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逃出自己亲手筑的“围城”
妹妹学校发的社会实践证明表需要社区盖章,我陪着她去。向路人打听社区位置,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准确地点。那是一栋老式的两层楼房子,隐藏在街边角落处,入口处很窄,仅够一人出入。进去后才看到大门口挂着牌子:××区××街道富强社区居委会。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社区的存在,它的存在给我的感觉只有盖章的功能。也许大多数人和我一样,不知道社区是干嘛的?但说起居委会,脑中立马有了印象:几个大爷大妈戴着红袖章走家串户地解决家庭纠纷、提醒大家防火防盗……
我和妹妹走进去后,看到的完全不是这样。办公桌两两对靠着,每张桌上一台电脑,电脑边垒着厚厚的资料。工作人员都很年轻,给我们盖章的时候,我瞥见她们的电脑屏幕,有的在淘宝,有的在看剧。忽然心生羡慕,这正是我理想中的工作,悠闲自在。
半年后,经过重重考核,我如愿成为一名社区工作人员。我被分在一个新成立的社区,离富强社区只有一个公交站的距离。新社区的居民全是拆迁安置人员,政府给他们修了几栋高楼,集中安置在一起。新小区、新社区,一切都是新的,看似很美好的开始。
上班第一天,主任指派我为低保员,管理整个小区的低保工作。刚接手的时候,就有一百多户低保家庭了,他们之前在被拆迁的社区享受着低保,按他们的意思,拆迁过来自然接着吃,因为拆迁的时候谈了条件的,低保不能断。
但低保条例并没这么规定,我准备重新审核他们的家庭收入,主任阻止了我,她说:“这次拆迁已经闹出很多事了,大家都憋着情绪没处发,你先照单全收,以后再慢慢审。”我坚持按条例办事,不然那条例写来干嘛?主任很严肃地告诉我:“去年××社区接收安置居民入住,政府专门安排防暴警察来坐镇,即使这样,有的居民还抬了棺材来,扬言谈好的条件没达到,直接死在他们面前!”“棺材!”我惊讶道。“你别不相信,这些居民啥事都能做出来,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维稳,你就收着。”
领导交待的工作不能不照办,但凡拿了低保证和低保证明来的,就登记入册。按条例规定,每一季度要重新审核家庭收入,确定是否续保,我们也只是做做样子。
随着越来越多的居民搬入,低保户数也逐月增加,我的工作量越来越大。每天都在收资料、审资料、做发放表、算低保金额……几乎没有多的时间入户调查家庭状况了,更别谈逛淘宝追剧了,我觉得当时在富强社区看到的悠闲的那一幕,一定是个幻象。
吵闹,是社区的日常。吵闹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居民对政府不满但又不敢闹出大的动静,就把社区当成发泄平台;有的认为自己天生就该吃低保,如果申请不通过,一定是工作人员故意刁难。
那次,一位50多岁的阿姨来给自己的女儿申请低保,理由是女儿离了婚又扭伤了脚,没有收入来源。我解释说,像她这种情况可以来社区做个失业登记,我们帮忙联系就业单位。阿姨吼道:“别人开着车吃低保,你们都不查,我的女儿不能工作了为啥不能吃?我又不吃你家的钱,你凭啥拒绝我?”
