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上)
“今宵我把酒儿喝,忘却一世孽缘债……月儿照我前方路,遁入空门休正果……”
大漠荒凉,风沙如刀,刀刀割脸。
路上深浅脚走着三个穿弊衣挑着简易行李的僧人。一匹白马行于三人之前。白马驮着一个疯癫的僧人,僧人嘴里高声吼着一些不着调的歌,手里挥舞着一壶酒,铺满黄沙的脸,和着泪水时哭时笑……
1.心有怜悯,痞子非痞;散尽千金,阿正西去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用牛粪当秘制膏药诓我祖传的宝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给我站住!”
市集上,一个袒胸露乳的络腮胡子大汉举着一把破扫帚,怒气冲冲地追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满街跑。青年身手甚是敏捷,左躲右闪,借着街边各种小摊和来往行人做障碍,戏耍着络腮胡子。
“你给我小心点,待我逮到你,爷爷我非扒了你的皮!”
“来啊来啊,小老儿,要是逮我不住,该你唤我陈阿正一声爷爷!哈哈哈,好玩,好玩……”
不多大会,青年便把大汉甩得不见踪影了。
青年名唤陈阿正,如今横竖看起来都是个痞子相,谁曾想,阿正也是正经人家出身。无奈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又无同姓兄弟可依靠,只得自己出来闯荡,靠着一些坑蒙拐骗和偶尔的偷鸡摸狗,给自己寻个谋生。
前面街口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热闹得很。陈阿正爬上附近一棵树,骑在树稍上饶有兴趣地看着。
“各位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啊,这小坏坯子,在我店里做工,手脚不干净,偷我柜上银子。今儿我非剁他一根手指头,让他长长记性!”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一手捏着一个十来岁男孩的手,一手扬着一把菜刀,就准备落刀见血要去男孩一根手指。
突然不知何处飞来一粒石子,正中这掌柜眉心。
“哎哟!谁?哪个贼人暗中伤我?”
啪!又是一粒石子正中鼻梁。掌柜痛得眼泪直流。
“好汉,别打了,你要什么出来说话!”
掌柜龇牙咧嘴地揉着鼻梁。陈阿正一个翻身从树梢上轻松落地。
“掌柜的,何必与一个小儿较真。他偷你多少钱,我来替他赔你!”
“你这青年,好大的口气。他偷我非一两日,你要如何替他赔啊。”
陈阿正简陋的粗布衣,确实不像个能随手掏出大把银子的阔绰之人。
掌柜有些鄙夷。看热闹的怀着好奇。差点被切手指头的小孩可怜巴巴地期待。
陈阿正往怀里一摸,一块晶莹翠绿的玉石,就攥在手心了。
“掌柜的,这块翠玉够抵他偷你的银子了吧!”
掌柜接过翠玉,直着眼睛左翻右看,“够了,够了。这小孩是你的了。”
“娃娃,为何偷人银子?”
陈阿正带着小孩躲到僻静处。
“娘亲病了,我给人做小工的钱不够付大夫诊费。”
陈阿正眼圈有些红。他细细地在身上摸了一阵,拿出他所有能摸到的细软,全给了小孩。
“拿去,给你娘治病。”
“活菩萨在上,请受我一拜。今后我定当好好做人,再不偷盗!”
陈阿正挥挥手,小孩抱着银子跑远了。
街口,还在看翠玉的掌柜被一个手拿扫帚的络腮胡子大汉拽住了衣袖,两人争得面红耳赤,都称翠玉是自己的。他们身边,又围满了看客。
身无分文的陈阿正拍了拍衣服上粘的枯枝碎叶,轻快地向西而去……
2.四海陌路,缘牵一处;西行之人,齐聚西梁
“请问,掌柜你这儿要招工吗?”
一个其貌不扬,穿着补丁旧衫的瘦弱男子满怀期望地,一家一家跟开店的寻活干。
“不招不招!”
他所问之处,全都冲他摆手,再甩他一个嫌弃的背影。
他失望地走开,再稍微燃起希望询问下一家。再不找到活干,明天就得饿肚子了。他摸摸破袖子里,只有最后几枚散钱了。够买四个馒头吧!可偏偏他天生又特别能吃。四个馒头,一顿都管不饱。
“兄台慢走!”
