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和你去一次方特
四年前,那时候,我高三毕业,你大学毕业。三年前,那时候,我进了部队,你找了工作。两年前,那时候,我换了连队,你换了工作。一年前,那时候,我功勋卓著,你找到了新的男朋友。现在,我离开了部队,再次回到了大学,却只想和你再去一次方特。
我们的遇见,起初纯粹是我为了考上一个好的大学,高考前来到了这家辅导机构,你是我的班主任,我是你的学生。那时候,我高三,你大四。
起初,我真的只是为了学习而每次早早的来到这里,可是,慢慢的,我却发现,每次只是为了更早的见到你,能够跟你多说说话,所以才会早到一两个小时。起初,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一个辅导机构的老师,可是,慢慢的,我却发现,我甚至连别人叫你的小名儿都会反感,我觉得,这个名字只能我来叫。
我们在一起,或者说只是我以为我跟你在一起了两个多月。高考前,我们约定,6月12号,我高考结束后一起去方特,你爽快的答应让我心头甚喜,甚至兴奋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算是在高考前最后一周全力冲刺的时候,我也会在老师唾沫横飞指着黑板上的题反反复复强调必考必考的时候,低着头,在淘宝上准备一些东西,在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里,反反复复练习我们即将在方特发生的对话。室友们笑我说,学霸怕是疯了。
我忘了我在高考的时候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考试的,我只记得考完的那一刻我超级兴奋,第一个就给你打了电话,满满的全是开心,而你却更加关心我的成绩,还有你其他学生的成绩。
6月12号来的很快,那一天我凌晨5点都还没到就起来了,检查完所有东西后,在六点钟给你打了电话,叫你起床,而你却用慵懒的声音让我预知了今天你肯定会迟到。我坐了第一班车去集合的地方,为你买了早点,然后就站在车站站台那等着你,可是你真的好迟啊,早点都已经冷掉了,于是我也就奋力的吃掉了冷掉的早点,然后再去买了一份热的。那天早上,就在我已经吃掉了两份早点后,你终于来了。满脸歉意,但那天你真的好漂亮,好可爱。
在车上,你说你起的好早,好困,靠着车窗你就睡着了。我看着你的模样,心头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我从头到脚的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看着你,看了整整一路,直到到了地方,导游催促着我们下车我才匆匆忙忙的收回我的目光。
在方特里,我们一起排了2个小时队玩了过火流星,也在烈日下站了好久玩了神秘河谷,等到你衣服都湿透了,我从包里拿出了给你新买的连衣裙,拿出了毛巾,你说,我怎么这么细心,我开着玩笑回答你,摩羯座的男生都很细心的好嘛。然而,实际上你根本不会知道,为了这一次出行,我准备了多久,我遐想了多少美好,我幻想了多少场景,我反反复复的联系了多少遍对白,你根本不会想到。在方特向着海螺湾走去的时候,在路上,我假装随口一说,方特我几乎每年都要来,但是……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你打断了:是啊,我以前也和他经常来,这里有我好多回忆。我低头暗自苦笑,硬生生把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给憋了回去。
在旋转木马上,我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在你的后面看着你。结束后,你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你对我说,旋转木马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游戏,永远都在追逐,永远都追不到。我强装欢笑,谁说的,刚刚我不还在你后面呢嘛,你看,我到你前面了吧。你被我逗笑了,可你却不知道,我的内心却是苦的。
后来,我们又陆陆续续的玩了好多东西,可我好像一点都不能再像高考前想那样,好像,我精心准备了一个礼拜的东西,只是我的细心,好像,我反反复复练习了无数遍的对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好像,我曾经一遍又一遍想象的场景,只是我的幻想。
日暮,我们告别了方特,在转身那一刻,你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好久好久。在车上,我告诉你,今天我有好多事没做。你递给我一只耳机,然后静静闭上眼,我听着你手机里的歌,一丝苦笑,再没有说话。下了车,陪你买了东西后,我们互相告别,在转身那一刻,你没有回头,笔直的消失在人群之中。我站在原地,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回头的。
