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抱回家:确认过眼神,是想睡的人
“用生命在耍帅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梓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好友申请,眼中闪烁着许久未见的光芒,内心的激动与狂喜在她发抖的手上完美的诠释出来。
“嗨,最近怎么样?”他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挺好的啊,你呢?”
“也还不错,就是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梓予看到这句话,激动的心情急转直下,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她反复的读着那句“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回想起属于他们两个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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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予在排练室里琢磨着手里的朗诵稿,同时也在后悔为什么要报朗诵节目,一个鼻炎患者的重度鼻音加上不够有特点的嗓音,还是一个非专业人士,在两位专业的搭档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跟朗诵组一起排练的还有主持组,梓予正陷入各种纠结的时候,一个男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男生个子很高,身形挺拔,不管行走还是站立都很有气质。这样有气质的男生非常能够吸引梓予,她在一旁装作认真读朗诵稿的样子,然后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这个男生,想要认识他,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先开口。
这时指导老师推门进来,给他们介绍了这个男生,原来他叫孟渭,是新选中的男主持人。大家都对孟渭表示欢迎,梓予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吸引他的男生。
孟渭其实没有梓予想象中那么帅,很腼腆,不爱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何,梓予的眼睛总是想看向孟渭。
排练开始了,梓予总是朗诵不出指导老师要的那种铿锵有力的感觉,于是到了她那一段,她卯足了劲大声的读出来,脸憋的通红,她感觉那一瞬间脸烫的像发烧一样,她知道孟渭正在看着他们排练,肯定也看到了她的窘态。梓予觉得自己完蛋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孟渭有交集。
排练结束后,梓予收到了孟渭的好友申请,两个人简单了聊了几句,孟渭聊起了梓予排练时脸红的事情,梓予心想这个人真不会聊天,非要把我的尴尬继续下去不可,然后回了他一句“很尴尬,不过还好,效果出来了”。
刚刚发送成功,对话框中弹出一条消息,让梓予在寒冷的冬天感觉到一股暖意。
“不过你脸红的样子真的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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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予和孟渭渐渐的熟络起来,两个人一天除了睡觉和排练的时间基本上都抱着手机聊天,梓予盯着屏幕傻笑的次数越来越多,身边的朋友从刚开始的强烈好奇变成了现在的平淡回应“哦,在和孟渭聊天啊”。
晚会结束后,老师带着主持组和朗诵组一起聚餐,唱歌。梓予是一个不擅长社交的人,但是聚会有孟渭在,她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聚餐时,孟渭坐在梓予旁边,大家一起玩了大冒险,孟渭被抽到跳性感的舞,一个腼腆的男生,四肢僵硬的扭了几下,梓予用手遮住眼睛,只留一条缝,毕竟画面太美有点不敢看。
在KTV唱歌时,孟渭又坐在了梓予身边,这让梓予禁不住乱想:是偶然还是他故意要坐在梓予身边呢?不过,不管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能离孟渭这么近,梓予就已经很满足了。梓予唱歌还不错,手握麦克风唱歌的时候是梓予最有信心最放松的时刻,大家都在赞叹梓予的歌声,而梓予关注的只是孟渭一次次投向她身上的目光。
孟渭点了首超级英雄,每一次唱到副歌部分,“你说我是你的超级英雄,偶尔也客串你的出气筒……”孟渭总会将眼神从提词屏上转向梓予,梓予懂得,那种炽热又温柔的目光,是孟渭传达给她的信息,这份情意只属于她一个人。
谁也没有把爱说出口,但彼此心里都明了,这种感觉既幸福又让人心急。
放假后孟渭送梓予去车站,在候车区依依不舍,不敢表达出来,就互相开着对方的玩笑,梓予能感觉到,孟渭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梓予的宠溺,他摸了摸梓予的头,说“不要太想我啊”,梓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不想在他之前表明心意,慌乱之中说了句“我头发没洗,你抹了一手油,哈哈!”孟渭接受到梓予这个梗,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撇弃嘴来说“算了,回家正好炒盘菜。”
孟渭总是能接住梓予的人各种梗,化解尴尬,又会让梓予很开心。
梓予要进站的时候,不开心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脸上,她终于忍不住问孟渭“我可以抱抱你吗?”
