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夜桂花

祁深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为了陪客户,他喝了不少酒,现在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正想着给自己做些醒酒汤,手机就不要命的响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按下接听键。这不速之客是祁深的兄弟,陈畔,日常逗比性格,同时也是他的同事。陈畔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公司谈合作,对方架子大的很,非要我们过去和他们会面,老板钦点你和另外一个妹子飞去s城,明天的飞机。”说到这里,他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补充道:“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妹子正的很,你可要好好把握哟。”祁深听到要出差,心道这下可好,又有的忙了。但当他听到s城时,呼吸还是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模糊的碎片如同玻璃渣,一片一片都是回忆。祁深没有说话,默默地挂断了电话,醒酒汤也没心思去煮了,头有些晕的他回房瘫在床上,已经凌晨了。

睡得并不安稳的他也做了一个并不安稳的梦。那是高三的时候,年少的祁深在上着烦闷的数学课,一阵困意来袭,他索性不听课了,反正该会的都会了,不会的也都会了,于是他准备倚着手臂小憩一会儿。只是这还没来得及去会周公,讲台上那女魔头的怒吼生就刺地他耳膜疼,条件反射般的抬头,只见教室靠窗那一排站着一个少年,一头自然卷的黑发乱糟糟的,他四处张望这,仿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祁深以多年经验判断他也是因为没听讲而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了,于是他望了望黑板上那题目,挺难的,大概是故意用来刁难那少年的。祁深颇有些幸灾乐祸,想着他平时在自己年少死要面子的样子,竟然得意忘形地笑了出来,这一笑不要紧,女魔头立马将滔天怒火转向祁深:“快要高考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会做题了是吧!来这位同学,上来把题目做了。”祁深心道正合我意,他踏着轻松的步伐在全班同学同情的目光中和数学老师杀人的眼神中一步不差地做完了整道题。女魔头正欲说着什么,下课铃正合时宜响了起来,在悠扬的铃声中,祁深抬头望向少年,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与窗户,投射在他白皙的脸庞上,干净的纯白校服套在他清瘦的身上,似乎就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一样,好看的不像话,只是这画中的人似乎没睡醒,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也下意识的望向祁深,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有时候祁深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有一个学业并不太好,上课爱睡觉,爱惹烂桃花,偏偏脾气还特别傲娇死要面子的邻居。祁深和肖遥两家据说自他们出生起就是邻居,对此肖遥一直很不屑,因为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和祁深做邻居,还这么多年。用肖遥的话就是“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好的看着挺老实怎么肚子里都是坏水呢你。”这时候祁深故作高深:“你懂什么,我这叫腹黑,你这种不长心眼的人就只有被人欺负。”于是两人开始了一场毫无营养的拌嘴,看着肖遥涨红的脸,祁深觉得十分有趣,末了,他在心里对想“我的腹黑也只对你一个人啊”。

人生有时候很有趣。祁深也没想到肖遥这样一个脾气不太好,性格也并不温柔的人,自己会对他慢慢地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种情愫名为喜欢。起初他并不在意,依旧每天和肖遥拌拌嘴,高三的生活到也并不枯燥。直到哪一天他们推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肖遥突然感叹道:“哎呀,祁深你这样不行啊,照你这样以后怎么找的到女朋友呢?”祁深一愣,平时满嘴的垃圾话现在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他想说“我们都一样谁也别笑谁”可他忽然想到面前这人模狗样的小子平时不知道收到了几封情书。刚要涌出嘴边当的话就立马被祁深打碎了咽回肚子里,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一点难受,于是他把气撒在了一旁的肖遥身上。他赌气般的骑上自行车飞奔回了家,留肖遥在他后边拼命追赶。那天夕阳很美,拉下了长长的影子。