其实,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也知道,我做的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其实,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几乎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你不知道,在方特,我差点就把我心里的话告诉你了。
四年了,我们经历了不同的生活,现在我回来了,我想再和你去一次方特,就当普通朋友那样。
餐桌上残汤剩饭,油污尽染桌面。床上的被子卷缩在角落里,沙发上堆满了许久前换下的衣服、袜子,整个房间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味道。
李伟华微微睁开惺忪的双眼,房间一切都很模糊、暗淡。他伸手拿出手机,贴近眼睛眯斜一看,10点了。他起身把被子胡乱一摆盖回身上,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入睡。
三年前,李伟华独自来到深圳。这里,前灯橙黄,尾灯樱红,车如流水从桥下闪闪而过。他暗自思忖自己究竟为什么非来这里,或是因为父母告诉他在老家瓷器厂干活是一辈子没有出息的。
第11次,李伟华鼓起勇气再来到了一家薪水较高的大型玩具厂。他颤巍巍地把资料叠好递给经理,说:“老板,我是高中毕业生。如果这里没有轻松的岗位,你安排我上流水线也行”。经理接过资料,扔在一旁,抬起右手伸出五指在李伟华面前晃了晃,笑道:“就你这眼睛,上流水线都怕拉低我们效率,赶快走吧”。
李伟华又一次被拒。整个深圳笼罩在阴湿的雨里,灰蒙蒙的天空,迟迟见不着阳光,让人感到莫名的沮丧,走在街上他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繁华的大城市又如何,无论李伟华置身何处,难以治愈的眼疾始终伴随着他。最无奈的是他这一次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朦胧的天色,李伟华更加看不大清楚。他迷茫,他踌躇,只得打车回家。
李伟华出生在江西吉安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的年轻人大都以在瓷器厂上班为生,拼命整月所收获的也不会超过两千块。而李伟华的眼疾是母亲传给他的,母亲生了四个孩子,唯独李伟华不辛遗传,甚至他比母亲更为严重。
弱视、白内障、视网膜色素变性等各种眼病都夹杂在他那渴望改变既定未来的双眼里,他也曾害怕过自己失明。李伟华屡屡对戴着眼镜的侄女呢喃道:“你真好,眼睛差还能戴眼镜呢,还读了大学呢”。他不禁在心底叹道:如果当年家里条件允许我肯定上北京念大学了,我现在准领着国家工资。
生活总是会带来点惊喜,以致找回平淡中慢慢逝去的信心。
李伟华每日苦思冥想,灵光一现,他决定当二手房东。如此,他既不会遭人嫌弃,自己也落得清闲。他打算先从房东那里租一整栋房子,然后再分房转租给附近的打工族,赚取中介费。李伟华向在深圳开店的大哥借了六万块,跟房东签下一年的合同。
平平淡淡,波澜不惊,日复一日。只是偶尔楼上租客的电表坏了,时而李伟华养的多肉被附近闹腾的孩子端了去,最大的一件事是某次白天从亮处走进楼梯暗处,“哎呀”一声,头上撞出个大包。租客们听到动静后站在门口捧腹大笑,他脸像火球似的炙人,连忙躲回自己的房间。
一天,一个在附近上班需租房的小姑娘依据街上贴的租房信息指示,寻到了李伟华。起初见到林西,李伟华一看她就是个清纯朴实的农村女孩。那稚嫩的小脸上,长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显得很神气,鼻子下有个樱桃般红润的小嘴。李伟华甚是喜欢。
或是一见钟情,亦或是同病相怜,他们对彼此萌生了好感。李伟华说,当他看到林西的那一个瞬间,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除了她就没有其他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了。林西讲述她是重庆人,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重新组建了家庭,不大管她。所以她很早就出来维持生计了。
之后,林西成了李伟华的眼睛。她总是提高警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旁边,生怕他迷路或者受伤。即使大白天,只要碰上暗光里的台阶,她都会小心拉着他,一边走,一边口里低声念着:“一、二、三、四,到了,是平地了!”
