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花满天到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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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有过温情蜜意,也有过彻骨冰冷,奈何从飞花满天走到了万丈深渊······

2017年12月12日星期二 阴

1

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38岁的晓月望着床头疲惫不堪的丈夫王生。此刻,他已经睡如死猪,鼾声在寂静的夜里敲打着晓月的神经。

眼前的这个男人令她仇恨入骨。她扶着红肿的脸颊,突然冷冷地笑了。走进厨房,拿起锋利的菜刀,她站在床前端详着王生。复仇的念头让她忘记了满身的伤痛,只是紧紧地握着菜刀。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准了王生的脖子。一刀下去,鲜血四溅。王生却用仅存的一点意识,紧紧地抓住了晓月的左手。而她则疯了一样,用右手拼命地砍着王生的脖子,像剁排骨一般。直到王生的头颅与身体彻底分了家。

晓月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床边,却猛然发现王生的手还死死地抓住她的左手。她尖叫着缩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她惊慌地使劲掰开那双在她身体上留上无数伤痕的大手,突然就发现自己从一个噩梦走向另一个噩梦了。

晓月看着鲜红的血慢慢浸透床单,然后在地板上汇聚成一片血海。她感觉到自己被这粘稠的液体包裹到窒息。她快要溺亡了。

晓月在寒夜里奔跑,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她跑到郊外的一条小河边,发现河水已经结冰,岸边的荒草上积满了白雪。突然她被绊倒了,回头一看,是一个男人的头颅。她尖叫着逃窜,却发现小河的两岸摆满了尸体,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在积雪里,有的露出一只手臂,有的露出腿来。而河水里漂着浮冰,还有那一个个恐怖的头颅。

晓月怎么跑,都逃不开这些尸体?为什么那么多死人,难道自己被惩罚下地狱了吗?

一阵疼痛袭来,晓月猛然惊醒。原来做了个噩梦。可是周身的淤青却是实实在在的,双颊火辣辣地疼,眼睛也疼得不敢睁开。王生一次比一次下手狠。

2

日子怎么就过到了这一步?晓月记得,她和王生还是有过几年好时光的。

晓月虽然初中都没读完,但她聪明好学,比同龄人更加伶俐。再加上穿衣打扮上很有灵气,即使生活在偏僻的村子里,也是十足的摩登女郎。

王生比晓月大两岁,朴实敦厚,热情有礼,见人不笑不说话。虽然家里穷了点,但人特别争气,挣了钱,自己建了新房子。

晓月和王生是相亲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晓月就觉得王生憨厚得可爱,他紧张得结结巴巴,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那时已然是初春,而他的脸竟然比刚开的桃花还红。

搁在平时,牙尖嘴利的晓月准要把人嘲弄一番的,但对王生,她竟然不忍心,舍不得让他难堪。她甚至想要化作一缕春风,钻进他的心里,抚平他的紧张,让那心变得温柔熨帖,与她紧紧相依。

两人你情我愿,很快就结了婚。婚后有了儿子,日子过得更加热气腾腾。是从什么时候,王生开始变得粗暴呢?

儿子三岁的时候,王生决定养猪。那几年,村子里很多人靠养猪发了财,王生也心里痒痒,决定干票大的。他把猪圈修在老宅子上,发光了近几年的积蓄买了50头小猪。

猪圈里的小家伙在一天天长大,个个都膘肥体壮,王生每次给它们喂食,总要蹲在旁边看上一会儿,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大把大把的票子,常常兀自笑出声来。他盘算着等到年底猪崽子就可以卖了,等来年开春天暖,再买上小猪,这票子就会源源不断。

然而,事不遂人愿。只等到夏天,他所有的希望都被猪瘟杀死了。

王生不相信自己除了土里刨食,就只能背井离乡,出外打工。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不断折腾,开鞋店不行,又卖卤肉,后来又去学摄影,却总是失败,老本都赔进去了。

晓月有过抱怨,但她觉得王生这么折腾,也是为了让家里生活得更好。于是等孩子上了小学,她就出外打工。她想,无论王生做什么,没有本钱是不行的。

那年年底,晓月带着五千块钱欢喜地回到家,把钱交给丈夫,让他多买点年货。王生喜出望外,一再赞妻子能干。第二天赶集,王生高高兴兴地买回了鸡鸭鱼肉。第三天,王生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他几次对晓月欲言又止。等到晚上,还是忍不住问:“你在外边打工做什么,怎么能挣那么多钱?”

“在鞋厂做鞋!老板生意好,出口的鞋子,活要干得细致,要求高,工资就高呗!”

“你知道王仙荷出去做什么吗?”

“做什么?”

