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日常
（一）
九月初旬，秋老虎还不曾肆虐，天气依旧炎热不堪，尤其是中午，竟与盛夏无二。知了在学校杨树上，不知魏晋不明唐汉地鸣叫，似乎不怕死神的降临。
爬上宿舍楼已有些吃力，小腿发胀。推开门，只一股子霉味扑面。她不禁皱眉，低声咒骂了一句。潮湿的劣质校服像爬山虎的爪子，紧抓着她的脊梁骨。
她费力脱下，同书包一并丢到床上。校服红色的部分张牙舞爪，而原来的天蓝也被汗水浸成欲落雨的天空颜色。她忽的想起，今天英语课上讲blue还有悲伤这一层意思。她没空看它，踢掉球鞋趿上拖鞋，抱着泡面桶，去楼道口接开水来安慰抗议的肚子。
饮水机已老旧,早该维修或者被换掉了。暗黄的水渍在白色塑料外壳上赖着不肯起来，不怕受人冷眼。它忽咚咚地响着，声音和楼上低年级女生的打闹嬉笑交织在一起，嗡嗡的在脑里荡着，像一张大网把她最后一丝快乐给网尽了。
泡面汁滚烫，在她手臂上形成一个油黄的圆点，不多会儿便红了，像被南方潮湿地方的蚊虫蜇了似的。她吃痛却仍执拗地紧握着它才没有失手打翻。软软的泡面纸桶却被掐得变了形。她向来隐忍，不怕委屈了自己。
（二）
不记得是怎样小心翼翼地回到宿舍的，她把泡面放在窗棂上。明亮的天光引得她不由向外望，小小而灼的太阳挂在天边，照着对边的施工场地。
晚上会听见震耳的机器声和操着外地口音的工人大声喊‘倒车’，于是人人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小区实在太多，她不知道这又是哪个‘佳苑’或‘豪庭’。
只是眼球随着机器的运作而上下振动着，眼中盛满了冰冷的泥土色和钢铁水泥的灰黑。绿色的防护网掺于其中，似乎是与周围的灰暗格格不入的。
然而那样的绿，却不同于草木，没有给人生机与活力的感觉，而是冷冷的没有温度的，这样一来又与工地极为契合了。那些黄色的机械臂不知疲倦和夜里的风寒，永远地挥舞着。而现在高过了宿舍楼，她把头探出窗外，只见满目锈色。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吱——”的一声，她打了个激灵。宿舍门开了，舍友回来了。
她慌忙寒暄，悲戚而又凝重的神色无影无踪，只留下几道还未来得及风干的泪痕，挂在脸上不曾淡去，却瞬间被硬生生挤出来的笑脸掩盖了。相继地，其他人到齐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另外六个女孩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有说不完的琐事。
她有时也插上几句，不过大多时候冷眼旁观着。女孩上扬的语调中除了一些生活上的趣事，大多带着炫耀比拼的意味。你比我高一尺，我偏要压你一丈。
她们说的越发起劲，她却听得乏味，只觉得屋子里潮气又重了些。不如做几道不知所云的哲学题目或研究晦涩难懂的古文。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她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只是舍友们一旦聊起来这些，她也是忍着笑的，因为那仿佛是听到几只美丽的蝴蝶在争论谁能活得更长久一样。
（三）
她就那样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像一条超市冰柜里埋在最深处的速冻带鱼。脚尖碰到床边冰冷的铁质床梯，慢慢输送温度把它暖热了。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上铺舍友一翻身就会发出欲塌陷般声响的床木板，她盯着木板奇怪的纹理，浅黄的背景上有许多深色的圆圈，似一只只不怀好意的窥探的眼，斜斜地注视着她，本是会令人心悸的。而她似乎不怕，仍能面色平淡地看着，像在研究古老的图腾。眉梢时而是带笑的，可眼睛却是死的。
枕头是潮味十足的，像是要生出青苔来。渐渐地，她的脸贴在‘青苔’上，抱着绿皮的古汉语词典入睡了。醒来时宿舍里只有她一人了。宿管放了第二声起床铃在脑袋里，铅球似的沉重难堪。
她从床上跳下来慌忙用水抹了一把脸抓起书包跑出了门。她最讨厌每天这个时间点，全校五六千人像被上了发条奔向同一个地方。
太阳那么大，把湿漉漉的袖口变的干透，又开始灼烧起来。她的脸红彤彤的，像被啄木鸟的尖嘴啄着一样生疼。她被迫挤在汹涌的蓝色校服中，不止一次被别人踩掉了鞋子而没有收获一句道歉。
也撞到过别人，那是一个很高的男孩子，她慌忙抬头望着他，也许只有一两秒，是人的意识反应的时间。还未开口，男孩就说了声抱歉跑掉了。
然后并没有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她从未为他点燃过眼神，一向脸盲的她甚至没记住他的长相。只是后来知道那也是一个很庸俗的人，也会说脏话，和女孩子嬉笑。其实我们谁不是庸俗的呢？她有些自嘲。叔本华说过，要么孤独，要么庸俗。她可能两者兼具了呢。
（四）
迈进教室，所幸还未迟到，抬头看课表是数学课啊。
喋喋不休推导新公式的老师，昏昏欲睡仍要握笔掩饰的同学，千奇百怪为为难人而诞生的数学题目，是她对数学课所有的印象了罢。