像是谁在叫他。瘦弱男子四处看,一个五大三粗,长得凶神恶煞的汉子朝他走来。汉子身上还扛着大大小小各种刀具。
那些闪着寒光的刀,看起来让人有些发怵。
“兄台莫慌。我的刀都是拿来宰牲口的。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屠夫。敢问兄台是在找活干吗?”
李屠夫上来便自报家门,笑起来也不像个歹人。于是瘦弱男子对屠夫拱拱手:
“在下朱富贵。屠夫兄怎知道我在寻活干?”
“嗨,我一路走过来看富贵兄问了好几家店铺了。”
“唉,惭愧,没一家肯收我。可能是嫌我瘦弱干不了重活吧!”
“富贵兄不必难过,我听说西边做生意的多,想必出路也多。要是兄台不嫌弃,不如和我一道西去,兴许能闯出一番名堂!我包袱里有干粮,路上饿不到咱俩,你看如何?”
朱富贵在心里一合计,也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于是欣然同意,再对屠夫鞠一躬,抖擞精神,两人一起大步往西去。
心里有了奔头,脚下自然生风。朱李二人走得很快,完全没注意,他们身后,有个奇怪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此人虽常人穿着,却浑身长毛,还,长了张猴脸……若非举手投足与常人无异,可以说,那就是只猴子!
猴人眼里闪着半满意半感慨的光,嘴里叨着同他长相一般奇怪的话:“西行之人,还差一个。”
两日之后,三人前后脚来到一个奇异的国家。这国好生稀奇,路上来往,贸易商贾,拉车摇船,竟全是粉黛,无一须眉。朱李二人完全直了眼!他们凑到城墙下抬头一看,那城门高处刻着四个抹红大字:西梁女国。
原来是个女国!二人齐声惊叹。
“唉!终于等到可同路之人了!我在这城外等了整整两日喽!”
二人循声望去,城墙角下席地坐着一个满身尘土的青年。此人身穿麻布旧衣,嘴里叼着一根草,流里流气,一副痞子相。
朱李二人侧目,不远处,猴人眼睛一闪,嘴角露出一丝欣慰。
3.河边相遇,一见倾心;丝巾定情,阿正着迷
“我叫陈阿正,这女国吓人得很,我是不敢一人独行,城外等了两日才等到同样的男儿身。结个伴,一起进城如何?听说……”
两日前陈阿正刚到西梁,天热路远,他见城外有条河,流水还算清澈,便趴到河边。正欲取水痛饮,却被一路过女子死死拽住。
“官人万万喝不得此水啊!”
“怎的,有毒?”
“官人要是喝了,可比中毒还要难办!”女子娇羞一笑,脸红得甚是好看。
“官人初来西梁,有所不知。这河叫子母河。我西梁自立国以来,从无男子。女子长到十八,便来这河边取水饮用,三日之后,定结胎气,待怀胎十月,瓜熟蒂落。”
陈阿正一听,吓得赶紧缩回了手中的水壶。
“官人若不嫌弃,就请用我的吧!”女子说罢递上一壶水。
男女授受不亲,怎好用人姑娘的水壶?陈阿正有些犹豫,可眼下着实干渴难忍,于是道谢接过,仰头大口灌进喉咙。
见陈阿正喝得太急,流了满脖子的水,女子解下腰间绣了桃花的丝巾塞入阿正手中:“官人慢些喝,擦擦吧!”随后又掩嘴一阵嘻笑。那笑声听得陈阿正心里酥酥麻麻的,他也抠着后脑勺跟着憨笑起来。
“官人可要进城?”
陈阿正点点头。
“那官人可当心了。听嬷嬷说,城里有年轻女子,向往别国的男女婚配,碰上有过往的男子,便强拖回家,行男女之事。若是家中人口多的,恐怕……”
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陈阿正心里已然明白八九分,“那不是要阳气损尽而亡?”
女子别过脸,又掩面偷笑起来。
“官人若有同行者一路最好,若没有,官人小心些便是。天色不早,我该回了。”
“哎,姑娘你的丝巾!”
“待你进城了再还我吧!”女子边跑边答,一会儿便拐过高耸的草丛不见了。
陈阿正捏着丝巾,放鼻子下嗅着。女子香,醉人!
朱李二人听得脊背阵阵发凉,“竟如此可怕,人多好些,人多好些!”
