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的手机男友
念青难过的时候,会一个人爬到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眼泪也就不会流下来了。那年她十岁,妈妈在病床上对她说,“青青啊,妈妈要去另一个好远的地方了。你不要难过,妈妈会一直在那里看着我的宝贝的。你要好好长大啊!”小念青萌萌地笑了。后来她才知道妈妈是去了天堂,可是那次她哭了好久好久。
天使是上帝派来拯救世界的,念青相信妈妈肯定变成了天使,一直守护着她。她是个药罐子,经常生病。爸爸工作繁忙,没有时间照顾好她,所以就把念青送到了乡下的奶奶家照料。没有了城市的花灯,迎来了小路的幽静。村庄里的小孩子都在地上打着滚,沾了一脸的灰。念青跟着奶奶走过他们身边,像阳光般耀眼,小孩们都被她吸引了。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念青就是白雪公主。
“念青,我们一起玩吧!你是女孩子,我会保护你的!”来这儿已经一个礼拜了,可是周围的小朋友从没有邀请她玩耍。这是第一个。稚嫩却又充满气势的声音。
念青正一个人蹲在门口郁闷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她有点紧张地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啊!我以后就当你的哥哥了!你就是我的妹妹。”男孩扬起头,用手拍拍胸脯。
男孩穿着校服,干净利落,他有一个温暖的名字:齐天使。
从那一刻起,念青知道她的人生不会是孤孤单单的了,有天使在她身边。那天晚上,他们爬上了屋顶。天使指着星星对她说:“你看,你妈妈肯定在这里面。她一直都在看着你呢!你不要难过。”
“我不会难过的,现在我身边有两个天使了呢,妈妈和你。”
夏天的村庄格外凉爽,夜晚的风习习地吹着。稻花香,桑蝉鸣,听取蛙声一片,夹杂着空气中传来的甜甜的,悠悠的笑声。
四年后的夏天,天使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他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向了念青的家里。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路上泥泞不堪,白色的球鞋沾满了泥土,来自天上的水漫上了人间的尘土。等到念青家时,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头发也被打湿了。刚到门口,他就迎面撞上了念青充满悲伤忧虑的眼神,谁也不会知道,那个眼神,渐渐成为了他心口上的一道疤。
“天使哥哥,我要走了!奶奶生病了,爸爸说要带我们回城市里去。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念青跑到了他的面前,哭了起来。小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分离,天使知道她的难过,眼眶偷偷地变红了。
屋顶的风还是那么大,夜空中的星星却变得稀疏了,一点一点。
“念青啊,别难过。我现在要去城市读书了,以后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对吧!”
“真的吗!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啊!我会努力读书的,以后也去你那个学校。”
“我们打勾勾,一言为定!”
“这个娃娃送给你,希望你像她一样笑口常开。”
在朦胧的夜光下,小手勾着打手,刻下了以为亘古不变的誓言。曾经沧海,只是缘了。
念青离开后的一个月,天使将家里的活干完了。他拿出了念青临走前写给她的地址,坐着大巴去了城市。
城市的空气在天使看来并不是那么新鲜,绚丽的路灯也不是那么闪耀,但是置身于这里,就像走进了迷宫,找不到出口。这是一座活着的城,想要将人们困住。
他一路上询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了她家。站在这漂亮的建筑物前,他有点紧张了,又有很多期待。他愣愣地按下了门铃,没有人出来。继续按,可是过了足足十分钟,任然没有回应。一声响,门开了,隔壁的主人探出了一个脑袋,“哎呀,别按了,他们一个月前就搬走了!”
“那你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搬走的时候爸爸和女儿都穿着丧服。”
“还有别的人吗?”他急切地问道。
“哦,好像还有一个女人,不过那女的穿得还挺艳的,真奇怪。”
心里被砸了一个大窟窿,寒冷一寸寸漫了进来。原来是这样。念青,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吗。
一切又回到了原样。村子里那么地安详,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城市依旧繁华,不会因为离开而伤心。
天使努力读书,考上了名牌大学。他光荣地成为了村庄里第一个大学生。带着这份荣耀,他踏上了人生之旅,坐着火车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只是,念青现在在哪儿呢?