不明就里的租客,都说羡慕他们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当然也有些狭隘的,会揶揄他们晒恩爱,犯得着这么热乎吗?林西对李伟华说:“现在我扶你,如果我比你老得快,先走不动了,就换你扶我”。
两年后,日子慢慢稍见起色,林西辞去工厂里的工作,全心照顾李伟华的饮食起居。李伟华又加租了两栋房子。由于不在一个片区,林西总是陪伴着李伟华东奔西跑处理各种杂事。忙完之后,李伟华对林西缓缓说:“总有一天,我会为你在深圳买下一栋属于咱们两个人的房子”。
那一句话沉淀到了林西的心底。她泣不成声:“好……”。他们每天欢声笑语,虽然累但是毫无倦意。那么多的共鸣使两个命运多舛却相契合的灵魂找到了安放的居所。
一日,电话突然想起,李伟华拿起一听,耳边传来大哥的声音。大哥托儿子开车接李伟过去并承诺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这是两年以来李伟华第一次暂离林西如此之久。
原来,大哥得知一个跟李伟华眼病综合类似的人在深圳眼科医院进行了手术并有好转。大哥劝李伟华试试。李伟华空洞的双眼放射出灼热的光芒,他望着大哥坦诚:“我会试”。
李伟华想,倘若他的视力能稍有提高。那么,在暗淡的地方他再也不需林西掺着。也许,他还可以背起林西坚定地走在每一条崎岖或宽阔的街道上。这样,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两天后,李伟华在周边超市买了一大堆林西最爱的零食。他下车急切地小步快速赶至租房,他推开半掩着的房门,心里嘀咕:“这小妹,午睡怎么也不关门”。而映入眼帘的不是林西,而是一片狼藉的衣柜。
李伟华脑袋一片浑浊,他跪在床前,全身颤抖,一张脸,混杂着汗水和眼泪,模糊不清。李伟华的眼中,藏着一千个疑问亟待解答:“我的眼病有希望了,你不是说等你老了让我来扶你吗”。他瞥眼望向整个屋子,被推开的抽屉躺着一张他两年前的检查报告:不育。
李伟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收回盘旋在眼眶的泪。他倦怠地闭了闭眼,脑袋里浮现了林西的样子,脸上的每一条轮廓,都那么清晰分明。
李伟华再次伸出手,拿起手机贴近眼睛看了看,12点。他躺在床上已经两天了。他有气无力地丢开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太阳透射到李伟华的前额,他深呼一口气:“我生而不辛,也需光明”。
背后突然传来的电话声划破了房间里凝结已久的窒息,屏幕上亮着两个大字:林西。
—完—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训练营【1/30】
对于一个流浪的艺术家而言,我知道,我万分清楚地知道,总有一种命运既定着她将从画里走出来的事实,而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楔子
在这个星球,我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讲起来,这还得要怪亲爱的阿X小姐。
第一眼看到阿x小姐时,还是在一个下水道井盖的旁边。
像个地痞流氓,当时我正蹲在井盖的边缘,思考着到底该怎么从盖底下那些肮脏的破烂儿、泛着绿花儿的油水里,捡起刚刚掉落的钥匙。
我记得,当时我很好奇,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下水道井盖这类该死的存在?偏偏,我遇到的还是这么丑、又丑地丝毫没有违和感的操蛋井盖。
这个国家就像从前超上古纪元时期的日本一样,在井盖上画着各种各样的标志,还有属于它自己文化的图案,比如说像屎壳郎这种被卡通化的妖孽,或者黄色的蕾丝内裤之类的奇怪玩意儿。
再说起来的话,我掉钥匙这件事情,都要怪罪于这些垃圾一般、又极能惹我好奇的怪力乱神似的图案。
当时,我看到的井盖上印着一个应召舞女郎鲜红地有些神经的嘴唇,每当雨水经过的时候,那幅红唇就会潜到几厘米下的水流,在灰黑色的水流之间若隐若现,透着几分令人作呕的妩媚。
我站起来时,看到阿X小姐正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着我,然后,她从手心里结结实实地拿出了我那串本应该成为破烂儿的钥匙。
“先跟我走会儿吧,等会儿分开的时候再给你。”
她说话的时候,我正注视着她有点儿熟悉的红色嘴唇,木怔怔地在想些别的事情,比如,这是不是一个要命的圈套?再比如,她究竟为什么要再一次重组并出现在我的眼前?或者,她真的是一个风尘里的落魄伎人吗?