三人往城里去。这时,跟在后面的猴人也追上前,叫住三人要求同行。三人一看,大惊失色,直指猴人道:
“猴,猴子说话了,妖怪,妖怪!”
“各位勿惊,我乃千年灵猴,天地所生,非妖非怪!”
“灵猴?那你,有名字吗?”
“得恩师点化,赐姓孙,名悟空。各位就叫我,老孙头吧!”
“老孙头,那你活了千年,是神仙了?会法术吗?”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
三人很是好奇,老孙头却笑而不答。也罢,就当多个猴壮胆!
四人行至闹市,惹得各色女子春心荡漾,指指点点。有的还上前拉扯,逗笑调戏,吓得四个糙汉子连连后退,就准备撒丫子跑了!
躲避间,行人突然全部恭敬地退到两旁,一支卫队护着一座华丽的轿撵迎面而来。这排场,想必是女王出巡了!四人挤到前面,垫着脚尖等着一睹女王风采。
轿撵行至陈阿正跟前,帐中的女王正好撩开纱帐。两人四目相对,女王两眼含情,莞尔一笑。陈阿正一愣,这不两日前河边那女子吗?
4.蝎精作祟,女王遇险;命悬一线,阿正相救
“这位官人,请问有没有拾到过一张绣桃花的丝巾?”一华贵的老妇叫住陈阿正问到。
陈阿正想了想,摸出揣在怀中的丝巾双手奉上:“是这个吗?”
老妇瞅了一眼,点头笑笑:“我乃西梁国师,既然官人拾到我陛下的丝巾,就请明早来王宫觐见,亲自将丝巾还与陛下。”
那姑娘真是女王?陈阿正懵了,又惊又喜。
女王的卫队继续前行,天色却瞬间大变,乌云滚滚,狂风大作,吹的街上众人东歪西倒,掩面皱眉,根本直不起身。
好在狂风很快便过去了,女王乘坐的轿撵在一阵剧烈晃动之后,终于落地。侍从往轿撵里一看,吓的立刻趴在地上大呼:“国师,陛下不见了!”
陈阿正四人从地上爬起来,吐着口中的沙土。见远处卫队乱作一团,陈阿正心里一咯噔:“坏了!”抬腿便冲了过去。其他三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何事?陛下呢?”
国师慌张地哭着:“不知道!想是被妖风刮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西梁国臣民听着,你们的女王不会回来了,以后,我就是新的西梁女王,你们最好赶紧准备准备迎接我登基,谁要是敢违背我,下场就跟她们一样!”
半空中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妖艳的女妖,高高踩在几朵乌云上,手一挥,便从地上吸起几个卫兵掐住脖子,再用力一拧,只听咔嚓几声,那些卫兵便断了脖子,从空中扔下,“砰砰砰”地摔在地上!顷刻间,街上鲜血横流,尸首满地!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我要最精美的王冠和服饰,最盛大的仪式!三天后的这个时候,就是我的登基大典!哈哈哈哈……”
女妖一挥衣袖,化作一缕白烟不见了,剩下一地惊魂未定的女人,和陈阿正四人。
“国师,这妖什么来历,你们见过吗?”
“这……我西梁国附近只有一个蝎子大仙,陛下幼时,曾来过王宫,与陛下见过一面,一直嫉妒陛下。不知此次,是不是那大仙。”
“既然是蝎子变的,还大什么仙,肯定是个妖怪,我看是她准没错!”
朱富贵十分肯定的样子。
“老孙头,你是神仙,你看看呢!”
老孙头抓了抓猴脸,捏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只修炼了几百年的蝎子精。我只能算出这么多。国师,还劳烦指个这妖怪的住处。”
“当年她来的时候说过,出城向东三十里,有座琵琶山,她就在那归隐。”
“屠夫,借你把快刀使使!国师,借你匹快马骑骑!”
陈阿正说着就抽走李屠夫包袱里一把长刀,跳上马背就往城外奔去。
“谢谢官人了!快快,召集人马,势必救回陛下!”
虽是传承百年的女国,在险恶面前,女子柔弱的天性,始终还是希望有男子来保护。国师千恩万谢,再整顿卫队也准备出城。
“你们不去帮他吗?不怕他不敌妖怪被杀吗?”