答案当然是可以,拥抱过后,梓予转身的瞬间,孟渭又把她拉回来,轻轻的吻上梓予的嘴唇。
梓予先是睁着眼睛手足无措,接着害羞使她的双颊又开始发烫,她强装镇定,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孟渭睁眼之前将脸上的粉红色褪去,但她越想镇定,越着急,脸上发烫的感觉就越强烈,孟渭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张像极了猴屁股的脸,哈哈的笑着说“哟哟哟,小可爱脸这么红”,然后将她揽入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
孟渭用一个吻表达了他想说的所有,也许,喜欢是可以用多种方式让对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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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孟渭告诉梓予,当他看到梓予害羞的样子,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女孩娶回家。
孟渭和梓予,每天在一起都甜到齁嗓子,梓予每看到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孟渭送去一份,买来的水果洗好之后放在保鲜盒里给孟渭送去。孟渭会将梓予说过的所有愿望都记下来,列成清单,慢慢实现。包容梓予所有的小脾气,梓予不高兴甩脸子,亦或是吃醋生气,孟渭总是默默地听完梓予的抱怨,然后一直道歉,直到梓予原谅他。
孟渭和梓予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场景,全在细节中完美体现。
梓予记得和孟渭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一起规划未来,一起在操场散步,一起坐在地上聊天,孟渭最喜欢躺在梓予腿上,看着梓予越来越厚的双下巴傻笑着,但从来不嫌弃梓予胖,总是对说不要减肥,肉肉的超可爱。孟渭一直都是把梓予当作小公主宠着,像掌上明珠一样捧在手心里,生怕掉在地上磕着碰着。
可梓予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生,很要强,孟渭说,梓予你以后一定是个女强人。
某一天朋友告诉梓予,她健身时看见孟渭和一个女生举止亲密。梓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心想,孟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一直都是梓予心中的一个结,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去询问孟渭,“我朋友说看见你和一个女生在健身房举止亲密,是真的吗?”
梓予期待着孟渭否定的答案,等来的却是一句“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梓予并不生气,她很失望,她突然不认识跟她相处了一年的孟渭。
两个人冷战了一段时间,梓予问孟渭怎么打算的,孟渭只是浅浅的说了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解决了,我们分手吧。”
梓予不死心,她对孟渭说,我要你当面告诉我。梓予认为,孟渭的眼神不会欺骗她。
两人见面后,梓予对孟渭说,“说吧,说你不喜欢我。”梓予看到孟渭的眼睛里不再是宠溺,而是深深的愧疚,他咬了咬嘴唇,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对梓予来说,真正的晴天霹雳正是那句不喜欢了,梓予没说一句话,扭头就走了,到了楼下,慌张的掏出手机想要再说点什么,发现联系人里已经没有他了。
分手后的梓予,突然变得安静了,笑点变高,容易悲观,连续好几个晚上哭着睡着,分手几个月仍然沉浸在悲伤里,拒绝看任何关于爱情的文章,电视剧以及电影,哪怕一个小片段都会让梓予哭到双眼肿胀的像只金鱼。
她要跟孟渭复合,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仍然被拒绝。
这次孟渭是真的走了。
4
梓予回过神来,想想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有半年了,手机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她这才突然想起,还没有回复孟渭的消息。“用生命在耍帅”,这么无厘头的网名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孟渭告诉梓予,当初他是故意从健身房里跟那个女生做出很亲密的样子,就是想用分手看看他在梓予心中的位置,他的计划是先分手再和好,却没成想这一分就再也没复合。