对呀,之前为了维稳,没有细查。加上政策有漏洞,大家都来钻空子,现在问题出来了,个个都攀比着吃低保,好像吃不到是很丢人的事儿,这位阿姨就是这样的心理,站在桌前对我骂骂咧咧的。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街道对我们社区工作人员的要求。我心想,你骂完了出了气就算了,我能忍。低保必须要彻查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阿姨看我不回话,问:“你工号是多少?我要投诉你!”工号?她认为我是公务员吧!我倒希望我是。来了社区才知道,社区的前身就是居委会,调解邻里纠纷、宣传防火防盗只是很小的一项工作,社区承担着街道下派的所有民生工作,事情多而繁杂,但定位依然是基层组织,我们都是临时工,和公务员根本靠不上边。
阿姨这么生气,我不得不告诉她:“我没有工号,你如果对我工作不满意,你可以找主任反映,就在隔壁。”她不去,一定要我把低保办了。为了不激怒她,我把低保政策再次解释了一遍,她不听,我想我不说话了也许她就没劲了。没想到,她断断续续骂了一个小时,最后自己骂烦了,将桌边的一叠低保资料甩在我脸上。
那一刻,我怒了,直接将资料回甩过去,没砸到她,但动静很大,隔壁主任和旁边的同事都来劝架,阿姨指着我的鼻子继续骂,主任边劝边拉着她去隔壁谈话。我收拾着散落的资料,想着前不久有个劳改犯,刚出狱,就来申请低保。我告诉他,资料不全,回去把资料补上再来。话还没说完,他吼道:“老子能拿资料来就不错了,齐不齐也要给老子吃,你再敢说一句,老子弄了你,大不了再蹲监狱,那里管吃管住,比这儿吃低保强!”说完准备动手打我,幸亏同事在旁边拦住了。
想起这些,觉得很心酸,这份工作让人觉得很没尊严,随便谁都可以来骂。不仅是我,社区每个工作人员,包括书记主任都被骂过。在这儿工作一年多,每天堆成山的工作,加班是常事,节假日要值班,这些都是我之前不曾预料的。
“工作是自己选的,含着泪也要走下去”。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把彻查低保户的建议提交给了街道。街道领导很赞同,因为低保户过多的原因,他们已被区民政局点名批评了。
接下来街道领导开了几次大会,动员所有社区的工作人员,把低保户中有能力工作的家庭转为再就业家庭,每个月领点就业补贴。
刚开始工作开展地并不顺,谁也不愿承认自己在上班。我们就让他们来社区参加公益劳动,每天上下午都来签到。有些人熬不住了,主动退出低保,还有些看别人不吃了,自己也松动了。拆迁情绪期已过,在整个街道都在严查低保的氛围下,慢慢地,工作越来越顺了。
因为我的工作表现突出,当年被街道评为优秀员工。那是一段少有的舒心的日子,能在工作中体现自己的价值,获得成就感,比物质上的回报更让我满足。
社区虽服务的是整个小区的居民,但我们接触的最多的是工作不稳定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偶有年轻人来办个证、盖个章,都是来去匆匆,而且特别客气;再有七八十岁的老年人拄着拐杖来领补贴,颤颤巍巍地也没有脾气;惟有中年人脾气火爆,对社会不满、生活压力大,也集中在这一批人身上。
在吵吵闹闹中大家都练就了忍耐的好脾气,凡事三分笑,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虽然社区每天都很“热闹”,但也平安度过;虽然好几次都想要辞职,但总盼着考公务员的“捷径”能落在我身上。
那年年底,我们社区被街道选为示范社区,接受区民政局的年终检查。大家忙翻了天,各自忙着补往年的资料。
新调来负责社保的小张,是个胖胖的女生,嘴巴不饶人,脾气也不大好。那天她喊某个居民补交往年的资料,那居民把资料拿来了,她又说资料不齐,喊再去拿,居民不耐烦了,两人有点争执,我们劝开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没想到中午休息时,听到门外剧烈地撞击声,大家都被吓住了。我壮起胆子看了看“猫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拼命在撞门,手里还拎着酒瓶。“又是个闹事的。”“书记主任都不在,怎么办?”“打110报警,快。”大家正胡乱商量着。门锁被撞开了。
那男人满脸通红走进来,怒吼道:“谁是管社保的?”没人说话。“喊我老婆补资料,跑了好几趟,耍人啊!”小张躲在我身后,拿着手机拨号。“别藏了,我认得你,门口贴着你们照片呢!”那男人说着摔了酒瓶,直奔小张而来。我示意小张往资料室跑,几个同事也过来准备拦住那人。无奈那男人力气太大,又喝了酒,还没等我们靠近,发疯似地掀了桌子,砸了电脑,吓得我们几个女的不知所措。
他又去砸资料室的门,我们在旁边劝,他吼道:“再说话一起捶!”很快,门被砸开了,小张被按在地上挨了好几拳,惨叫声不断,我们上前拉扯时也被误伤了……派出所民警赶到,那男人被控制住了。再回头看小张,她手臂上全是伤,脸部浮肿,眼睛半闭着,眼角乌青,嘴边流着血。那样子吓坏了我们,大家哭着把她拉起来。就在那一刻,我坚定了辞职的心。
银行、政府部门、私企单位都有保安,社区面对的人员复杂且矛盾尖锐,却没有配备保安。政府、街道认为你只是一个组织,不属于他们“系统”;居民认为你就是政府的“走狗”,离家近,出气撒野最便利,而且你还没执法权。
如果连人身安全都没保障了,那这份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之前也常听说某某社区工作人员被打,不以为然。亲身经历了,相信了。街道听说此事,高度重视,召集所有人开会,又是那几句话:注意工作方式,不要激化矛盾,不要和居民发生正面冲突,要多忍耐!
