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失踪的她

冷冷的月牙高高悬挂在黑布一般的夜空中,发出微弱的白光。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着年轻女人高跟鞋哒哒的声响。

“好冷啊。”年轻女人将手插进大衣口袋,“早知道这么冷,还不如打个车回去呢。”

就在一个小时前,年轻女人还在KTV与朋友们把酒言欢,散场之后,因为两个街区外就是自己的家,所以选择了步行回家。分别之际,有男性朋友邀请去喝几杯,但是被她拒绝了,虽然她才20岁,但是对于成人世界的潜规则都熟记于心。

“也不瞅瞅自己长什么样,还想泡我,切。”女人一脸嫌弃的自言自语道,忽然,她听到背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猛地回头,只有路灯发出来的昏暗的黄光和黑乎乎的草丛,她摇摇头,加快步伐继续赶路。

一阵风吹过她的脖颈,仿佛一只巨大冰冷的手贴在上面,另一只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气味冲进鼻腔,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睛仿佛注了铅,沉沉的落下。

1、

“正哥,新接了个案子,你看看。”小李走进办公室,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方正把手中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熄,拿起文件夹,看了起来,“失踪案?报警人呢?”

“走了,备案后就走了,是个生意人,很忙,”小李说,“现在的人啊,自己的女儿失踪了还惦记着生意上的事,世道变了啊。”

方正摇摇头,“这上面写着昨天晚上十点她还没有回家,为什么不在那时候报警呢?”

“那两口子以为她在外面跟朋友在一起,以前也是经常夜不归宿,今天中午的时候他们觉得异常,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才来报的警。”

文件上贴有女孩的大头照,长的很漂亮,年龄写着20岁,职业是名模特。

“知道在哪失踪的吗?”方正问。

“她父母问了昨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朋友,她们说从KTV分开后,她自己走回去了,她的家离着KTV不过两个街区,应该很好找案发现场。”

“行,你现在去把那两个街区的监控都排查一遍,我先眯一会,昨天连夜审讯了一个罪犯。”方正用手捂住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那个女的啊,真的太坏了,还想让男朋友没有生育能力后才分手,最狠妇人心啊。”小李不禁后背发凉,愤愤的说。

….

一个小时后,小李叫醒方正。

“正哥,正哥,找到了,在幸福大道。”小李把正在运转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点了一下播放。

像素极低的黑白画面中只有冷清的街道和几盏路灯,过了一会,一个女性身影走进监视区域,中间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就在即将走出监控画面的时候,一个蒙面黑影从草丛中钻出,悄悄靠近女孩身后,用手捂住女孩的脸,女孩挣扎了一会,就晕倒在黑影的怀里,黑影将女孩拖入草丛,消失了。

“女孩的父母接到过勒索电话吗,索要赎金的。”方正问。

小李摇摇头。

方正用弯起的食指刮了刮鼻尖,小李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事情很严重,走,去现场看看。”

2、

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幸福大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方正跟小李在人行道旁边的绿化带里像游泳一样拨开齐腰高的草丛,寻找着昨晚黑影留下的痕迹,经过的行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在光天化日之下鬼鬼祟祟的在绿化带里找东西可不像君子所为。

“正哥,要不我叫人来吧,就咱俩得找到啥时候啊,这草里有虫子,我身上痒死了!”小李一脸苦相的抱怨道。

“这点小事用得着兴师动众吗,你不是想办案吗,这就是个磨练你的机会啊。”

“这是哪门子机会啊,我要的是亲自去追捕犯人,而不是整理文件打下手这些小事。”

方正喟叹一声,年轻人都有着一个通病,就是太浮躁,不知道打好基础对以后的发展是多么重要,不禁想起了初入刑警队的时候,当初自己呆头呆脑的比现在的小李好不了多少,多亏了在有着十年办案经验的老邢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队长的位置。可惜,在一次捉拿犯人的时候,老邢被犯人连捅数十刀,最后失血过多身亡。

想到这里,方正的眼里泛起一片透明的雾,他用手背假装擦汗,揉了揉眼睛。

“哎哎,正哥,你快来看啊。”小李兴奋的叫道。

方正来到小李所在的地方,看见草丛下的泥土上,有一连串的脚印和拖痕,其中一个鞋印的纹理特别明显。

“多亏了这里浇过水。”小李说。

“你赶紧把这鞋印拍下来,送到鉴定科,查查这是什么鞋子,多大型号。”