梓予也早已想明白,孟渭的离开其实是因为梓予强势的性格,让孟渭很有压力,梓予也成长了很多,如果可以重新在一起,梓予绝不会想以前那样强势的对待这份感情。
可如今孟渭和梓予,怕和好之后又会分手,都默契的选择了做朋友。
梓予放下手机,眼泪一滴滴的从眼眶跳下来,慢慢打湿手背,她擦了擦鼻涕和泪水,在日记本里写下几行字:
我仍然想和你共度余生。我们漫步在麦田,抬头便是蓝天,转眼可见明月。我的皮肤会被刺眼的阳光晒成你的颜色,我的眼眸会在夜晚闪烁着有你的皎洁。我们笑啊、跳啊,抬头纹都笑出了三个褶。我们在大雨中拥抱,追着暴风跑。终有一天,我想我会与你一起,把渲染孤单的个人传记,改写成世间最浪漫的情书。
楔子
后来网上流行了一句话,叫人间不值得。
每次见了这句,顾久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陆之励。
想起他站在她面前手臂拄着墙,挑着眉毛,微微扬一下下颌,笑得漫不经心的样子。
昏黄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的脸藏在暗色阴影里。
然后她听见他说,“顾久啊,算了,你别等了。”
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说的掏心掏肺。
他说,“我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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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对傅清影说,她准备同陆之励表白。
从顾久上楼开始就一直听她喋喋不休地念叨一个男人的傅清影本是一直把之前的那些当故事听,听到这一句,她手抖了抖,差点把刚拆开的面膜抖掉。她转过身来看着顾久,表情是十足的难以置信,“你疯了?他是干嘛的?职业正经吗?”
顾久认认真真地对她说,“我没疯。”末了还不忘反驳了一句,“他是特警。”
“他职业正经的。”
傅清影要被气笑了,“这位小姐,你和他认识几分钟啊你就表白?人家记得住你吗?”
顾久这个人看着软萌,实际上骨子里犟得要命,认准了什么就不撞南墙不回头。傅清影起初还好言好语劝上几句“你做事别那么冲动”“你要再多和他聊聊天了解了解他”,后来干脆一副看戏的样子。顾久也是个单纯直性子,认准了“喜欢就要表白”这一不知道打哪儿看来的诡异道理,放着译到一半翻译课题不做,整天上网上搜索情话大全。
搜索了好几天,可每次一点开同陆之励的聊天页面她又没由来地退缩,最终那些文艺清新的小情话全没用上,发出去的就是最简单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陆之励的回复是在隔天清晨发来的,顾久紧张得几乎一夜没睡,手机刚振动她就拿了过来,她和陆之励干净的聊天界面里新增了两条,简短极了。
“顾久?”
“你喝醉了?”
她好像是被这一场近乎荒诞的表白耗去了太多精力,指尖点了点键盘,最终却什么也没发出去。
其实那天真的是她第一次见陆之励。
她是做翻译的,那天她临时接到了大学时期导师的短信,让她去做什么国际刑警交流大会的翻译。她急急忙忙收拾好了自己赶到会场,刚进门就见到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生了副冷淡眉眼,正低头看着地砖的纹路,看起来好像有点百无聊赖。听了她走路过来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冲她礼貌地笑了笑,“顾小姐是吧,我是陆之励。”
顾久没做过这种场合的翻译,没敢多说话,只是微微点了头算打过招呼,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到场子的中央,她听他叫了一声“王局”,便也跟了一句自我介绍,“王局长您好,我是顾久。”
她从小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头一次和这么多警察打交道,难免有些紧张。陆之励像是看了出来,轻声对她说了句,“别紧张,他们说的都是恭维话,很好翻译的。”
顾久“嗯”了一声,忍不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陆之励不甚在意地眨眨眼,露出一个带了点邪气的笑容。
那天的翻译果然足够简单,也足够枯燥,结束之后她和陆之励一同走出会场,他突然问她,“你吃饭了吗?”