也就是从这天起,祁深发现和肖遥之间的相处,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当然,对于祁深来说,这也许只是单方面的,比如,班上的女孩子一靠近肖遥,他心里便很不爽,恨不得现在就用眼神把朝他笑得很得意的肖遥千刀万剐一万遍,但他想了想,只偏过头去不理睬肖遥。肖遥见达到了目的,也应付面前的女孩子应付的勉强,便把她打发走了。晚上在学校做完值日,祁深和肖遥一起回家,肖遥看着祁深并不太好的脸色,知道自己今天惹的他跟自己赌气了,本想道歉,但碍于面子,他没有说出道歉的话。肖遥于是用手轻轻地拉住了祁深的校服衣角。原本走在肖遥前面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祁深似乎脚步顿了顿,肖遥趁机想说几句话调节一下气氛,但没料到,祁深这厮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整只手,肖遥以为他要用力捏他的手骨,立马想脱手,但他又本能地觉得不是这样,愣了半晌,祁深也只是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慢慢地走着,温柔的不像话,更不想平时的他。肖遥被他牵着走,反而不好意思把手拿走了。有了一会儿,两人一路沉默,肖遥正欲开口说话来打破这尴尬,祁深却先开口了,低沉的嗓音缓慢地道:“肖遥,我有喜欢的人了。”闻言,肖遥只觉心里一惊,他问道:“她……是谁?”奇怪,平时明明比谁都操心,现在听他说有喜欢的人……心里却莫名不是滋味。祁深有半晌就愣在不走了,很久之后他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肖遥,今晚月色真美。”

果然酒喝多了伤身体,祁深翌日醒来发现头痛欲裂,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翻开手机就收到了陈畔的信息,他拨通了和他同行出差的女孩的电话,得知是九点半的飞机。现在才八点,他就因为头疼不得不起床煮了醒酒汤,缓了缓尚未清醒的脑袋,把那些回忆一股脑抛开。但他立马想到s城,也就是此行目的地,那便是他与……肖遥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要忘掉,哪里容易。祁深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得不到的就更加爱,虽然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爱不爱,但他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肖遥了……

自己大学毕业以后就立马参加了工作,现在就业的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笑,只是公司里需要出差的商业合作不少,自己飞了那么多地方,这回还是首次飞s城。祁深想到自己昨晚做的梦,叹了口气,距离高三,过去了八年,这还是第一次梦到……肖遥,忙忙碌碌的生活几乎让祁深以为自己把肖遥遗忘了。到底是年少,会因为吃醋而与人赌气,也因为是年少,连一句:“我喜欢你”也没有勇气说出口。祁深如是想着,慢慢腾腾地吃完早饭,出了门,赶往机场。他按照公司的安排在机场外的咖啡馆见到了他的同伴,岑欢欢。这个女孩子在公司里人缘十分不错,面貌姣好,性格也活泼开朗。岑欢欢见到祁深时,没想到这个平时以冷淡著称的男生竟然比她还先到了,于是她立马迎了上去:“深哥,真不好意思,我路上堵车,来迟了,你没等久吧。”岑欢欢悄悄瞄了他一眼,近距离观察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小麦色的皮肤,十分好看。浅棕色的眸子却不带一丝感情。祁深听到她的话,颇有些不适应她对自己的称呼,但他还是回答道:“没事,我也刚到,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去候机吧。”岑欢欢笑了笑,心道这个人还是蛮平易近人的嘛,于是欣然起身,去往机场。九点半的时候,两人登上了飞机,岑欢欢和祁深挨在一起坐,两人一路闲聊,饶是祁深如今不善于与人交谈,也在她的影响下话渐渐多了起来。祁深眼睛望着窗外,似乎是毫不在意的问:“你知道……今晚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吗?”岑欢欢愣了下,没料道他会这么问,想了想,回答了祁深:“这句话其实有两层意思,可能说这句话的人是真的觉得月色美,而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今晚月色真美,而我想和你一起看,所以那意思就是……我喜欢你啊。”“是啊,你说的对”祁深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岑欢欢敏感地感受到他心情似乎很沉重,小心地问:“是有人对你说了这句话吗?”祁深在在心里说自己说,不是啊,是我对他说了……“可惜他不知道。”说出来就变成了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岑欢欢有些听不懂了,但她识趣地没有再问,两人一路沉默地抵达了s城。

