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周杰伦,但我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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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少年林默
01
17岁那年，午后。
我坐在桌前，把磁带翻了一面，在那个还没有手机的年代，听歌只能用复读机。
“让我听听你在听啥！”阿诺抢过我的耳机，“又是周杰伦？”
“还我！”
“你的东西我才不想碰呢，晦气！”她冷笑着走了。
我不理她，插上耳机，熟悉的旋律又跳动起来。
左前方望去，他手指轻轻翻过每一页笔记，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模样闪闪发光。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我的青春，只有周杰伦，和他。
02
他叫欧阳，父母给他取了如此阳光的名字，却没有给他幸福的童年。
我们第一次说话，是那一年的家长会。
全班位子都被坐满，只有我和欧阳的位子是空的。于是老师要求我们解释原因，两个闷葫芦就是不说话，最后被罚站在门外。
站了一个小时后，手脚酸痛，我开始靠在墙上，东倒西歪。
“林默，你要是站累了，就坐着歇会，我把风。”他总是在浅浅微笑，连冰山的我也觉得好暖。
后来我们两直接坐在楼梯旁，一起放风。
“你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来？”他的笑很暖，却不是那么甜，有一丝苦涩。
“我们一起交换秘密吧！只属于我俩的秘密。”
欧阳说，他出生起，爸妈就外出打工了，每年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他们呀，不知道我长多大了，给我带的衣服、鞋子总是大了或者小了，我舍不得穿，就一直压在箱底，想他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你爷爷带你？我总看见他每天早上在挖煤烧水。”
“嗯……你呢？他们有人说你……那个……”
“说我晦气是吧！说和我一起玩，会倒霉……我从小就被抱养在这里，养父不喜欢我，说他的生意不好都是我带来了晦气，村子里的人渐渐都流传说我是个倒霉蛋。”
欧阳扳过我的肩膀，一动不动看着我，“林默，我告诉你，生活是自己活出来的，管别人那些靠劳子干嘛？以后，你要是再理别人那些闲话，你就是笨蛋，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两个最孤单的少年，17那年的夏天，互换了彼此青春最大的秘密，没有相互喜欢过，却感受过同样的心痛。
03
我喜欢他，这是属于时光的秘密。
一个从小被抱养的孩子，生来就经历着被抛弃，一步步孤独到骨子里。
我喜欢他，但是我并不敢承认，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感情，也不相信任何人。我这种人也许是不配拥有爱的权利的。
喜欢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屋及乌。
我的功课总是做得乱七八糟，来不及的时候就抄别人的，看过他整齐的笔记后，我会觉得很慌，心里很乱。我开始认真去弄懂书上的那些题目，只为成绩排名可以离他更近一点。
从倒数到第二，看到黑帮上排名榜的那一刹那，压抑在心里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可以吐出来。
欧阳，林默，我们的名字紧紧靠在一起。
放学推车出校门，黄昏的天空有点暗淡，云朵一点点散开，还有一丝夕阳的余晖投射在树上。
欧阳靠在树边，单肩书包甩在身后。
“林默，最近进步很大啊，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可以的话，给我你听过的磁带，我的都听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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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元旦节那天，全校篝火晚会。
他唱了他最爱的周杰伦的歌，一曲《东风破》惊艳全班。
灰白相间的条纹毛衣，宽松休闲的牛仔裤，眉眼分明，棱角突出，忽然间发现他竟如此帅气。火光映的他的脸通红，我跟着他的旋律轻哼着每一句。
火星一点点飘荡在夜空，越飞越高，直至和星星做了伴。
你的眼里只有周杰伦，而我的眼里只有你。
“给你的。”他唱完歌，和我并肩坐在最后一排。
“这么小，不是磁带啊？”拆了半天，小盒子映入眼帘，一打开，居然是MP4。
“你买的？”应该不会这么有钱啊！
“我有一个，这个是我妈才带回来的，里面歌都给你下好了，磁带总要来回倒，太麻烦了，这个方便，你看，就这样……”他飞快翻转着MP4，告诉我每个按钮怎么用。
他的声音很轻，我的呼吸很重。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周杰伦？”
“因为他又帅又酷啊！”
我心想，小眼睛，哪里帅了？！
后来，那个mp4一直在我的书包里，我删除了其他歌，只单曲循环那晚他轻哼的那首。
后来，我才知道，你若喜欢一个人，他外表狂放不羁也好，温文尔雅也罢，在你眼里都是极帅的模样！
05
下课铃声响了三次，一个挨着一个，从狭窄的门倾涌而出。
一本书重重砸在桌子上，我系书袋的手被吓得缩了回来。
抬头望去，阿诺插着腰笔直站在那里。
“林默，你是不是喜欢欧阳？”
“没有。”
手重新去收拾书包，低下头，心跳的厉害。
我像一个惴惴不安的小偷，心里的秘密突然被别人公开在阳光下，不知所措。
”没有你脸红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们坐一起，有说有笑，他还给你送了什么礼物吧。”她义正言辞，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保证，明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她扭头就走，我呆若木鸡。
她喜欢欧阳吗，所以不让我喜欢他？还是她就是习惯了欺压我，要剥夺我所有的幸福？还是，只是她习惯了咄咄逼人？
我不害怕所有的人知道这个秘密，别人与我无关。我怕的是，欧阳，他会不再理我。
我对着镜子，看着那张丑陋的面孔，那是我吗？我逃不掉的命运，与生俱来的不堪的面容……
那一刻，我恨过自己，恨过命运，我配不上欧阳，我不敢表白，因为一旦被拒绝，我们就连朋友都不是。
06
第二天，我的秘密不再属于自己。
“哎，你知道吗？林默暗恋欧阳，听说两人好上了！”
“欧阳那家伙疯了，居然敢和班上那个人在一起，不怕带来一身晦气吗？！”
走到哪里，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逃不掉，避不开，梦魇一般日夜缠绕着我。我没有勇气承认，只能默默无语，低头逃避。
从那天起，欧阳不再主动找我。
我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一个人的暗恋，全班人的表白，最后他还是拒绝了我。
“周末要出来一起温书吗？”我给他写纸条。
“快高考了，不了。”
我把所有的悲伤化为读书的动力，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学。你不喜欢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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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毕业前，班级流行写毕业留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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