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即将将展翅飞翔

在微博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人每四年才会碰到一个真正心动的人。而玉豆用了二十年,可能就是为了碰到他。

玉豆是一个喜欢舞蹈的女孩子,如痴如醉的那种,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她能够和舞蹈生活一辈子。

一次在学生会组织的歌舞大赛上,小白和他的伙计打赌,如果小白敢冲上舞台亲吻一下领舞的,伙计请他吃一个月午餐。

也许女生都很难理解男生这种无聊的赌约。领舞的玉豆在谢幕的时候,真的被突然冲上来的小白抱住,留下了一个吻,在脸上。

因为这件事,小白被学校公告批评破坏秩序。玉豆却以为,小白是真心的喜欢她的舞蹈。

才会在结束的时候,找到小白,“你好,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小白特别惊讶,他刚才只是一时冲动,就已经用尽了勇气,直到此刻都难以平息。

在面对玉豆要求留下联系方式这种意外惊喜时,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有点呆呆傻傻的感觉。

但他们还是互相交换了微信。玉豆在后台卸妆的时候,小白发来了消息,扯东扯西说了许多,玉豆才理解整个赌局。

知道真相,她并没有愤怒的去找小白质问。

玉豆承认她不是一个情绪有太大波动的人,甚至有些清冷,她把所有的热情都用在了跳舞这件事上。

老师曾说:“玉豆,你只有跳起来才是活的。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舞蹈赋予了你的生命,你也终究会赋予舞蹈生命的。”

至今为止,玉豆也没能赋予舞蹈生命,却遇到了小白。

出于愧疚,小白决定请玉豆吃饭。玉豆没有拒绝,所有的人都觉得玉豆应该开始新的,不是只有舞蹈的生活。

他们在学校的食堂里见面。“你叫什么名字?”玉豆总是很难记住别人的脸,总是混淆一面之缘的人,这是弱点,得罪不少人,但却记住了小白。

蓝色的西服衬衣也许有些抢眼,却很配他干净的面容。不得不说,他实在是长得有些漂亮。

“叫白栎,大家都叫我小白。我知道大家都你叫玉豆,挺好听的,我也这样叫吧!”

玉豆笑眯眯的点头,并未反驳。名字对于她来说,只是代号而已。吃过饭,玉豆就要离开,并不善言辞的她,觉得沉默中有些尴尬。

小白叫住了玉豆离开的步伐,“那个,玉豆,明天还能一起吃饭吗?我知道你为了舞蹈,一天只吃一顿饭。”

玉豆点头,大步离开。之后他们这样天天相约一起吃午饭,从开始的十分钟,到后来的一个小时。

朋友都问她是不是和小白在交往,玉豆只是摇头,看着所有人叹息的样子,玉豆觉得自己有些绝情。

小白已经表白了,玉豆没领悟。其实小白也不善于交流,尤其是对异性,那天的赌约,他也是拿出了百分百的胆量。他说他不想再去重新认识一个异性,再互相了解了,他说他和玉豆很合适,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小白不会给玉豆带早餐,也不会等玉豆晚自习。玉豆说她需要空间练舞,小白就把空间留给玉豆,玉豆是属于舞蹈的,他没有权利剥夺。

小白也有梦想,就是是出版自己写的书。

小白和玉豆认识一年的时候,给玉豆写了情书,玉豆没有拒绝,他们才算是确定了关系,虽说是谈恋爱,却和之前没有太多的改变。玉豆练舞蹈时,小白就坐在教室里看书,等玉豆去找他。

后来玉豆练舞的时间越来越少,小白写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写东西很好,他新发表在校刊上的文,说玉豆舞蹈跳的很好看,于是看玉豆跳舞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慢慢的,小白习惯了来舞蹈室,看着玉豆跳舞,记录在他的文章中。玉豆没有错过每一篇文,都写的很美,美的让玉豆开始重新认识自己。