看着繁华而喧嚣的城市,祁深一边感叹以前万分熟悉的地方如今变得陌生,一边和岑欢欢一起在公司安排好的酒店入住了。一转眼夜幕也悄悄降临了,补了一觉的祁深差点就忘了此行的是要来谈合作的,立马按照公司的流程联系了对方公司的负责人,约定好一家不错的酒店,一起聊一聊关于合作的具体事宜。祁深烦极了这种假惺惺的酒局,整个流程下来他没怎么开口,只是岑欢欢帮着打圆场,而他帮岑欢欢挡了无数次酒,一场酒局下来,到也谈的十分不错。只是对方公司的股东,一个油腻的大叔,一直用猥琐的眼神盯着岑欢欢,让祁深感到很不舒服。终于熬到送走了对方,祁深怀着歉意道:“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于是两人沿着街道,吹着凉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是不是天意,祁深发现他们现在散步的这条小巷……也正是他和肖遥经常来吃小吃的地方。祁深在心里想着,果然自己离开这里八年,人生地不熟了啊。走着走着,祁深惊喜地发现,那家面馆,依旧点着暖黄色的小灯泡,低矮的平方,老旧的招牌,这么多年了……时间长到他都要忘记自己多么喜欢和肖遥来这里吃一碗拉面,其实自己并不那么喜欢吃面食,但他记得肖遥爱吃,为此他还嘲笑过他:“你一个南方人,怎么这么爱吃面啊?”肖遥刚吃了一筷子面条,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你管我,爱吃不吃呗。”祁深看着他,心里柔软地不可思议。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然而人们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小吃街里亮着幽深的灯光,人们开始涌进这个狭小而喧闹的巷子里结束,一天的疲劳。祁深和岑欢欢走了一会儿,觉得很不自在,于是提议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岑欢欢自然是爽快答应了。经过面馆的时候,祁深状似无意地朝里看了一眼,仍旧是简单的木头桌椅,并不丰盛的菜谱,亲切的老板娘在招呼着客人。祁深和岑欢欢走向了一家烧烤摊,那里生意很不错,烤架上正在冒着灰白色的烟雾,他们随意点了些菜,坐在塑料的桌椅上等着,岑欢欢主动提出要去隔壁的商店拿些喝的,于是就只剩祁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着。他忽然想起那年暑假,学校开了补习班,他和肖遥估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偷偷翻了墙出来陪他逛小吃街,祁深回想起来,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他这么荒唐的要求。转念一想……肖遥这个人,眼里闪着灼人的光彩,自己看着他,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嘴上不屑,其实那是他还真有一种“要美人人不要江山”的豪迈,即使这美人是个男孩子,可现在物是人非,即使他舍弃了江山,也没有勇气对他说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就在祁深伤春悲秋时,一个他听了许多年、温和悦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对,还是老样子,别放辣。”祁深猛地一抬头,这个声音实在是像极了……肖遥。烤架前站着一个人,颀长挺拔的身材,干净利落的短发,自然卷的头发,被烟雾遮住的脸庞,竟然奇迹般地与祁深梦中那个少年重合在一起……这人微微抬起头,昏黄的路灯,温暖的灯光洒在脸上,“肖遥”祁深喃喃道,时隔八年,祁深曾无数次想过会如何与他相遇,却没想到,原来你还在这里。

好巧不巧,此时岑欢欢回来了,就看到祁深微微仰着头,盯着一处使劲儿看,又似乎是在发呆。她欢喜地叫道:“深哥?”祁深正沉浸在偶遇肖遥的欢喜与不知所措中无法自拔,听到岑欢欢的声音,心道要遭。果然,肖遥疑惑的转过头,不偏不倚地看到了也正在盯着他看的祁深。肖遥十分惊异,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祁深终于只听到肖遥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啊,祁深。”是啊,八年不见了,你只是这样的……反映吗?祁深心中微微有些苦涩,鼻子也有些泛酸。他想开口给面前这个特别想见的人打个招呼,但是喉咙似乎堵住了,终于还是没说出任何话来。这时候肖遥轻松地开口道:“那,去走走?”祁深点了点头,岑欢欢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劲,也没说什么,对祁深笑了笑,祁深也回个她一个微笑。