命运的变换有时只是眨一下眼,喝一口茶的时间。等待,可以说意味着不前进,却不代表退缩。
天使长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学习好,能力强,又怀有一颗侠义之心。入学不久,就受到女生们的热烈追捧。不过这倒是令他很头疼。
渐渐地,他融入了这个城市。
又是晴朗的一天,室友过生日,地点约在KTV。一屋子的人情绪都异常激动,天使喝了几杯,唱了几首歌,感觉累了。他无意间转过了头,朝着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他晃了晃脑袋,猛然起身追了出去。
“念青,是你吗?”他看着前面这个穿着银色短裙,踩着高跟鞋,走路摇晃着的女生,手里全是汗。
女生顿时停了下来,然后匆忙地向前走了。
他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天使啊。”
“哼,天使!这世上哪会有什么天使,你们都是恶魔。你别骗我了,我才不会相信!”她醉醺醺地说着。
“你喝醉啦,我送你回家吧。”他高兴却又难过,没有想到再次相逢会是这种场景。
“你别管我!走开。”
看到她这副醉样,天使眼泪满是怜惜。他从包里找到了手机,拨通了念青父亲的电话,告诉他念青现在的状况。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句“我现在没空”接着,传出了忙音。几秒后,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地址。天使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带着念青坐上了出租车。
“没想到,离开后你竟受了这么多的苦。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天使望向窗外,星星明亮地眨了眨眼睛。
大三了,天使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在一家大公司实习,工资也不少。
白天学校和公司两边跑,晚上有一个地方是必须要去的。相逢后的第二天上午,天使接到了念青的电话。
“天使哥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电话那头传来啜泣声。
“傻瓜,我没有失望。能够再次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现在有空吗?我可以来见你吗?”
“嗯。我现在有空啊。”
在学校旁边地小吃店,长大的两人心中有着太多的喜悦,却又有着各自的悲伤。念青高三了,可是学习却退步了。天使答应每天晚上给她辅导功课。天使知道她不想待在家,在附近找了一个咖啡店,下午一下班,他就早早地在这里等着。
念青不再像以前那般快乐了,在他面前,她一如既往地笑着,从不诉苦。可是她的眼神却悲怆忧虑,让天使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可是他是天使啊,他想要守护自己喜欢的人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那种痛苦的无助。
念青曾经对他说过,他是坠入人间的天使。可是,在天使心里,念青才是他心中的天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单纯的爱情就像栀子花一样纯白,装饰了黑暗的世界。
在一个炎热的中午,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面容俊朗的男生坐在学校门口的草丛边,手里握着两个冰激凌,可以看出他是在等人吧,焦急的眼神闪烁着喜悦与期待。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高兴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两人走开了,脸上带着笑容。这年高考,念青考上了天使的学校。这一幕,多年来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在梦里,念青找回了以前的快乐,她笑得很开心。
在大学里,大家都知道天使是念青的哥哥,对这兄妹两的关系也是猜测纷纷。有人问起,天使总是笑着摆了摆手手,她只是我妹妹。念青20岁生日到了,天使特意为她准备了满天星。
在屋顶上,念青看着漫天的星星,说:“有没有什么花和星星一样漂亮呢?”
“有啊。有一种花,它叫做满天星。一朵一朵的,纯白耀眼。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它的花语。”
“是什么呀?”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呀。”
那天晚上,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分帅气的男孩。天使可以看得出来男孩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他非常喜欢念青。天使看到了从前的念青,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再见了,我的初恋。”
“再见了,我的少年。”
第二天,天使被学校推荐去了美国求学深造。他离开了故土,飞往了未知的世界。我在时间的无涯中遇见了你,愿意等你,愿意守护你,一直一直。
许多年后,天使问:“你是怎么知道花语的呀?”
“笨呀,你那天一说完,我就赶紧去问我爸爸呀。”念青笑着说。
“那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呢?”天使搂着她的肩膀。
“不告诉你,你猜!”
国际机场的大厅里,穿着行色的人们正在等待着从美国回来的。兴奋,喜悦,期待。不久,大厅里响起了飞机到站的提示。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修长完美的身材,拖着行李箱,边走着边脱下了墨镜。过往的女孩们都兴奋了起来。
机场大门打开的一刹那,一个身穿白裙、气质脱俗的女孩正匆匆地跑了过来。恰好地撞上,抬头一看却是互相等待着的人。满天星在旁边闪闪发光,纯白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兜兜转转一大圈,我们还是相遇了。最初的原点,最后的终点。但至始至终,你都是我生命中的主角。
阴冷空旷的审讯室,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有人声称自己无罪,有人招认一切。其实,有罪、无罪,又有什么区别。对于警方来说,真相才是最重要的。但在这个真真假假的世界,谁又能分清呢?