顾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没,没有。”
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冲她扬了扬车钥匙,带她去一家很简单的中餐厅,“走吧,请你吃饭。”
顾久本是不太喜欢主动说话的性子,陆之励估计也没有总和人闲聊的习惯,走进餐厅之后一时间包厢里空气倒是安静至极。陆之励吃饭吃的很快,顾久看着自己盘子里还剩了大半碗的米饭和没吃上几口的菜,有点局促。他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雪碧,看着她笑了笑,“没事,你慢慢吃,不着急,我这是军事化惯了,吃的比较快。”
顾久一口菜还在嘴里,应了一声,又含糊地问他,“你们一般,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
陆之励挑了挑眉,回答她的问题,“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有任务时出任务,没任务在局里日常训练。”他回答地轻描淡写,和普通上班族好像也没什么两样,顾久能猜到他是不愿意深谈,也就没再问下去。陆之励的雪碧喝到见底,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顾久接着吃饭,偶尔同陆之励聊上几句。
临分别之前,摆弄了半天手机的陆之励突然抬起头来,对顾久说,“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翻译方面的事,也好联系。”
顾久刚说了句“好”,那边已经把手机递了过来。她一脸错愕地看着他,陆之励倒是笑得坦坦荡荡,“我不太会用微信,你直接弄吧。”
顾久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是很普通的款式,中规中矩的机型,并不是她以为的必须用什么保密手机。甚至连个锁屏的密码都没有,里面下载的软件也很少。她点开微信,聊天记录的页面干干净净,她用自己的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又在他那里点了同意,把手机还给他。
陆之励随意地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里,送她到她和傅清影合住的公寓楼下。顾久下车前向他礼貌地道了声谢,他嗯了一声,车一个漂亮的甩尾,逐渐驶离小区。
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上楼。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明确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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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气息一点点侵袭了整座城市的时候,顾久听说了陆之励所在的特警支队要去云南执行任务的消息,二话没说就借口着找灵感要订去云南的机票。临行前她给陆之励微信里发了一个链接,他回了一个问号给她,她笑了笑,解释说是不小心发错的广告链接。
其实不是。那个链接是她特意找了学计算机的朋友做的,只要陆之励把手机带在身上,她就可以定位到他在哪里。
她很少说谎,可她担心他。
傅清影说她简直是不可理喻,“特警队长的安全还需要你来担心?你有那个闲情逸致不如好好想想去了那种地方你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
顾久低着头收拾行李,没有说话。
她知道傅清影说的有道理,陆之励是特警队队长,保护自己的能力肯定比普通人强很多。可他也没有那三头六臂,就是普通人一个。他也会面临危险,会受伤,也会死亡。
她担心他。
顾久用着定位,一路跟陆之励跟到了江城。江城是少数民族自治县,小县城很小,街道也没几条,顾久进来时在当地的皮卡车上颠簸了好久。下车之后她在县城里稍微热闹一点的地方找了家旅店住下,忍不住想此刻陆之励在做什么。
她大概能猜到他来这里,是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顾久去时正是那里的雨季,天气总是阴晴不定,鲜少看到灿烂的太阳。云南的菜式也不太合她的口味,她大部分的餐食都是由楼下便利店的泡面香肠或者隔一条街的盒饭快餐组成,买好饭然后回到旅店,断断续续地进行一些翻译工作。
她在那里第一次碰见陆之励的那天,是近日里江城难得一遇的好天气。一直在旅店附近活动的顾久打算去其他地方走走,她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买了一只冰激凌花筒,刚吃到一点,就隐约听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似乎有枪声响起。顾久轻轻皱了皱眉,向小巷的更深处走过去,脑子里总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些家住在附近的本地居民也听到了声音,出来查看情况,顾久被人群推搡着走到小巷另一端,在稍微宽阔一点的街道上,她看见武装完备的一名特警正在试图抓捕一名陌生男子,她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想看清他的脸,却在抬头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陆之励见了她,显然也是愣了一下,那名男子抓住了他分神的空挡,立刻拨开人群,快速地逃跑到巷子里。
很快陆之励队里的其他几名队员也赶过来,却只见他们老大站在街道正中央,阴沉着脸。
有人问他,“人呢?”