两人并排走在巷子里,人竟然少见的不多。祁深试探着开口:“你谢这些年都在这里吗?你……过得好不好?”祁深飘过头,看见肖遥睫毛颤了颤,“我舍不得这里,这些年,我都在这里找着零散的活儿,生活挺好的。”祁深刚想说话,肖遥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她,挺不错的。”祁深无奈苦笑,这心情,就有点像当年他质疑自己会不会找到女朋友一样的……不舒服,只是八年过去了,祁深一样与大多数人一样,被一种名为命运的东西磨去了棱角。“不是,她只是我同事,我没有女朋友。”一段长长的沉默,祁深知道自己没能忘掉肖遥,在他问出这句话时,祁深就明白了,其实他一直都明白,只是拼命想要忘记自己曾经的不堪。这种感情,也并非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只是祁深的爱,埋在心底实在太久了,久到八年了,命运再让他们相遇,即使这感情酝酿的再浓,祁深还是小心翼翼地怕失去他,可不是,一直都是太怕失去,所以从未说出。

就在祁深以为肖遥再不会开口时,他猛地一转头,抿了抿嘴唇,用平静的声音说道:“祁深,我们试试吧。”“啊?”祁深愣了足足有十几秒,才想明白肖遥跟自己说了什么。他尚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只见一旁的肖遥耳垂竟然泛起了一点红晕,他低着头,也没在走了,似乎在等祁深的回答。祁深脑袋其实是一片空白,他轻轻地问:“肖遥,你认真的吗?”话出口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刚想补救一下,肖遥就拿眼睛瞪着他,气急败坏地道:“废话,祁深,谁叫你当年不说人话,好好的表白你偏不说,高考结束后你也不跟我联系,害我找了你好久。”“你明明知道我脑袋不好使,你还说那样的话,直到大学我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今天遇见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祁深听完他的抱怨,只觉得当年那个傲娇要面子的肖遥又回来了,当即心下一动,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肖遥似乎被他吓到了,身子一缩,最终没挣脱,也反过来抱住了他,把头深深地埋在了祁深的肩窝中。恍惚中,祁深好像听见肖遥说:“你可太坏了。”

月光下澈,影布巷上。祁深拉着肖遥的手,说道:“今晚月色真美。”肖遥扬起嘴角,同样回答他:“是,我也喜欢你。”

似是故人来,吾以真心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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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身于贵族世家,十八岁的年龄,如玫瑰一样娇艳欲滴,如蝴蝶一样惹人喜爱。一大群世家子弟围绕左右,为她一颦一笑而痴迷,她只需伸手随便牵一个,这一生便紧紧抓住了富贵荣华。

只是,少女的心里藏着蠢蠢欲动的心事,若无爱情滋润,再好的年华也徒剩一声悲叹。可惜,身边的这些少爷公子,没有一个能栖落她的心田。

和他相遇,是去珠宝店取首饰时,只一眼,她的美丽优雅便刻进他的心里,他如接待女神般,小心翼翼地帮她试戴、包装,细心地叮嘱她注意事项。他只是一个工匠,但他的英俊潇洒、礼貌博学,让她花朵一样柔软的心轻轻一颤。

故事情从此,她成了珠宝店的常客,她会花一整天的时间,坐在他身边,手托着腮,眼里含着笑,耐心地看他把一块金子做成漂亮的戒指,如欣赏世上最伟大的表演。他会几晚不眠不休,油灯长亮,在灯下凝眉苦思,只为打一只她喜欢的蝴蝶耳环。

他们的交往自然而甜蜜,就像蝶恋花,有花的地方就有蝶,有蝶的地方必能看到花,他们约定,这一生一世要牵着彼此的手,永不背弃。

一个贵族小姐,一个贫寒小子,世俗的眼光岂容他们长相厮守?她握着他的手许诺:“任何人都不能将我们分开,我这就向家人摊牌,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当然相信她,所以他每日对着她离去的方向眺望,希望她飘逸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路尽头,把“死生契阔,执子之手”的喜悦带给他。一天又一天,桃花在脚下落了一地,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此时的她,已经将要嫁作他人妇。当她正笃定地抱着与家族决裂的想法争取爱情时,不幸却如船头的巨浪,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残酷的战争让她的家族一夜衰败,一家人可能从此流离失所,而唯一能拯救她家族的人,是一位前途无量的将军。

瞬间,命运将千斤重担压在她娇弱的肩膀上,是争取爱情,自私地一个人幸福,还是拯救家族,牺牲自己成全家人?最终,她选择了后者。

婚期已定,男方把打造新娘结婚戒指的任务交给他所在的珠宝店,老板又把这个重大任务交给了他。他的心碎成春日的柳絮,在空中点点飘落,很多时候,命运让人无法选择,既然如此,他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他爱过的人一生幸福。