大四那年,老师让玉豆代表学校去参加舞蹈竟演。小白陪着去了,竟演很成功,玉豆得了第一名,拿了一个跳舞的小人奖。

玉豆是该感谢那场竟演的,让她得到了一些社会人的认可,开始接触可能关于未来的种种人。生活好像一下就变得开阔了起来,还没有走出学校,就能够养活自己了。

玉豆开始从舞服换上了漂亮的礼服,见各种各样的指导员,还有为她将来好的所有人。笑,笑到除了保持笑容,没有任何表情为止。

小白知道他可能和玉豆背道而驰了,玉豆需要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但他依旧和以前一样,他能做的,对玉豆最好,就是默默守护,不打扰。

大四那年,玉豆已经不经常在学校了,总是跑各个地方参加舞蹈比赛,知道她的人越来越多。玉豆的名字,偶尔还会出现在电视上。

有时走下舞台,玉豆放下紧张之感,就会想到小白,会对着手机喊话给小白听,“我很激动,但我完成了。小白,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很多时候都是玉豆在激动的说,小白在一边静静的听,等玉豆说累了,挂掉电话,小白就会把玉豆的心情写进他的文章里。

原本应该心很近的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就变得远了,玉豆不太明白。当玉豆发觉她和小白没有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玉豆终于能够闲下来休息了,翻手机时,才发现小白发很多短信给她。

小白的最后一条短信,他说:如果你向往的是更高的天空,我放手让你飞,但是你记得,累了就回来,地面上有个小白,一直在等你。

领毕业证书的那天,玉豆回学校了。小有名气的玉豆被指导员指定排一支舞,送给毕业的所有人,在礼堂中表演的。

本来约好和小白见面的,玉豆却给忘了时间,直到小白打电话过来,玉豆才匆匆离开教室跑了过去。

小白和以前一样,坐在餐厅等她,蓝色的西服衬衣,干净的面容,却瘦了不少。

“我习惯了和你一样只吃午餐,所以整个人瘦的好像都撑不起衣服了。你的舞蹈排的怎么样了,明天就要演了?我看到你前天在省上的竟演了,真的很美。我写了一本书,如果能够通过审核的话,可能会在明年出版”。

窗口的光芒映射到小白的脸上,有一种柔和的光晕,让人有些恍惚。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脸庞,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白,我们暂时分手吧!你知道的,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谈恋爱了”。

“好!”

那是玉豆和小白最后一次一起吃午饭,玉豆知道小白没有变,依旧在原地守候。玉豆想了很久,关于他们的关系,从一个学生向社会人的转变,变得光芒万丈却没有当初的味道。

就像那句话说的,我们成为了外表强大而内心空白的样子。

小白新书发布会的时候,给玉豆发短信说:我希望你能来。那天玉豆约好要出演一个音乐剧,公司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她选择关掉手机,当做没有看到短信。

晚上,小白传了两张照片给玉豆,是签售会的现场,他身后有很大的背景墙写着,“我守候的姑娘,你一定要勇敢飞翔。”

玉豆把头埋在手臂之间哭了许久,她想不通为何梦想和爱情不可以兼顾。玉豆想过把青春献给爱情,她也这样尝试了。可是结局依旧这般让人无奈。

音乐剧很成功。也有更多的人认识玉豆了,在后台专访的时候,玉豆说:天上的星星很多,人们往往只看到最闪亮的一颗,我在努力发亮,愿做能被大家看到的那颗。

小白在书中写到,“我认为能够为她做的最好,就是刚刚好。天上的星星在发光,我知道她即将远航,不能做她的风向标,就做她的坐标。人生还是需要回头看看前路,我都帮她记着。她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笔下。”

玉豆知道她的梦里,可能没有小白,不过没关系,梦想还在,小白也没有离开,玉豆不怕有一天会摔的很惨。她只想告诉小白:你看,我还在努力飞翔,谢谢你赐予的翅膀。

“喂!小白,等到我真的找到了最高点,看过了那里的风景就回来。你还继续写书,我们过安静的日子。”

“好”!

