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观3D电影的那些事
文/刘志发
老王今年40来岁，中等个头，身材适中，一副干练的模样，牵着5岁的儿子——豆豆，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他们走着走着，正愁没有地方可去，不觉来到了工人文化宫电影院。
这偶然遭遇的一幕突然让他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次观看4D电影的经历。那时还年轻，随父亲出差北方某地区洽谈业务。某日午后，老王独自一人来到某市南风广场溜达，在进入地下室的入口，旁侧小屋的外墙上十分亮眼地贴着“4D影院”几个字，门边立着一块花花绿绿的电影海报，留有不同时间段播出的几部动画片，每部影片的时长大约一刻钟左右，好像是专门放映给孩子看的，特意要照顾到他们。在进入放映厅的门口有两名负责售票与检票的人员。劈开门帘，一股空旷的回声骤然响彻耳旁，狭小的密室里座位从上至下排列，黑压压的座无虚席。老王借助荧幕的余光探着身来到中排位置坐下，戴上眼镜，清晰的图像立时映入眼前，一个个特效镜头如鱼跃般飞奔而至，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好像自己是太空中的一颗行星，遨游寰宇间。老王飘飘然了。
南风广场是河东市最大的休闲广场。河东下辖1个地区2个市10个县，100多个乡镇（街道办事处），是蜀汉名将关羽的故乡，市内有著名风景区盐湖，盛产食盐，食盐呈块状，颗粒细腻，好像当地山上出产的一种土沙。特产有陈醋，销往全国各地。南风集团是当地知名煤炭企业，提炼黄金和石油，焦炭更是成为抢手货，供不应求的。
“带你去看电影吧，豆豆？”爸爸说。
“嗯，”儿子开心的应道。
他们从工人文化宫一侧绕道侧门乘坐电梯上了六楼。出门即是一通道，被一排三角架支起的电影海报隔开，背面是一个半圆形的落地窗休息区，窗下装有一圈一米来高的不锈钢栏杆，紧贴栏杆处是一排皮质沙发，每个被围起的玻璃茶几上摆放有一张漂亮的过塑纸板，其上依次列着奶茶、咖啡、牛奶等价目，依窗坐下能欣赏到外面高矮不等，新旧有序的城区与街道。一对青年男女相向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各自端详着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来客。中间区域随意摆放着几套篾制藤椅，斜上角落依次是奶茶制作区和几台供玩客消遣的手抓娃娃机，制作区让一圈用黑色大理石垫面的吧台圈起，内里一扎着发髻，穿白色衬衣的年轻女孩站在收银机后把手机看得入神，好像世界已与她不存在了一样。毗邻吧台的是放映厅的入口，入口正与通道相对着，两个一胖一瘦的女保洁员依靠在出通道口的柱子上，相互闲聊着。再往西走，尽前头是男女专用的洗手间，靠近大厅的中部各是对应着的安全出口和3号放映厅，安全通道的斜对面就是影院售票处，它和吧台一样的装置，也被长长的黑色大理石台面圈着，里面出售饮料、矿泉水之类的，身后的墙面是不停滚动的显示今日已播的或待播的影片之电子屏，有VIP4D的，有3D的，也有普通影片，时长一小时至两小时不等。
现在是上午的10点半，老王带着儿子来到售票处购了一张11点半播出的欧美灾难性3D电影票，时长为115分钟，凭票还能在吧台领到两杯热饮喝。本来几分钟之后他们是能赶上另一部3D影片的，只因没有人观看，不得不被排到下一场了。
“豆豆，我们去那边坐着等吧。”
“嗯……爸爸，那你把手机给我。”
“拿去吧，”爸爸说。他们在藤椅上舒适地坐下了，儿子在一边玩着手机。周围寂静而冷清，几个穿着白衬衣的女孩在售票处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只是看不清他们在忙活些什么。一名身材健硕、圆脸盘，穿着呢绒工装的年轻女子不停来回在售票点与大厅之间，时而低头看着什么，时而和身边的人私密交谈，就像一位视察工作的领导。旁边放映厅的入口足有两丈来宽被一排巨幅影展围起，中间只留了一条走道，同样是身着白衬衣的一名女孩站在走道的独立讲台内形似呆若木鸡。
这时，在一旁切切私语的两名保洁员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玩手机的豆豆身上，这倒引起了老王的警觉，她们聊天聊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一齐把目光转向到豆豆身上呢，老王想。此时，体型瘦小的保洁阿姨开口了，“这孩子怎么不去上学呀”？她凭空问了一句。
