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南笙,寤寐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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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千金螓首蛾眉、肤如凝脂,陆黎是十分清楚的。

可任其再倾国倾城,陆黎却始终坚定,他不是个肤浅的纨绔公子哥:

未婚妻嘛,美不美倒无所谓,但偏叫他与一个素昧谋面的姑娘结姻,说实话,真真有些强人所难。

“爹,您能不能去退了这门婚事啊,孩儿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想法。况且,连我什么脾性都不知晓,人家姑娘亦定是不愿意的。”

“小兔崽子,别皮,人家南笙说了,非你不嫁!”

檀香弥漫的房间内,亲娘一袭话,胜过千万语。陆黎在懵了半晌后,登时惊恐得连连后退:

“她何时见过我?”

仿佛听见顽话般,雍容的陆夫人不禁掩帕轻笑,扭头朝陆老爷乐道:“琨麟,你瞧咱们黎儿,也忒傻了些,连自幼的私塾玩伴都记不住。”

轰隆隆,宛如天降三道霹雳雷,将陆黎炸得外焦里嫩:

“私塾玩伴!我和卫南笙?”

颔首间,陆琨麟亦失笑:“你这个混小子,幼时还总缠着南笙,成天囔囔要人家做你媳妇,怎么,现如今却忘光了?”

经亲爹一点拨,陆黎当即抿唇细想,约摸须臾,脑海里竟真依稀浮现出几缕残缺的记忆。

桃花灼灼的午后,他死乞白赖地拽住一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罔顾其满面羞赧,不停低声央道:“阿笙,我家里特别有钱,而且啊,我娘亲常说我长得好看,你就考虑考虑,做我陆黎的小媳妇呗,保管你以后吃香喝辣,吃穿不愁。”

往事不堪回首,陆黎追忆完六岁的“杰作”后,瞬间想一巴掌呼死自己。

简直满嘴骚话,胡诌八道!

“爹,这门亲事呐,您先莫急,待我去卫府观望观望再说。”

事已至此,他需亲自走一趟了,既然昔日乱撩,今日无论欢喜与否,都该堂堂正正地做个交代。

“小兔崽子,可别吓着南笙——”

眼看陆黎旋风似地夺门而出,二老均焦灼不已。痴儿这般,他们惶惶惑惑,到底担忧东巷那个品貌俱佳的儿媳妇,不能被顺利收入府内。

东西两巷,隔了整整一条街。

因此,陆黎紧赶慢赶,在颤巍巍地攀上卫府高墙时,腿还隐隐发抖。

略欣慰的是,他成功地遇到了卫南笙。

熙熙攘攘的金黄枫叶下,她穿着粉蓝长裙,盈眸弯弯,彼时,正晏晏地盯着手中的兔子糖人,微风拂过,恰吹起栏杆轻纱,袅袅婷婷,俨然一副清丽美人图。

陆黎趴在墙头看得愣怔,待堪堪回过神,蓦然嘴角窃笑:

唔,这个小媳妇,他十分满意。

溢彩的镂金礼箱被频频搬进大厅时,卫南笙正持着《诗经》,云里雾里中,犹疑地寻问过父亲后,她既兴奋又有点难以置信。

“爹,阿黎他前些日子还很排斥这门婚事,为何如今,如今却改变主意了?”

“先前排斥,是那小子犯浑,笙儿,你勿忧,爹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不受半点委屈!”

温声安慰间,卫茗悠闲地呷了口茶,眉梢里满是愉悦:

陆黎啊,虽不够沉稳,好歹样貌性格皆无可挑剔,何况,他的笙儿喜欢,便是最重要的。

秋风飒爽的日子,陆卫联姻,震惊了满城百姓,亦羡慕了满城百姓。

等冷静下来后,人们皆言:“陆少爷俊朗潇洒,卫千金冰肌玉骨,的的确确,天造地设。”

而天造地设的夫妇俩此刻正规规矩矩地分坐一榻,陆黎拿着秤杆,纠结了良久,到底没敢掀起卫南笙的红盖头。

怀疚于心,他切切思索了会,方嗫喏着开口:“阿笙,今夜洞房花烛,我想与你表明心里话。首先,对不起,若非我爹提醒,六岁那年的信口雌黄,我险些没能想起。其次,听岳父说,你极爱《诗经》,碰巧,我也极爱,最爱一句:南笙南笙,寤寐思服。”

整段话听毕,卫南笙已是红透了一张俏脸,熟悉如她,怎会不知原文: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阿黎,你因何喜欢我?”

兜兜转转数年,她时刻记着他六岁时的“求姻”,是以,一颗心,狭窄得再也存不下其他人。

灯影摇曳下,卫南笙克制不住地泪眼婆娑,经久漫漫,她终究等到了。

“许是,幼时挂念,年少倾心吧。”

陆黎浅笑着掀开了娇妻的盖头,眸中宠溺愈甚。

高墙上的惊鸿一瞥,连带着勾起久远的甜蜜种种,软糯是她,明媚是她,两道身影缓缓地重叠交映,他终是彻彻底底地沦陷。

然后,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注:写得急,有空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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