小白还会一如既往的守候玉豆,玉豆看到前面闪亮的灯光,拎起了舞裙。那里是她的舞台,越来越宽广,她知道有小白在,舞步才那么坚定,充满生命的力量。

12月的S城仍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冬雨淋得整个城市一片灰蒙。齐宣还穿着从LA起飞时的黑色薄大衣,宽肩窄腰大长腿,在人群里不紧不慢的走着,眉目清俊却神色冷淡,万年不变的扎眼。

喊着“BossBoss”,助理Adam越过接机的众人向他快步走去。齐宣听到呼唤看过去,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忽的就吹散了周身那若有似无的冷清。

Adam被齐父唤回国接触齐元两家的项目有小半年了,同齐宣一直没有见到面,此时显得有些兴奋,一坐上车就开始叽叽喳喳的汇报着工作。齐宣兴致不高,象征性的问了几句,就也只是笑着听。

商务车在缠绵不停的细雨中一路开往本市最负盛名的金融中心,窗外路过一栋栋高耸的商务楼宇,最后停在撑起了本市税收半边天的亿元楼前。Adam手脚麻利的溜下车开门,齐宣一边低头下车一边嘱咐他:“我只是负责签字的,速战速决,晚上有约。”

Adam一边想着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还有精力出去浪,老板果然天赋异禀,一边拍着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

圣诞节的日子快到了,熟悉的大堂里他等过无数次的那个角落摆上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小小的彩灯跳闪出顽皮的节奏。这是他熟悉的地方。齐宣闭上眼制止一切回忆的翻涌而来。

他揉揉太阳穴。

“走吧。”

事实证明他果然就是来走个过场。齐宣坐在主位之一,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面前连细节都起草得堪称完美的合同,心里啧了一声。

等了不过片刻,面前坐着的众高管有人陆续站起身来,齐宣早有所感,也已在脑海里做过一万次演练,此时懒懒地靠着座椅淡定回头:“Hi”,他抬手朝来人了个打招呼,“好久不见。”

刚带着秘书走进来的男人眯起了眼,直直看向他:“齐宣。”

他于是也收起表情,学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唤对方的名:“元封胥。”

来人没再说话,默默看他一眼,在他身边落座。

你看,相逢如此平淡,远不及想象中的万一,什么心跳如擂鼓,什么一眼万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人家甚至连点多余的情绪都没分给你。齐宣淡淡一笑,觉得自己庸人自扰。

元封胥本是个不怎么说话的,齐宣在这种场合是只微笑懒得说话的,Adam和元嘉的秘书携手,倒也把气氛维持的十分融洽。两人代表着发完了言,齐宣迫不及待的提笔签字,然后起身微笑着向对方伸出手。

握上厚实的手掌,熟悉的烟草味也恍惚袭来,他走神盘算着,等公关部最新的消息发布出来,他或许可以尽快挥别这些琐事,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然而……他试图抽回的手被对方牢牢的握着。

他挑眉看向身边的人,男人比他还高一些,此时离得近了,冷冷的气息几乎快要笼住他,他要微微昂起头,才能维持住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

而在这一个对视里,他分明看到,对方盯着他的漆黑眸子里一团小火焰簇的一闪而过。

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Adam上前一步扶住自家老板手肘,不着痕迹地带着他错过身:“Boss你还头晕?”

又转过身对着元总和众人解释道:“我们Boss最近奔波的太辛苦,刚下飞机便赶到元嘉,略有些伤风,还没来得及休息。”

元封胥盯着他,视线从他单薄的衣衫转到苍白的面色,眉头皱的更深。

在场的几位齐氏高管闻言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谁不知道齐大公子一介甩手掌柜,齐元两家携手合作这么重大的事不仅人没出现过,从头到尾更没出一份力,如今不过是奉命前来签个字而已,竟然也能“奔波”出病来,确是实打实的贵公子了。虽说是个挂名总经理,但毕竟头衔摆在那,几个人七嘴八舌奉承一番,劝齐公子快些回去休息。

齐宣看时机正好,顺势冲元封胥点个头:“对不住,那我先走一步,下次再聚。”

他不想被对方送,领着Adam先行告辞,走得甚是脚下生风。会议室里被留下的齐氏一行人倒也见怪不怪,三三两两相互应承着打算动身去元嘉安排好的内部宴会厅庆祝一番。

齐宣和Adam一路走到大厦门口,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呼喊,一回头就看见元封胥高挑美丽的秘书小姐踩着高跟鞋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把一件厚实的灰色羊绒大衣递到齐宣面前。