陆之励指了一个方向,吩咐道,“陈安你带着其他人,过去快速追击。”
队员都散开后,陆之励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顾久面前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顾久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低着头慌忙道着歉,又赶忙解释说,“我过来这边散散心。”
陆之励蹙着眉头,语气不容置喙,“这里没什么景色可散心,你回昆明或者大理去,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最好现在就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顾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拉住他的一只胳膊,声音轻轻的,像是被揉碎在了风里面,“陆之励,我没喝醉,我喜欢你。”
陆之励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他叫她的名字,语调不似往日一般温和,冰冰冷冷,没有一点感情。“顾久,”他指了指她身后的某处,“我这连国家大事都忙不过来,没有空余时间和你谈什么儿女情长。”
她没有再接话,在那里站了一会,下午的阳光刺得她眼眶酸疼,她回身看了看他刚刚指着的方向,看到一片鲜艳的红色正恣意飘荡在江城的风中。
是一面五星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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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最终还是听了陆之励的话,从江城回到了昆明,又辗转飞回到了衡城。她还是习惯于每天早上查看他的定位,哪怕那个圆点始终停留在同一个位置。她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点开,像是在看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衡城的秋意都将要渐渐散去了,陆之励的定位才有了移动,从江城回到了衡城方向,她便知道,他要回来了。
她踌躇了许久,终是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想要请他吃饭的一句。又怕他不答应,胡扯了一个最近接了刑侦方面翻译任务,想向他讨教的理由过去。
陆之励这次倒是回复得快,没有一点客气,“巧了,我刚回来。哪天?”
“今天吧,”顾久说,“我现在去订餐厅。”
那边像是嫌打字麻烦,直接回了一段语音过来,“别,不用这么讲究,后街那边有家烧烤店,去那就成。”
漫不经心的调子,还拖了一点长尾音,和平日里的他一模一样。
顾久在心里松了口气,打车去了他说的地方。陆之励到的早,正仰靠在椅背上,还翘着二郎腿。见到她过来了,他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冲她笑了笑,“菜我已经点好了——你喝什么?果汁行吗?”
顾久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行的。”她低垂着眼睑,轻声问他,“任务……成功了吗?”
“当然。”陆之励弯着眉眼,“要不我可怎么休假。”
听了这话,顾久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重重地落了地。
“那就好。”她说,“吃饭吧。”
陆之励活像是得了选择性失忆症,一顿饭吃得乐乐呵呵,让提心吊胆那么长时间的顾久彻底放了心。吃完饭之后顾久去结账,前台小姐姐笑眯眯地对她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已经结过了哦。”她下意识地向陆之励那里看了一眼,小姐姐忍不住赞了句,“他是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顾久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腾地红了脸。
走回去她问他,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说我请你吗?你结账做什么?”
陆之励一笑,像是毫不在意,“吃饭哪有让女孩子结账的道理。”然后他顿了顿,话音一转,“再说了,我也欠你一句赔罪,那天我太着急了,语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顾久看着他,呆楞着站在那里。
他一挑眉,仍是笑着,“我开了车过来,送你回家。”
她晃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他喝的一直都是雪碧,一滴酒也没沾。她忍不住问他,“你们特警……都不喝酒的吗?”