所以这时，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摊开厚厚的布满不认识符号的数学资料，那些公式便要争先恐后的从书里跳出来，她知道他们永远跳不进自己的脑袋里。她托着下巴，目光开始游离。其实她的座位蛮好，最后一排靠窗。
只是人人嫌这里太偏又挨着卫生角而不待见这儿。只有她知道，清早的阳光可以透过窗子，像蓄谋了一个晚上的样子，直直地打在斑驳的课桌上，而又随着日暮降临形成一个光斑，然后消失不见，又会像老朋友一样于第二日如期而至。这让她感觉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不会辜负人的东西。
今天中午的阳光热烈，她拉起一点窗帘，阳光照在一安装上就从未洗过的蓝色窗帘的边缘上，像是旧毛衣上快要脱线的金边，是将要消失又留不住的美丽。
旧窗帘上有许多古老的印记，某某爱某某的幼稚的爱情誓言，几笔颇有才艺的简笔画和一些笔迹黯淡却仍流行着的歌词……她出神，眼里流露出少许温柔，心底开出花来。
（五）
她是不太爱同旁人说话的，因此被认定是嘴拙。然而就似盲人的听力总是出乎意料的好一般，她的书面表达却很出彩。所以每逢一周一次的作文课，她较平日里活泼一些。
旁人有没有注意还在两说，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她能把死板老套的应试作文写得不那么乏味和令人生厌，变得有趣味可言。在学生中，这算得上是一种奇异的能力了。
在别人抓耳挠腮之际，她已早早地停了笔。每至此时，不知出于戏弄人的心理亦或别的目的，她总是一边瞟着老师，一边似乎一心一意的观弄着手指，上下来回翻着手，致力于找出指纹有几个螺形的几个簸箕的似的。
直到老师皱了眉，怒视的目光射过来，忍不住道：“你操的哪里的心，作文写完了么？”她心里便露出得逞的笑容,“做完了呢。”在同学惊异又有几分艳羡的目光中找寻几分存在感。
优秀范文朗读时，她总低着头，沐浴在微微的光辉里，有着细细的喜悦在心里生出花苞，抽簪。她总拿出郑重而又微微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读着，屏蔽了同学在底下的嬉闹，这大概是她少有的快乐。
（六）
天色暗下来暗下来，月亮在乌云后面眯瞪着眼。明与暗的争斗间，仍有几分月光泻下。晚自习下课的学生黑黢黢的影子匍匐在地上连成一片，像条暗河又如沼泽，她溺于其中呼吸不得。
灰绿的草地有太久没有修剪，靡靡的趴着，时而伴着夜风涌上来涌上来又退却。她把晚自习发下来不及格的卷子揉作一团，用力掷进草丛里，希望它被吞噬，变成一个除了泥土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尽管是徒劳，她也以此自慰着，却禁不住泪流满面，而到宿舍躺在床上又会如常。
夜太深了，她听见了好多好多声音，窗外的雨打屋檐的声音，风的声音，耳边舍友熟睡均匀的呼吸声，唯独没有一句宽慰。
她睁着眼，大得骇人，也许是怕脸上添新的泪痕。再等等，到晚些，你细细听，还是会听到一阵婴儿般的呜咽。
赵黔倚在宿舍椅子上，开了个台灯肝线代。
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好吧，是她的两个舍友一个忙着学生会的工作，另一个忙着谈恋爱，宿舍里基本见不到俩人影子。
而赵黔，则是个咸鱼+单身狗。
唉，好歹我还有空临时抱抱线代的佛脚。
赵黔苦中作乐，拼命抑制住自己玩手机的冲动，接着和矩阵抗争。
转置……求逆……求乘积………嗯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赵黔看着自己算出来的奇奇怪怪的结果，又翻了翻满满写着演算过程的草稿纸，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纠错，原地呆住。
“噫吁戲，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这个小老妹儿真的好傻唉要是咱们再努力修炼个个把年说不定就能摆脱她了妈呀一想到能摆脱这个傻子我都开心到笑出声哈哈哈哈嗝……”
“你俩得了。”
？？？
赵黔听着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细微说话声，奇怪地转头看了眼阳台。阳台窗户是关着的，那声音怎么会这么清楚？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声音又响起来了，还更加清晰。
“嗟乎……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冯唐易老……”低沉男声。
“你闭嘴吧，就知道掉书袋。”柔和女声打断。
“唉等下她好像发现咱们了这个傻子居然变得这么聪明她的智商怎么没被线代吃掉诶你看她表情哈哈哈哈哈嗝……”语速很快的清脆女声。
“好了，你闭嘴。”低沉男声柔和女声同时开口。
赵黔出于好奇仔细听了会儿，却猛然发觉，这声音，好像，大抵，应该，是从自己身体里传来的。
赵黔瞪大了眼，有点发颤，抬手用力拍了一下脑门，疼。
“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三个声音齐声道。