他决定为她打造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犹如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唯一。他没有用珠宝店提供的材料,而是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请人从南非购得一枚3克拉的彩色钻石,虽然它不是最大的,却纯净无瑕,是钻石中的稀世珍品,就如他和她之间纯净无瑕的爱情。

为她打造钻戒,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他一边想着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边小心翼翼地制作钻戒,将对她满腔的思念倾注在钻石璀璨的光芒中,常常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

数月后,戒指终于成型,这枚饱含深情的戒指,有着绝美的外形,发着夺目的光彩,吸引了很多贵族前来购买,但无论他们出多高的价格,他都坚决地摇头。

在外人看来已经漂亮非凡的戒指,他却总也不满意,这世上漂亮的戒指数不胜数,怎样才能做到独一无二,让她明白他永不更改的心呢?他拿着钻戒,日日琢磨,夜夜研究。

一次偶然的机会,当他为一位平民妇人修改银戒时,不小心被烧红的银指环烫伤了手指,疼痛难忍的同时,他惊喜地发现,银戒上有了手指的指纹,再也无法抹去。

对,将他的指纹烙在她的钻戒上,他对她的爱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指纹也是独一无二的。

六个月后,理想中的钻戒终于完工,此时的他,双手全是伤疤,眼窝深陷,形销骨立,头上也有了根根白发。

她如期完婚,当一枚纯洁无瑕、耀眼夺目的戒指捧到她眼前时,她的心为之一颤,这钻戒太美太纯了,如阳春白雪,亦如她曾经的那段粉红之恋。她拿起戒指仔细端详,发现在指环内,有一个清晰完整的指纹。

看着看着,她忽然泪如雨下,深情地吻向了戒指。那是他的指纹,除了他,没有人会忍着烫伤的疼痛,把指纹印在一枚小小的戒指上。

他把手伸向烫红的指环时,该是多么钻心的痛啊!从此,这个钻戒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常常坐在落地窗前,呆呆地看上半天,眼里含着笑,慢慢地又噙满了泪。不经意间,命运把又一个选择的机会推到了她面前。

数年后,丈夫在战场上牺牲,她成了烈士遗孀。这一次,悲痛中的她选择为自己而活,她拒绝家人的安排,辗转千里,决定找到指纹钻戒的主人。在一家“指纹戒——爱因你独一无二”的珠宝店里,她终于见到了阔别三十年的恋人。

此时,他早已双鬓斑白,她亦容颜憔悴,唯一不变的是,四目相望的那一刻,彼此的眼里都映着对方的影子。

他一直未婚,时隔三十年,浪漫爱情故事故事情,终于等来了心中的女神,这次,任何力量都不能将他们分开,他们要像戒指上的指纹,永不改变对彼此的爱。

她叫翁茱莉,他叫圣普勒,他们生活在18世纪的法国,他们的故事让更多人坚信爱情,他们制作的指纹戒指一直流传到今天,很多恋爱中的人都会买一枚指纹戒,预祝自己的爱情如指纹一样独一无二,如指纹一样至死不渝。

蓝宇

老王是隔壁屯的老光棍汉。几十年了,除了他早已经死去的老母亲,再没有半个女人光顾过他那所风雨飘摇的房子。老王人老了,腿跛不说还瞎了一只眼。据屯里长辈们说,老王年轻时是个帅小伙,只是因为改不掉经常光顾十里八屯女厕所的缘故,老天才罚他折了腿,瞎了眼睛。

至于老天是如何惩罚老王折了腿瞎了眼,长辈们没说。可十里八屯的人们都知道,老王跟某两家的男人有着深仇大恨。

老王虽然跛且独眼,可是他十分喜欢上街。几十年来,每逢圩日,在老街口那棵老榕树下,老王是唯一一个从未缺席“圩日歌友会”的人。

可是老王不会唱山歌,甚至连听山歌的兴趣也没有。他能几十年如一日坚守如此,只是为了看一眼那些女性山歌者而已。

这也是长辈们告诉后辈的事实。

老街老了,老得跟那棵老榕树上焜黄叶子一样稀稀拉拉,没了几多游客。可即使是这样,老王依旧觉得老街比屯子里头热闹,比屯子里舒坦。

某个圩日,人们发现从未缺席“歌友会”的老王突然没了踪影。原本这个对于“歌友会”甚至是老街来说可有可无的人,终于在游客凋敝的今日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老街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印着大红字的面包车,车顶上那个大喇叭重复念叨着:买手机,送老婆!买手机,送老婆!那震天的声音盖住了昔日“歌友会”的咿呀腔调。