“姓名?”严肃的声音在冰冷的屋子里响起。
“秦雨露。”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从她坚定的口吻中可以听出她丝毫没有畏惧。这倒让对面的男警官顿了一下,他放下手中正在做记录的笔,抬头朝眼前的女人望了去。
柔和的脸部线条,玉石一般的肌肤晶莹剔透,精致小巧的五官恰到好处,清纯中又带有娇媚,尤其是那双顾盼生姿,水波荡漾的眼睛。
在楚言看来,她的美也算不上倾国倾城,齐齐比她更惊艳。可是当他望向她的眼睛时,一种惊喜莫名而生。
一般情况下,来到这儿的女人面对审讯都会流露害怕之意,不管有罪与否。可她并没有,正当楚言走神时,面前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一阵尴尬过后,楚言才调整好状态,继续审问。
“段天奇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前男友。”
“那你们分手后,还有联系吗?”
“没有。”
“那你知道他回国的事吗?”
“知道。”
一阵快问快答后,楚言还希望她能多说些,可她每次都是言简意赅。看她坚定的眼神,仿佛不容侵犯。也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楚言第一次动摇了。
在警局里,他是出了名的打破沙锅问到底,没有人能经得住他的审讯。可这一次似乎失效了。
正当楚言准备走出去时,秦雨露叫住了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如果我说死的人并不是段天奇,你会相信吗?”
楚言有些吃惊地望着他,其实他也一直在怀疑这件事情。前几天事故发生时,段天奇在汽车爆炸中已经尸骨无存。警方也已经不能辨别身份,只是在现场看到一条吊坠,那是上面刻了段字,还有段天奇的指纹。
经过多方认证,才确定了死者身份。还有一点让楚言感到奇怪。那天段天奇刚好回国,本应该是朝着市中心的段式集团开去。因为段豪要宣布段天奇的接管事宜,可为什么车会开往偏僻的山路呢?这就好像他事先知道一样。
尽管有疑点,但楚言此刻还是恢复了平静。他换上往日的严肃面孔,对面前的人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
秦雨露倒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住了,她本是随意的一句话,却不想招致怀疑。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证据。”她淡淡说道,不想解释,因为这样只会越描越黑。
楚言知道这样周旋下去并没有成果,于是便让秦雨露走了。
警局外面,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人正扶着墙慢慢行走,她的眼眶已经湿了,感觉再走一步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这时,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朝着警局缓缓走去。他眉头紧锁,眼睛浮肿,似乎是因为悲伤过度,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
秦雨露认得他,他是段天奇的父亲。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忍者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句话,其实她只是不愿意承认段天奇已经死了。
那天晚上下班后,她打开了电视,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条新闻,段式集团继承人不幸身亡,爆炸事故疑似他杀。
看到那浓烟滚滚的场面,她瞬间跌落在地。不敢相信那个说要陪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居然就这样不守信用地走了。她觉得这一定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五年前,她被迫做出了选择,与他分手。段天奇愤然离开,飞往法国,走之前,那个男人还苦苦哀求让她一起走。可那个时候她害怕、懦弱,最终还是将他拒之于门外。以为他会一直等在外面,可第二天早上段天奇已经走了。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屋内的人却发出了微弱的一声叹息。是啊,走了更好,是自己一手毁掉的幸福,怨不得别人。
很久以后秦雨露才知道,当初那么容易放手,只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悲伤虽然逆流,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秦雨露在段式集团上班,当初她是坚决拒绝和段家相关的一切。可是段豪故伎重演,并且联系了其他公司。这下,秦雨露不去也得去了。
她是一个坚强不屈的人,没有什么能成为她的弱点,即便是段天奇。但母亲秦春莲却是唯一一个。
从出生起,秦雨露就没有见过父亲。坏孩子们总爱欺负没有爸爸的她。刚开始,她会忍者,后来她知道要反抗,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让自己和母亲不受伤害。谁也不可以。
办公室里,青涩稚嫩的助理走了进来,走到她面前:“秦总,董事长让您去他的办公室。”
“好的,我知道了。”她抬起头,对面前的人嫣然一笑。
助理点点头出去了,她一直很佩服秦雨露,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坐上了总监的位置。人长得美,待人也温和友善。虽然公司有传闻她和董事长的关系不一般,但还是视她为奋斗目标。
董事长办公室里,秦雨露一脸淡然地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恨他,但她动不了他。
“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声音依旧冷漠。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段豪的语气中闪过一丝不悦。不得不承认,岁月对这个男人太过宽容了。四十多岁却风采依旧,俊朗的面庞让秦雨露想起了段天奇,只是前者刚毅,后者更多的是温润。
想到天奇,秦雨露眼中闪过悲伤。
“怎么,你还在为我儿子的事难过。你们不是分手了吗,难道还有联系?”听到这话,秦雨露感到后背发凉。她恍惚了一下,发现段豪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腰。
她吓到了,三年来她一直不明白段豪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没有碰过自己半分,也没有让自己为他做地下交易。
为了母亲,她决定以静制动,寻找能够一举摧毁他的东西。可是慢慢发现,她永远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秦雨露本想挣扎,可是一看根本动弹不了,于是只好按兵不动。身后的男人见她不动,也越来越放肆起来。
他的大手从腰上一直往上摸索,透过衬衫领口伸了进去,在那柔软处来回游离揉搓。秦雨露觉得羞愧难当,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嘴唇因为咬得太紧而流出血。
她一边忍受着段豪在她身上肆意地夺取,一边咬着牙说道:“原来,董事长的目的是这样啊,怎么不早说,我应该好好准备让您满意的。”
秦雨露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脸上也顿时红了。但她不想让他看到。意乱情迷的人突然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宝贝,你以为你的激将法有用吗?”