这次赵黔听清楚了，这声音，真的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而且还不是同一个地方。
强忍着恐惧，赵黔默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颤抖着开口：“何……何方妖孽……还不出……速速来送死………”
柔和女声：“算了，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告诉她吧。”
清脆女声：“好吧赵黔小朋友虽然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冲击你并不存在的三观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真的要听吗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
低沉男声：“好了你闭嘴。我来说。自混沌初开，那盘古开了天地之时，一抹精魂遗落，融于山川、草木……”
柔和女声：“你们都闭嘴。虽然，赵黔，这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你身体的三个部位，成了精。”
赵黔怔怔听着自己身体不同地方相继传出声音，一时间惊得连眨眼都忘了，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又闭上了。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锁骨。”柔和女声。
“吾乃鼻子是也。”低沉男声。
“嗨赵黔～初次见面我是你的肚子呀你一定很好奇我们是怎么成精的吧让我来跟你……”清脆女声。
“闭嘴。”锁骨鼻子同时道。
赵黔眨了眨干涩的双眼，说好的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呢？
然而还没等赵黔开始幻想有了妖精之后的美好生活，她就发现，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这三个妖精，除了能听到她内心os之外，一无是处，非但不能帮助她分毫，反而净给她捣乱。
翌日，当赵黔线代课上听着肚子鼻子絮絮叨叨在心里吼了无数遍你们住嘴我要听课无果忍无可忍不小心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闭嘴”的怒吼时，赵黔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
线代老师是个啤酒肚中年男子，听到赵黔这句，手中的粉笔断成两截，放下课本，转过头笑眯眯看着台下，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找寻声音的来源。
“请问，我刚刚讲的内容有错误吗？是哪位同学在质疑？”
整个阶梯教室的人一同转过头来看赵黔。
赵黔两股战战，颤抖着站了起来，声音里带了哭腔：“不是，老师，我不是，我没有，我………”
赵黔硬着头皮翻肠倒肚找过得去的说辞，一转头却不小心撞上李周吴的目光。
是的，每一个母胎单身狗都有暗恋对象，赵黔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暗恋对象有点多，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化。
然而自从见到李周吴，赵黔便把心里其他人一键拖入回收站，连星也不追了，一心一意暗恋着李周吴。
李周吴倒是从没注意到过她这条咸鱼………哦不对，除了现在。
可是我和他对视了对视了对视了……
赵黔脸红到快要爆炸，一时间脑内空空如也，愣在那，忘了找借口这回事。
“这位同学，下课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老师扶了下眼镜，重新拿起课本继续讲。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赵黔半条命都没了。
赵黔磨破嘴皮子向老师解释自己只是一时犯困迷迷糊糊喊出了那句话，然而老师摸了摸啤酒肚，笑：
“同学，老师看起来像是那么不好沟通的人吗？下次有意见直接提就行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赵黔望着教师办公室的窗户，有了以死明志的念头。
直到回到宿舍，赵黔还苦着张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我见过赵黔最丑的时候居然比上次她坐过山车还丑简直丑出了新高度！”
“然也，黔之丑，为前之不可及也。”
“………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赵黔竟没有骂吵吵闹闹的妖精，低着头，心塞的难受。
三精逐渐安静下来，锁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叮“了一下。
赵黔又呆了半晌，才抬了抬眉，拿过手机扁着嘴解锁，蓦然发现竟有人加自己。