歌友们索性罢了唱,反正他们自知今日即使唱破喉咙,也不能在“买手机,送老婆”的声浪中争出半点欢唱来。

十几个老歌友坐在一块聊着,几十年来以歌会友的老人们忽然发现,离开了山歌,他们竟然不知道如何向身边的歌友们开口。所有人都在沉默。而那一头,面包车顶的喇叭依旧不知疲倦重复着“买手机,送老婆”的口号。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人们开始谈论起今日没了踪迹的老王来。一谈起老王,这些离了山歌便只会闭口沉默的歌友们瞬间又打开了话匣子。他们从老王年轻的时代开始说,说他的跛脚,说他的独眼。最后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猜起老王今日为何没有来的原因。

在以往,他们总觉得老王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原因不只是老王不会唱山歌,也不单于他压根不喜欢山歌,更多的,是因为老王在十里八屯那由来已久的坏名声。他们觉得自己不能与这样的人为伍,便很自然地从心理上排除了老王这个存在。

大喇叭终于停止了“买手机送老婆”的呼喊,漂亮的老板娘忙碌着将一部部金灿灿的手机装回包装盒,不一会面包车就扬起一路灰尘甩开老街远远地开走了。

老街上过了中午就没什么人,三三两两的各式摊子也张罗着收摊子。老街慢慢变得安静下来。老榕树下的人们也没了开嗓的兴趣。他们内心都在猜测着老王没来的原因。可他们沉默着谁都没有说出来。

太阳偏西的时候,老榕树下没了老人们的身影,几个放了学的街上人家的孩子半蹲在树下,把那被老人们摸得光滑的石板凳当成书桌在做功课。晚风吹过老街,不紧不慢扫来一些掏空了肚子的零食袋。

看到老王了没?

好不容易捱到下一个圩日,老榕树下的人们见面的第一个问候竟是破天荒的关于那个又跛又瞎的老王。他们选择性忽略了街口面包车顶大喇叭重复着的“买手机送老婆”的声音。

老人们又开始沉默起来。因为没有人见过老王。

“阿伯,今日不唱个十八岁里的小姑娘啦?”

老街上路过的一个小青年望着“歌友会”里的一位羊胡子老人笑呵呵问。

老人没有说话,眼光向着穿过老街,望向青山隐隐的那一头。那里,是老王所在的屯子。对于青年的调笑,老人仿似没有听见似的。

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发现,今日老榕树下的老人们都不唱山歌了。他们有的倚着老榕树,有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光石板上,或低首,或远望。就是不开嗓唱山歌。

“其实,老王这人不错的。”

“是不错。除了爱偷看别人家女人洗澡这一点,他这人算是不错的。”

“我觉得十里八屯关于老王的那些传说不全对。”

一个老阿奶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都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因为,几十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一个女性说出对老王唯一的“好评”。

“我跟你们说,我有一个远方亲戚嫁在老王那个屯,和老王算是邻里。听她说,他们屯里暗地里流传一个事儿,是关于老王被人打折腿和刺瞎眼睛的!”

老人这般说,其他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你们都知道,这老王跟屯里的某两家男人有仇,这仇据说啊…”老人回头警惕看看左右没有“其他人”后,回头继续道:“听说他们山里人以往建厕所什么的都习惯在一个自然的深坑上面打个草棚子就算了事,这样可以免去自己动手挖坑的麻烦。

据说那时候这两家男人的女人因为刚来屯子里做媳妇,夜里到那黑兮兮的草棚子里洗澡害怕,便约好了每晚夜里一起洗澡。

在一个寒冬飘雨的夜,也不知是什么回事,这两个小媳妇在洗澡时不小心滑落掉进深坑,两个刚来做媳妇的小娘子因为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掉厕所里笑话,便不敢呼叫。两人在冰冷的屎溺坑里挣扎了近个把小时也没有扒拉上来,眼看着快冻僵在里头,正好路过的老王尿急转进去方便,看到坑里挣扎的两人,赶紧操来竹棒将两人捞上来。