“齐……齐总……这……这是元总让……让我送来的……S市不比LA……您……您还是多穿一些的好……”

齐宣一愣,垂下眼掩住情绪,接过衣服笑意盈盈的道了谢。

坐上车随手把大衣扔到一边,齐宣扭过头望向窗外。雨下的大了,而或许是真的穿的太少了些,他觉得全身都冰冷,像是赤身裸体站在十字路的风口,皮肤被呼啸而过的风卷走了所有温度。

“Boss去哪?晚上回主屋还是公寓?”Adam从前座探过头来。

“送我去Essential吧。行李直接送到公寓,你们不必等我。”

从城东到城西,恰好华灯初上,齐宣下了车,Adam举着伞,把被扔在一旁的大衣硬是披到他肩头:“今天一下雨又降温好几度,Boss你可千万不要感冒啊啊啊,不然真变成我胡说咒出来的了。”

Adam才来到他身边三四年,什么也不知道。齐宣苦笑了一下,没找到理由拒绝这份关心。肩上的衣服有些重,压的心也有些重,仔细想来,他和元封胥都是五年前的故事了。

原来分别已有五年。

五年,足够容纳许多许多事的开始和结束。五年前的朴槿惠刚成为东亚现代史上第一位女性国家元首,五年后她已入狱。五年的时间里川普当选了美国总统掀起无数是是非非,而英国公投脱欧还在纠缠不休。世界变化如此之快,无论好坏每个人都在大步向前,只他徒留在原地,真让人不能甘心。

曾经年少相遇时,他也以为山高水长,天地之大,没什么值得停留,他总想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而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走过了更远的路,越来越开始知道自己的局限,知道世界其实是瞬息万变的,一个人所能真正拥有的东西太少,知道自己曾经的渴求、奢望、终归都只能是梦境一场,知道最难得是心无挂碍,但凡有了一丝牵挂,最远的就不再是天涯海角,而是无论如何努力、也到不了的另一人心上。

“发什么呆?怎么不进去?”卫博士从齐宣身后走近,搭上他肩膀。

卫博士,姓卫名博士,哈佛毕业的真医学博士,排行第三故而人称卫三,上有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老父亲及精明稳重的两位兄长,毫无继承家业的负担,全心沉醉于神经外科研究。

卫三揽着他的肩头往Essential里走。

酒吧里林回音正对着吧台指手画脚,七寸高跟鞋踩在脚上,穿着件自己牌子的薄纱连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听到声响美人回眸,横波顾盼,拿一双光芒四射的猫眼儿上下打量着来人:

“Will,你看来气色可不太好。”

“相信我Echo,14个小时的飞行后任谁看起来也不会太好的。”

“好吧我的错。”回音摊摊手,“所以我准备拿我独家的海鲜饭来补偿你。”

她招招手,waiter随即端上一份地道的Paella。

卫三对着散发着香气的盘子深深吸了口气:“我的呢?”

回音亲切的看他:“没有。就这一份。”

在卫三垂涎欲滴的目光中,齐宣姿态优雅慢条斯理的品尝完美食。美好的食物总能让人有种饱满的幸福感,他整个人活了过来。三人放松的坐在角落围在一起喝酒聊天,说说齐宣最近的旅行经历。

Essential,一个酒吧叫必需品,特别有种醉生梦死的味道。

“什么是必需品?”卫三晃着手里的酒杯,“空气是、水是、碳氢氧氮磷和硫是,但爱情一定不是。”母胎solo的单身狗卫博士点评道。

回音向着天花板抛出个白眼。

而齐宣现在并不十分想同他的朋友们探讨这个话题,他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借故起身去盥洗室。

“不问?”卫三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努努嘴。

“因为他是齐宣不是吗?”Echo望着齐宣的身影,“因为他是齐宣……是那个一直都对自己够狠心的人。”

所以我们要相信他。

****

通往盥洗室的路恰好经过门口,此刻时间渐晚,酒吧的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齐宣略微整理下,出来时与一对相携的男女擦身而过,余光中看到对方突兀的止住脚步将视线紧紧锁住了他。这样的事齐宣见得多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脸一向能引来许多注意,而他并不以为意。

“喂!”

