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一直欠你一句喜欢你
文：千松雪
你委屈什么，爱而不得的人那么多，又不只你一个。
可是后来即使你遇到再多的人，都不是你当初想要爱的那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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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早上坐公交车的时候，有一个和我一样高的短发小姐姐坐在我的旁边，长得又好看，笑容也很温柔，我连我们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猪头给我发来这条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上课，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趁着老师回头写字的功夫，我抓紧时间瞄了一眼。
结果一看是猪头，我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回了一句：
“今儿胆子挺肥，都敢炸公交车了，说吧，准备哪个站动手。”
猪头原来不叫猪头，叫周鹏，虽然我也不知道原本该一飞冲天的鲲鹏是怎么沦落到成为猪的某个部位的，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我们之间结成深厚的革命友谊。
猪头这个人性格好，人也阳光，就是有点死脑筋，容易想不开，开学以后，非说要在大学四年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体会一把和女朋友牵着小手轧马路的感觉。
于是整天把“脱单”当作口号喊得震天响，事实上却连跟女生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个不停。
指望猪头会主动去追女孩子，还不如指望我今年的期末考试全部不挂科。
-02
“猪头你等等。”我狐疑地看了眼背着书包揣着课本正准备往外走的猪头，看他一脸心虚又带着一点点偷笑的猥琐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被他给迅速地拍掉。
“今天可是周末，平时你不是最爱睡懒觉，最好是睡到日上三竿，早午饭一起给吃了，今天你是咋了，不仅没有睡懒觉，你居然还拿着书，难道被我说中了，你包里背的其实是炸药，你是去炸公交车的吧？”
被我这好一顿调侃，猪头不仅没有半分的恼怒，反而当着我的面，轻咬薄唇，脸也迅速地红了起来。
看着猪头这一副未语先羞的模样，我突然感到身体某处一紧，
“哎哎哎，猪头我可告诉你啊，老子是直的，虽然咱俩平时关系好，但是我是坚决不会同意搞基的，我们家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起就是一代单传，开枝散叶的重任可是担负在我的肩上，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松哥，我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谁要跟你搞基了，就你这糙老爷们样，能天天对我嘘寒问暖不？能跟我牵着小手轧马路去不？能对我小鸟依人不？”
猪头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又换上了一副花痴的模样对我说道：
“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公交车小姐姐么，她居然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天我们一前一后下的车，下车以后她直接就进了图书馆，我远远的跟着她一起进去了。我觉得这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分，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抓住。”
看着猪头踌躇满志，一脸斗志昂扬的样子，那些滚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我给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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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本以为猪头只是随意说说而已，没想到从那天起，猪头真的就开始了早起晚归，一有空就去泡图书馆的“学霸”生活。
猪头每次进图书馆的第一件事，必定是用眼神四处搜寻她的身影。
有时候看见她在，猪头便会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有时候却又遍寻她不见，连带着猪头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变得沉闷不少。
后来去的次数多了，猪头慢慢地也就摸清了她出现的规律，有时候会掐点，在她出现的时候假装偶遇，然后擦肩而过；
有时候会早去，故意坐在她常坐的座位旁边，却低着头不敢主动开口跟她说上一句话，偶尔有个眼神上的对视都能把猪头给紧张个半死。
后来猪头终于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那个女孩叫做苏悦，是学校里其他系的学生，最重要的是，苏悦没有男朋友。
那天的猪头回来以后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口中默念几下“苏悦”的名字，然后咧开嘴傻笑一阵，转瞬又唉声叹气一番，随后又一个人眉开眼笑起来，没过多久又开始叹起了长气。
一个小时以后，担心猪头会魔怔一整夜的我终于忍不住把他从洗漱池给拖了回来。
猪头你丫的站在洗漱池旁边扮演活人雕塑，有没有问过那些水龙头的感受。
虽然你小子现在已经不是你小子了，但是你松哥还是你松哥。
-04
都说真爱使男人变得胆怯，而猪头在遇到了苏悦以后则是变成了怂逼中的怂逼。
无数次猪头都在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松哥，我明天就跑到她的面前告诉她我喜欢她，我想让她做我的女朋友，虽然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情话，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我会保护好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她。”
那时候的猪头，每次提起苏悦的时候，眼睛都像是在发光，亮得让我忍不住想起童话里拯救公主的王子，也是这样一往无前，信心十足。
可是每次临上阵的时候，猪头都会瞬间从一个气势十足的王子变成一只泄了气的青蛙，给自己找各种乱七八糟不去告白的借口。