说来也是老王命中合该有此一劫,也不知道老王心里咋想,当他将两个光溜溜的小媳妇捞上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高声喊来她们的男人。

这一下就坏了。两家男人来到一看,自己媳妇在他个大男人面前赤条条显露无遗,不禁一下子怒火中烧,想起平日里别人口中老王的作风,这不是明显来占自己女人的便宜吗?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人合伙便将老王一顿胖揍。那一夜过后,老王便成了十里八屯里又跛又瞎的色鬼。没有人觉得他的遭遇值得同情!”

“不会吧?真是这样的话,那两家女人不为他说一句话?”

“说了吧,可是听说她们一旦提起此事,就会被她们家男人暴揍一顿。后来被自家男人凶多了,就没人再敢提及。而老王从那件事后也浑浑噩噩,很少跟别人说话,也很少跟外人接触了。”

老榕树下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老王的忽然“缺席”,他们就不会谈起那个人人见而远离之的人,也不会将自己听说的那些关于他的事说出来,更加不会知道,老王还有这样一段不能提及的过去。无论这事情是真是假,可此时,榕树下的老人们愿意相信它是真的。

太阳再次偏西的时候,老榕树下除了孤零零而淡淡的树影,没有老人,也没有孩子。

直到第三个圩日的时候,老榕树下的歌友们一来便发现街口那辆播着“买手机送老婆”的面包车旁围了许多人,走过去一看,却见失踪多日的老王手里紧紧握着一部手机,满脸怒气跟那个打扮得腰肢招展的老板娘争论着什么。

看到老王,老榕树下的歌友们心下一宽。可仔细听明白了老王和漂亮老板娘争论的事儿,所有人内心不禁苦笑不得。

原来是前几个圩日,也就是放着“买手机送老婆”的这辆面包车第一次到老街上来的时候,老王便被迷住了。

买手机能送老婆?他老王活了大半辈子,还没遇上过这样好的事。当他扭捏着上前悻悻询问老板娘时,谁知那涂抹艳丽的老板娘竟然真的打趣回他说一句:“真的,买手机,送老婆咧!”

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王按奈不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清冷半世,晚景还能遇上这等好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王高兴之下问清了手机价钱,便回家张罗着买手机这事去了。可谁曾想到,今日他高高兴兴揣着钱来买了个手机后,老板娘却迟迟没有把“老婆”给他。这才酿出眼前这番闹剧。

后来不知道谁先带的头,围观的人将老王狠狠唰了一顿,将他过去那些爱偷看小媳妇洗澡的往事都捅了出来,老王架不住群情,只好灰溜溜跑了。

闹剧失去了主人公,剧便终了,看热闹的人也就散去。过了很久,老街安静了,老榕树下除了几个“守场”的老歌友,再没有其他人。

又过去好几个圩日,除了在那场闹剧中匆匆见过老王一面之后,老榕树下的人们没有再见过老王。不久后,一个消息传来:老王在自家门前的大树上缢死了。

对于老王缢死的消息,便如一阵清风扫过老街,过去便过去了,没人会在乎。他就像被清风扫起的尘埃,落定了,和泥土融在一块,没人过问,卑微而不起眼。

老榕树下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复又开始了声震九霄的山歌对唱。也不知为何,老王死后,老街口那辆面包车重复的“买手机送老婆”的叫卖声变得哑咽起来,反倒是老榕树下的山歌,一声声都传遍了越发清冷的老街。只是这样这样激扬的山歌声,便只能陡然飘荡在没了听众的老街上。

可歌友会的老人们却一改连日来消沉的面貌,一个个卯足了劲放开了喉咙在唱,向着青山隐隐的方向。在那里,安眠着一位他们忽视了几十年的听众。或许他不曾听懂他们的歌声,又或许只是他们自己以为他没有听懂。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老榕树下的老人们听说了老王屯里两个老妇人不顾家人的反对,含着泪给老王干干净净葬了身。

他们不再担心那个又老又跛又瞎的老人了,因为有两个老妇人已用她们的泪水涤清他趟过人世渠沟沾染的肮脏,让他干干净净奔向没有谗言没有猜忌的云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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