够了,我忍够了!安排完所有的工作,拿着辞职申请书,坐着公交去街道。
在车上,我半闭着眼,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飘过:汶川地震那天,我正在发低保,忽然地动山摇,所有人都跑光了。我赶紧把钱装回口袋,抱着口袋最后一个跑下楼,主任急得大喊:“你不要命了!”那年夏天发洪水,一楼居民房子被淹,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挽着裤腿排污清扫;居民房子着火,依然是我们,帮着疏散群众,给119让出救援通道;人口普查那段时间,白天上班,晚上到居民家中访问,两个月都没休息过;除夕晚上,大家阖家团圆的时候,我们随着社区民警在街上巡逻……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对得起这份工作,但这份工作让我很受伤。我想起那年和妹妹去富强社区盖章时,曾那么羡慕里面的工作人员,而现在却拼命想要逃离,苦涩地笑。
现在明白,我们羡慕别人的工作,那是因为只看到它光鲜亮丽的一面,背后的辛酸谁又能知呢?赚钱都不容易,没哪一行是轻松的!好在我们还有选择,做与不做,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司机转过头来说道:“车子快没油了,我得去加油,抱歉啊,帮你们换趟车!”对啊,生命不息,工作不懈,换趟“车”,继续走着!我笑了。
1
灯红酒绿的酒吧和众多高校云集是江城的两大特色。苏晚是考到江城师范大学读艺术设计专业的。跟大多学艺术的姑娘一样,苏晚也有些许的桀骜不驯,洒脱并不拘一格。
苏晚同宿舍的三个姑娘中,她跟杨静最要好。杨静是江城本地人,有着江城姑娘特有的泼辣和豪爽。优越的家境和爱玩的天性让杨静短短的时间内带着苏晚玩遍了江城。
大一的功课并不紧张,十七八岁又正是疯狂、多情、好奇的年龄。11月底的考试周,艺术设计仅有两门课程需要考试。紧张的考试结束后,杨静拉着苏晚说道:“晚晚,我们晚上出去玩吧。”“又去唱歌吗?不想去了。”苏晚百无聊赖的回答。杨静神秘的告诉苏晚:“今晚不去唱歌,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打扮漂亮点。”
十七八岁的姑娘花一样,随便打扮都出彩。晚上八点多,杨静带着苏晚打车来到了汉城最火的嗨吧魅色飞舞。存了外套,两个姑娘手拉手滑进了舞池,跟随着劲爆的舞曲摇摆起来。不一会儿,杨静和苏晚身边就挤满了试图搭讪的男人。有人伸手拉苏晚,苏晚不停闪躲。身旁的杨静已找到舞伴。
突然一双手直接将苏晚带到了怀里,苏晚仰头,一个英俊的男人含笑望着她。男人迅速将苏晚带出舞池:“小丫头,请你喝酒。”男人递上了一瓶啤酒。苏晚略带羞涩的低头浅酌。杨静和舞伴也走了过来。男人叫秦远,是杨静的舞伴路彬的朋友。
2
四个人边喝边聊,时间很快过去。当苏晚叫杨静回去时,两人才发现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宿舍十一点钟就锁门了。
“秦远家就在这附近,去他那凑合一夜吧。”路彬对杨静说。杨静跟苏晚商量后,跟随秦远和路彬去了秦远的家。
两个房间,苏晚洗了澡睡下。杨静却迟迟没有进来。推门进来的是秦远。苏晚警觉的问:“你怎么进来了?”“睡觉啊!”秦远回答。“静静呢?你去隔壁睡。”苏晚有些恼怒。“杨静跟路彬已经睡了,我怎么去隔壁?”秦远一脸无奈。
苏晚裹紧被子:“那我们俩怎么睡?”秦远拉开被子将苏晚压在身下,吻上苏晚的唇。苏晚不停挣扎,秦远一边爱抚苏晚,一边回答:“你跟我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想好怎么睡了。”苏晚有些懵,拼命挣扎。
进入那一瞬间,苏晚停止了挣扎,任由秦远横冲直撞,在她体内发泄。苏晚抱着秦远哭了。
3
