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

星火可燎原，坏情绪亦可伤人。

2018年1月25日星期四晴

图片来源于网络

张扬的妻子已经很多天没和他说话，三岁的儿子也没有以前那么黏他，看见他甚至还会躲到一旁。

身旁的手机依旧崭新，他可以用来刷朋友圈，看头条。只是，手机修好了，给家人的伤害却难以轻易消除。

他一直在想，那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为何自己会那么烦躁，并让自己的坏情绪无限蔓延，甚至牵连他人呢。

001

“扑通”一声，将张扬从睡眼迷蒙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用手使劲揉搓眼角，白炽灯的光芒让他眯起双眼。他四处张望，似在寻找声音的来源，无果。

他习惯性地举起双手，打算刷朋友圈，发现手里空空如也。他呆愣一会儿，慢慢地望下看，发现手机正浸泡在马桶里。

他立即弹跳起来，惊呼：“我新买的iphone!”

他迅速举起兰花指，将手机从马桶里拯救出来。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忙不迭地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纸巾擦拭机身，点击屏幕，已处于关机状态。

他使劲挠了挠头，慌忙之下按下开机键。此刻他显得有些滑稽，裤子半挂在腰间，头发杂乱无序，胡子拉碴。

他黑眼圈很重，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由于紧张，蜡黄的脸涨得有些通红。

屏幕亮了，映衬出他上挑的眉毛和咧开的嘴角，他拍拍胸脯，手还未从胸前放下，手机就黑屏了。笑凝固在他的嘴角，他又去按开机键，慌乱之下，手机差点掉落在地。

屏幕没有反应，他使劲拍打，用手上下晃动机身，也依旧没能改变结果。他耷拉下肩膀，双手抱头揉搓，让头发更加杂乱。

他胸间充斥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002

“孩儿他爸，饭做好了，赶紧出来吃饭，上班快迟到了。”妻子李茵在客厅喊道。

张扬只能将手机放回裤兜，草率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时，他抿着双唇，面部的疲态并未消散，紧锁的眉头又多了几丝烦躁。

客厅里，李茵已将早餐摆好，正准备给三岁的孩子喂饭。看见他出来，她埋怨到：

“你在厕所磨蹭啥呢，这都7点30了，赶紧吃饭。”

张扬未搭腔，只是将黑屏的手机扔在饭桌上，发出“啪嗒”一声巨响，将儿子吓了一跳，李茵瞪了他一眼。张扬去拖动桌前的椅子，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李茵低声斥责：

“你动作轻一点，吓着孩子了。”接着又张罗着给孩子喂饭。

“今天的鸡蛋怎么这么咸，牛奶也是凉的。”张扬吃了一口早饭后，皱眉说道。

李茵听后赶紧起身，试了一下牛奶杯的温度，尝了一口鸡蛋，说道：

“今天的早餐和往常的一样啊，你嘴巴出问题了吧？赶快吃，快八点了。”张扬撇着嘴吃了几口，想着手机的事，再也没有胃口。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扔，离开餐桌。

003

张扬起身时，动作过猛，碰翻桌角的牛奶杯，牛奶撒了一地，衣服上也沾满牛奶的污渍，变得面目全非。

张扬的脸变得有些难看，伸脚将地上的碎片踢出老远。

李茵觉得莫名其妙，怕耽搁他上班，也不多说，让他赶紧去换衣服，自己起身去收拾碎片。张扬正要转身去卧室，却看见儿子正看着他笑，用稚嫩的声音说着：

“爸爸这么大个人了，还打碎杯子，真笨！”张扬听到这话，心里的火噌噌往外冒，对着儿子就是一通乱吼，将儿子吓得哇哇大哭。

听到孩子的哭声，他更加烦躁，想要伸手打他，却被妻子喝止：

“我说你今天早上吃了火药桶啊，都已经八点了，还不快去收拾，对儿子凶什么。”说完抱起孩子轻声安抚。

张扬才转身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对李茵说：

“你等会将手机拿到店里去修一修，把之前的旧手机找出来，我今天先用它。”

李茵诧异地问道：“手机怎么了？昨晚不还好好的吗？”儿子又开始哭起来，她只能先哄孩子。

张扬不理，径直走向卧室，换了衣服出来。见妻子还未找出手机，刚平复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对妻子吼道：

“让你找个手机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让你去修就去修，哪那么多问题。”李茵被吼得有些委屈，只能放下孩子，匆忙去找手机，换好手机卡后递给他。

“你先去上班吧，我等会就拿去修，路上小心点。”李茵小声说道，怕再次激起他的怒火。

004

张扬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到公司楼下他才想起没带公文包，里面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今天开会需要用。他看了看手表，还有20分钟就上班。

他立即开车往回赶，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很堵，他一个劲儿地按喇叭，差点与人起了争执。好不容易赶到家，又发现没带钥匙，妻子也不在家。

他给妻子打电话，接通电话就是一通乱吼：

“你去哪了？赶紧给我把钥匙送回来！”

李茵还未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她刚送完孩子去幼儿园，正在去手机修理店的路上，接到电话顾不上其他赶紧往回赶。

走得匆忙，在路边她不小心碰碎一个花瓶，摊主拉着她不让走，让她赔钱。

摊主或是看出她急着离开，要的价钱可以买好几个碰碎的劣质花瓶。她正想理论，张扬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只能付给摊主200元钱。

气喘吁吁地赶回家，张扬看见她非但不安慰，还嫌她太慢，凶了她一顿。她想要解释，张扬理都不理，拿着文件就走，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李茵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眼泪在眼眶打转。

005

张扬回公司的路上一路狂飙，闯了几个红灯，还是耽搁了上班时间。他刚进办公室，人事就板着脸对他说：“张扬，你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没了。”

张扬想要开口解释，对方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他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鼻尖覆着一层薄汗，脸上因赶路而起的红晕还未消散，现又因激动而加深颜色。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公文包往桌上一扔。手去拉扯脖间的领带，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他刚准备工作，老总的秘书走过来，说老总有事找他。他的心立即悬起来，脸上却堆满笑，回应道：“我马上过去，谢谢您。”

他理理领带，深吸几口气，敲响老总办公室的门。

“容总，听秘书说您找我。”他弯着腰，带笑说道，眉头却紧锁。

“小张啊，最近你们部门业绩下滑很严重，您有什么应对方案吗？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

张扬赶紧答道：“容总批评得对，我会召集部门人员开会，敲定最终方案给您，您放心。”

“我一直相信您，但也要注意身体，有困难和我说。”

“谢容总关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工作了。”

“恩，去吧！”

006

走出办公室，张扬粗鲁地扯下领带，强打着精神回到办公室。他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部门人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聊得正欢。他大吼道：

“都不用工作了？是吗？不想干就早点回家！”

正在讨论营销方案的部员被他这一吼都吓了一跳，一个部员想要开口解释，被他铁青的脸给吓了回去，大家互相看了看，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当一个部员将刚讨论出的方案递给他时，张扬才反应过来误会他们了，却拉不下脸道歉，看着正努力工作的部员欲言又止，最后索性放弃。

部门一整天都处于低气压中，张扬的心思也不在工作上。开会时，他心不在焉，被老总点名批评。

他脑子里想着手机的事，想着工作的事，又想起妻子委屈的脸，孩子的哭声。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一心盼着早点下班。

一天过去，他一件工作都没有完成，反倒积累一堆事。

回到家，他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手机，妻子冷淡的声音传来：

“维修师傅说报修及时，手机没什么大问题。”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儿子房间走去。

他看着桌上的手机和妻子的背影，瘫坐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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