那人头像一片漆黑，昵称是赵黔看不懂的几个字符，好友验证只有短短一句话：“你也有妖精？”
赵黔愣了下，立马通过验证，在聊天框里却犹豫了，一个“是啊”在对话框里删了又打，又换成“你怎么知道”，又删掉。
对面却突然发来句：“我是李周吴。”
？？？
李周吴约了赵黔下午六点半在离学校不远的公园的一棵大树下碰面，暗号是“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啦呼，黑魔变身”。
赵黔挑了一下午衣服，恳求谈恋爱的舍友帮忙化了个妆，在容光焕发地出门赴约的路上，才突然意识到，怎么这么像地下党接头？
赵黔因为太激动不小心提早了半小时到，转了几圈找到李周吴说的那棵歪脖子树，蹲着百无聊赖地玩落叶。
“古娜拉黑暗之神！”一个男声突然出现在赵黔身后，赵黔吓得跳了起来。
“嘶……”男生摸着被赵黔撞疼的下巴，抬手间露出手腕的红绳，低头瞪着摸脑袋的赵黔。
赵黔这才反应过来是李周吴，脸红着犹豫开口：“沙罗沙罗…黑魔变身？”
“啊不对是呜呼啦呼！对不起啊啊啊！”
三精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连平时很疼她的锁骨都笑到快喘不过来气：“哈哈哈赵黔你……连这个都记不住哈哈哈哈哈！”
李周吴也被她逗笑了，放下了摸下巴的手，眼睛弯起了个好看的弧度：“你好，赵黔。”
赵黔抑制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跟着李周吴在公园角落的长椅坐下，李周吴颇有绅士风度地主动提出去买饮品。
赵黔呆呆坐在长椅上等他回来，一张脸仍旧红着。
鼻子肚子窃窃私语，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锁骨却一言不发，半晌，说了句：“赵黔。”
赵黔还傻笑着，回过神来：“嗯？”
“你仔细想想，这个李周吴，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我们的存在的？”
鼻子肚子逐渐停止了交谈，静静听锁骨讲。
“据我所知，妖精自古不被人喜欢，有些猎妖师甚至不管妖精是好是坏，见到妖精就打着正义的旗号降妖除魔。而这些猎妖师很多都是家族世代传承，有很多专门用来寻找、除掉妖精的法器，所以这个李周吴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存在……”
锁骨正说着，李周吴拿了两杯奶茶回来了，锁骨立马停下。
赵黔消化着锁骨刚刚的话，有点懵。
李周吴把奶茶递给她，又从兜里掏出来个简单的红色手链，示意赵黔戴上，随即在她身旁坐下。
赵黔呆呆接过奶茶手链，正犹豫要不要戴，却听李周吴开口：
“今天你在课上，是被你的妖精吵到了吧？亏得大家以为你想翻身农奴把歌唱。”
赵黔鼻子一酸。连她大学里最好的朋友都认为她是在故意捣乱，没人信她。
“我也有妖精。我的眼睛，肋骨成了精。我一开始听到这俩妖精说话，也是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他们没什么坏心，就是有点蠢，”说到这，李周吴笑弯了眼，“我刚开始和他们相处，他们也是特别叛逆，老是给我找麻烦，后来我跟他们‘促膝长谈’，他们就老实很多了。
不过有趣的是，按理说别人应该是听不到自己妖精讲话的，今天从你身边经过，我仿佛能听到你的妖精说话？”
“……”信息量有点大，不太聪明的赵黔和她不太聪明的妖精同时陷入了沉思。
李周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赵黔的脑袋，笑着说：“来吧，打个招呼？”
李周吴身上传出可爱女声：“嗨你们好，我是李周吴的眼睛。”
活泼男声：“你们好，我是李周吴的肋骨。”
赵黔仍旧愣着，鼻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装模作样说：“咳咳，吾乃赵黔之鼻，鼻帝是也。”
“你怎么不叫鼻炎？”赵黔没忍住，小声吐槽，“你天天流鼻涕让我难受还敢这么臭屁，伤天害理。”
赵黔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鼻子你够了！别以公谋私！”
肚子也突然开了话匣子：“哈喽你们好～我是赵黔的肚子呀也是我们三个中发展最好的因为什么呢当然因为赵黔这个大傻子能吃哈哈哈哈嗝你们真的都没法想象她有多能吃她啊……”
“肚子你闭嘴！！”
李周吴和他的妖精笑成一团。
锁骨阻止两个同伴开口无果，无奈：“你们好，我是赵黔的锁骨。”
李周吴倒是愣了一瞬：“你居然有三个…！”
“咳咳…可能因为…我吃的多吧……”
“是木子里，李先生吗？我是乔小姐，面试地址：南京东路300弄6号地铁5号4号3号线C号口出来，马路斜对面亚城商务楼15楼1506室，到公司跟前台说跟【赵小姐】187XXXX1543预约过来面试，前台就会安排。亲，收到回复哦！”
22：05分，随着一个美女头像的消息提示，洗完澡正吹头发的李杜易收到了如上一条微信消息。先是皱了皱眉毛，然后又淡然平复开来，嘴角微微上扬，回了一句“要不然我姓章，立早张？”
乔小姐回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表情，并转移话题。
“李先生真逗，请问头像是你吗?”