“哦，他昨天坏了肚子。怕没好齐全，不敢让他今天去学校。这不，特意带他出来买药的，就走着走着，走到你这儿来了，”老王听后，知道是在问自己的孩子，于是笑着说。
体型稍胖的妇人便向瘦个阿姨叮嘱了几句。
“去弄些鲜马齿苋给小孩煎服喝，治拉肚子特别好，”保洁阿姨出于好意地说。
“谢谢，我已给他买了小孩吃的泻立停，”老王说，“你们在这上班多少钱一个月呢，一天守几个小时呀？”老王为了打破这寂静的空气，似没话找话般地说。
“一千二百来块钱，从上午八点半到下午四点半，主要是为方便接送小孩，再一个也能给孩子挣点零花钱。我们这是两班制，下一班人从我下班时一直要接手到晚上的十一点半呢，”保洁阿姨略显腼腆，不失真诚地回道。
“那倒也是。”
“小孩是你们自个带，还是爷爷奶奶帮着带？”
“他爷爷奶奶帮着带，我们在经营一家早点门面，刚收摊来着。”
“餐馆可赚钱啊！就是要早起，挺辛苦。”
“是的，”老王说，“七楼也是影厅吗，”他接着问。
“是的，楼下三个，楼上四个，一共是七个。”老王向四周环视。保洁阿姨顺手指着放映厅入口说：“就从里面的楼梯间上去。”
“哦，那这个老板挺有实力的。这楼上楼下的那得多少钱呀？”
“可不是嘛！一年六十万的房租，签的十年合同。”
老王惊呼之余，不禁想着支付员工工资、水电开销以及天价租金，他是怎么应付的。“呃，可是生意却不怎么样啊！”
“主要是忙双休日的生意，那两天带孩子来看电影的家长特别多。就靠我们这十几号人支撑着，哪，那边穿呢绒衣裳的是我们的领班，我们归她管理。这家电影院的老板姓张，是本地人，在周边城市经营多家连锁电影院和宾馆，待员工也好，每逢过节会给我们发一个红包，随着自己去买。”
“挺好，”老王说。
“爸爸，我要喝水，”这时坐在凳子上的豆豆开始说话了。
“你不是在拉肚子吗，怎么能随便喝。”老王寻求帮助似的看向保洁阿姨，保洁阿姨却心领神会般起身要去拿自己的水壶。
“我这里有热水，喝我的吧！”只见她一边征询意见，一边朝拧开的壶盖上倒了水，正递给豆豆时，见站在一旁的老王犹豫不决，久久不予回应，又补充道：“放心，别看我瘦，我没有病的啊。”
“不是的……谢谢啊！”老王嗫嚅地说。
离11点半播放电影的时间只差几分钟了，从电梯间上来三个人，两女一男，都是年轻人。他们在售票处买了电影票后就拿着直接奔向吧台了，在每人都兑换了一杯热饮后，其中一女子显然不满意自己的饮料，好像他们不能选择自己要的东西似的，撇着嘴询问旁边的老王需不需要，那意思就是要送给他。即刻就被老王推辞了，说自己已有。看来他们也是买的11点半那一场。
大家端着奶茶、抑或热牛奶陆陆续续地通过检票口入场了。推开门的一刹那老王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次观影经历，内饰奢华的密室，一流的声像技术，同款的布局。但今天的包厢却格外地冷清，除了一同进来的那三个人，再没有多余之人了，好像整个包间被他们一行包下来了一样，别人再也进不来。成排成排的座位空着，老王领着儿子小心翼翼地借助荧幕投射出的微弱光线踏着紧靠墙角的台阶一路摸索到上头的位置坐下，影片已然开始，四周黑乎乎的，老王顺势放下扶手，扶手前端有一个圆形槽口，像托盘。他索性把手中的热饮嵌入托盘，舒适地依靠在海绵座椅上，不禁犯起了迷糊。
影片讲诉了控制整个地球的空间系统被人为感染了病毒，其后一系列火灾、水灾、地震、冰雹、寒潮等恶劣天气接踵而至，空间站也面临了空前的自毁程度，并派出男女主人公出舱去查找原因，历尽千辛万险。影片最惊悚的镜头要算寒潮来袭时，在海边度假休闲的人们风闻后四处逃窜，跑不及时的瞬间冻成了冰柱，就连标志性建筑物也未能逃此厄运，封冻速度之快，摄人心魄。“爸爸，我们走吧，我想出去，”豆豆像坐不住，轻轻地对一旁的爸爸说。
“不行，中途不可以退场。再等等吧，”下面传来一声婴孩的哭声，他们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男人抱起孩子推开门出去了，只留下女子一人，他们是夫妻。
“你把眼镜戴好，不然看不清。”
“我不戴。”
“哪，手机给你。”
空间站的工作人员和男女主人翁乘坐返回舱安全抵达地球，企图杀害总统妄想称霸世界的罪犯被一举制服了。月球上的自毁系统随之成功解除了。影片完美收官，人们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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