其实苏晚看到秦远的第一眼,就陷进去了。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苏晚,沦陷了。这个日子,从此印在了苏晚心上。很多年后,苏晚仍清晰的记得11月30日的晚上,她和秦远发生的一切,甚至秦远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第二天早上,苏晚和杨静回了学校。晚上,秦远和路彬来学校找杨静和苏晚吃饭。路彬和杨静挑明了要杨静做他女朋友。秦远对苏晚却是言辞闪烁,苏晚不明所以。
自那以后,秦远隔三差五来找苏晚,两人感情迅速升温,没多久,苏晚就搬去了秦远那里。两人同进同出,过上了同居的生活。早上苏晚去学校上课,秦远去上班,晚上秦远去学校接了苏晚,一起回家。俨然一对恩爱的小情侣。秦远大苏晚9岁,对苏晚诸多包容。
转眼过了元旦,秦远陪苏晚跨了年后,突然说要出去。苏晚追问他要去哪,秦远没有回答,只交代苏晚早点睡觉,不要等他。苏晚追问无果,也只能随他。
凌晨三点多,秦远回来了。苏晚问他去了哪里。秦远紧紧抱着苏晚:“小丫头,如果我骗过你,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苏晚心头一沉:“你有女朋友,是吗?”
“未婚妻,确切的说,是已经领证的未婚妻。”秦远回答。苏晚彻底懵了,“你已经结婚了?我是第三者?”
秦远和他的未婚妻是相亲认识的,彼此觉得条件合适,也都到了婚嫁年龄。谈了一年多后,两人决定先领证,过了年再办婚礼。苏晚遇到秦远的那天,就是秦远领证的日子。
命运弄人,上午领了证,晚上认识了苏晚。秦远本来只是想和苏晚玩玩,没想到,先是苏晚认了真,在朝夕相处中,他也爱上了苏晚。他一直都在犹豫,不敢向苏晚说明真相,又不舍跟未婚妻直接分手。今晚,他一冲动,去了未婚妻那里,坦诚了他跟苏晚的事,直接回来了。
3
苏晚搬回了学校,秦远又开始每天往学校跑。两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秦远的未婚妻。
很快,苏晚放寒假了。那时候,没有微信,联系就是电话、短信和QQ。秦远每天晚上下班就回家和苏晚视频,情话说不完。偶尔秦远去应酬,也会短信不断。苏晚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似乎忘了秦远未婚妻的存在。
直到小年的那天上午,苏晚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对方直接问到:“你认识秦远吗?”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女声,苏晚愣了:“你是谁?”“我是秦远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苏晚沉默许久:“只是认识而已,你好,嫂子!”对方愣了,苏晚接着说到:“祝你们新年快乐!没事的话挂了,再见。”苏晚挂了电话,删除了秦远的一切联系方式,拉黑了秦远。
之后的日子,苏晚经常流泪。抱着电脑看《啼笑因缘》,看何丽娜成全樊家树和沈凤喜,看何丽娜自我安慰,看何丽娜的乐观。她告诉自己,要乐观,要忘记。
4
开学了,杨静为了安慰苏晚,也不去约会,经常陪着她。同宿舍,江南的姑娘在回校的火车上遇到了在隔壁学校读研的老乡,撺掇着要搞联谊。两个宿舍的联谊热热闹闹,读研的舍友老乡对清秀的苏晚颇有好感。两个宿舍从此经常联谊。
江城的桃花非常有名,在桃花盛开的日子,舍友和老乡组织两个宿舍一起去看桃花。晚上八点多,在桃花林,苏晚和舍友老乡闲聊漫步。突然,杨静叫道:“晚晚,你过来下。”苏晚跑过去,杨静把手机递给她:“秦远的电话。”
苏晚接过电话,放在耳边,沉默着。“苏晚,交新男朋友了是吧,挺开心啊!”自相识以来,这是秦远第一次直呼苏晚的名字,苏晚听出了他的怒气,不由的火冒三丈:“对,我在约会,请你和你妻子不要再打扰我!”挂断电话,苏晚再没了兴致,借口回了宿舍。往后的日子,苏晚再没提起秦远。