“是我本人，如假包换，送货上门，概不退还哦！”李杜易发了一个调皮的头像表情。
“哈哈哈~你挺帅的，怎么会想要来做平面试衣模特呢？”乔小姐好奇的问道。
“我吗？不帅的，不上镜啊，刚来SH不久，身边没什么朋友，周六日也想生活的充实一点，正好看到这边有模特兼职，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就应聘啦。”
“哦！这样啊，看你头像照片不错的”附带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嗯哼~美颜效果吧，朋友圈照片可能更真实一点，而且发型变了，整个人气质差别很大，上班以后更是脸上都是肉，出现了双下巴，原来的腹肌现在也快九九归一，修成正果了。”
李杜易毫不例外是个耿直boy，在自黑和打破别人的美好幻想和期待中无可自拔。
“哈哈那叫可爱，我也是哦，现在脸上都是肉，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虽然嘴上说着脸上长肉，很可爱，但乔小姐还是忍不住去看了李杜易微信朋友圈的照片，嗯，颜值还算不错，真的是有点不忍心。
“朋友圈照片也挺帅的呀，你有做过其他广告公司的模特吗？这个不是那么好做的，可能付出很多都没有好的回报，你那么年轻，在SH打拼，应该不容易，你…确定….想好了吗？”
李杜易丝毫没有察觉什么语气中的一些异样，见乔小姐似乎要劝自己放弃，准备显示一下自己的诚意和决心。
“我不缺钱，就是喜欢模特这个职业，想要体验一下这个职业的魅力所在，充实自己的生活，不管付出多少我都愿意，没回报也没关系，我相信你的。”
在李杜易的信任和不撞南墙不回头执意入坑的言语下，乔小姐瞬间感觉自己的工作充满了罪恶感，微信消息也随之陷入沉默……
“女孩子在SH打拼更加不容易一些吧，毕竟女孩子需要开销的地方多，SH生活房租压力那么大，你这边招人还好招吗？”李杜易关心的问。
想到了马上要交的房租，家里父母对自己到大城市打拼的期盼，而且李杜易似乎也不缺钱，不像自己，自己只不过是帮忙面试，能不能过看他自己，一切靠他自己的选择，和自己没关系，不是自己的错，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下，乔小姐终于下定决心回复。
“我这边挺好的，既然你下定决心，那你明天10点来面试吧，记住不要迟到！我先去忙啦。”然后就关闭了手机，可是即使这样，心中却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注定对于乔小姐来说，今晚又会是一个难眠之夜。
现实中，生存压力，工作压力，在这些面前，SH这座大都市生存不易的人不得不冷漠的狠下心来，这位乔小姐也不是什么坏人，也是生活所迫。
洗完澡的李杜易突然感觉有些口渴，随即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起牛奶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回到客厅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闭上了眼睛，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应聘这个兼职，他的工作朝九晚六，每天都很枯燥，虽然刚来SH不久，没有什么朋友，周六日的空闲不适应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他有很强烈的好奇心，所谓的模特行业是怎样的？
当他看见网上的招聘信息，不管男女，不论年纪大小，不用经验，不用长相和身高以及身材，一天三个小时兼职拍拍照，日薪就上千的时候，他就充满疑虑，钱真的那么好赚吗？多年的社会摸爬滚打经验让他并不相信还有这种事情存在，于是他决定去应聘，探探这个所谓模特兼职和广告公司的真实情况，他一向不在乎别人眼光和评价，对他来说没有比这种尝试更有趣啦。
次日9：30分，在地铁上的李杜易接到了一个陌生手机号码来电！
“喂，您好！请问是李先生是吗？我是乔小姐，你这边今天10：00面试，已经出发了吗？”乔小姐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一下。
“我已经快到你说的地方了，要不~你悄悄告诉我，待会儿等待我的是什么，然后中午见面一起吃顿饭如何？”
“呵呵，我不在公司的，你先面试成功这份平面试衣的兼职吧，我先挂了，有事忙呢！”乔小姐听见李杜易已经出发，不由叹息，见李杜易提出见面的想法更是心中慌乱不安，匆匆忙忙挂完电话，就决定把李杜易的微信和手机号都拉黑了。
9：55分，李杜易如约来到亚新商务楼，这是一座老式的大楼，03年的建筑风格，楼层不多，左右是一些餐饮，健身房，洗浴中心及宾馆，走进大楼，内部是一楼大厅，墙体有些发黄，可能是因为白天，没有开灯，楼内又偏阴，长时间没有日照，显得有些昏暗，僻静，大厅只有一个身着制服的保安在玩手机，李杜易径直走向保安那边。
