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姗姗来吃

1

很久很久以前有座千峰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一老一少两个尼姑。尼姑为啥待在破庙里?请观正文分解。

话说这天,清风荡漾,阳光明媚。二八年华的任燕儿正在视察她的地盘——一亩三分地时,在麦浪起伏间发现一颗脑袋。

“谁在那边?”喝问的同时逼近目标。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年轻男子惊慌地站起身。任燕儿立即觉得眼睛快被闪瞎了,在一片绿浪里,衣衫褴褛也掩盖不了对方闪闪发光的倾城之姿。怎么可以有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任燕儿内心嫉妒面相痴傻,手拂向美男的额头。

竟敢轻薄自己?男子稍怔,继而双眉微蹙,几分恼怒和隐忍的神色一闪而逝。

任燕儿收回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对不住,看到你额头上粘了草叶,我就想怜香惜玉来着。”天可怜见,男子额头上根本没什么草叶。任燕儿的老爹是镖局总镖头,老爹不肯教习武艺,她便整日缠着镖师们。学会几路拳脚的同时,性子也朝雄性靠拢。

自己明明非香非玉,纯爷们一个!向来淡定从容的男子想到此处,嘴角抽了几抽,连早已预备好的“请多多关照”都说不出来,气得浑身发抖。

咦?美男的衣服里掉东西了,胡萝卜,土豆……这货是偷菜贼。就算是美男,也不能偷她辛苦劳动的成果,她可以送嘛。化身正义战士的任燕儿爆发了,几步赶上已经转身逃跑的男子,使出飞脚踢将其放倒,一个手刀砍下去。哼哼,这下子休想再偷菜了。

2

当男子醒来的时候,蓄着大胡子的中年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他身上嚎哭:“嗷嗷,虚清,我苦命的弟弟啊,嗷嗷嗷。”

被称为虚清的男子随意抛出一个眼神,大胡子便乖乖把鼻涕眼泪抹在自己身上。

房间的另一边,宁婆婆对任燕儿解释着虚清偷菜的因由。

如今诸侯争霸,连年战火,各方势力都在抓兵丁。大胡子和虚清为了躲避,疲于奔命。已经断粮多日的他们发现菜地时,肚子一叫脑袋一热,偷菜去了。

听完宁婆婆的话,任燕儿尚未表态,大胡子就像泼妇一样闹腾起来。说什么惨无人道,把体弱的虚清吓出病来了,必须把他们留在庙里养病。总之,不把他们包养起来,那是对不起佛祖。

“喂,你欺负我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任燕儿愤愤不平地反问着,撸起袖子准备使用武力驱赶他们。

弱女子?虚清暗自哂笑。眼帘半垂,费力地看向一脸慈祥的宁婆婆,“婆婆,咳咳,我们犯错应该受到惩罚,只是希……咳咳……希望您能……咳咳。”

“我佛慈悲,燕儿,让他们留下吧。”

3

可喜的是经过大夫的治疗,虚清的病痊愈了。可悲的是由于支付诊金药费,还多出两个吃货来,庙里不仅没了余钱,连一亩三分地也在短短几天内变成光秃秃一片。

白吃白喝的虚清和大胡子丝毫没有为生计发愁的觉悟,这令任燕儿甚为不满。她再次化身正义战士,没好气地一把推开房门:“你们两个!为庙里做贡献的时候到了,化缘、做苦力都可以。不想干?哼哼,那得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我佛慈悲,宁婆婆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大胡子说着溜出门去,特没义气地撇下虚清。

此时的虚清仍是衣衫褴褛。他斜倚在炕头,慵懒闲散之态尽展无限风情。小腿俏皮地在衣服破口处显露一角,恰被任燕儿捕捉到。

多么紧实的肌肉啊,多么白嫩的皮肤啊。她忘了刚才的目的,神情呆滞,挂着憨笑的嘴角流出口水来。

虚清得意地将下巴略微抬高,他觉得女人注意到自己的正常表现就该是花痴,而不是被轻薄。

“鸡肉。”任燕儿吸溜一声吞回口水,眼泪汪汪地抱住虚清的小腿嚎叫:“兄台,我好久没吃鸡肉了,你是不是也好久没吃了?”

额,他的腿能让她联想到鸡?虚清的嘴角抽了几抽,“那又如何?”