陆之励看着前方的路况,回答地随意,“也不是。之前也喝,后来发生点事,就不喝了。酒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的,戒了也不错。”
顾久应了一声,车内又是一片安静。
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还有,我最近休假,你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就成,少往特警队跑,那儿也不是什么商场餐厅,别打扰人家工作。”
她闷闷地“嗯”着,本来雀跃的心因他这一句又重重沉到了谷底。
4
陆之励说的在休假没有骗她,她见定位上他不声不响地飞去了江南,也赶忙买了第二天清晨起飞的飞机。
傅清影揶揄她,“追明星都没看有像你这么积极的。”顾久低着头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直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和他自然一些地偶遇。
江南的冬天并不足够舒适,潮湿寒冷,连空气里都带着一丝凛冽气息。手机定位不够准确,顾久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来了三天都没有看见过陆之励。可造化弄人,她自己出去吃火锅时竟偶遇了他。
他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个人点了一只九宫格,正被辣椒呛得满脸通红。旁边放着的汽水像是倒多了,白色气泡正在一层一层地上涌。她走过去对他说,“好巧啊。”
他像是早就预料她过来,头也没抬,含混不清地回答她,“是很巧,你也来这儿旅游?”
顾久结结巴巴地应着,“是,是啊。”
陆之励虽然被辣了个半死,头脑却是清醒,职业敏感让他总是觉得他和顾久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巧合哪里不对,心里想着回衡城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
他真的没有想到她有那个胆子光明正大地在他手机里安装定位装置。
回衡城后的有一天他主动约她出来,见了她便开门见山地问她,“顾久,你是不是在偷偷定位我?”
她一愣,没料到他竟发现地这么快。
他早把她的沉默当了肯定,声音里不自知地带了些怒意,“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不正确的甚至是违法的?如果你的手机被利用,我的行踪被泄露怎么办?”
她初衷简单,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被他一连串地质问打击到,只是呐呐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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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太太这几天的心情都非常好。
自开学以来,女儿马丽丽已经是第五次把满分的课堂小测验试卷拿回家了。
一个暑假的培训,居然这么有效!在上学期还是门门课都在及格线徘徊的女儿,和现在相比,根本就判若两人。
马上就要月考了。马太太心想,要是这一次马丽丽都拿到高分,她一定要买些礼物,带着女儿专程去那个培训学校,向那里的老师和校长道谢。
高兴之余,马太太又看了一遍女儿的试卷。
字迹工整,满满的红勾,是典型的优等生的试卷。
“我的女儿怎么这么聪明?!”马太太说着,又看了一眼在房间里写作业的女儿,又在心里对自己补充了一句,“连作业都没再出现过任何错误,连小数点都打得那么整齐圆润。”
“我回来了。”随着开锁声响起,提着公文包的马先生走进了门,再随意把鞋子脱下来,并把灰尘溅到了门口地毯外缘的瓷砖上后,又忽然谨慎地俯身把鞋子摆好扶正。
可是本来预备好听妻子一贯那样唠叨一声“怎么又乱脱鞋子!又把地板搞脏啦!”的马先生,却意外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于是马上放好鞋子,用脚把灰尘拨到地毯底下,趿上拖鞋走进客厅,马先生看到了妻子兴高采烈地扑上来,给自己去看她手里的那张试卷。
“又得了一百分!”马太太说着,又大声对书房里的女儿说道,“出来吃饭啦宝贝!”
马丽丽好像没听到妈妈在叫自己,仍旧低头做作业。
方程式,几何,算数……
“咦?你做数学题都不用思考的吗?”马先生端着一杯茶走到女儿身后,惊奇地看着她如行云流水般飞快写题的笔。
“看到就会算啦。”马丽丽一面应答,手里的笔还一面在写。
“到底是什么培训班这么神奇,我也要去问问,”马先生摸摸女儿的头,说道,“说不定掌握了这样的方法,以后业务就完全不会出错,也再也不担心扣工资了。”
“没有什么方法,就是玩了一个暑假。”马丽丽放下笔,“为什么你和妈妈都不相信我呢?”