说完,他邪魅一笑,顺势将秦雨露压倒在沙发上,衬衫扣子已被扯开。见情形不对,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坎了。她放弃了挣扎,但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如果他真的做了,那她就会把那份资料送往警局。
可接下来的一切却让她始料不及。
段豪停了下来,他起身走向窗边,背影让人看了发凉。此时,秦雨露半裸着躺在沙发上,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段豪瞥了她一眼,从袋子里拿出一件衣服丢在了她的身上。受惊的女人并没有要领情的样子,她缓缓起身,拢了拢被撕破的衣服,还好只是一小块。
段豪见她没有换,便厉声说道:“难道,你想让天奇看到你这副模样吗?”
秦雨露显然被这句话震惊到。她吃惊地望向段豪,正想开口,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
她的心紧张了起来,直到门被推开的一瞬,她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那个时常出现在梦中,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人终于回来了。她强忍住泪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三年不见,他还是那么耀眼,如春风般温和。段天奇一脸漠然地走进来,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眼神里有一丝不屑,继续走过她身边,在段豪面前停下。
“爸,我回来了。”
段豪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嗯,回来就好。”
晚上,秦雨露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白天发生的种种是她不曾想到的。段天奇没有死,可他却忘记了自己。
三年前,他愤然离去,给秦雨露留了短信,说要让她等他回来,千万不要忘了他。言语里的真切,她是感受到的。可他回来了却不记得当初的事情。这是多么可笑啊!她开始可怜自己,以为淡然就能解决一切,却只是越陷越深。
她蹲在楼梯口哭了,母亲还在家,她不能进去。
这时,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像个刺猬,永远把自己坚强的一面展示出来。”
听到这话,秦雨露抬头,竟发现是那个男警官。她站了起来,擦去脸上的泪痕,开口说道:“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言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转变如此之好,他一时竟忘了来的目的,便只好说道:“我家就住在这儿,只是看到有人在哭,送几张纸罢了。”他抓紧了手里的纸。
“你家住几楼啊!”秦雨露看到他的小动作,问道。
没想到楚言竟然指了指对面。这下,秦雨露倒是震惊到了:“没有想到,你就住我对门。”
楚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对面的门忽然开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孩子对着楚言喊道:“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楚言明白她的意思,随声附和道:“哦,知道啦!”又转身朝秦雨露说了声再见,就直接朝女孩走去。
“齐齐,你怎么住在这儿啊!”楚言坐在沙发上,审视着她。
面前的女孩一脸天真笑容,丝毫不介意对方审视的目光。
“怎么样,楚警官,今天可帮了你一个大忙吧!你不谢我,反而质问我,真让人寒心啊。”对于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齐齐真是又爱又恨。
楚言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便说了声谢谢。
齐齐和楚言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在一起总喜欢互相调侃。齐齐是富家千金,因为父母忙,一直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楚言就是她的邻居。
齐齐是个任性的女孩,可是在楚言面前,她总是格外听话。也许,从那时起齐齐就喜欢上了楚言。
想到现在的局势,楚言心生一计:“齐齐,帮我一个忙。这段时间,我就搬来和你住吧。”
齐齐诧异地望着他,但想想这也是个好机会,便答应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秦雨露回到家中,母亲已经睡下了。
她疲惫地走到床边,对母亲说了今天的事情:“妈,你知道吗?天奇他没有死,可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他一定觉得我是一个轻浮的人。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段豪要这样做吗?我真得不想再呆在段氏,也不想再和姓段的有关系。
当初是我抛弃了他,现在他不记得我更好。明天我就去辞职,你现在身体也好了,再也不用受他们控制了。妈,你放心,我会努力工作,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说完这段话后,秦雨露真的是要和过去告别了,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可秦雨露不知道,床上的人其实并没有睡着,此刻她已是泪流满面:“露露,是妈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秦雨露拿着辞呈找到段豪,段豪居然没有反对,这让她心生怀疑。