“您好！请问有一家XX广告公司是在这边吗？”
保安闻声，停下动作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眉头一挑，“是来应聘的是吧？直接上去就是了，这边经常有人来，放心，都是正规公司，呐，那边电梯上去。”保安指了一个方向。
“好的，谢谢！”李杜易顺着保安说的方向走过去，只见一个女孩也在等电梯，约莫20岁左右，亭亭玉立，乌黑的头发瀑布般散开在肩上，左手提着LV包，右手拿着手机在看，脚上是一双黑色绒毛高跟鞋，下身穿黑白条纹女士西裤，系着根湖蓝色皮质腰带，纤腰丰胸，上身搭配紧身深灰色针织衫，肩上披着黑色外套小礼服，更是将身材衬托的凹凸玲珑，气质绝佳。
李杜易有预感，这身打扮和条件，不是富家女就是做文娱时尚业务，这个女孩子可能是和自己去一个地方，正巧电梯到了，立即快步上前，紧随女孩一起步入电梯。
电梯门关上有一会儿后，才发现两个人居然都没有按电梯楼层。一时之间氛围有些尴尬，女孩突然微微向前走了几步，按了一个15层，并且刻意与李杜易保持开一些距离。
纪菁菁微微侧过身体，瞟了后面的男的一眼，只见他身高185左右，下身是一条修身黑裤，系着古驰皮带，脚穿黑色皮靴，上身是黑色高领针织毛衣搭配韩版灰色长款修身毛呢大衣，身材匀称修长，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英俊甚至有些秀气的好看。
刚刚这个男的跟着自己后面进来，也不按电梯，不会是坏人吧，我在电梯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要是个坏人，见色起意怎么办，现在一看，这样帅的男的应该不是色狼变态什么的吧？纪菁菁轻咬嘴唇，心中想着，警觉而紧绷的身体却是微微放松下来。然后拿起手机，继续看着手机上的地址。
李杜易似乎对女孩一系列小动作有所察觉，微微一笑，见她按了15层，并且好像在看手机上的地址，不由感到好奇，便微挪了几步，离女孩近了一些，想看看她是不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样是去同一个地方应聘模特。
这时，15楼到了，纪菁菁抬起头，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离得很近，顿时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逃跑似的离开电梯，李杜易见此情景，不由莞尔一笑，这个可爱单纯的女孩子，一定是把自己当坏人了。
紧接着也走出了电梯，这才看到电梯外的样子，只见，15楼楼道似乎在刷油漆，而且楼上有电钻的声音，应该是在装修，附近几个都是空着，1506的门不大，只有两个玻璃门，上面也没有公司名字和标注。
纪菁菁回头看了看那个男的，他也是15楼的，并且朝这里走过来了。吓得立马打开门进去了。
果然去了1506室，是的没错，这个女孩也是来应聘的，李杜易紧随其后也进了1506室。原本只以为是外面玻璃门小，里面可能别有洞天，但是显然不是。
进门后，只见正前方是两个小沙发，一个茶几，左边和右前方各有一个小房间的门，右边有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不到一米二宽的前台，前台只有一位中年妇女，大约50岁左右，头发染成紫红色高高烫起来，脸上满是世故的沟壑，眼睛狭小而不失锐利，脖子上系着花色丝巾，手上戴着玉镯和金戒指，脸上笑着，正和刚刚进来的女孩说着话，见李杜易也推门进来，立刻从女孩身上看向了李杜易，如秃鹫的眼神将李杜易上上下下扫了一个遍，“你们是一起的？”中年妇女警惕问道。
纪菁菁也没想到这个男的居然敢跟着自己也走了进来，不由诧异的呆了呆，是因为跟踪自己吗？然后故作凶狠，虚张声势的瞪了他一眼。
见中年妇女误会，两个人异口同声“不是的。”
“不是的，我跟赵小姐预约过来面试。”李杜易说着把信息给她看，并且对女孩敌意和防备自己，假装没看见。
中年妇女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两个人，才接过手机看信息，然后笑着说，那你们填一下这个表格，注意啊，填表格和面试的过程都不要用手机。
纪菁菁看了看同行的这个男的，吐了吐舌头，原来他也是来应聘的，我还以为他垂涎本小姐貌美如花的姿色，意图不轨呢。
两个人在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挨着很近，开始填写表格上的内容。
李杜易开始打探四周的环境，也是直到这时才看见，对面沙发上还坐着一位中年妇女，也在填写表格，李杜易心中疑惑，以这位阿姨的身材姿色容貌，也可以来面试模特吗？