齐宣微怔,循声转头。身后的人长着一张古典美人脸,与此不相称的,整个人却生的格外人高马大,挽起的黑色衬衫袖口下露出结实有力的小麦色手臂。此刻这手臂正被一位颇有姿色的紧身衣女孩挽着,仔细一看这女孩还有几分面熟。

男人挑眉看着他,还是满脸不耐烦的老样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6小时之前?”

……沉默……

“喂,你!警告你别再缠着元封胥。”男人口气相当不好的开口。

齐宣无辜的看着他。

“封胥和钱离估计快成了。不对,他俩已经成了!你没事最好不要给我在他面前出现!”

齐宣于是抬手看看表:“如果3小时前见的不算的话……我可以……”

合着刚下飞机就跑去找元封胥了啊?!

黑衣男暴怒:“尼玛齐宣你……”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把他往旁边一推。

“钱钱钱带着你的小情人一边玩去。”

“你妹!老子叫钱乾,乾坤的乾!”

卫三往齐宣前面一站,“有区别吗?不还是钱钱钱吗?”

………………

“老子跟齐宣说话呢!跟你有关系吗!好狗不挡路!”

“……你是狗吗?”

……MDZZ!!

钱乾往旁边一看,齐宣这个SB还在那笑呵呵,根本就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简直就是打人打在一团棉花上,越看越气!

别过头切了声,在把自己气爆炸之前,钱乾拉住身边的小明星就往楼上包间走。算了算了,他安慰自己,何必呈那些口舌之快,最近盯紧点,防着这小子不纠缠元封胥就行了。哎要不是为了钟离这丫头……

小明星莫名其妙被拽着走,边走边好奇的又往那俩人瞧了几眼,问到:“钱少钱少,你一开始可劲儿怼穿西装那人是谁啊?挺帅的挺有气质的啊。

“还能谁”,钱乾不屑的一哼,“齐家那个私生子呗。”

“啊他是齐宣啊!”小明星惊讶的捧住脸,“齐氏的总经理啊!怎么感觉……好像和传闻里的草包形象不太一样啊……”

“呦,长得好和是不是废物还有上关系了?”

“不是啊,他看起来……哎呀就是感觉挺有文化挺精英范的呀。”

“肯定比你有文化,好歹也是哈佛毕业的。”

“哈佛毕业的还草包啊?”小明星张大嘴,表示无法理解大佬们的世界。

钱乾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他念EastAsianStudies——东亚文化研究,都是些没屁用的鬼玩意。而他本人——对商场一窍不通。”

“那还能当总经理呐?”

“等齐和回来就不是了。”钱乾冷淡的说。

此时他们已经走上楼梯,他原本没打算回头的,只是扶着围栏的手迟疑了一下,扭头看回去,然而太远了,那两人还在原地说着话,晦暗不明的光里青年的脸忽明忽暗,恍惚的好像多年前的模样。

这边卫三如临大敌的跟在齐宣身后回到座位,齐宣笑他:

“好了,他又不能把我怎样。”

卫三刮他一眼:“得了,他在你这儿干的缺德事还少啊。你就是脾气太好。”扭头跟林回音说了下经过。

回音听罢皱起眉头:“好吧看来今天是我不小心,没注意到钱少爷这尊大佛跑来了。时间不早Will应该也累了,不如今晚早些回去歇息。”

三人再次斟满酒杯。

“那么”,回音举杯进行总结性发言,“Todaystocome.”

她总能明白他的,齐宣于是真心的笑起来:“Todaystocome.”

Todaystocome.

Toallmylovelongago.