“你为什么不反对?”秦雨露感觉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呢?我的确很欣赏秦小姐的能力,但公司也绝对不会留一个有异心的人。
听到这话,秦雨露只感觉一道凌厉的眼光朝她射来。她心想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段豪感觉到她的不自然,语气放松了下来:“你不必多想,其实职员要走要留都是自己的选择,我不会过多干涉。”
秦雨露没有接话,她放下辞呈,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段豪说的话:“不过我希望,秦小姐你能再待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就是自由的了。”
秦雨露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她担心又要以母亲为要挟,便说道:“你不要再以母亲要挟我了,我不会答应的。”
段豪早知道他会这么说,轻轻一笑:“你误会了,这次不是你母亲,是天奇。天奇现在刚接手公司,很多业务都不会熟悉。而且你知道的,他人又比较单纯,公司这么多老家伙觊觎他的位置。我想要安排一个能帮他成长的人在身边,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为什么是我?当初不是你让我们分开的吗?现在又要让我接近他,这么做有意义吗?”直觉告诉她,一切都不会是这么简单。
“我向来公私分明,选你是因为你的能力,秦小姐不要多想了。”
“我不会去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她好不容易才下的决定,可不能再错一次。说完后,她走出了办公室。这一次段豪也没有再留她。
走出公司,秦雨露沐语在灿烂的阳光里,脸上不自觉绽放出迷人的笑容。不远处驶来了一辆黑色宾利,俊美帅气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她就像徘徊人间的仙子,让人如痴如梦。而自己却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木偶,虽然有惊艳的包装,内心却是腐朽不堪。
望着眼前人,他心生出了邪念,他要把仙子拉入无尽的黑暗,与他一起沉沦。想到这儿,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了邪魅一笑。
沉醉在阳光中的秦雨露回过神,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可四处张望也没发现可疑人物,往公司大门望去,只有一闪而过的身影。
自从楚言搬到秦雨露对面后,他们两倒是熟络了起来。秦雨露觉得这个男人私下里还是挺温柔的。
楚言很会做菜,每天都会变着花样,这让齐齐很是开心。秦雨露一直都忙于工作,对于做菜真是一窍不通。再过几天就是母亲生日,她想要做几道菜给母亲一个惊喜。
母亲生日这天,她和楚言一起去了菜市场买菜。对于买菜这种事,她也是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挑选。这才请了楚言和她一起来,没想到他还真适合家庭主男。
他们有说有笑地走着,走到小区门口,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神一直放在秦雨露身上,但她并没有发现。
回到家中,她被吓到了。凌乱的卧室,被推倒的桌子,还有晕倒在地的母亲。她连忙跑过去,抱住母亲不停地呼喊。随后赶来的楚言赶忙联系了医院,当救护车赶来的时候,秦雨露已经泣不成声了。楚言一直在旁边抱着她,害怕她会做出危险举动。
医生说母亲的病情差不多稳定了,只是受到惊吓导致心脏病发作。病房里,秦雨露一夜未眠,守在母亲身边,害怕她会又一次消失。楚言也在一旁的沙发上陪着她,望着她倔强瘦弱的背影,他心生怜惜,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一个人,如果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那么还有什么意思?三十岁的楚玉躺在病床上像是脱了水的鱼,浑身伤痛、苟延残喘。
落入狼窝,就是此时楚玉的真实写照。就像戏文里说的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年华,万事不过都是一场空。楚玉做梦也想不到没结婚前永远一副翩翩公子的王磊居然会变成地狱的恶魔,从前自己磕下碰下都舍不得的人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死手。
嘶——好痛!
轻轻地动了动胳膊,楚玉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冷汗也起了薄薄的一层。医院的走廊里不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临床的病友床前站满了一群人嘘寒问暖。楚玉看了看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心竟然觉得比身上更痛。
楚玉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早逝,母亲再嫁,添了弟弟妹妹,于是她成了家中那个最多余的人。遇见王磊,她以为是沙漠中见到绿洲、阴雨天见到彩虹,可是现在事实证明,那都是错的,都是楚玉一个人虚妄地自以为。
“阿玉,你还痛不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喝多了。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楚玉正发着呆,就见西装革履的王磊从外面走到病床前,蹲在床前对自己痛哭流涕地解释。多少回了?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的次数,多到楚玉现在看到男人这个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滚!滚开!”