该死,竟忘了搭讪。
“走吧,随便去哪儿,” 我无奈而紧张地说到,尽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狂喜,不使自己矛盾的心情过多袒露,“见到你总是要发生些奇怪的事情,不过,总得来看,还是开心的成分多一些。”
其实那天,我知道自己会遇到阿x小姐。
由于我眼睛,还有所来自世界的缘故,那天,我恰好看见了关于这个世界、关于空间,还有时间的一部分很小很小的秘密。
遇见阿x小姐的时候,正是某个寻常夏日里的寻常午后。
我看着她,刚开始的时候,怯生生跟在她的后面,她行色匆匆,还算镇定,却从不看我,也不多看路人一眼。
我并不习惯从脚开始去看一个人,因为我觉得那很不礼貌,何况大部分时间,我所接触的那个圈子并不总是人类。
“阿x小姐,你肩带下面那个红色的胎记还是这么好看!” 当阿x小姐突然停下来,刚好经过我的左手边时,我打趣道。
她站定的时候,我也停了下来,无聊地盯着井盖旁边一只因为找不到食物而显地有些焦躁的行蚁,突然而来的短暂沉默,竟令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习惯性地预感有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或者说诸如灾难、爆炸、恐怖袭击或者彗星坠落之类的意外将要突临。
不过,这些都没有发生——对于一种普通到尘土里的生物,不管其是人或者不是人,也不管其来自这片土地,还是不来自这片土地,总之,一切诞生于“其”中的想象,都不靠谱:唯有直觉可以触到的模糊才最多真实的影子——我猜,她想要撕开我的面具,在最后的遗留之际,从我这里窥测一些所谓接近“真相”的东西。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阿x小姐很奇怪地瞪着我,手里把玩着现在还属于我的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像看一个流氓般的目光,直嗦嗦地扎在我的侧脸。
我扭过头,笑地略显僵硬,正思索着应该如何回她,可是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地在她身体的周遭游移着:“额,我流浪了将近有三千万个星球,才再一次见到你,今天刚好能做一天的人类,本想着和你叙叙旧,你这么直接地问,有些不礼貌吧”?
“没多少时间了,为什么要说这么神经病的话,还有,我的胎记没露在外面,你怎么会看见?”阿x小姐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挂在脸上,我能看见她身后淡紫色的愠怒气场,真好看,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不过,我还是决定先告诉她一些事情,再做其它的打算。
我看了看几百米外的城际轻轨,说道:“亲爱的阿x小姐,我猜你一定是想要乘轻轨逛逛,不过,你工作的地方可真是不一般——世界维度研究所——多么残酷的地方。这辆轻轨可是一直要通到位于地心附近的引力点中心的总部,刚好我也要去一下那个地方,和你聊天的时间只能是这十分钟的时间,因为到了那里,仅仅凭借你的眼睛可就看不见我了,所以,就好好珍惜和我聊天的时间吧,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什么形式、什么剧情呢?”
阿x小姐神情多了几分慌乱,不过还保有着女性身上少有的镇定,冷冷地看着我,沉声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其实,说起来,我还是很病态地喜欢别人赤裸裸地被人看穿的无力感。
就像现在透过我的眼睛,她身上每一处骨骼、金属、衣服、血管以至于分子、原子都在我的视线里明晃晃地存在着,就像陡增了一万种诡异颜色的超级彩虹,美地不可一世,和生活在几千万光年之外某处黑色角落里的那个人一样,她那充满活力的古铜色皮肤,以及跳动规律而强劲的心脏都在书写着宇宙缔造的奇迹手笔。
“你想知道的东西,那把钥匙都能告诉你,不过,我想,你先得找到锁藏在哪儿,才行的通吧?” 我张狂地举起自己的食指,指着自己的左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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