老孙头淡淡地问了一句。朱富贵抓着脑袋,犹豫不决。
“我跟他去!我可是使刀的好手!”
李屠夫拾掇了一下刀具,也翻身上马随阿正撵了上去。
5.凡人之躯,肉搏蝎精;阿正救美,蝎洞开战
李屠夫追上陈阿正,两人一路风驰电掣。不知那蝎精把女王捉去,会不会杀了她。他二人得快些赶到。天光暗下来的时候,两人赶到了琵琶山。山中雾气缭绕,加上天黑,几乎看不清曲折的山路。陈阿正折了截树枝,点燃当火把。
山中有条石子小径,沿着走下去,两人找到一片开阔之地。此处很是幽静,月光笼罩,花木围绕,亭台楼阁,宛如仙境。像个仙人避世修炼之所。但四周长满荆棘,接近不得。
“阿正兄让开,我来!”
屠夫轮起砍刀,三两下便劈出一条路来。两人走入一看,乖乖,这外面仙境般的景色原来全都是女妖的幻术,内里其实就是个阴冷潮湿的山洞。
“呵,这山洞够阴冷的,倒也符合蝎子的习性!”
“嘘,有人来了!”
前面隐约有碎碎的脚步声,陈阿正连忙拉李屠夫藏在石块后。
只见两个侍女手捧华服,走进了另一个山洞。阿正和屠夫蹑手蹑脚尾随其后。
“娘娘,奴婢做好了您登基那天的吉服,娘娘试试!”
“你们下去。留她伺候。”
这洞布置的颇为华丽,蝎精站在洞中央。一个娇弱的女子低头跪在她旁边。
“凉凉,十八年前我就说过,把王位禅让与我,我会待你如亲生。可惜你不肯,还找了个道士治我。如今那老道已死,我看你还有什么法治的了我。现在这西梁国,马上就是我的了。来啊,伺候你的女王更衣!”
“哼哼,我西梁国岂是你个妖精随意能得到的!没有我国世代相传的王之手杖,谁都别想坐上大殿的王位!”
“那你就去死吧!”
蝎精大怒,伸手就掐住了女王的脖子。女王挣扎着喘不过气,眼看就要窒息,陈阿正大喝一声“住手”,举刀跳到蝎精面前,朝准脑袋就砍下去!蝎精灵活一闪,躲开了刀,但也松开了掐住女王的手。
“陛下,您受惊了!”陈阿正赶紧扶起女王。
“哈哈哈,厉害啊凉凉,竟有如此不怕死的男子,豁着命来救你,我这蝎子洞,可是只有进没有出的!”
蝎精双眼一瞪,张开手掌吸过陈阿正就掐住咽喉。阿正痛的滑落了手里的刀。
“呀啊!”
只见一阵寒光闪过,李屠夫大吼一声跃起,一刀砍下了蝎精掐住阿正的那只手!绿色的蝎子血喷涌而出,溅了阿正一脸。而那截断手,还死死掐在阿正脖子上!阿正一把扯下断手,大口喘气,而此时,那蝎精断臂之处,竟然又长出了一只新手!
“你们今天,就全部给我死在这,祭我的登基大典吧!”
“你敢!杀了我,你永远别想得到王之手杖!”
蝎精双眼血红,杀心已起,正欲再施法,女王却扑过去挡在阿正和屠夫面前!
“陛下!”
女王半回头,微微一笑:“我叫凉凉,你呢?”
“阿正!”
6.约定一生,生死相随;英雄富贵,顶天立地
“老孙头,你说,阿正救了女王,能成为英雄吗?”
朱富贵和老孙头在城门口等消息。
“你想当英雄吗?”
“谁不想当英雄,锄强扶弱,拯救众生!”
“那怎么不跟阿正一同前去呢?”
“我……我生来胆小,受惯欺负,从不敢打打杀杀……”
“若你这次能成功打败那蝎精呢?那便可和阿正一样,成为英雄。”
“我能吗?”
“不试怎知道?”
朱富贵心中燃起希望。那是他从小到大的英雄梦。他顿了顿,操起旁边一人家门口的钉耙,向琵琶山急行而去。此时已是夜深露重。
蝎洞中,阿正、屠夫和凉凉三人被绑住手腕吊在水洞中的石柱上。水洞中不断喷涌的刺骨冰水,浇的三人直打哆嗦。
“凉凉,你撑着点,我一定想法救你出去。”
“我不是叫你明早觐见吗?你来早了,我还没梳妆。”
“因为想早点见到你。你,梳不梳妆都好看!”