“我的女儿变谦虚了,”马先生笑得合不拢嘴,“作为奖励,这个星期天去游乐场玩吧。”
2
马太太是一个家庭主妇。和其他的家庭主妇以及小区里的三姑六婆聊天,是占据她大部分娱乐时间的活动。
而在这部分聊天时间里,除去聊聊哪里房子涨价,哪个菜市场的菜比较便宜,以及商场的服装折扣,最大的一部分,就是有关孩子的话题。
学区房的最大好处就是靠近学校,最大的坏处则是家长们一旦聚集到一起,就免不了要明里暗里拿孩子们的成绩来较劲。
“我儿子的月考分数出来了,又是班里的前十名。”
“我的女儿在年级前三名呢。”
她们七嘴八舌说着这些,却不自觉偷眼去瞄马太太,可是她们发现,马太太今天格外开心。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马太太笑起来,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她所有的科目都是满分呢。”
“怎么可能?”其它几位太太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初中生的试卷怎么还会有满分的?”朱太太说道,“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可以推荐我儿子上的补习班给……”
马太太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而是把手机拍好的试卷照片给她看,几位太太都因为那照片里的试卷而聚集到朱太太身边来看,紧跟着,她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止是全无错漏的答题,连字迹都工整得可怕,没有歪出横格的笔画,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涂改。
这么优秀的小孩,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应该是马丽丽。朱太太心里这么想着。
毕竟在上个学期,她们还时常看到马太太摆着手,很尴尬地说着“考得不是很好,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这样的话。
那么到底是怎么提高的?在这些太太们中间,终于有人说出了心里的好奇。
“是这样的,”马太太退出手机相册,仍旧笑眯眯道,“我女儿放暑假的时候,去上了一个补习班——”
“什么补习班这么厉害?”朱太太忍不住插嘴。
“很偶然的一个机会,”马太太耸了耸肩膀,“上学期的期末,她又没有考好,我老公说以前总是又打又骂,让她没有自信,就让我鼓励她一下。”
“然后呢?”太太们迫不及待凑了过来。
“我带她去买衣服啦,那天丽丽还对我说,一定会好好学习,”马太太说,“旁边正好走过来一个发传单的小伙子,他给我了一张补习班的传单,我看了一下,就问他在哪里。”
“你这么容易就听信了别人呐?也不怕被骗钱。”终于有太太逮到了这个“教育”马太太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因为成绩实在太差了,本来就有报补习班的想法,所以有人介绍,就先去看一看,”马太太两手一摊,“到了那边,那个年轻人拿了几道题给我女儿做,错了很多。”
马太太又说,她当时觉得很丢脸,马丽丽也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这不能证明那个补习班就有用啊。”朱太太不甘示弱。
“我一开始也不这么认为。”马太太说,“所以我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方法,那个年轻人就对我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还拿了一些树形图给我看。”
“后来你就被骗钱啦?”又有太太插嘴。
“后来,来了一位盘头发的漂亮女老师,可以免费体验两星期的课,再看效果,”马太太的眼睛又笑成了一条缝,“结果,再做不同的题,居然可以拿满分了呢。”
“真的还是假的?”朱太太摇头,显然觉得难以置信,“说不定是给了答案。”
“可是月考怎么会有答案吗?”马太太还是笑眯眯的。
3
和主妇们的谈话,在马太太说出补习班的位置后告终。
可是新一轮的质疑,又在几个太太无法找到补习班位置后开始。
马太太想到,自己本来就打算好要带上礼物登门致谢,于是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带着马丽丽就去了。
同行的还有朱太太她们几个主妇,一开始,马太太还同她们解释了几句,可在到了所谓“补习班”的门外之后,却只看到空空的两层楼房,连教室里的“激发潜能”“假期培优”这样的牌子都已经摘掉了。
“怎么会这样?”马太太原地转了两个圈,眼睛也把教室扫了好几遍,却愣是找不着那些“老师”。
“你一定是被人骗了钱了。”朱太太斩钉截铁说道,“如果这个补习班真的那么好,为什么不继续开下去呢?”
“不会的。”马太太急于证明自己,拉紧马丽丽的手问她,“妈妈没有记错吧?真的是这里吗?”