王磊伸手去拉楚玉的手,而疼得不想动弹的楚玉咬着牙狠狠地怒骂。
“阿玉,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是喝多了。不然,就是打死我我也舍不得让你受伤。”王磊依旧低下去声忏悔,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的丑陋面孔,楚玉估计又会心软又会相信他忏悔的假象。
“原谅你?你打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好了像以前一样道个歉就完事?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娘家人,认为我是好欺负的?王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不远千里来到这儿,你就是这么对我是吗?”
心中的愤怒惊涛骇浪,楚玉忍着疼痛推开王磊上前拉她的手。眼中含着泪,红红的,一半是伤心,一半是因为疼痛。
“阿玉,别生气了,求求你!都怪我一时糊涂!我保证,我对天发誓,真的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王磊蹲在病床前的地上,举起三根手指当着楚玉的面装模作样地对天发誓。
“呵!一时糊涂?你糊涂的时候还真多?你打我可不是这一次两次了,每次好像你都是同样的台词吧!王磊,我受够你了,我们玩完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观,楚玉觉得不应该像之前那样忍气吞声替王磊遮掩。这浑身青紫的印记就是自己忍气吞声的下场,所以楚玉毫无顾忌地歇斯底里地叫喊出声来。这么多次楚玉即便心里想过却依然没有说出来的话,今天终于大声地说了出来。
“阿玉,你故意气我呢?”楚玉说完,就见王磊一脸的不可置信、满脸的受伤,颤声着问楚玉。
“不,我是认真的!我们完了,我要和你离婚!”
呼——说完之后,楚玉觉得心中的恶气出了不少。虽然看到王磊受伤难过的表情依旧有些不忍,但是真的不想忍受每天挨打受骂的日子了。
“阿玉,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提离婚?”王磊仿佛戏精附体一样拉着楚玉被打得青紫的手摇晃。嘶——好痛!楚玉嫌恶地看了一眼,不离婚还等什么?等着被你打死吗?
“王磊,你放开我的手!你瞎吗?看不到已经肿了吗?不轻易离婚,那怎么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你打死吗?我真是受够你了!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这次原谅了你,下次呢?下次我还有命来原谅你吗?”楚玉说完,嫌恶地扭过头去,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懦弱只会拿女人出气的魔鬼?
不用想,楚玉也知道昨天王磊一定是在工作上又受到了批评,在婆母那儿听了一肚子自己不好的话,是以才会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对自己大打出手。思虑中,楚玉有些迷茫,当初那么相爱的人怎么会突然走到这一步?
“阿玉,我这不是都给你赔不是了吗?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我不是都给你保证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要相信我。”看楚玉扭着头不看自己,王磊只好耐着性子接着解释。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话说得恶不恶心?你给我赔不是我就必须要接受?你以为你是谁?不会有下次了?王磊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这话你说了多少遍?工作是你爹,你妈是你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明知道你妈不喜欢我,为什么每次你妈说了我的坏话你回家都要和我吵架?对我大打出手?王磊,我们这样纠缠着有什么意思?”楚玉歇斯底里地叫喊,说完又忍不住冷笑出声。呵!你可真恶心!
话音刚落,呼的一下王磊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掩不住的怒气,但是依旧耐着性子安抚道歉,“阿玉,别闹了,乖!”
病床上的楚玉不是看不到王磊的怒气,可是凭什么自己挨了打他道几句歉就原谅他。
“我没给你闹,我就是想和你离婚!”楚玉犟着不肯改口,心想着这一次一定不会再原谅。
“你闹够没有?”看楚玉一直提离婚,气急的王磊伸手推搡了楚玉一把。唔——好痛!这一下痛得楚玉眼泪直流,额头再一次出了满满的细汗。
“我就是要和你离婚!”楚玉咬着牙又重申了一遍,眼睛充着血。楚玉真恨不得和这个男人拼了命,自己这么痛居然还狠得下心推搡自己。而王磊看楚玉一直说要离婚,却失了耐心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离什么婚!就你这样的破烂货,老子肯要你,都是看你可怜!一个连蛋都不会下的母鸡!”
王磊话一说完,楚玉就气得瞪大了眼睛,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王磊,你他妈的不是个人!我为什么生不了孩子?还不是因为你!”说着,楚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要不是你,我们的孩子早就能上学了。你有什么脸说我!”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闭嘴,还不是你没出息!哪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像你那么娇气?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真后悔没听我妈的话,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王磊打断楚玉的话,有些气急败坏,有些懊恼。
“我没出息?我娇气?要不是你喝醉了推我打我,孩子会没有吗?我会不能生孩子吗?”楚玉气得梗着脖子质问,我是扫把星?之前没结婚时你怎么不这么说?