“女王不该蓬头垢面见外人,有失礼节。”
“如果你愿意,我便不是外人。”
凉凉有些支撑不住了,说话声越发微弱。
“我小时候,国师曾给我算过一卦,说我会在登基之后遇到我的心上人。可西梁女国从未有过男女婚配的先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嫁给他,像别国的女子那样,给他生儿育女……”
阿正低下头,欲言又止。凉凉暼见,脸上露出凄苦的笑。
“也许,你不是那个人……”
“凉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二十年前,一户人家生了个男孩,全家都很高兴,发誓给男孩最好的生活。这男孩本来活的无忧无虑,可他六岁的时候,家中变故,父亲去世,与母亲相依为命;十五岁的时候,母亲也病逝,只剩他一人独活于世,经常坑蒙拐骗、偷鸡摸狗,人见人厌。有时候他在想,这么活着倒不如死去……他怎么配……”
“呵,自古英雄不问出处,痞子出身又如何……”
“凉凉……”
“阿正,在我心里,他已经是英雄了!”
“如果他是英雄,他就一定不会让他心爱的人死在这里……屠夫,我记得你腿上还藏了把刀,踢给我!”
屠夫疑惑道:“捆着双手,你如何接刀?”
“你尽管踢我肩上!”
李屠夫使尽力气往陈阿正身上甩出他插在裤腿里的匕首。匕首不偏不倚刚好刺在陈阿正肩上。他咬牙忍了一下痛,再咬住匕首把,从肉里拔了出来,拽住绳子,身体用力往上缩,待匕首够到手腕的绳子,便割断解脱自己,再救下凉凉和屠夫。可凉凉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抱起凉凉就和屠夫一起往洞外冲。
“凉凉,不要睡,我就是国师说的那个人,回到西梁我就娶你,你再撑一会,一会就好!”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把凉凉留下,我放你们走。”蝎精高傲地扬着她长长的蝎子尾巴,堵在洞口。
“哼!不、可、能!”
“那你们就在这给她陪葬吧!”
蝎精竖起毒刺对准陈阿正就要猛刺下去,尾巴却突然一阵剧痛,一看,九根毒刺被削去了三根!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她背后,朱富贵威风凛凛地举着钉耙。
蝎精震怒,张开剩下六根毒刺就刺入朱富贵的胸口!富贵咳出一口鲜血,却立即抽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刀,割断了蝎精的尾巴……
“富贵!”阿正、屠夫大喊!
朱富贵缓缓向后倒去。但他脸上挂着骄傲的笑,真像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见阎王去吧!”
蝎精转身扬起尾巴,再欲刺向奄奄一息的凉凉,阿正一个翻身扑到凉凉身上,用身体护住了她……
“啊……”
阿正闭上眼睛做好必死的准备,却听蝎精一声惨叫,抬头一看,女妖已经咽气倒地,瞬间化成一只大蝎子。洞外,已是青天白日,老孙头手握玄铁棒,头戴紫金冠,浑身闪着金光……
7.兄弟结义,女王欲嫁;再遭变故,命在旦夕
“阿正、富贵,你们该醒了。”
陈阿正和朱富贵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富丽堂皇的屋子里,身上的伤痛已痊愈。老孙头站在旁边欣慰地笑着。
女王殿中,凉凉也已痊愈。
“国师,我记得幼时你给我算的卦,如今此人已经出现,他就是阿正。我要他为西梁王,我嫁他为后,共同治理西梁。”
“这……可我西梁从未有过男女婚配的先例啊!且陛下还记得那蝎精给你下的咒吗,你若对男子动情,便会万劫不复!”
凉凉扬起下巴:“如何不复,我倒要赌一把,看那咒如何显灵。至于先祖的规矩,就从我这起,破了吧!”
宫门口张贴出女王大婚的告示,西梁上下一片欢腾,期待着西梁建国以来头一次女王大婚。
“老孙头,你果然是个神仙,可你为什么要最后才出手相救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度的劫,只有靠自己走过。”
“什么劫?老孙头,老孙头!”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老孙头背着手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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