更奇怪的是，这位前台的中年妇女一直盯着李杜易，眼中满是防备和警惕。
表格上都是一些个人信息，关于学历，身高，三围，是否有做过模特，兴趣爱好，等等李杜易边填表格边想，要不要联系一下那一位面试的赵小姐？不由准备去拿手机。
“咳咳，填表格和面试过程中不要动手机啊。”前台那位中年妇女看着李杜易突然说道。
李杜易放弃了想法，这时，来应聘的中年妇女给前台交了那个表格，然后在前台中年妇女安排下让她进左边那个房间进行面试，待进入以后便锁上了门，外界根本听不到里面任何一点动静。
李杜易又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女孩，这时候才见到她的样子，只见她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时不时抬头蹙眉思索，一直在认认真真的写，不久之后，她也交了那个表格。
过了一会儿，那个应聘的中年妇女就从里面出来，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好了吗？不知道就空着，不写也没关系！”前台的中年妇女问李杜易。
李杜易心想，奇怪了，中年妇女已经出来了，里面应该没有人啦才是，为什么她要催我，而不是让隔壁这个女孩子先进去呢？也好，让我先去探探情况。
“嗯，好了。”李杜易交上了自己的那一份资料。
“那你进去吧！”李杜易就在前台中年妇女的指引下，走进了这个房间。
房间并不大，中间又安放了一张办公桌，显得有些逼仄，留给来者的余地很小，待关上门，办公桌后的人才缓缓开口，“坐吧，我姓郑，你可以叫我郑经理，你叫李杜易是吗，来上海多久了，之前有做过平面模特吗？”
直到这时，李杜易才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并不是那一位所谓的赵小姐，恰恰相反，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微胖，短发，红光满面，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嘴唇似笑非笑，一双大眼却透着精明，奸诈，梳着大背头，抹了发胶，身穿西装领带，双手交叉支在办公桌上，审视着之前李杜易填写的那张表格。
“我来上海半年了，之前没做过平面模特。”李杜易边坐下来边回答。
“平面模特都好几年啦，你都没做过，小伙子你人那么帅，别浪费了天赋啊！你起来，摆几个pose给我看看。”郑经理示意李杜易起来摆几个姿势。
李杜易，起身，随便摆了几个造型，自我感觉动作生硬，没有镜头感，表现并不好。
“嗯，很好，形体很好，造型很有感染力和爆发力。你很有天赋啊，来，坐下。”郑经理频频点头，笑了笑，露出一口烟熏黄牙，看上去可靠正直。
待李杜易坐下来以后，郑经理搓了搓手心，试探着问道“你呢，很不错，我们公司也看重你的潜力，愿意培养你，不知道你现在经济情况怎么样，紧张吗？”
李杜易心想肉戏来了，愿意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但还是装作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我现在经济状况还好呀，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呢，凡是新人呢，都有一套完善的培养方案，但是呢，为了保证你们的诚意呢，需要你们自费拍一套模卡，这个呢是必须的，无论以后哪里都需要用到的，厂家要通过你们的模卡来决定是否用你。我这边呢有两种，一种是36张的，一种是78张的，这个，不知道你有没有积蓄啊，至少要几千块钱！”郑经理看着李杜易说完，然后又从文件夹里面，拿出一份合同，和一份模卡账单协议。
“你放心，我们合同里面有保障的，保障你每次都能接到单，把钱赚回来！你带钱和身份证了吗？带了且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办手续，签合同，我们去拍模卡。”郑经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完，期待的看着李杜易。
“没问题，钱的事情都没问题，我家里是做汽车生意的，只要可以实现我的梦想，我就去做。你说拍几张好，钱都不是问题。”李杜易说道。
“哦，你家是做汽车生意的？你家是哪里的？”郑经理身体微微前倾，诧异的问道。
“我家是wz的，家里做一些4S店和二手车的生意。”
“哦，我也去过wz，也有一些朋友在哪里，只不过他们是做服装的！”郑经理说道。
“这样啊，他们都在哪里地方做，wz我们很熟，朋友很多，没准认识呢！”李杜易假装好奇，进一步询问道。
“都是一些做服装批发的和你们不是一个行业，我也不怎么经常联系，就不提啦！你如果要拍，那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样选上的几率大多了。”郑经理摆摆手，顺带着转移话题回到拍模卡的事情上面。