5
春去夏来,江城的夏天很是闷热。路彬突然叫杨静和苏晚吃饭,说是庆祝他升职。杨静和苏晚带了室友李聪一起,不出意外,秦远也在。大家客气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酒过三巡,秦远似乎有点喝多了:“小丫头,你这大晚上的出来喝酒,男朋友也不打个电话关心下?”苏
晚微微一愣,没有答话。李聪不知前情,一脸迷茫的替苏晚回答:“晚晚没有男朋友啊!”这话如一记炸雷,扔了出来。“没男朋友?跟他看桃花那个呢?”秦远追问。“那是我老乡!”李聪答道。一旁的苏晚已变了脸色,低下头不说话。
杨静端起酒杯:“远哥,我敬你一杯!”秦远接过酒,对杨静说道:“静静,我觉得自己真是窝囊!我为她结婚证换成离婚证,巴巴的要给她个惊喜,结果呢?人家跟别的男人看桃花去了。现在又没男朋友!”说着把酒一饮而尽。
那天,秦远的妻子终于同意离婚,下午秦远拿到了离婚证。晚上,兴冲冲的打通杨静电话,想告诉几个月没有联系的苏晚,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自由了。却不料,杨静告诉他,晚晚跟男朋友在看桃花,你不要再打扰她。一肚子的情话,瞬间变成了一腔怒火。
6
秦远又开始隔三差五的去找苏晚。放暑假了,苏晚学校有活动要晚几天回家。这天一大早,苏晚接到小姨的电话,告诉她父亲病重,已送重症监护室。让她马上回家。
苏晚懵了,行李都没带,直奔车站,买票回家。路上,苏晚打电话给小姨,经不住苏晚盘问的小姨痛哭失声,告诉苏晚,她父亲突发心脏病,凌晨已经离世,怕惊吓到苏晚,熬到天亮才让她回家。挂了电话,苏晚哭的稀里哗啦。到家后,母亲受刺激很大,已经不能主持父亲的后事。
苏晚跪在父亲灵前,重重的磕着响头。堂兄妹们哭着搀扶起苏晚。她是独女,出了这样的事,一家人等着她拿主意。苏晚擦干眼泪,询问后事怎么安排,在叔伯姨舅们的帮助下,看墓地,选骨灰盒。。。起灵、出殡。。。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骨灰盒入土后,苏晚跪在墓前,对父亲许诺:“从此我来照顾妈妈,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办完丧事,苏晚一夜之间长大了。照顾母亲,处理家事,也不再任性。这天,苏晚打开电脑,意外在自己的QQ空间里发现了一条陌生人的留言。留言只有一张照片,一男一女牵着手。男人是秦远,女人是他前女友。
看到这张照片,苏晚很平静。父亲突然离世,苏晚再不能像从前那般任性了。母亲身体不好,苏晚已决定好好读书,毕业就回到母亲身边。苏晚再次删除了秦远的一切联系方式,换了手机号。剔除秦远在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痕迹,按部就班的生活。
尾声
大四的某天晚上,苏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口疼的难以忍受。那天,是秦远结婚的日子。
秦远找了苏晚两年,杨静告诉秦远,苏晚永远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苏晚毕业就会回家,而秦远不会为了苏晚放弃自己已打拼下的一切,离开江城。思量再三,在现实面前,秦远也放弃了苏晚。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纠纠缠缠的女子,终究是有缘无分。
苏晚毕业后回了老家,跟一直追自己的高中同学喜结良缘。母亲一直跟随苏晚生活,苏晚有了一个调皮可爱的儿子。苏母因外孙的到来,提起精神,身体倒越来越好了。
无数个夜晚,苏晚看着母亲含饴弄孙,只觉对父亲无愧了。
秦远于苏晚,是心底的一根刺。忘不掉拔不出,却也再未相见。
有一天,公主抢走了龙……的什么东西?