一字一顿之间散发出充满杀伐之气的冰冷气势,任燕儿打了个寒战。她干笑着迅速退后,“那、那我们可以一起挣钱,大口吃鸡肉大口喝美酒啊。”

老天爷,是不是因为他十九年来从未正眼看过女人,才借此机会惩罚他?虚清收拢心神,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我有办法挣钱。”

4

勾栏瓦舍是大众寻欢作乐的地方,说书、杂耍等娱乐项目均在此处可见。疏香楼是坐落其间的一家戏院,正在招聘时下流行的裸模。裸模只需在舞蹈或戏曲里裸露一瞬香肩、美腿或手臂即可,以此吸引客人,称之为引客。

这日傍晚时分,疏香楼的女老板迎来一位绝色。她亲热地拉住前来应聘的绝色上下打量,连声说好。

任燕儿发觉虚清扭捏着想挣脱,善解人意地把他的手抢了出来,“老板,你到底要不要我们?”

近半个月来出现的怪癖盗残忍地取走引客裸露过的身体部位,搞得人心惶惶,大部分引客辞职不干。疏香楼的生意日渐清冷,如今来了位和波斯胡姬一般高大丰满的美人,虽然是哑巴,但老板还是求之不得,好吃好喝地供着。

于是,虚清对着满桌佳肴狼吞虎咽,任燕儿则悄悄吞着口水,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似的和虚清勾肩搭背,“咱俩都称兄道弟了,你就让我吃吧,好不好?”

今天早晨,虚清说出蹲点捉拿怪癖盗,然后领取赏银的挣钱办法时,任燕儿当即拍手赞成。她转念一想,顺便扮作引客的话能挣到更多的钱,便决定借美色一用。

如果不是她拿自己不下山要挟他,如果不是他的计划中不能缺她,他怎么会男扮女装?虚清想到这里,心底的怨气自然更加强烈,赌气道:“这些是老板点名给我准备的,没你的份。”

任燕儿使出苦肉计、美人计等计策软磨硬泡了许久,虚清仍不为所动。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发飙了:“喂,你这大男人怎么如此小气?想当年镖师们争相抢着请我吃饭喝酒,那才叫男人,才叫大方,才叫……”

聒噪!虚清打断她的话,“你吃吧。”说着懒洋洋地走向窗口,凝望一城夜色。

任燕儿啃着残鸡,含糊不清地说道:“初秋的夜风很凉,你的病刚好,小心别着凉了。”

虚清感觉到小心肝怦然震了一震,猛地想起装病时,无意中看见任燕儿煎药的忙碌背影。那个背影在烟雾和水雾氤氲里朦胧着美好着,仿若置身梦境。似乎她也不太丑,不太讨厌。

另一个声音在虚清心中叫嚣:这个丑女人粗俗低俗庸俗,太讨厌了!虚清赞同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5

次日,别家戏院的一名引客被砍断大腿的消息传来,疏香楼的其他引客统统溜走,虚清和任燕儿假装不知情。老板简单培训过他们,告知今晚要登台参演。好吃好喝自不用说,太阳一个起落,转眼到了月上柳梢时。

由于老板打出了高丽美姬的广告,灯火通明的疏香楼内座无虚席。当乐曲婉转响起,高丽美姬赤足旋转着身躯登上舞台时,裙裾飞扬间若隐若现的玉足和小腿已经令观众目瞪口呆。等看清美姬的长相时,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乖乖,天宫仙子下凡了吧。

就在观众震惊之时,美姬突然摔倒了。只见“她”双眉微蹙,贝齿轻咬,我见犹怜。挽起袖口一看,手臂已是青紫一片。

任燕儿急忙奔上舞台,神色语气间皆透着浓浓的关切,“伤着没啊,疼不疼?”

这个丑女人说错台词了!虚清悄悄掐了任燕儿的胳膊。她本能地想掐回去,听到观众起哄的声音,立即反应过来。接着,一贫如洗的姐姐任燕儿要扶着妹妹虚清到台下要钱,作为治疗手臂的医药费。观众的热情度骤升,现场气氛异常活跃。有给碎银的,有给玉佩的,也有给小吃食的。

鱼龙混杂之地往往会发生意外。这不,虚清走到一位军官跟前时,军官不仅心痒难耐,手也痒痒了,直接出手去摸虚清的脸。

又被轻薄了!长得比女人美,是他的错吗?好吧,他认为长得美不是错,长得美还出来招摇才是他的错。虚清眼帘半垂着悄然退后一步,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任何异常。

三个月前,诸侯争霸中的第一大势力——庆王军队占领了泯县。出现军权高于政权的现象同时,助长了官兵在城中横行霸道之风。调戏虚清的军官叫王兴牛,是骑兵的百人小队队长。嚣张惯了的王兴牛不愿折了面子,旁边还有两个小兵看着呢。一不做二不休,他要抢走美姬。