致爱以昨日,致意于未来。

一饮而尽。

看一眼角落的灰色大衣,齐宣拎起来披到肩上。他离开太久了,以至于几乎被四季如春的加州麻痹的忘记了S市的寒冷。

冷冷的月牙高高悬挂在黑布一般的夜空中,发出微弱的白光。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着年轻女人高跟鞋哒哒的声响。

“好冷啊。”年轻女人将手插进大衣口袋,“早知道这么冷,还不如打个车回去呢。”

就在一个小时前,年轻女人还在KTV与朋友们把酒言欢,散场之后,因为两个街区外就是自己的家,所以选择了步行回家。分别之际,有男性朋友邀请去喝几杯,但是被她拒绝了,虽然她才20岁,但是对于成人世界的潜规则都熟记于心。

“也不瞅瞅自己长什么样,还想泡我,切。”女人一脸嫌弃的自言自语道,忽然,她听到背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猛地回头,只有路灯发出来的昏暗的黄光和黑乎乎的草丛,她摇摇头,加快步伐继续赶路。

一阵风吹过她的脖颈,仿佛一只巨大冰冷的手贴在上面,另一只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气味冲进鼻腔,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睛仿佛注了铅,沉沉的落下。

1、

“正哥,新接了个案子,你看看。”小李走进办公室,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方正把手中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熄,拿起文件夹,看了起来,“失踪案?报警人呢?”

“走了,备案后就走了,是个生意人,很忙,”小李说,“现在的人啊,自己的女儿失踪了还惦记着生意上的事,世道变了啊。”

方正摇摇头,“这上面写着昨天晚上十点她还没有回家,为什么不在那时候报警呢?”

“那两口子以为她在外面跟朋友在一起,以前也是经常夜不归宿,今天中午的时候他们觉得异常,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才来报的警。”

文件上贴有女孩的大头照,长的很漂亮,年龄写着20岁,职业是名模特。

“知道在哪失踪的吗?”方正问。

“她父母问了昨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朋友,她们说从KTV分开后,她自己走回去了,她的家离着KTV不过两个街区,应该很好找案发现场。”

“行,你现在去把那两个街区的监控都排查一遍,我先眯一会,昨天连夜审讯了一个罪犯。”方正用手捂住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那个女的啊,真的太坏了,还想让男朋友没有生育能力后才分手,最狠妇人心啊。”小李不禁后背发凉,愤愤的说。

….

一个小时后,小李叫醒方正。

“正哥,正哥,找到了,在幸福大道。”小李把正在运转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点了一下播放。

像素极低的黑白画面中只有冷清的街道和几盏路灯,过了一会,一个女性身影走进监视区域,中间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就在即将走出监控画面的时候,一个蒙面黑影从草丛中钻出,悄悄靠近女孩身后,用手捂住女孩的脸,女孩挣扎了一会,就晕倒在黑影的怀里,黑影将女孩拖入草丛,消失了。

“女孩的父母接到过勒索电话吗,索要赎金的。”方正问。

小李摇摇头。

方正用弯起的食指刮了刮鼻尖,小李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事情很严重,走,去现场看看。”

2、

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幸福大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方正跟小李在人行道旁边的绿化带里像游泳一样拨开齐腰高的草丛,寻找着昨晚黑影留下的痕迹,经过的行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在光天化日之下鬼鬼祟祟的在绿化带里找东西可不像君子所为。

“正哥,要不我叫人来吧,就咱俩得找到啥时候啊,这草里有虫子,我身上痒死了!”小李一脸苦相的抱怨道。

“这点小事用得着兴师动众吗,你不是想办案吗,这就是个磨练你的机会啊。”

“这是哪门子机会啊,我要的是亲自去追捕犯人,而不是整理文件打下手这些小事。”

方正喟叹一声,年轻人都有着一个通病,就是太浮躁,不知道打好基础对以后的发展是多么重要,不禁想起了初入刑警队的时候,当初自己呆头呆脑的比现在的小李好不了多少,多亏了在有着十年办案经验的老邢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队长的位置。可惜,在一次捉拿犯人的时候,老邢被犯人连捅数十刀,最后失血过多身亡。

想到这里,方正的眼里泛起一片透明的雾,他用手背假装擦汗,揉了揉眼睛。

“哎哎,正哥,你快来看啊。”小李兴奋的叫道。

方正来到小李所在的地方,看见草丛下的泥土上,有一连串的脚印和拖痕,其中一个鞋印的纹理特别明显。

“多亏了这里浇过水。”小李说。

“你赶紧把这鞋印拍下来,送到鉴定科,查查这是什么鞋子,多大型号。”