小李掏出手机,对准鞋印拍了一张,然后通过微信发给鉴定科的同事。

“他说得等一会。要不咱俩先出去吧,痒死了。这些死虫子。”小李一边抱怨一边往外走。

站到人行道上后,方正放眼四望,在马路对面的一根水泥电线杆上有一个探头式摄像头,那段视频就是这个摄像头录下的。

“正哥,你说这件案子是不是绑架啊,女孩的父母挺有钱的,”小李问,“我听说女孩父亲是弄古玩的,那玩意老赚钱了,我以前还想当个摸金校尉,从墓里捞出块玉啊什么的,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方正鄙夷的看着一脸憧憬的小李,说:“盗墓小说看多了?你要是敢进古墓,我保准你手上多两块玉。”

小李嘿嘿笑道,“正哥,开玩笑,开玩笑。”

“依我看,这不像是绑架,要是犯人为了钱,肯定会急不可耐的向女孩父母索要赎金,但到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消息,”方正顿了顿,“我觉得犯人肯定另有企图。”

“难道是…….强奸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女孩长相标致,而且是个模特,身材更是没的说,犯人很可能就是看上这点才把女孩弄晕带回去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了,”小李叹息道,接着又问,“正哥,那咱们得赶快找到她啊,要是仅仅强奸也就罢了,万一那男人丧心病狂强奸后杀人,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这时,小李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

“正哥,鉴定科那边说这是双胶皮布鞋,43码的。”小李将手机拿给方正,“这是鞋子图片。”

手机屏幕上的是一只深绿色黄胶皮布鞋,是那种建筑工人常穿的那种鞋。

“会不会是农民工作案?一个人背井离乡打工,难免会有身体上的需求。”小李问。

方正骂道:“喂,你可别对农民工有偏见,这社会上的大多数人还不如农民工有礼貌呢。”

小李摸了摸脖子,为刚才自己的偏见感到羞愧。

方正将手机归还给小李,说:“不管怎么说,在这附近排查,看看哪家鞋店买这种鞋子。”

两人驾车在以幸福大道为主的附近几条街道展开了走访,半天后发现,大多数鞋店里根本没有这种老式的鞋子。

“看来不是这附近的啊,正哥。”小李跟方正走出最后一家鞋店,说道。

方正没有回答,径直走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包万宝路。年轻店员站在收款机旁边,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

“16块。”店员从后面柜台抽出一盒万宝路放在桌子上。

付罢钱,方正撕开包装,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忽然,他瞥到商品柜台的最下面有几双深绿色的鞋子,拿出一双仔细一看,跟照片上的鞋子吻合。

“小伙子,这鞋子卖的怎么样。”方正举起手中的鞋子,朝店员问道。

年轻店员脸色不悦,说:“问这个干嘛。”

“哎哎哎,你小子有点礼貌,看看这个·,”小李从夹克内袋掏出证件对着店员打开,“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经常在警匪片里看到的警察证件,如今在现实中出现了,这对年轻男孩的造成不小的震慑力,他转变成毕恭毕敬的态度,说:“警察叔叔,不好意思哈,我没认出您二位来,这个鞋子嘛,是老板进货卖给工地的,但是工地反悔不要了,就放在店里出售了,赚点是点。不过,买的人真是不多啊!”

“最近有人买过吗?你还能记住那些人的模样吗?”方正问。

年轻店员挠头想了想,以不确定的语气说:“前些日子倒是卖出几双,不过客人的模样记不清了。”

刚刚得到一点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方正不禁想提出查看一下监控的请求,话还没说出口,年轻店员恍然大悟的说:“我记得一个人,在前天,他来店里买东西,因为他是在我半夜值班时候来的,而且身材高大,所以记得很清楚。”

“他是住在这附近的吗?”小李急忙问。

“就是对面小区啊,那个人买了一双鞋子和几桶方便面,结账后就往对面走了,我这里看的很清楚。”

方正道了谢,跟小李离开了便利店。

“正哥,万一那鞋子是在别的地方买的呢,咱们这样的走访是不是没有意义啊。”小李问。

“不,新的胶皮鞋刚买来一般都发硬,而我们发现的那个脚印非常清晰,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胶条,”方正笑着说,“不管怎么着,先去那小区看看。”

看着眼前有着六栋单元楼的小区,小李不禁皱起了眉头:“正哥,别告诉我要挨家挨户的查。”

3.