任燕儿察觉情势不对,拍着胸脯安慰虚清:“有我在,你放心好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会护你周全。”

虚清的小心肝怦然震了一震,红晕莫名其妙地染上脸庞,灿若桃花。

然而,任燕儿的武艺杂而不精,在王兴牛和两个小兵的围攻下渐渐招架不住。疏香楼老板雇佣的打手不敢对付官兵,自然指望不上。值得庆幸的是有人连番掷出银针,针针正中官兵耳膜。害怕失聪的王兴牛三人心知遇上了武林高手,只好一溜烟逃走。

任燕儿呲牙笑问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看着任燕儿鼻青脸肿一瘸一拐,虚清心情大好,笑着点点头。

第一次见他笑耶!任燕儿沉浸在如诗如画的笑容里不能自拔,同样沉浸其中的还有刚刚出手相助的武林高手。

虚清明显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想起亲卫调查的结果,兴奋不已——这位武林高手应是怪癖盗!

6

月光如墨般泼开来,晕进屋内,和着烛光照在虚清身上。

“忍着点儿,疼得厉害了叫出声,没人会笑话你。”虚清拿着药膏往任燕儿的嘴角抹。任燕儿并非第一次和男人近距离相处,但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她干咳一声说道:“我为了你险些毁容,还差点残废了。要不这样,我给你个生娃娃吧。”

他没听错吧?且慢,他刚刚做什么了,给她上药!天呐,他一定是兴奋过头了。虚清扔下药膏,用清冷的背影面对任燕儿。

“不要不高兴嘛,大不了给你生一堆娃娃。”

好气又好笑地回过身,虚清戏谑道:“我不反对。”言外之意是他也不会同意。任燕儿明显不懂,正准备说些山盟海誓时,猛然发现窗外有人偷窥,“是谁?”

虚清面色凝重,沉声道:“十有八九是怪癖盗。”

任燕儿取出一把匕首塞进虚清手里,“上面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你拿着防身。”说完立即闪身追了出去。

她的话怎么可以余音不散?她的脸怎么可以清晰如斯?虚清把玩着匕首,长叹一声。

话分两头。任燕儿一瘸一拐,速度根本提不起来。不知怪癖盗是何居心,她追他跑,她停他便歇着。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夜空中有特制烟花绽放时,怪癖盗发话了:“姑娘,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任燕儿气喘吁吁地怒斥道:“怪癖盗!你残害无辜女子,我要替天行道。”替天行道是其次,领取赏银才是最重要的。她要给宁婆婆置办新棉衣,要买材料修葺屋顶,要……总之,她还没想到要为自己做点儿什么。

对方不说话,直接使出暗器。任燕儿轻松接住后才发现是小石子!赏银即刻赋予她浑身力气,和对方打斗起来。几招过后,对方抱头求饶:“女侠,我打不过你。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怪癖盗。”

莫非是怪癖盗的帮凶?否则连官府都抓捕不到的怪癖盗怎么会被自己轻松接住暗器,还无还手之力呢。任燕儿愣神思索时,假怪癖盗已经不见。糟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当任燕儿心急火燎地赶回疏香楼,看到虚清竟然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时,她扑过去捶了他一拳,“哼,害我白白担心,我以为你遭了怪癖盗毒手。”

“你太小看我了,要知道大家都夸我聪明绝顶。捉拿怪癖盗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虚清得意洋洋地手指向床,床上躺着的正是已经中毒身亡的真怪癖盗。

虚清认定怪癖盗犯案时定要接触受害者的衣服,所以他每晚都在衣服上涂抹一种直接通过皮肤就能使人毙命的毒药。这不,怪癖盗果然中毒了。以上是专门讲给任燕儿的措辞。

真实的情形凶险无比。虚清乘着给任燕儿买药膏时,通知十名武功一流的亲卫埋伏在周围。但是,欲对虚清下手的怪癖盗险些逃出包围圈,幸亏虚清以任燕儿的匕首当箭射了出去。怪癖盗身亡后,方才发信号给专门引开任燕儿的手下。

原来,虚清的真实身份是李颖之子——李澜仓。李颖官拜镇国大将军,受封靖宇侯,是当今诸侯争霸中仅次于庆王的第二大势力。李颖的三个儿子中,李澜仓最受器重。此次密夺庆王兵权的行动即是李澜仓一手谋划执行,成功刺杀庆王后里应外合稳定军心,随后兵临天下。

7

夜色渐浓,了无睡意。

任燕儿虽然只看了一眼面犯紫气的怪癖盗,但她仍被吓到了,“明天就能领到赏银了,咱们干脆提前喝庆功酒吧。”

“你怕他?”虚清心情大好。

任燕儿摇摇头,正担心他要赶自己回房时,虚清从床底搬出两坛酒,“老板刚刚送的。”其实是侍卫奉命从将军府带来的陈年老酒。

一杯酒下肚,任燕儿头脑发热,竟然想和虚清谈谈理想谈谈人生,“你的理想是什么?不会没有吧?”