小李掏出手机,对准鞋印拍了一张,然后通过微信发给鉴定科的同事。

“他说得等一会。要不咱俩先出去吧,痒死了。这些死虫子。”小李一边抱怨一边往外走。

站到人行道上后,方正放眼四望,在马路对面的一根水泥电线杆上有一个探头式摄像头,那段视频就是这个摄像头录下的。

“正哥,你说这件案子是不是绑架啊,女孩的父母挺有钱的,”小李问,“我听说女孩父亲是弄古玩的,那玩意老赚钱了,我以前还想当个摸金校尉,从墓里捞出块玉啊什么的,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方正鄙夷的看着一脸憧憬的小李,说:“盗墓小说看多了?你要是敢进古墓,我保准你手上多两块玉。”

小李嘿嘿笑道,“正哥,开玩笑,开玩笑。”

“依我看,这不像是绑架,要是犯人为了钱,肯定会急不可耐的向女孩父母索要赎金,但到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消息,”方正顿了顿,“我觉得犯人肯定另有企图。”

“难道是…….强奸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女孩长相标致,而且是个模特,身材更是没的说,犯人很可能就是看上这点才把女孩弄晕带回去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了,”小李叹息道,接着又问,“正哥,那咱们得赶快找到她啊,要是仅仅强奸也就罢了,万一那男人丧心病狂强奸后杀人,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这时,小李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

“正哥,鉴定科那边说这是双胶皮布鞋,43码的。”小李将手机拿给方正,“这是鞋子图片。”

手机屏幕上的是一只深绿色黄胶皮布鞋,是那种建筑工人常穿的那种鞋。

“会不会是农民工作案?一个人背井离乡打工,难免会有身体上的需求。”小李问。

方正骂道:“喂,你可别对农民工有偏见,这社会上的大多数人还不如农民工有礼貌呢。”

小李摸了摸脖子,为刚才自己的偏见感到羞愧。

方正将手机归还给小李,说:“不管怎么说,在这附近排查,看看哪家鞋店买这种鞋子。”

两人驾车在以幸福大道为主的附近几条街道展开了走访,半天后发现,大多数鞋店里根本没有这种老式的鞋子。

“看来不是这附近的啊,正哥。”小李跟方正走出最后一家鞋店,说道。

方正没有回答,径直走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包万宝路。年轻店员站在收款机旁边,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

“16块。”店员从后面柜台抽出一盒万宝路放在桌子上。

付罢钱,方正撕开包装,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忽然,他瞥到商品柜台的最下面有几双深绿色的鞋子,拿出一双仔细一看,跟照片上的鞋子吻合。

“小伙子,这鞋子卖的怎么样。”方正举起手中的鞋子,朝店员问道。

年轻店员脸色不悦,说:“问这个干嘛。”

“哎哎哎,你小子有点礼貌,看看这个·,”小李从夹克内袋掏出证件对着店员打开,“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经常在警匪片里看到的警察证件,如今在现实中出现了,这对年轻男孩的造成不小的震慑力,他转变成毕恭毕敬的态度,说:“警察叔叔,不好意思哈,我没认出您二位来,这个鞋子嘛,是老板进货卖给工地的,但是工地反悔不要了,就放在店里出售了,赚点是点。不过,买的人真是不多啊!”

“最近有人买过吗?你还能记住那些人的模样吗?”方正问。

年轻店员挠头想了想,以不确定的语气说:“前些日子倒是卖出几双,不过客人的模样记不清了。”

刚刚得到一点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方正不禁想提出查看一下监控的请求,话还没说出口,年轻店员恍然大悟的说:“我记得一个人,在前天,他来店里买东西,因为他是在我半夜值班时候来的,而且身材高大,所以记得很清楚。”

“他是住在这附近的吗?”小李急忙问。

“就是对面小区啊,那个人买了一双鞋子和几桶方便面,结账后就往对面走了,我这里看的很清楚。”

方正道了谢,跟小李离开了便利店。

“正哥,万一那鞋子是在别的地方买的呢,咱们这样的走访是不是没有意义啊。”小李问。

“不,新的胶皮鞋刚买来一般都发硬,而我们发现的那个脚印非常清晰,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胶条,”方正笑着说,“不管怎么着,先去那小区看看。”

看着眼前有着六栋单元楼的小区,小李不禁皱起了眉头:“正哥,别告诉我要挨家挨户的查。”

3.