龙也不知道。
但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被公主抢走了。
(一)
“公主……公主……您慢点儿!”
这天是面具节。大街上张灯结彩,虽是寒冬,但都是温暖的五颜六色的灯光,和着雾气在空气中散开。下午的雪落过后,人们纷纷走上街来,小商贩们也支起了摊子。脚踩在厚厚地雪地上,吱吱呀呀,和人们的欢笑声、小孩子的打闹声一起,穿过朱红色的宫墙,戳得子念心痒痒的。
子念是年纪最小的公主,是王后的嫡子,也是大王的掌上明珠。其他的公主要么远嫁和亲,要么下嫁给臣子诸侯,但大王却坚持要将子念留在宫内,招个驸马进来。
说归说,子念如今也不过及笄之年,两个月前刚刚行过的笄礼,并未改变她贪玩的性子。今天,她怎么也要跑到大街上,凑个热闹。
“紫玉,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好?嗯……这件不行,这料子只有宫内才能用上,一看就会暴露身份……这件也不行,哎呀这么多带子,翻墙都不好翻……这件也不行啊,金光闪闪的,跟野鸡似的,也不知道那个外国使臣什么审美……诶那是哪国人来着?哎呀不重要!”子念几乎将她的衣服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件合适的,“就是又好看,又方便行动,又像宫外的姑娘的那种”。
“诶,这件可以!”子念终于翻出了一件浅蓝的衣裳。料子也是好料子,但低调多了,没有多余的图案和缎带,在人群中不显得扎眼。
“紫玉!去搬个梯子来!”紫玉打入宫起就跟在子念身边伺候了,当时子念不过十岁,她当时也才十三四岁左右。
“公主,这……不太合适吧?”
“让你拿你就去拿,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子念什么也不会,撒娇最拿手。
傍晚,子念换上了浅蓝色的粗布衣裳,踩着紫玉搬来的梯子,偷偷翻过了宫墙。
“公主……公主……您慢点儿!您要是磕着碰着了,我要怎么跟王后娘娘交代啊!”
待到子念走到大街上时,太阳已完全落下,街上的灯火全部亮了起来,人群熙攘。
面具节这天,与寻常百姓人家比起来,王宫里才叫冷清。子念拉着紫玉,走走逛逛,还买了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缀着几根羽毛。子念圆圆的眼睛在面具后一眨一眨的,远看就像活泼的小狐妖,可爱极了。
人群厚重如城墙,子念越不嫌烦,满心欢喜。她几乎没有机会到宫外,就连拥挤的空气她也觉得自在极了。
“哎呀!”
子念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撞倒的。一阵疼痛后知后觉地从子念的肩后传来,她发现自己正靠在一只手臂上,手臂上是光滑的月牙色绸缎衣裳,外面别着一块玉,是一条龙的形状。她的面具在地上躺着,被人踩坏了,又沾上了灰。
“你没事吧?”是好听的少年的声音。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走路不长眼的吗?撞了我家……小姐,你担待得起吗?”说着,紫玉扶起子念。
子念这才看向那少年。看样子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头发梳得整齐,看打扮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双眸明亮,映着灯火,眸子里似乎装下了整座城。
“糟了!”面具坏了,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跑啊!”子念想都没想,拉过那少年就跑,她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方向。灯火和人群从他们身旁掠过,道路越来越暗,不知不觉,他们便跑到了城郊的槐树下。子念记得,当年随父王出城北上时经过这儿。
没有了灯火,少年的双眸却依然闪烁。
“你知道我是谁吗?”子念问道。
少年摇摇头。
子念松了口气:“看你的衣着,是个什么皇亲贵胄吧?”