“你都让我王家断子绝孙了,我打你怎么了?我们王家可就我这一棵独苗苗,我没休了你,你都得烧高香!”说完,急了眼的王磊一把把楚玉从病床上拽起来,“走,跟我回家!别在这儿给我装死,还得让老子给你掏医药费!”
“嘶——你放开我!放开!”楚玉痛得惊呼一声,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也苍白得吓人。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爱情原来就是如此不堪吗?楚玉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死了又好似活了,死了的是曾经爱的信念,活的是逃离的执念。
“王磊,算我看错你了!”楚玉挣扎着喊了一声,歪着头向四处围观的旁人求救,“求求你们,帮帮我!”
人群熙熙攘攘,却没有一个人吱声。楚玉有些不知所措内心闪过一丝惶然,怎么办?如果被王磊现在这样拉回去会怎样?等待自己的是不是又是一阵暴打?
突然一道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注意你的言行。”
“你管老子,老子管教自己老婆,关你什么事?”
楚玉虽因疼痛冷汗如雨头晕不已,但依旧强忍着保持清醒,“救救我!我好痛。”
“你在医院里闹,就关我的事!”掷地有声,楚玉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人群后方走进来,心终于落了地。
王磊冷笑:“这是我们家事,警察来了也没权利管。”
“我偏要管,最看不惯你这种欺负女人的男人!”男人说完,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叫保安进来,骨科住院部306,来了一个闹事的,给我轰出去!”
“妈的,你他妈的没事找事是不是?给老子等着!”看男人直接打电话叫了保安,王磊骂骂咧咧地撂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切!懦夫!一个只会打自己女人的懦夫!楚玉对王磊的背影嗤之以鼻。
“行了,现在没事了!你安心养伤。”男人叫了几个围观的人搭着手把楚玉又扶到病床上。
“谢谢你。”楚玉苍白着脸道谢,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这是我们医院应该的,我们应该保护病人的安全。”男人安抚地冲着楚玉笑笑,那笑温柔又妥帖,“不过,我冒昧地说一句,这样的男人姑娘为什么还不和他离婚?”
“离婚?我们没有结婚证,直接离开就是离婚了吧?”楚玉苦笑一声,心中却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王磊的打骂一次又一次地迁就原谅?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爱吗?
在一次又一次挨揍伤害中,爱真的还存在吗?
如果这次自己没有闹脾气说离婚,是不是永远不知道原来在王磊的眼中她楚玉不过是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不过是一个破烂货?
“行啦,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你不联系你的父母或者其他的家人来照顾你吗?”正思量间,男人拍了拍楚玉的被子询问。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扭头偷偷看了男人一眼,楚玉轻声拒绝。家人啊!当初自己一怒离家出走后,还有家人吗?
“不方便吗?那我嘱托护士多照顾你一些好了。”
“嗯,谢谢!”楚玉微笑。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林浩哲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然后楚玉发起了呆,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地散去,一切回归原样。可是楚玉觉得唯有心,碎成了千千万万块,疼痛不已。
都说爱既是盔甲又是利刃,可以保护你不受他人的伤害,又能把自己伤害至毁灭。果然爱时,什么都好,不爱了什么都不是。楚玉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婆母不待见自己,或者说不待见任何王磊爱的女人。王磊和楚玉一样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不同于楚玉的是王磊从小受尽母亲宠爱。因为王磊的父亲去世得很早,所以王磊是婆母的全部、是婆母的心尖肉。
还记得那年春寒料峭,自己初次随着王磊回家见他的母亲。婆母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四平八稳地和王磊唠家常,是自己笨手笨脚地在厨房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最后还在婆母的挑挑捡捡中度过那顿中餐。
记得那时母亲和继父知道了自己和王磊的事极力反对,自己堵着一口气婚事连办都没办就跟着王磊私奔到了这个二线城市里。记得自己那年怀孕了身体犯懒,因为晚上没有给婆母做饭惹得婆母生气被王磊大打出手流了产伤了身体。
楚玉睁着眼睛,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明明当初那么爱,爱到义无反顾。所有的事情都还记得,所有爱的感觉也都还记得,却突然丧失了爱的能力。
或许疼痛会使人脆弱,或许是这伤心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踌躇许久,楚玉忍着疼痛拿出手机到底还是拨了多年不曾拨过的号码。
嘟嘟嘟——
“喂!玉儿,是你吗?”