“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不适宜表白”
“万一表白失败那就连远远地看着她都做不到了”
“也许她不喜欢我这种类型”
“我今天穿着这身衣服去表白会不会显得不够正式”。
……
这样子的猪头，别说是跟苏悦表白了，连走到她的面前直视她，猪头都做不到。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看不下去了，恨不得能代替猪头跑到苏悦的面前，告诉她那个以她为中心，360全方位无死角哪里都出现过的人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然而要命的是那个人有本事喜欢你，却没有本事当着你的面跟你说哪怕一句话。
哪怕是连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都做不到。
-05
失败的次数多了，慢慢的猪头也想开了，他不再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句喜欢说出口，因为他发现这个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要他能够一直在她转过头就能看见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她，不让别人欺负她，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他就可以假装那个女孩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
直到毕业季来临，猪头都没有把这句“我喜欢你”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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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毕业季来临的那个夏天，我们每个人都在即将分离的依依不舍和独自面对社会的惴惴不安里倒数着日子过。
没找到工作的人忙着四处投简历找工作，考研失败想二战的忙着开始新一轮的复习，找到工作和考研成功的忙着准备毕业论文答辩。
每个人的心情都好像是这夏季的太阳，烈得让人心里又痒又燥。
就在大家都在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候，猪头依然保持着去图书馆的好习惯，那仿佛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就在毕业的前一个礼拜，当猪头像往前一样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苏悦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苏悦，猪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他很快滴清醒过来，准备像以往无数次做的那样，假装不认识擦肩而过的时候，
“周鹏，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图书馆了，遇见你很高兴，毕业快乐。”
-07
那天晚上，猪头拉着我一起喝了很多的酒，喝得迷迷糊糊的他对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关于苏悦的事情。
她笑起来的时候喜欢眯着眼睛，她还有一颗很可爱的小虎牙，每次她笑的时候，那颗小虎牙都会露出来；
她喜欢蓝色的东西，她有一把蓝色的雨伞，一个蓝色的水杯和蓝色的笔袋；
她一直留着短发，每次头发长长了一点的时候她就会去把它们剪掉，所以她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
她总是喜欢坐在右边靠窗的那一个位子上，每次阳光洒进来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天使；
她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先皱一皱眉头，手里的笔会无意识地戳一戳那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她喜欢吃水果，每次经过水果摊的时候，她都会停下来买几样水果；
她看书的时候喜欢戴着耳机听音乐，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摊开放到桌面上，不喜欢别人吵她；
……
说到最后，喝多了的猪头抱着手里的啤酒瓶，坐在冰凉的地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叫我的名字了，她今天叫了我的名字呀，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我的名字，可是她今天叫了，她叫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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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以后我曾见过猪头一次，那时的他依旧灿烂如少年，只是见到女孩子已经不再当初一样那么容易脸红。
后来我们谈到那个叫做苏悦的女孩，猪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我说：
拥有一段爱情最长久的方法，就是不要去靠近她，也不要试图得到她。
你只要一个人站得远远的，看着她笑，看着她闹，看着她眉眼弯弯却与你无关，看着她为别人奔波万里至死不渝，看着她嫁为人妻子孙满堂，看着她满头华发皱纹横生。
只要你远远地看着，不露声色，然后她就永远都成了你心口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你的一片丹心永远都不会被明月照进了沟渠，她也永远都是你初见时的温柔可人。
当你某一天想要回忆往事感叹往昔的时候，记忆会从你脑海的最深处把她最美的样子拎出来，拍拍上面岁月的灰尘，然后放在你的面前，对你说：
“你看，你曾经爱过一个这样的人，她比你以后爱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美好，也更加鲜活。
你们之间没有争风吃醋，没有误会，也没有矛盾和争吵，你们之间的相处永远都是和和气气，生活的柴米油盐没有磨灭掉你对她哪怕一点点的喜欢，透过她，你还能看到自己年少时最青春逼人的模样。”
一切都是你想要的模样，除了你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她。
也从来没有失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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