一大早,石楠就起床了,他从楼下的邮箱里拿出了今天的报纸,他不喜欢用手机看报,因为他觉得电子设备上的字是虚幻的,很容易遗忘,不如握在手中的报纸来的实在。

他煎了一个鸡蛋,打算夹在面包片里抹上花生酱吃,他想了一会,又多煎了一个。

一边大口咬着面包,一边看着摊在饭桌上的报纸,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彩票那一栏,开奖号码没一个能跟自己买的对上号,他皱了皱眉,心情瞬间低落,不过,一想到新得到的宠物,他的心里重新快活起来。他哼着80年代的情歌,拿着地下室的钥匙下楼去了。

逼仄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只摇摇欲坠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微光。房间是长方形的,中间用纸板隔开,用来区分排泄区和生活区。作为生活区的半间房里光秃秃的,没有一件家具,除了铺在水泥地上的两张浸满油污的暗红色弹簧床垫,床垫上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以屁股朝天双手后绑的姿势跪在床垫上,她不能朝一边倒下,因为从天花板上固定的铁钩上垂下一根绳子紧紧绑住她的腹部。

有人从天花板上的洞口下来了。

石楠把装着煎鸡蛋的塑料袋放在地上,往床垫看去,女孩仿佛一朵诱人的白色花朵,正等待着他的到来。他吞咽着口水颤颤巍巍的来到女孩身后。

中午时分,石楠从地下室心满意足的回到房间,泡上一桶康师傅酸菜老坛方便面,他喜欢酸菜,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工友给了他一包榨菜,从此他再也无法忘记那种味道。

有人在敲门,石楠放下泡面,侧耳聆听门外的动静。敲门声一直在响,石楠知道,门外的人不好打发。

“您好,我们是警察,想问您几个问题。”开口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约三十岁的男人。

“哎,警察同志,有啥指示咧。”

方正放下证件,说:“请问您前天晚上外出了吗?”

石楠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感到脑袋嗡嗡直响,“警察同志,前天晚上俺一直在家里。”

“是吗,”小李看着防盗门后的男人闪闪躲躲的眼神,问:“您单身?”

“离婚了。”

小李很想再问几个问题,但身后的方正咳嗽了一声,他便结束了谈话,跟着方正下楼了。

“正哥,叫人?”小李走出单元门口停下,问。

方正点点头。

….

当那俩人走了之后,石楠重重的坐入沙发,长出一口气,心想还好没被发现自己的秘密。不过他转念一想,仿佛像嗅到危险的毒蛇一样,全身倏忽紧绷起来。

4.

当方正他们破门而入时,石楠正往麻袋里塞衣服,见到警察,他立即跪下双手抱头。

在石楠的带领下,方正他们来到了地下室,地下室的地面有一个直径半米的洞口,下去之后,方正差点让扑面而来的臭味顶晕。足有一间卧室的地下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床垫,上面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了。

“说吧,怎么回事。”方正问。

石楠吓得尿了裤子,他本以为玩完女孩再把她放出去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警察找上门来了。“警察同志,俺错了,俺错了!”

方正让人把女孩包起来送到地面,然后将这个人工开拓的房间检查了一遍,纸板后面是一个方形的深坑,里面充满秽物,发出令人窒息的臭味。

回到警局后,小李来到方正的办公室。

“正哥,全招了,跟个怂包似的,一捅全都漏出来了。”小李兴奋的说。

“女孩呢,送回家了吗?”

“女孩的父母要请咱警局的人吃饭,哈哈,还说要送咱们锦旗呢!”

方正无奈的笑了笑。“把他说的讲给我听听。”

“这个人叫石楠,今年45岁,去年工地欠工资后一直没工作,有一个老婆,五年前离婚了,孩子跟着对方,”小李说,“当天晚上他看到那女孩独自走在街上,起了色心,就把她绑回家了,囚禁在自己挖的地下房间里,他说自己是第一次作案,还说只是想玩玩,然后再把人放了。”

方正用手指刮了刮鼻子,“他费尽心力挖那样一个地下房间干什么呢?”

“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有蹊跷,那个坑里有那么多排泄物,肯定不是一个人的啊,除非….”

“那里几张床来着?”

小李睁大眼睛,“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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