即使多年不曾联络,亲情也永不会隔断。隔着千山万水的时光,隔着千里万里的距离,楚玉一耳就听出了母亲的声音。而楚玉的母亲,也仅凭一个号码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妈……”
楚玉哇地哭出了声,多年的委屈,心中的疼痛喷涌而出。那泪水挂在脸上,像是一道道沟壑。
“玉儿,怎么了?你这个死孩子,一走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联系妈,你的心可真狠!”电话那头儿楚玉的母亲声音哽咽,骂骂咧咧地絮叨,一如既往地严厉。
“妈,我想你。”楚玉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床上侧着头小声哭泣着,而电话那头儿楚玉的母亲踌躇很久还是问了出口:“玉儿,你过得还好吗?怎么还哭上了?他没欺负过你吧?”
“妈,我想回家!”楚玉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对着手机讲,“妈,我好想回家。”
“傻孩子,你想回家就回来呀!”妈妈的声音算不得好听,不温柔不悦耳,可是楚玉却觉得前所未有地亲切,“你这个犟脾气,真是和你那死鬼爹一个脾气。说走就真的走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给家里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呀!这么多年了,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妈来个电话。妈以为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再听到你的音讯了。”
楚玉捂着嘴泪眼婆娑,眼泪如同雨水,思念也如同雨后的春笋拔地而起。
“妈,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声音哽咽着泪水随着脸上的纹路滑到耳边,隐入发丝中。
“唉!不怪你,是妈对你太严厉了,是妈没和你沟通好。如果当时我好好跟你讲……唉!不说了。玉儿,你给妈打电话妈高兴。玉儿,你想家了就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叔去接你怎么样?你们有孩子了吗?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来,让孩子也看看姥姥家。”电话那头儿哽咽又高兴,激动又压抑。
“嗯,我知道。”楚玉正说着话,就听见一旁护士对她说:“12床楚玉,你该试体温和测血压了。”心中一慌,楚玉下意识地想捂住手机,却只见手机那头儿母亲已经听见了护士的话。
“玉儿,怎么回事?你病了?”
“哎!妈,我没事。”楚玉连忙挂了电话并设成静音开始配合护士的检查。
妈妈,你等我。等我好起来,一定回家。三十岁的楚玉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回家看一看因自己敏感心思忽略多年的妈妈和亲情。
哼着歌,嘴角翘起来,楚玉已经好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
嗡嗡嗡——
嗡嗡嗡——
放在床上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楚玉看着手机傻笑起来。
“谁的电话呀?怎么不接?”小护士一边用机子给楚玉量着血压,一边笑着问。
“我妈,一会儿再接。”楚玉笑,发自内心的愉悦,仿佛身上痛的不是她,仿佛要离婚的也不是她。
“怎么,怕妈妈担心,没告诉实情?要我说,就该告诉家里人。我们都听说了你的事,就该告诉家里人教训那个畜生一顿!”护士测完了血压做好记录对楚玉语重心长地说完就走了出去。
该告诉吗?该让千里之外的母亲担心吗?楚玉有些拿不定主意。
嗡嗡嗡——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楚玉拿过手机一看,是婆母打来的电话。
“喂!”
“听说你要和我儿子离婚?”
隔着手机,楚玉都能想象到婆母那尖酸刻薄的模样。自己这一身伤全部都是拜她所赐,呵!厌烦,楚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没想离婚时,她是长辈需要敬重,现在,她算个球!
“对,怎么?”
“反了天了你了,女人挨两下打怎么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还敢提离婚?再说,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除了我儿子谁肯要你?你赶紧给我儿子认个错回家来!”
楚玉听着手机里婆母说话,不由得气笑。你儿子算个什么东西?打了我,我还得给他道歉?
“听见没?”手机那端婆母恶声恶气地说着。
楚玉想理论却突然没有了争吵的心情,“说完了吗?完了我挂了!”于是,头一次没等婆母说完话,楚玉掐断了通话。
真可笑!楚玉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情平和下来后,浑身酸痛之感更加清楚。那疼,像是车碾压身体;那痛,像是万只蚂蚁噬骨。眼睛肿肿胀胀的,今天哭了太多次,现在已经无泪可流。
嗡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楚玉摸索着接通,“楚玉,你是不是不想过了?敢挂我妈的电话,你是不是故意的?有什么不满意你冲我来,干吗针对我妈?”
一接通电话就听见王磊火大地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楚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王磊,你老年痴呆吗?我不是说过了我要和你离婚吗?你以为我逗你玩呢?都要和你离婚了,你妈还算什么东西?她生不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玉,你闹够了没有?”王磊在电话那头儿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
“我闹?”楚玉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以前是有多瞎,才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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