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运动与性角色

自古以来,男人的力气和女人的生育是维系人类生存的两大基石,传统的两性关系也是建立在这两个基石上。工业革命之后,机器取代了大部分粗重的工作,男人的力气不再显得那么重要,同时也为女人提供了很多工作的机会。而医学革命则大大地减轻了女人生育的负担,大多数女人都在婚后5年内或30岁以前即完成自然所交付的生育任务,有余裕及条件来思考自身的问题,改善自身的处境。在工业革命和医学革命撤销了加在两性身上的自然限制后,女性的自由或男女平等才有可能,而将这种可能付诸实现的则是女权运动。

女权运动通常可分为两波,一波是在19世纪中叶开始的“妇女参政运动”(前已逑及),它历时约余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第一波的女权运动达到最高点,在男人离开社会前往战场后,女人分担了过去被认为只有男人才适任的工作,而且做得很好,女性的能力获得自我的肯定及男人的肯定。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不久,欧洲很多国家的妇女都已获得投票权。胜利的假象及随之而来的经济大萧条与第二次世界大战,使女权运动的步调趋缓,直到I960年代,才又兴起第二波的女权运动。

西方妇女在获得投票权后40年,才了解投票权只是一个“象征”,就象给黑人投票权未必就能带来黑人地位的改善一样,她们需要另一场更根本的、更全面性的、态度及行为上的革命。

一张选票和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并不代表“真正的独立”,事实上,没有人(包括多数女人)鼓励她们真正的独立,在战后应运而生的电影、化妆品、质料轻软的衣服、詹价珠宝、跳舞厅、咖啡屋、海滨渡假等,所欲吸引的乃是离开校门,还未结婚的年轻女性,而女性多少也自认为婚前才是她们一生中的“黄金时代”。

从1920到50年代,美国的好莱坞电影相当成功地向社会大众推销“包装精美”的俊男美女、罗曼史、婚姻等观念,年轻的女性观众在其制约之下如痴如狂,认为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结婚生子,过着美满的家庭生活乃是女性最好的命运。但社会的真实情况并非如此,金赛在1948及1953年的调查拫告指出,有百分之70的美国白人男性曾去嫖妓,百分之50的白人丈夫对妻子不忠,百分之20的妻子对丈夫不贞,而百分之37的男人及百分之19的女人有过同性恋的接触。婚姻也并没有好莱坞所歌颂的那样甜蜜,在1965年,美国的婚姻每4个中有一个以离婚收场,到1977年,更髙达每两个婚姻中有一个以离婚为结局。

I960年代,美国的女权运动健将贝蒂?弗利丹(BettyFriedan)在其“女性神话”(TheFeminineMystique)一书中,揭露了全美境内妇女在生活上所感受到普遍不满,才使大家从好莱坞所贩卖的“爱情神话”里惊醒过来。

当然,第二波的女权运动可以说只是1960年代兴起的一项非常复杂的社会革命中的一环,在战争中成长的青少年以及战后大量出生的一代,他们对整个社会感到失望,反叛其父母所持有的政治、社会及性看法,而亟思建立一套属于自B的观点,在此一社会风潮下的女权运动所要求的乃是女性在法律、经济、工作、婚姻甚至性方面的真正平等与独立*是女性追求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此项变革非常庞杂,本文只能略举一些社会调査来描述一二:在过去,妇女均自动地认为婚姻与家庭就是她们一生的工作,1960年代双学校毕业的女性认为鍤婚是首要的选择,工作只是次要的考虑;1960年代毕业的女性赠a认为,不管将来要不要结婚,她们都需要一份能实现自我的工作;1970年代,则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认为独身是婚姻之外的另一种理想选择。

有工作的妇女日渐增多,1975年,美国百分之45的女性人都有工作,女性的劳动力比男性增加的还要快速,在1963到1973年间,工作妇女的比例增加了40%,而男性只增加15%。在日本、法国、英国和西德,在所有的工作岗位中,有百分之40被女性所占有。

虽然女性仍多从事较低级的行业,美国妇女从事的五大行业在1920到1970年间并没有改变(这五大行业是佣仆、幼儿园及小学老师、护士、推销员、女侍或公司职员),但在较高尚的行业里,女性的从业人口正以快速的速度在增加之中,臂如在1974年,全美的医师只有10%是女性,但同年医学系一年级的新丰中,女性已高达20%,1974年全美的律师中只有3%是女性,但同年法律系的新生中,女性已髙达20%。

在政治的领域里,女性亦逐渐崭露头角,1974年,爱拉.格拉索裨选为美国康乃狄克州的女州长;1975年,玛格丽特.撤切尔被选为英国保守党的党魁,并继而出任英国首相。莾国上议院1107名议员中,有51名是女性,下议院的635名选举议员中,有19名是女性。、1S66年,奥立闪州参议员威廉斯在国会里指陈妇女所无法从事的杇业,到I979年时都被妇女一一实现了,现在我们不仅奔亥乒纟女船员、女工程师、女银枒家、,女律师、女外科医师,还有女首相、女卡车司机、巨无霸喷射机的女驾驶。凡是男人餌从事的工作,女性照样可以胜任。心工作不仅使女性拥有“自己賺来的钱”,获得经济上的独立y而且多少可以在工作中实现自己的抱负,贏得他人的尊敬。社会学家的调査显示,职业妇女较能表达自己,有较多的意见,不仅她能较听从自己的内在之声,她的丈夫也会较听从她的意见,她不必再看丈夫的脸色揣摩其意,而是和丈夫讨论,彼此妥协。女权的髙涨,归根结底,主要是来自职业妇女的大量增加,在很多国家,一个没有职业的家庭主妇已被视为是“养尊处优的家庭主妇”(luxurioushousewife)。这种改变当然会带来两性关系的改变,已有越来越多的丈夫在妻子分摊生计、赚取面包之后,更愿意帮助妻子做家事、照顾小孩,事实上,瑞典的法律已明文规定,在妻子生产后,夫妻的任何一方可以留职停薪在家里照顾小孩,而由政府支付费用,不少收入比妻子少的丈夫乐于做这件事。一般认为,丈夫与妻子因这种责任的重叠与分摊,而使他们更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谈论,使“配偶”更名符其实地成为“人生的伴侣”。

传统上泾渭分明的“男性气质”(masculinity)与“女性气质”(feminity)已逐渐变得模糊,但男女要获得真正的平等,不仅有赖于女性的自觉、男性的体认,更有赖于整个社会态度的改变,美国虽已有无数在就业、政治及个人自由方面禁止性别歧视的法律,但累积五千年的人类文化仍在有意无意地传递两性刻板印象的讯息,替如美国的女权运动者检査学校的教科书,发现里面充满了性别偏见的教材,在分析134本教科书的2760个故事后发现,提到男孩子的故事约为女孩子故?解的两倍半,这些教科书所提到男孩子可以从事的行业有147种,而女孩子可以从事的行业只有26种,而且,故事中的孩子大多比女孩子有较受欢迎的人格特质,女权运动者在_法庭上^^控这些教科书违反了禁止性别歧视的法律。

在社会压力之下,美国已有数州陆续通过禁止存公立学校里使用含有性别歧视教材的法律,而几个大出版商也要求编者在编写教科书时,应同时呈现男女“人类的优点与弱点”,有不少学校的教育制度已打破传统因性别而异的课程,替如男孩子也要上家事课等。

这种想从文化层面连根拔除性别偏见的努力,仍在如火如荼地推行。只有历史能为我们解答它对两性关系将带来怎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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