“好的，那我现在给家里发信息，让他们给我钱。”李杜易说道。
“这就不必了吧，给你家里人说，他们年代不一样，都没听说过平面模特，模卡什么的，不会同意你的，要不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我们先拍少一点的。”郑经理一听，李杜易要给家里人联系，一下子就慌忙否定。
“放心，我家里人都听我的，我说了算，我要拍的，他们不会不同意，钱不是问题，只是你这个合同，我可以看看吗？”李杜易问道。
“当然可以！你看吧。”郑经理把合同递给李杜易。
李杜易接过合同，看了看，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这方面不是太懂，我怕合同有问题，我拍个照，让我家那边的律师看看。”
“合同怎么会有问题呢，这个完全没问题，你要相信我，我们合同都不用签，现在就可以去办手续拍模卡。”郑经理语气有些急切。
“我家是做生意的，以前吃过合同这方面的亏，所以慎重一些，还望多多体谅！”李杜易边说边拍了照片。
顺便微信联系一下乔小姐，关于模卡的事情。再联系时，才发现已被乔小姐拉入微信黑名单。看来不出所料，这一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皮包公司的骗局。不行，我要提醒外面那个小姑娘，防止她上当受骗。
“不好意思，家里那边可能在忙，我出去等信息，一会儿再回来。”李杜易说着就准备去拿合同。
“合同这个没有签，不能拿走！”郑经理手按在了合同上。
“不好意思啊，那我在外面，一会儿进来！”李杜易说完就起身出门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那个前台的中年妇女已经叫那个女孩起来往这边走，怎么办？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交流什么话，不提醒她，以这个女孩子的单纯，一定会上当的。
那个女孩快越走越近，短短的几秒钟，就像隔了一个世纪，一定要提醒她，但是又不能正面说，就在李杜易快冒冷汗的时候，灵机一动，“请你别再骗我，
说你还爱着我，我知道你的心不只属于我，结局已看破…..”李杜易突然唱起来那首《别再骗我》。
并且在那个女孩子经过的时候，对她眨了眨眼，轻声说道“歌词。”
在那个女孩诧异的眼神中，关上了房间的门，再也无法知道里面一点点动静。李杜易还是不放心，继续回到沙发坐下来。这时，又一个姑娘从外面进来。
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头大波浪形金黄卷发发出耀眼的光芒，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超短迷你裙，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你是不是来过？”中年妇女看见她便眉开眼笑的问道。
“没有，我第一次来。”姑娘回答了一句，声音就像清泉一样脱俗动人，温婉而魅惑。
“那你也填一下表格吧！”中年女子递给她一张表格和一只笔。
穿超短裙的姑娘，看了看周围，走到李杜易身边坐了下来。
她嫩白的手臂如同莲藕一般，手指修长，不经意的拢了拢飘散的金黄色的秀发到耳后，露出了小巧玲珑如同汉白玉一样细腻的耳朵，这一举动，真应了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天生风情万种。李杜易闻着她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幽香，不由心跳加速，想着怎么样也得通知这个刚来的姑娘。
想到表格上面有需要填写个人信息，不由侧过头看了看姑娘写的手机号码。然后偷偷记下，用手机加了姑娘的微信。
（小心，这公司是骗子，快走）附带写了这么一句话，将手机递给边上的姑娘，“美女这是你的微信号吗？”李杜易问道。
“是啊~！”姑娘侧过头，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然后又看了看李杜易。
这时，那个前台的中年妇女似乎注意到李杜易的小动作，说道“面试过程中不能用手机。”然后走到穿超短裙的女孩身边，把她带到另一个房间。
李杜易顿时有些着急，看来想让人轻易相信自己一面之词很难。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想微信上给那位姑娘发信息，结果姑娘似乎听了中年妇女的话，没有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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