找表弟,表弟说姜德龙最近在外面租赁了房子,是在惠兴路慧园区,搬家的时候,他去过一次。表弟说姐夫自从上次回来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王秀娟说:谁知道他怎么回事?犯神经病了呗。表弟听后,不再言语。
王秀娟看着表弟房内的环境:临时搭建的住宿区又脏又乱,衣服胡乱的堆放在床头,有的耷拉在地上,用木板砖块组成的餐桌上,还有吃剩的饭菜没有倒掉,各种小飞虫在弥漫着汗臭和馊饭等各种味道的空气里飞舞。她实在不愿待在这里,起身走了出去。表弟跟她说,姜德龙就在二号区上工,那边正在装修样板房。
王秀娟决计先瞒着姜德龙,去他的出租屋看看。在她的一再央求下,表弟只好带着她去了惠兴路慧园区。下了出租车,王秀娟看到这里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声音和气味,让王秀娟透不过起来。到了小区门口,表弟着急要去上工,最后交代了一句话:“去3号楼一层问一问就知道了,自己去找吧。”然后匆匆走了。
王秀娟踌躇了半天,绕到惠兴路后面的胡同走进去。3号楼地方好找,她试探着走进一层的穿厅,穿厅右手旁是一间接待室,有一块透明的玻璃与穿厅隔开。玻璃久已没人擦拭,显得灰蒙蒙的。房间里面摆放一套老旧沙发,沙发前有一张茶几,茶几斑驳,表层的古铜色几乎褪尽,落满了薄薄的一层灰。玻璃上有一粘钩,上挂一本登记簿。
王秀娟拿下登记簿翻了翻,登记簿没有最新的登记记录,她又向后翻了几页,在3月份一页记录中赫然写着“姜德龙”三个字,字迹歪歪斜斜,这字体很熟悉。后面一栏的身份证也熟识,登记的房间为4层8号。她把登记簿挂号,她正要出接待室,这时,从外面蹒跚着走进一位身材肥硕的老太太,大声喊住了她。老太太腿脚不灵便,声音却很响亮,王秀娟吓得一激灵。她告诉老太太说是来找人的,名叫姜德龙。
老太太看着王秀娟问她和姜德龙什么关系。王秀娟顿了顿,说她是他的表姐。老太太说姜德龙这会应该不在,他一走就一天,不过,说不定女的还在,上去敲敲门看看。“什么?女的?”王秀娟听到这里,头嗡的一下,似被人打了一闷棍,她靠在墙上,定了定神。
老太太告诉王秀娟,她是这儿的房东,这儿租房的全是进城务工的人员,4层8号是姜德龙租下来的,月租一千五百。
她又简单的敷衍了几句,然后走上楼梯,直奔到4层8号房。她敲开了房间的门,从里面探出一个年轻女人的脸,女人细声细气地问王秀娟找谁?王秀娟强捺住心中的怒火,说要找姜德龙。屋内的女人敞开了房门。王秀娟没等对方客气就提着行李直奔房内。王秀娟没有说话,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比自己年轻的女人:脸面俊俏,身材苗条,但略显单薄一些。
女人又细细的问王秀娟是姜哥的什么亲戚。
“我是——他姐,”王秀娟故作镇定,回答。
“您和姜德龙什么关系?”这回,该轮到王秀娟问她。
“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只是先在一起住着。”
“你知道姜德龙有媳妇吗?”