“是这里,”马丽丽说,“可我真的只是在这里玩了一个暑假呀。”
“你看吧,”朱太太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凑上来,“丽丽都说了,你一定是被人骗钱啦……”
“小孩子不要瞎说!”马太太的脸一下子变得红一阵白一阵,跟着便拉着女儿走出教室,下了这座两层楼房。
好不容易在主妇们面前找回来的面子,居然就这样丢掉了。
马太太很不高兴,她以为女儿在这之前说的“玩了一个暑假”只是谦虚,可她没有想到,马丽丽在别人面前也是这样说。
“跟妈妈说实话,你的成绩怎么提高的?”等回到家里,马太太连忙拉住女儿,问道。
“就是这样啊,”马丽丽说,“补习班的课很轻松,也会发题目给我做,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变成一百分的。”
“班里别人也是这样的吗?”
“补习班里只有我一个学生呀。”马丽丽歪着头,对着妈妈眨了眨眼睛,似乎很奇怪她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咦……”马太太糊涂了。
这个补习班,是因为收不到学生,所以才关掉的吗?
4
马丽丽最近总是说自己头痛。
一开始,马太太还会帮女儿揉揉,可是马丽丽的头痛却越来越频繁了。
“你是不是偷懒不想写作业?”马太太在看到女儿越来越迟钝,并且成绩越来越差,作业也歪歪扭扭这一系列事情之后,终于发怒了。
“是真的……”马丽丽不敢反驳妈妈,又头疼得难受,“一想题目,头就很疼。”
“是不是叫你不用读书就不疼了?”马太太暴力地将女儿拉回书房坐下,指着歪七扭八的作业喝道,“不许偷懒,给我重写!写不好不准睡觉。”
马丽丽撇嘴,好像就快哭出来了,可她只能抽泣着拿起笔,当着马太太的面,顶着头疼艰难地写下仍然歪歪扭扭的字迹。
“你写的什么鬼东西!”马太太一看到那难看的字迹,就忍不住对女儿吼了一声。
“可是真的……”马丽丽想要揉一揉额角,却被马太太用力把手扯下来。
马丽丽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头疼也变得更加难忍了。
等到马先生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看见女儿被妻子打得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爸爸,头疼……”马丽丽用哭哑的嗓子说着。
“去医院看看吧。”马先生心疼得不得了。
5
等马太太看到CT片子之后,她终于不再怀疑女儿了。
照出来的片子显示马丽丽颅内有好几个位置就像是长出了骨头一样,和颅骨一个颜色。
“脑袋里怎么可能长骨头呢?”马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吓傻了。
说好的全面检查在“医院专业人士有欠缺”的情况下,不得已转了医院做进一步诊断,然而最后的检查出来,却是一种任何资料上都没见过的病。
脑部钙化。
马太太当场就吓哭了。
医生做了很长一段的解释,最后表达的意思也不过就是“绝症”这两个字。
“怎么可能呢?我的女儿才读初中。”马太太和马先生一先一后哭得一塌糊涂,可是并不能改变现实。
医生询问了马太太,马丽丽有没有最近碰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有没有感染到什么的可能,马太太都说不出来。
因为女儿除了上学放学,的的确确没有去过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所接触的所有东西,也都是马先生马太太会接触到的。
可只有马丽丽病了,还病得如此严重。
看到这一幕情景,一个藏在昏暗处的身影,悄悄离开了医院。
6
“对一号实验对象的观察,还需要继续吗?”那个在几个月前还被马太太亲切地称为“张老师”的年轻人,回到了昏暗的地下实验室中,对那位背对他坐在桌子前的盘着头发的女人说道。
“真的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情况吗?”女人很失望似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桌上井然有序摆放的各种实验器材和药剂,摇了摇头,“看来这个配方还是有问题。”
“从注射到现在,只持续了四个月。”男士摊手说道,“时效太短了。”
“这种药物原本,就是以刺激人类大脑潜能极限发挥为前提,在短期内迅速得到智力及能动性的提升,”女人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敲着脑袋一侧,似乎很伤脑筋的样子,“可是,这种副作用也来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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