少年依旧摇摇头。
“我叫龙胤。”他说。
(二)
我叫龙胤。
我没骗人,我真叫龙胤。我们全家都姓龙,本来这个国家的王也该是姓龙的。
父亲说,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我的某个祖先被篡了位,让巫师给下了诅咒。从此,我们家族的人都变成了龙。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帅气无比鳞片金光闪闪的会飞会各种超能力的巨龙。我们家族的龙都是黑色的,粗糙的鳞片裹在皮肤外,紧紧地绷着,头上还有奇形怪状的犄角,脸上看不清五官。除了飞以外,我们没有什么超能力,就是体型又大又笨重罢了。
我们家族的人一直被困在西北方向的密林深处,只要不能变成人形,便出不了那密林。据说,我们家族的人刚开始一点儿也不适应“龙”的外形,因行动不便,又缺乏食物,被饿死了不少。为了延续血脉,只能在家族内部通婚。比如……我母亲是我父亲的表妹来着。
而我,竟是我们家族中唯一一个能变回人形的。
就在我今年夏天庆祝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当时,家族的盛况我还记得。每个人都欢欣鼓舞,年纪稍长的龙,眼角甚至泛出了泪花。泪水挂在粗糙的鳞片上,亮晶晶的。年纪稍轻的孩子们,惊奇地打量着我。长老说,我是家族的希望。
那是西北密林深处,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了畅快的欢笑声。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几坛酒,那晚是我第一次喝酒,酒味浓烈,十分呛人。
冬日的面具节,我征得父亲同意,来到街市上。我第一次来到这儿,父亲说,这儿本该是属于我们的江山。
一路逛着走着,也算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事物。有杂耍的吞剑吐火,各种小吃摆在街道两侧,蒸腾起香浓的雾气,商铺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灯火映在人们脸上,是密林深处从未见过的光亮。
孰料,我一个不小心,竟撞上了一名女子。好在我手脚还算麻利,及时扶住了她,但她身边的丫头却是个嘴皮子伶俐的主儿。也不知为何,那女子突然拉着我,穿过一拨又一拨的人群,一路狂奔至城郊的老槐树下。
我盯着她看,她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像是我在树林里见过的小狐狸。她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摇头。她又说:“你是个什么皇亲贵胄吧?”也许是吧,但我还是摇头。我说,我叫龙胤。
她告诉我,她叫阿念。她说她是瞒着家里人偷偷溜出来玩儿的。
我们聊了许多,她不肯告诉我她的完整名姓,只说她叫阿念。我想,等我振兴家业重掌大权,翻遍整个王城也要找到她。我解下了我的酒壶,她撒娇着向我讨一口酒喝。
“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就不!”她一把夺过我的酒壶,像是赌气似的,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却被呛到,“好难喝啊!”
“难喝?这可是西北玉泉山上的水,加上四季一收成的大米酿成的酒,再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我夺过酒壶,自己也灌了一口。确实,这酒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太烈了。
“这是什么?”天很快就亮了,我从未觉得黑夜如此短暂。临走前,她好奇地指着我身上佩着的龙形玉佩。那是我家族的标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龙佩,传家宝。”我想了想,把酒壶的盖子递给她,那上面也刻着一条龙,“以后有机会再见,拿着这个来找我。”
(三)
子念接过盖子,细细端详。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壶,没想到做工这么精细。那龙似要飞出来了,但盯着它看久了,子念又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少年把她送回城里后,转身离开了,朝着西北方向。子念紧紧地捏着盖子,才想到得快些回宫去:“不知道紫玉现在在哪儿……”
紫玉在哪儿?