“知道,姜哥给我说过,说他们感情不好,离婚了。”
王秀娟听到这里,暗暗骂姜德龙无耻、流氓,居然骗取女人的信任,在外面赶时髦养起了二奶。王秀娟只知道大城市楼高人多,挣钱容易,没想到男人女人开放到这种程度,处一处,居然就轻易的住在了一起。她以前听人说在外打工的男男女女,即使已经结婚生子,他们也会暂时寻找异性住在一起,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空虚的时间。这随之往往会产生很多感情和财物纠葛问题,但他们为了满足暂时的生理和心里的需要,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看上姜德龙什么了?”王秀娟继续问。
“他人心地善良,会照顾体谅人。”
王秀娟心里想,我怎么没有感觉出姜德龙这些优点,这狗东西把滥情都撒在别的女人身上了。我该给这女人摊牌,臭骂她一顿?她正犹豫不决时,房门突然被快速打开,姜德龙冲了进来。
年轻女人看到两人尴尬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回到卧室换上衣服,“姜哥,我出去买菜,你们聊。”
看到室内和平的气氛,姜德龙一时僵住了。刚才王秀娟表弟给他打电话后,他就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生怕两个妇女厮打起来。瞪着俩眼直视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出租屋内的王秀娟。
王秀娟镇定的说:“说说吧,你和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姜德龙默不作声,王秀娟提高了嗓门,“你聋呀,说说你和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王秀娟的气势压倒了姜德龙,姜德龙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没有正面回答王秀娟的问题,压低了声音说:“你看怎么办吧?”
“怎么办?回家离婚吧!”
“你还没跟张茂昌断了,离了跟他?”
“姜德龙你混蛋,”王秀娟憋着的愤怒一下子喷发出来。
“骂我混蛋,混蛋也是你逼出来的。”姜德龙委屈地提高了声音。
1
早就听同事说医院附近新来的那家卤味店味道很好,只可惜于晓晓每次去的时候都已经卖完了。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这怎么能忍呢?
于是,为了吃到那家店的卤味,于晓晓不惜出卖“色相”拜托医院的看门大爷帮她买一些。好在大爷虽然年纪大了些,办起事儿来却挺靠谱的。
到家后,于晓晓连鞋子都没换,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装卤味的袋子。这卤味真的是太香了,刚拿到手的时候,于晓晓差点把口水给流了出来。
她拿起一只鸡爪子,正想放进嘴里的时候,听到了一道愤怒的男声:“住嘴!”吓得于晓晓手一抖,让鸡爪子掉地上去了。
“哎,浪费啊真浪费!”于晓晓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重新拿出了一只卤猪蹄啃了起来,“真香,人间美味啊……”
“愚蠢的人类!”似曾相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于晓晓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就是这个声音害她失去了一只鸡爪子。此刻满脑子都是吃的她也不管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开口就道:“我管你是人是鬼,赶紧给老娘滚出来,赔老娘的鸡爪子……”
“怎么赔,陪你睡吗?”
于晓晓彻底怒了,该死的,坏她好事儿就算了,居然还敢调戏她。她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在房子里转悠,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让自己损失了一只鸡爪的罪魁祸首。
“有种你别躲啊,站出来,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反正今天这鸡爪子,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把整个房间都翻遍后,于晓晓站在客厅里大吼道。
“哼!真是愚不可及,本尊一直在这里!”清亮的男声再次响起。
“什么,你再说一遍!”
“本尊说你愚不可及,本尊一直在这里,没有和你玩儿捉迷藏。”
于晓晓环顾四周,终于发现这声音的来源不是别的,正是地上那只被自己遗忘的鸡爪子。
2
于晓晓坐在桌子上,也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那只会说话的鸡爪子。
这鸡爪子看起来和别的也没什么不同,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虽然它已经掉在地上了,不过自己每天都有拖地,也不算很脏,应该吃不死人吧!于晓晓这样想着,又拿起了那只鸡爪子,会说话的鸡爪子,她真的太想尝尝了。
“你不能吃本尊!”那鸡爪子也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本尊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要是帮帮本尊,本尊一定会报答你的。对,鸡爪子,到时候你想吃多少鸡爪子,本尊就给你买多少鸡爪子。不仅是鸡爪子,你想吃什么,本尊就给你买什么?”
“我信你个鬼哦!”于晓晓有些不屑,“你要真那么厉害,还用求我救你?”
“本尊没有骗你,你先听本尊说,听完了再吃本尊也不迟啊!”
“那你说吧!我就不信你还能耍什么花样。还有,别一口一个本尊的了……”于晓晓说着,又拿起了袋子里的另外一只卤鸡爪咬了一口。仿佛在对那只鸡爪子说,你要是敢骗我,你的下场就和它一样。
“我叫白苏……”
“这不是一味中药的名称嘛,不过你别说,还挺好听。”于晓晓接嘴道。
“你讲还是我讲?”