虚清毫不犹豫,坚定地说道:“结束这该死的乱世,人人安居乐业。”

双亲在战乱中亡故,她早就没家了,又如何安居乐业?任燕儿难得没有接话,举起酒坛猛灌。她被呛着了,呛得两眼泪汪汪。

虚清原以为女人梨花带雨才能引起自己的怜惜之情,没想到看着任燕儿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流出来的模样,没来由的,他心疼了。

任燕儿又要灌酒,虚清一把夺下酒坛,“不要再……”话没说完,任燕儿已经醉倒了。

这个讨厌的丑女人真麻烦。虚清愤愤地想着,把任燕儿抱回房间。

第二天,任燕儿刚醒来便嚷嚷着赶紧去官府,尚未睡足的虚清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可是在她重复一百句话的攻势下,他妥协了。

他堂堂一将军,出名一箭手,竟被一个丑女人吃得死死的。这要是传出去,会碎掉多少姑娘的芳心啊。假如把她困在自己身边,不就传不出去了?虚清暗自点点头,认为此法甚妙。

官府门口。

“这位差大哥真是英俊魁梧,仪表堂堂!嘿嘿,请问能让我们进去吗?”

“不行。”

任燕儿想再次讨好时,虚清抢前一步,悄悄塞给对方一锭银子。

对方大大咧咧地收下,鼻孔朝天,“怪癖盗在马车里?把马车留在这里,你们进去直走,有文书要按手印。”

二人进去直走,突然发现不对劲——衙役把他们包围了!

其中一名看上去像是上司的男子喊道:“怪癖盗的同伙,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束手就擒吧。”

任燕儿看出衙役眼神不善,握住虚清的手低声说,“我猜他们想自己领取赏银,看来官府在这乱世里也变得如狼似虎。等会儿我冲开一个缺口,你乘机赶紧往外跑。”

虚清的小心肝怦然震了一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任燕儿怒斥道:“傻瓜!笨蛋!蠢材!”嘴上虽然厉害得紧,心里却甜丝丝的,比小时候老爹买给她的糖果还要甜。

夜色降临时狱卒送饭过来,虚清将碗中的肉一股脑夹给任燕儿。

“居然有肉!这待遇也太好了吧。”任燕儿喜滋滋地嚼着肉,接着说道:“婆婆说过生娃娃要费很多力气,我一下子吃这么多肉,就不怕生娃娃没力气了。”

喉咙一紧,虚清险些被噎着。

对面牢房的一名囚犯重重哼了一声,“那可是断头饭,你们明天就要被砍头咯。”

“哗啦——”任燕儿的碗掉落在地,竟然到了要砍头的地步?猛然爆发出一声狼嚎,“嗷——我不要被砍头,我要生娃娃。”

如果任燕儿有一双狗爪,如果牢房是豆腐渣工程,那么任燕儿挖地道逃出生天的想法也许实现。悲催的是这两个如果都没有,所以任燕儿只能在刑场上冲虚清微笑,“虚清,你怕不怕?”

虚清笑得风轻云淡,“不怕。”直面死亡的这一刻,他已然明了,自己对这个讨厌的丑女人并非假意,而是真情。也许,从她一个手刀砍晕他的那刻起,就注定被她吃定了。

8

当任燕儿听到“午时到,行刑”时,她期望出现刀下留人的戏码并未上演,刽子手已经举起手中的刀。

突然,有致命飞镖自暗中射向侩子手。紧接着,刚从大胡子口中得知任燕儿即将被处死的宁婆婆下了马车,疾步走向刑场。

任燕儿急忙喊道:“我没事的,婆婆你快走,快走啊。”她担心如狼似虎的官府会对宁婆婆不利,果不其然,数十名衙役围住了宁婆婆。

宁婆婆欣慰地笑着点点头,“好孩子,别怕。”然后不卑不亢地对众人说道:“我是庆王之母。”

庆王之母!这个消息无疑是一枚惊天炸弹,将县令轰得呆愣当场。还是师爷反应快,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去泯县军营。坐镇泯县的将领是庆王府家将,萧将军。

天色渐暗时,萧将军来到刑场。远远看见宁婆婆时,急忙下马步行而至,恭敬地跪拜在地,“主母,您可回来了!王爷十分挂念您老。”

宁婆婆淡淡地扫一眼县令,“还不放人?”