子念一回到宫中,就听到紫玉的哭号。王后满脸怒气,紫玉被打了个半死,趴在长凳上。原来紫玉见丢了公主,半日寻不到,只能回到宫里,像王后汇报。宫内派出人去,整夜整夜都在城里寻找公主。
“母后,是我自己贪玩,不怪紫玉。是我逼着她让我出宫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关键时刻,还是子念的撒娇有用。只是从此,子念被严加看管了起来,再也不能踏出宫门半步。
但紫玉还是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才勉强能走几步路。
“紫玉,宫外真好玩儿!我们啥时候再溜出去吧?我保证不会乱跑!”
“公主,要是再被发现了,紫玉小命就不保了!”
“哎呀不会被发现的,就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
“紫玉可再也不敢带您出宫了……诶?公主,太不会是想着那日遇见的公子吧?”
“胡说!”
那边,龙胤回到密林,心情大好。
“人间真好玩!”龙胤向兄弟和家族中其他孩子们讲着面具节那日遇到的万千灯火,“等我们重掌大权,找回巫师,你们就能到人类世界去看看了!”
谁知在新年过后不到半个月,龙胤的父亲就一病不起,终于还是离开了。他看不到家族重振的那天了。和已经死去的千百代老人一样。
“把王位夺回来!”
这是父亲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他无法做到的话,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家族中才能再出现一个能变回人形的“龙”。
父亲告诉他,那巫师绝不是坏人,他当年也是形势所迫。巫师说过,有一天,他们家族会出现一个能变回人形的孩子,那孩子能够夺回王位。他们家族等待这天已经数百年了。直到,龙胤十八岁生日那天。
巫师说,等到他们家族能坐稳王位,他的后人自然会出现,解除诅咒。
龙胤点了点头。
长老安慰他,万事万物,没有不死的。
“你是家族的希望!”
(四)
他们都说,我是家族的希望,是未来的新王,天下都会是我的。
面具节过后,我回到密林,总觉得有什么被硬生生地抢走了一般,无所适从。是那酒壶的盖子吗?不,那是我自愿给出去的。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我到底被谁抢走了什么。
自父亲过世后,家族的人们都进入备战状态。他们说,今年清明,大王携家眷及满朝文武一起,在王宫东南隅的祭坛祭祖。那时,就是杀掉子家的最好时机。
我第一次知道,大王姓“子”。
他们又将搜集到的情报资料画像统统摊在我面前。在纷乱的文字和图画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子。
面具节遇到的那个女子,她说她叫“阿念”。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她叫“子念”。所以她怎么也不告诉我她的真实名姓,因为她是子家的小女儿,这个国家的小公主。
“大哥,你怎么一直盯着她看?”老四问我。
“我之前见过她,在面具节那天。”
“什么?”
“早知道她是子家的人,我就该在当时了结了她!”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见了抢走我们家族基业的人,我才会一直有种被抢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吧?
长老告诉我,子家的人都很坏。他们对百姓苛以重税,王宫内却是终日歌舞升平。整个国家,除了王城里的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几个月,我频繁地出入王城。我常常会看到王宫的城墙,内心五味杂陈。我想着会不会看到城墙上探出一颗脑袋来,又或是突然在下一个街口看到熟悉的少女的身影。我去联系了旧臣的后代,他们有的继续在新朝为官,有的已经隐居,更多的,则成为普通的市井小民。
让我感动的是,虽然史书上并无记载,人们都绝口不提,但没有人忘记过这段历史。
“是时候重返人类世界了。”
族人们都热血沸腾,斗志高昂。
(五)
清明那天,龙胤带着几个族人一起,飞到了王宫的祭坛上空。
当时,祭祖大典才刚开了个头。
阴风刮过,天色暗了下来。人们纷纷抬头,却见天上有几只黑色的恶龙。它们遮住了天和地,祭坛上的香也灭掉了。
“快!保护王后和公主!”
子念他们被侍卫们挡在身后,紫玉拉着子念,打算往寝宫的方向跑。
为首的恶龙俯冲下来,将祭坛上的祭品和牌位都扫在地上,而后又用力甩了甩尾巴,鼻子哼了口气,四周文武和大王皆被吹倒在地。恶龙化为人形,站在大王面前:
“子家的人,还记得我们吗?”
大王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来人!速速将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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