“你讲你讲……”
3
白苏本是那东山上的一只野鸡,可能是因为东山灵气太足,也可能是因为总是露宿野外的白苏吸多了日月之精华,竟修成了一只野鸡精,还有了人形。
在东山的日子虽然单调,但也快乐。饿了就抓点虫子吃,渴了就喝点露水,想睡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整座东山都是他的,日子好不快活。直到前一阵,整座城市暴雨连连,东山也未能幸免,遭了泥石流。
白苏虽为妖,但也预测不了天灾。泥石流来的前几个小时,他还在东山的一处小溪里游泳。游累了就像往常一样躺在溪边睡觉,没想到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真身已经被泥石流给埋了。虽然白苏已有了人形,但这次泥石流却也让他元气大伤,一时间无法恢复人形,也就不能挖出自己的真身。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苏声音有些颤抖地道:“相安无事过了这么些年,没想到上天还是对我这只小野鸡下了毒手!”
“少废话,接着讲!”于晓晓听得津津有味。
没了真身的白苏下山随便找了一只鸡,想着借它的身体修养几日,等他能恢复人形了,就把身体还给那只鸡。
没想到好景不长,有天他在鸡圈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卤鸡爪子。如果不是因为他醒的早,恐怕此刻已经成了于晓晓的腹中之物了。
“嗯,故事倒是编的不错,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啊?修炼了好几百年的野鸡精,就因为睡了两觉,然后就变成卤鸡爪子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于晓晓觉得有些搞笑。
“尽管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这的的确确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白苏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
“那你证明啊!”于晓晓又咬了一口鸡爪子。
“哎!”伴随着白苏的一声叹息,一个下半身透明的男人就站在了于晓晓面前。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活脱脱一个帅哥啊!
“你下半身为什么是半透明的?”于晓晓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走到白苏面前,伸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居然能摸到热乎乎的肉。
“哎!不是说了嘛,我现在元气大伤,修养一阵我的实体就完整了。”白苏扶额。
“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于晓晓望着眼前的大帅哥道。
“很简单,让我借宿在你家,修养修养。我怕我再出去折腾,会神形俱灭。”
“行吧!”贪恋白苏美色的于晓晓愉快的答应了。
4
同居的第三十天,于晓晓觉得白苏一定是被诅咒过,不然他为啥那么倒霉,出门总是摔跤,在家连喝口水都能被呛着。
而且自从于晓晓和他住在一起后,一直以“幸运星”自称的于晓晓也变得倒霉起来。三天被患者一次小骂,五天被护士长一次大骂。要知道,从前她于晓晓可是科室的小太阳呢,几乎没有患者会不喜欢她,护士长连夸她都来不及呢!
这天,于晓晓再次遭受了患者家属和护士长的双重攻击后,耷拉着肩膀走出了医院。
她想去医院对面的小摊上买颗烤红薯来吃,没想到却被一辆摩托车给撞倒了。于晓晓觉得这简直是飞来横祸,毕竟自己在过马路之前确认了四周没有车以后才走的。
“人倒霉的时候,果然是买个烤红薯都能被车撞!”于晓晓无奈的感叹着,一副逆来顺受样子,被自己同事抬进了医院。
丢人啊真是丢人,前脚刚走出医院,后脚就被抬进来了。
“晓晓,晓晓,你可千万别死啊!”白苏手里提着一袋卤鸡爪子,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冲进了病房。
正在削苹果的于晓晓一个不小心,刀就划手上去了,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护士,护士,我家晓晓出血了,快来人啊!”白苏又开始带着哭腔的吼了起来。
满脸黑线的于晓晓看着像傻子一样的白苏,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可消停点吧,别丢人啦!”
“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白苏居然对于晓晓撒起娇来。
5
而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护士看到,她对着于晓晓露出一种微妙的笑容道:“看不出来啊晓晓,新交的男朋友啊?挺帅的哦!”