“做小姐!赶集听人家说的,春根儿还不知道,人家夸他娶了个好老婆,他还乐呢!你可不能学王仙荷。”

“你把我当啥人啦!”晓月一脚把王生踹到床底下,而他却踏实地笑了。

3

王生依然诸事不顺,晓月却一次比一次带回来的钱多,人也更加时髦漂亮。村里的二流子还有老光棍,见了晓月拉着行李箱回来,总会贼眉鼠眼,偷偷瞟着她丰满的胸和挺翘的屁股,嘴上无所顾忌地开着荤玩笑。

怀疑的火苗在王生的脑海里明明灭灭。爆发只需要一个陌生电话,一个未知的男人的声音,甚至村民的几句玩笑话。

拳打脚踢对于农村女人来说都不值得大惊小怪。真正被晓月认为是家暴的,是王生狠毒的手法。

他用滚烫的开水浇到晓月的胳膊上。她疼得死去活来,后来烫伤好了,留下一片丑陋狰狞的疤痕。她要跟王生离婚,可他却跪在她面前忏悔,保证以后会对她好。

晓月宁死都要离。后来,晓月的爹妈和姐妹都来劝。王生对她娘家人很好,处处帮衬照顾,得到亲友的一致认可,简直无可挑剔。

晓月呆在娘家不走。王生隔三差五地跑来,各种低眉顺眼地讨好,求原谅。再加上儿子还小,晓月最终还是妥协了。

王生知道她是最爱美的,陪着她去做纹身,在烫伤处纹上了一朵娇艳的红玫瑰。看着那朵栩栩如生的花,晓月努力地想要忘记王生给过的伤害,好好跟他过日子。

然而有些事情开了头是收不住的。王生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晓月在外边有男人。以前,他滴酒不沾,后来就宿醉不醒。如今隔三差五就会打晓月,一次比一次狠毒,一次比一次变态。

从用开水烫到用拖鞋抽脸,后来再用烟头烧,最后竟然用蘸着硫酸的笔尖在她手上写“婊子”。晓月不敢喊,不敢叫,她怕惹他发怒,把她的脸也划伤了,更怕儿子看到他父亲狰狞的模样。

然而孩子有时候比大人更清醒。有一次,王生不在家,十三岁的儿子说:“妈,你走吧!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偷偷到学校看我。等我长大了再去找你。”

晓月抱着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可是她不能走。因为王生是个疯子,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他曾经恐吓晓月:“如果你敢去你爹妈那告状,我就杀了你全家。”

4

天渐渐亮了,却阴冷无比。晓月见王生出了门,才把自己包裹严实了,偷偷去医院。

医生同情地说:“你不该再一味忍受。眼睛充血严重,得挂水。”

晓月捂着脸感激地笑笑,转身就茫然地往输液厅走。

“我能怎么办?他拿我娘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能反抗吗?”晓月在心里暗自悲伤,却猛然想起夜里的那个梦,太可怕了。转念又想:现实比梦境又能好到哪儿去?

点滴打完了,晓月却不想回家。她真想按儿子说的那样,消失在王生的世界里。但他恐吓的声音在耳边嗡鸣,她还是害怕了,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

进门看见王生已经回来了,她不由得一惊,匆忙转身去厨房:“我去做晚饭!”

“你去哪儿了?”

“医院!”

“你还挺爱惜你那条贱命的。”

“我爱我们的家!”晓月怯懦地说。

“都这样了,还是牙尖嘴利!”王生拿起酒瓶子又在喝。

吃完晚饭,王生又开始耍酒疯。他拿着烟头,慢慢逼近晓月的脸,然后狞笑着说:“冬天了,在你脸上印几朵梅花吧!”

晓月爱美,爱那张脸,哪里毁了都可以,脸不能。她“扑通”跪在地上,哭着哀求王生。王生反而更愤怒了:“就你那张脸金贵,比命还金贵?”

王生将晓月摁倒在地板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晓月满脸通红,拼命挣扎了几下,反而平静绝望地说:“你掐死我吧!反正我死了,你也跑不了。”

王生慢慢把手松开了,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将烟头一下一下摁在晓月的胸上。

儿子住校没在家,真好!晓月突然笑了,她死尸一样躺着,任王生折磨。她知道她越喊,他就下手越重。

王生每次发泄完,都会酣睡。晓月看着那张脸,还是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他熟睡的模样有着孩童的可爱。可谁知道他一觉醒来就又变成了魔鬼?

晓月拿起一根绳子,在王生脖子上系好了,就差那一用劲儿的事。可她慌了,越看那张脸越慌,索性抓起自己的睡衣,盖在他脸上。她转过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拉绳子。

王生只是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看来他是只纸老虎,晓月蹲在地上想。坐了一会儿,便抽噎起来:“王生,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最爱你熟睡的样子。这下好了,你就永远地睡下去吧!”

晓月慢慢拨通了电话,警笛在黑夜里呼啸。她被带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家还在,却物是人非。在那里有过温情蜜意,也有过彻骨冰冷,奈何从飞花满天走到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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