一大早,石楠就起床了,他从楼下的邮箱里拿出了今天的报纸,他不喜欢用手机看报,因为他觉得电子设备上的字是虚幻的,很容易遗忘,不如握在手中的报纸来的实在。

他煎了一个鸡蛋,打算夹在面包片里抹上花生酱吃,他想了一会,又多煎了一个。

一边大口咬着面包,一边看着摊在饭桌上的报纸,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彩票那一栏,开奖号码没一个能跟自己买的对上号,他皱了皱眉,心情瞬间低落,不过,一想到新得到的宠物,他的心里重新快活起来。他哼着80年代的情歌,拿着地下室的钥匙下楼去了。

逼仄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只摇摇欲坠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微光。房间是长方形的,中间用纸板隔开,用来区分排泄区和生活区。作为生活区的半间房里光秃秃的,没有一件家具,除了铺在水泥地上的两张浸满油污的暗红色弹簧床垫,床垫上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以屁股朝天双手后绑的姿势跪在床垫上,她不能朝一边倒下,因为从天花板上固定的铁钩上垂下一根绳子紧紧绑住她的腹部。

有人从天花板上的洞口下来了。

石楠把装着煎鸡蛋的塑料袋放在地上,往床垫看去,女孩仿佛一朵诱人的白色花朵,正等待着他的到来。他吞咽着口水颤颤巍巍的来到女孩身后。

中午时分,石楠从地下室心满意足的回到房间,泡上一桶康师傅酸菜老坛方便面,他喜欢酸菜,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工友给了他一包榨菜,从此他再也无法忘记那种味道。

有人在敲门,石楠放下泡面,侧耳聆听门外的动静。敲门声一直在响,石楠知道,门外的人不好打发。

“您好,我们是警察,想问您几个问题。”开口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约三十岁的男人。

“哎,警察同志,有啥指示咧。”

方正放下证件,说:“请问您前天晚上外出了吗?”

石楠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感到脑袋嗡嗡直响,“警察同志,前天晚上俺一直在家里。”

“是吗,”小李看着防盗门后的男人闪闪躲躲的眼神,问:“您单身?”

“离婚了。”

小李很想再问几个问题,但身后的方正咳嗽了一声,他便结束了谈话,跟着方正下楼了。

“正哥,叫人?”小李走出单元门口停下,问。

方正点点头。

….

当那俩人走了之后,石楠重重的坐入沙发,长出一口气,心想还好没被发现自己的秘密。不过他转念一想,仿佛像嗅到危险的毒蛇一样,全身倏忽紧绷起来。

4.

当方正他们破门而入时,石楠正往麻袋里塞衣服,见到警察,他立即跪下双手抱头。

在石楠的带领下,方正他们来到了地下室,地下室的地面有一个直径半米的洞口,下去之后,方正差点让扑面而来的臭味顶晕。足有一间卧室的地下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床垫,上面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了。

“说吧,怎么回事。”方正问。

石楠吓得尿了裤子,他本以为玩完女孩再把她放出去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警察找上门来了。“警察同志,俺错了,俺错了!”

方正让人把女孩包起来送到地面,然后将这个人工开拓的房间检查了一遍,纸板后面是一个方形的深坑,里面充满秽物,发出令人窒息的臭味。

回到警局后,小李来到方正的办公室。

“正哥,全招了,跟个怂包似的,一捅全都漏出来了。”小李兴奋的说。

“女孩呢,送回家了吗?”

“女孩的父母要请咱警局的人吃饭,哈哈,还说要送咱们锦旗呢!”

方正无奈的笑了笑。“把他说的讲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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