“不是……”
“护士护士,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死啊?”于晓晓刚想说什么,就被白苏给打断了。
“你放心,她没事儿,就是点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到时候可记着请我们科室的小伙伴儿吃饭啊!”护士看着于晓晓和白苏,用一种老父亲的语气说道。
“放心,一定的,一定的!”白苏狗腿的笑着。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女婿第一回见老丈人呢?于晓晓挠头。
护士转身走出门去,临走前还不忘向于晓晓抛了个媚眼,一副“我什么都明白了”的样子,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于晓晓。
于晓晓很想说,白苏不是她的男朋友,不过谁会信呢?这个蠢货一进医院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回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白苏这个蠢货不仅没有反驳,而且好像还很喜欢“男朋友”这个称呼。那……就这样吧!于晓晓一边啃着白苏给她买来的鸡爪,一边想着。
6
“我晚上想吃红烧排骨,你记着买!”
“你不是只野鸡嘛,怎么还会吃排骨!”白苏借宿在于晓晓家的第一百一十五天,于晓晓终于炸毛了。这个白苏,说是什么野鸡精,却天天要吃肉。于晓晓觉得,他是害人精还差不多呢!
“我现在是人,是人,你看清楚一点哦!”白苏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指着自己的身体。
“你不是说你恢复人形了就会走吗,那你赶紧走啊!”于晓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对白苏发起了脾气。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关门时,于晓晓隐约听到一句。
自己真的想要白苏离开吗?于晓晓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虽然他一天天的没个正形,不是看电视就打游戏,还总是把自己当下人使唤。可是他会在于晓晓不开心时逗她开心,会出去挣钱给于晓晓买鸡爪子,会在下雨时拿着伞出来接于晓晓,会在她生理期时给她熬红糖姜水……
在一天天的斗嘴中,于晓晓早就习惯了白苏的存在。哪怕他根本不会讲笑话,哪怕他挣的钱真的只够买点鸡爪,哪怕他熬的红糖姜水真的很难吃,哪怕他是一只野鸡精……
于晓晓觉得,她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没有白苏的日子,或者说,她已经离不开白苏了。
下班时间一到,于晓晓就冲出了科室的门,直奔菜市场买排骨,然后马不停蹄地朝家里跑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白苏,想要告诉他,自己一点也不希望他离开。
“白苏,白苏,我回来啦!”于晓晓打开门,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
“白苏!白苏,你别吓我,快出来,我给你买了排骨!”于晓晓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白苏真的离开了?
她开始慌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于晓晓低低啜泣声以外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如果不是茶几上属于白苏的那只杯子还摆在那里,于晓晓甚至会怀疑,白苏是否真的存在过?
“浑蛋!浑蛋!”于晓晓语无伦次,“凭什么你突然闯入我的世界,又突然离开,凭什么?还说什么会报答我,会给我买鸡爪子,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7
“晓晓?”门突然被人打开,伴随着的,是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白苏?”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苏,于晓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说,是自己太想他了,出现幻觉了?她一把抱住白苏,嗯,熟悉的肉感,熟悉的气味儿,是她的白苏。
“晓晓,你怎么了?你轻点儿,我喘不过气来了!”
“你去哪儿了啊?”于晓晓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我下楼去买水果了啊!”白苏扬起手,手里果然提着一大袋苹果。“没想到水果店老板也是只妖,我和他多聊了几句,就回来晚了!对了,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买了很多排骨,担心你因为我早上的话被气走了,要是你不在的话我吃不完,丢了浪费。”于晓晓嘴硬。
“你早上说了什么话,我不记得了!”白苏拿起手中的苹果啃了一口,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笑容道:“晓晓,你放心,我答应过要报答你,所以一定不会不辞而别的!”
“那你怎么报答我?我现在不想要你给我买很多鸡爪子也不想要你给我买很多吃的了?我只想……”
白苏以吻封喉,没再给于晓晓说下去的机会。
良久,于晓晓才听到白苏温柔的不得了的声音:“怎么报答你?这个问题,我想用一生来回答……”
转载请注明:约嗲社区 yuedia.com 我们的婚姻故事 http://yuedia.com/category/hunyin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