县令抹一把冷汗,急忙亲自去释放任燕儿和虚清。

“主母,卑下愿亲自护送主母回府。”

“让我那逆子自己来吧。”

庆王于三年前抢夺帝位,亲手杀害同父异母的皇兄。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激发了各路诸侯的野心,导致长达两年之久的诸侯争霸。庆王之母一心向佛,深感儿子罪孽深重无法原谅,决然离家出走。她途中遭遇抢匪时被任燕儿所救,两人寻了荒废已久的千峰寺居住。从此相依为命,情如婆孙。

第一次听宁婆婆讲这些事情,任燕儿泪流满面。虚清抓起任燕儿的衣袖为她擦擦眼泪,“你怎么了?”

“我好想念昨晚的断头饭啊,里面有肉的。我……我好饿。”任燕儿说着,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

虚清的嘴角抽了几抽,他就知道,悲伤时倔强不哭的她会泪流满面,一定有惊天隐情,果不其然!

9

两天后,庆王从另一座城池快马加鞭赶到千峰寺,由门口跪行至宁婆婆的房间,“母妃,不孝子前来迎您回府。”

宁婆婆双手颤抖着扶起庆王,欲语泪先流。

这边,母子续情。那边,任燕儿无聊地啃着虚清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鸡腿,忽觉困意涌了上来,一头栽倒在桌上。

任燕儿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晌午,虽然千峰寺还是老样子,但她分明嗅出空气中夹杂了淡淡的血腥味。到处都是身着戎装的男子,与昨日庆王带来的士兵明显不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任燕儿慌乱地奔跑着,到处寻找宁婆婆和虚清,“虚、虚清?”

寺庙后院门口,再也熟悉不过的背影潇洒转身,“睡醒了?是我给你下了药,对不住。”

“哼,我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任燕儿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说道:“你到底是谁啊?再敢骗我,我的拳头不会放过你。”说着警告性地挥舞着拳头,却被虚清一把握在手里。

“知道人称‘天下第一箭’的李澜仓吗?他常戴黄金面具,只有极少数人见过他的真容。而你,正是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任燕儿诚实地摇摇头,“婆婆呢?”

竟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他?李澜仓怨愤地咬着牙,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放心,我已经把婆婆安顿好了。”

李澜仓本不想将之前的阴谋诡计告诉任燕儿,但她粘着他只问一个问题,“你究竟还隐瞒了我什么?”在重复了一百零一次后,李澜仓无奈地徐徐道来。

10

计划始于虚清设法住进千峰寺,随后发生的断粮、捉怪癖盗、引诱官府私吞赏银等事件,都是整套计划里的一部分。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刺杀庆王。此人最重孝道,自母妃失踪后一直派人寻找。只有宁婆婆主动现身,庆王才会深信不疑,放松戒备。

任燕儿把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明白了李澜仓利用她的安危引出宁婆婆,她……被骗了。强自压下心底铺天盖地的失落,她不动声色地蹂躏着他吹弹可破的脸,继续好奇地问道:“庆王昨日带的亲卫也很多啊,你怎么能接近他?”

“庆王有一个致命的爱好,男色。”

“啥?你、你不会和庆王有了一腿吧?”

“如果我不色诱,他怎会中招?”李澜仓说得理所当然,任燕儿听得震撼不已,他和男人有一腿!绝望地大叫一声,紧接着两眼一翻,两腿一蹬,玩完了。

半年后,李颖一统天下,三子李澜仓战功赫赫,被封一字王“宣王”。宣王力抵各种阻力,娶任燕儿为妃。宁婆婆虽恼宣王杀子,但宣王和王妃待其如生母,月余后亦搬入王府居住。

这天,王府中鸡飞狗跳,因为王妃跳入湖中玩水去了。李澜仓得知任燕儿的疯病再犯,急忙赶过来。他毫不犹豫地跳进冰凉的湖中把她抱出来,紧紧搂在怀中,心里不停责怪自己。那一日,他开玩笑说色诱了庆王,任燕儿就此晕厥过去,清醒后时犯疯病。

七年后,李澜仓登基,任燕儿为后。

原来,任燕儿的疯病是装出来的。

当年李颖欲立李澜仓为太子,由于太子妃出身低,又患有疯病,李颖犹豫不决。宣王府幕僚齐劝李澜仓休妻,他坚决不肯,“她还要给本王生一堆娃娃。”这话偏偏被她听到。

自那以后,任燕儿的疯病不治自愈。他骗了她那么久,她也骗了他这么久,他们从此互不相欠,相伴相守,一生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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